乐章之间的掌声

刘正生

一次，全国著名特级教师虞大明应邀来哈尔滨做阅读示范课，所授文题是《诺曼底号遇难记》。这篇课文主要讲述了在诺曼底号遇险的时候，船长哈尔威镇定自若、舍己为人，他是绅士，更是勇士，解救60人于危难之中，自己却如一尊黑色雕像与诺曼底号一起徐徐沉入海底。

教学中，为了让学生能设身处地、由此及彼地体验文本，虞大明老师引导学生将课文分成三个画面去感悟，分别是庄严的指挥、简短有力的对话、悲壮的沉没。当进行至第三幅画面时，课堂上响起如泣如诉的音乐，虞老师赞叹道：正是因为哈尔威船长的舍己为人、镇定自若、绅士风度，才把混乱的场面变得井然有序。船员都得救了，顺利地脱险了。此时，（出示文字：我们的哈尔威船长巍然屹立在他的船长岗位上，面对惊慌失措的众人，他镇定自若。一个手势也没有做，一句话也没有说，犹如铁铸，纹丝不动，随着轮船一起沉入了深渊。人们透过阴惨惨的薄雾，凝视着这尊黑色的雕像徐徐沉进大海。）虞老师深沉冷静、富有感染力的朗读使当时的情景在学生的脑海里复现了，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撼了。

没想到的是，这时，台下一些听课老师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台上的学生也跟着鼓掌。我有些意外，十分遗憾。只见虞老师沉吟了片刻，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应该鼓掌啊！”

掌声，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能反映出许多问题。我是个学过音乐的人，当时自然就联想到听交响乐时“乐章之间的掌声”。听交响乐重在感受它的宏大与辉煌，你可以试着去听各个声部的此起彼伏，听音乐织体的纵横交错——听小提琴声情并茂、中提琴欲说还休、大提琴悱恻缠绵、大贝司亦步亦趋；听长短笛婉转啾鸣、单簧管浅唱低吟、双簧管一枝独秀；听小军号异军突起、圆号拨云见日、定音鼓推波助澜……乐章终了，这个时候你可以把隐忍多时的咳嗽稍加释放，却千万要记得：不要鼓掌！这是一种讲究，也是欣赏的需要。因为在乐章之间，音乐停而未止，情绪似断还连，这里只是乐句间的一个逗点，是快慢板转换的驿站，这里不需要掌声。

乐章间的鼓掌会打乱演奏者的情绪，也不利于听众完整地欣赏作品。不该鼓掌的时候鼓掌，与静心欣赏、用心体会的情境格格不入。

有品味的听课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