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航
(四川警察学院 基础部,四川 泸州 646000)
明朝万历年间,中国处于保守与开放、激进与落后交错杂陈而又急剧震荡的社会变革中。因此,依据西方逻辑经典原著的翻译来解读传入中国的西方逻辑知识体系,对准确理解西方逻辑最初的概念和专业术语,全面分析西方逻辑知识体系的基本特征,科学推动西方逻辑学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明朝末年,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主要来自扬子江南部发达的商品经济和手工业。而西方逻辑此时传入具备了相应成熟的条件,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次,自然科学发展的迫切催动。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科技成果的转化促进了自然科学方面研究的进展,再加上西方传教士带来的应用科学的知识也催生了新的科学思维体系的萌芽,由此为西方逻辑的传播提供了现实需求的土壤。在新的科学思维体系的萌发过程中,新的逻辑思想体系也因而从译介的科学知识中传入了中国。
再次,政治斗争需求的理论比附。明朝末年,封建地主统治阶级同农民阶级的矛盾极端对立并发展到了空前尖锐和愈演愈烈的地步。最初由于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和海外市场广为开辟,于是引进了许多西方宗教传教士,而且这些传教士中的许多人直接参与了政治统治和学术传播方面的工作。这些传教士中的重要代表人物,开始在科学知识译述的掩护之下,与摇摇欲坠的封建地主阶级结合起来。“以经院派传统逻辑来和‘格物致知’、‘穷理尽性’的‘大原本’相互比附一番,妄图借此机会和手段重整当时已被唯物论者所批判打击了的‘推致穷格’之理。”[2](P6)这就是西方逻辑恰逢其会并能够在中国传播的政治土壤。
最后,“坚船利炮”殖民政策的推波助澜。亚洲“新路线”的开辟和海外殖民贸易为基督教的对外交流和扩张提供了便利和客观的条件。明朝末年,随着西欧殖民主义国家葡萄牙势力的扩张,当基督教再次传入中国时,它采用了“知识传教”的路线,即以学术为媒介。西方逻辑知识体系的第一次引进是伴随着耶稣会士的传教活动而走上历史舞台,是在“西学东渐”这种比较特殊的历史背景条件下发生的。
由于中西文化在本质上存在着巨大的价值观念差异,耶稣会传教士泛海八万里,几次“一手拿剑、一手拿十字架”的武力传教方式都没有取得成功,他们被逼无奈最终只得调整策略,以“脚穿僧装,改穿儒服,缓谈归化,多讲实学,把著书立说置于口头宣讲之上”[3](P298)的方式,非常艺术地扣开了中国的大门,文化思想领域交流的序幕随之缓缓打开,西方逻辑的思想体系和内容也就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国人的视野。
《几何原本》是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编写的几何学教科书,它最初印刷了13卷。后经德国耶稣会的数学家克里斯托弗·克拉维乌斯增补2卷,共计出版15卷。其中,第1卷至第6卷为平面几何学知识,第7卷至第10卷为数论及其相关知识,第11卷至第13卷为立体几何学知识,后增补的第14、15卷为立体算法的内容。《几何原本》在12世纪初期是由欧洲基督教的耶稣会士在阿拉伯国家发现并很快翻译成拉丁语的,从此以后几何学逐渐成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一门重要学科。利玛窦曾师从数学家克拉维乌斯,跟随其学习所著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拉丁文评注本后,才将此书传入中国。1608年,徐光启与利玛窦合作译介完成了《几何原本》的前六卷平面几何学部分,并将其在京师刻印出版。我们从利玛窦所作的《译几何原本引》一文中,可以看出以下内容。
首先,鲜明地指出《几何原本》是一种“格物穷理”的方法,且“所致之知且深且固,则无有若几何一家者矣”。[3](P299)接着说明几何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导源,利玛窦指出:“为数者显物几何,为度者指物几何,空论数者立算法家,空论度者立量法家,此四大支流,析百派。”[3](P300)利玛窦着重从七个方面介绍了几何学所涉及的范围和内容,又从相反侧面论述了不使用几何学知识带来的种种弊端,由此来明确几何学的突出地位,阐述学习几何学知识的重要意义。
接着,介绍了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的大致内容。利玛窦说:“若夫从事几何之学,虽神明天,不得不藉此为阶梯焉。”[3](P301)亦即指出,即使是基督教的神明也不得不利用几何学知识为阶梯,由此可见几何学的工具性特征。利玛窦的几何学知识是在罗马的罗马诺学院求学期间,导师克拉维乌斯传授的。克拉维乌斯正是由于对欧几里得《几何原本》苦心孤诣的追求,因此才能非常清晰地掌握此书的内容,而且又经过反复潜心研究,在欧几里得所著原作的基础上增补了两卷,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十五卷内容。
So L5=950×I6+475+475-200=950×I6+750,L6=Ls-A1-A2-220-200-(950×I6+750)=Ls-A1-A2-950×I6-1 170
利玛窦东渡到中国以后,发现中国对逻辑推理知识而言,能够阐明其中道理的书籍相当匮乏,最终决定翻译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但是当着手准备译介时发现,明末的中国学术界能翻译此书的人才相当匮乏,先后暂停搁置翻译计划达三次之多,不断寻求更合适的人选,直到徐光启出现,他终于与之合作完成了这本书。利玛窦和徐光启为《几何原本》前6卷特地写了两篇序言:即《译几何原本引》和《刻几何原本序》。利玛窦在《译几何原本引》一文中更是明确了译介目的,就是为了让中国学术界和国民大众知道翻译《几何原本》的真正原因,从而使国人在学习几何学知识的同时知道他翻译此书的艰难。利玛窦如此努力促成向中国译介《几何原本》之事,其另一个目的是为自己的祖国意大利立功、立言,以此报答国家给予的帮助和恩惠。
在《刻几何原本序》一文中,利玛窦和徐光启也对几何学的性质做出了明确的说明:“《几何原本》者度数之宗,所以穷方圆平直之情,尽规矩准绳之用也。”[3](P302)我们可以看到,徐光启认为中国古代关于“数”方面的知识大多都是任意揣测而来的,所以到了明朝末年,关于中国古代数学的发展情况,国民大众对于“数”的认识裹足不前、几乎荒废。此外,他还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形象地揭示了几何学作为一门基础理论学科的本质特征,认为几何学知识的作用是“不用为用,众用所基,真可谓万象之形囿,百家之学海”。[3](P303)徐光启曾经一度认为任何事物不管是有大用处还是小用处,它的作用都在于使用的人,而不在于其客观事物本身。但是,利玛窦却从译介《几何原本》这本书作用的角度告诉徐光启,很多情况下,微小的知识恰恰能体现它的大作用。利玛窦改变了徐光启关于做学问方面的根本看法。
在另一篇序言《几何原本杂忆》中,利玛窦和徐光启详细地说明翻译《几何原本》的重要性。“此书为益,能令学理者祛其浮气,练其精心;学事者资其定法,发其巧思,故举世无一人不当学。”[3](P304)徐光启强调,对于几何学方法,无论学事者、学理者都要学,即中国所有的人都应该注重学习它。徐光启认为,学习研究《几何原本》能够提高国民大众对几何学知识的理论兴趣,锻炼大众的逻辑思维能力,这表明,徐光启是要通过译介几何学的知识,来改变中国人的逻辑思维方法。关于《几何原本》的译介,徐光启还提出了著名的“四不必”原则,即不必怀疑、不必揣摩、不必尝试、不必修改。在翻译过程中,徐光启对此书中深奥难懂的部分都是经过反复推敲,直到从一个个困境中另辟蹊径。等此书翻译好、刻印出版后,徐光启原本猜测必定会出现众多人来学习的局面,但是结果并未像他所料想的那样,而是学习的人寥寥无几,即便如此,徐光启也并未放弃对此书未来的信心,“窃意百年之后,必人人习之”。[3](P305)
艾儒略是意大利耶稣会传教士,也是明末西学东渐中极为重要的历史人物,于明朝万历年间来到中国,在澳门神学院主讲数学,被认为是自利玛窦以来最精通汉语的耶稣会传教士。1623年艾儒略翻译《西学凡》一书,它本是一部欧洲大学所授各学科的课程纲要,这本书介绍了西方文学、哲学、医学、民法和神学,其中逻辑学家亚里士多德和经院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第一次被介绍到中国。艾儒略在《西学凡》中指出:“理学者,义理之大学也。人以义理超于万物,而为万物之灵,格物穷理。”[4](P31)即哲学是一切事物的根本,它是隐藏于具体事务之中的“理”。此书又将哲学分为五家,认为哲学科目的分类学习需要三至四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而第一年则是必需修习逻辑学。
艾儒略在《西学凡》一书中说:“夫落日加者译言名辩之道,以立诸学之根基。辩其是与非,虚与实,表与里之诸法。”[4](PP31)由此可见,艾儒略认为逻辑学是用来判断事物真假、现象和本质的根本方法。然后艾儒略进一步对逻辑学所涵盖的范畴进行了界说,指出逻辑学包括六个门类:“落日加之诸豫论”“万物五公称之论”“理有之论”“十宗论”“辩学之论”和“知学之论”。“落日加之诸豫论”是逻辑学知识体系的绪论内容;“万物五公称之论”是对逻辑学具体范畴的解释、分类和划分;“理有之论”论述的是逻辑学所强调的不证自明的公理;“十宗论”中的“自立者”即自立体与不能自立的“依赖者”实际上是对亚里士多德《工具论·范畴篇》中“十范畴”的进一步解释;“辩学之论”主要论述逻辑思维方法中判断事物对象真假的具体规则;“知学之论”是对逻辑学知识体系中的认知、论证与谬误的阐释和说明。
《名理探》原是17世纪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Universite de Coimbre)耶稣会会士的逻辑学讲义,内容底本采用1611年在德国科隆出版解释亚里士多德逻辑学说的专著《亚里士多德辩证法大全注疏》。1623年,经由傅汎际意译、李之藻达辞合作翻译,并于1631年刻印发行而命名为《名理探》。“名理”一词取自中国逻辑学传统语词“正名”和“说理”,由于饱含民族情结,更便于国人的理解和接受。
根据徐家汇天主堂藏书楼主持人徐宗泽先生介绍,《亚里士多德辩证法大全注疏》是用拉丁语写成的,全书分为三部分,书中亚里士多德文本的每一部分都被分成为若干小节。其中,第一部分为波菲利的《工具论·范畴篇导论》“五公论”5卷及亚里士多德的《范畴篇》“十伦论”5卷,共计10卷;第二部分为亚里士多德的《前分析篇》与《后分析篇》,分为“论命题”及“论三段法”2卷;第三部分是对亚里士多德文本的注释。而刻印的《名理探》只是出版了“五公”5卷和“十伦”5卷,至于第二部分的“论命题”和“论三段法”2卷,在本书中没有体现,迄今为止也未发现有中文续译本。“五公”5卷是经院哲学家波菲利所解释亚里士多德范畴的“五旌”学说,是分析逻辑概念之间关系的理论,是关于事物种类及其属性的多层次、多面性的逻辑分析,也是学习形式逻辑的预备性知识。“十伦”5卷是以亚里士多德“十范畴”为纲要,结合波菲利以来经院派哲学家们的辩论思想写成的。《名理探》一书基本上代表了欧洲中世纪经院哲学的逻辑学全貌。
李之藻和傅汎际对亚里士多德逻辑知识体系的传入是在西学东渐的社会背景下发生的,他们对逻辑的本质和功用的认识有其独到之处。在《名理探》一书中,李之藻曾经多次阐释关于逻辑学的特殊功用和本质特征。他说:“名理乃人所赖以通贯众学之具,故须先熟此学。”[5](P14)逻辑学知识是人们获取真知的必要条件,为研习其他各门学科所不可或缺。由此我们分析认为,李之藻对逻辑学的工具性特征有着明显而又非常清楚的认识,逻辑学是一门像行人能够得到车马帮助“更易于得其为”的工具性学科。
《名理探》一书对逻辑学学科体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名理探三门,论明悟之首用,次用,三用;非先发直通,不能得断通;非先发断通,不能得推通;三者相因,故三门相须为用,自有相先之序。”[5](P14)“直通”是“明悟照物之纯识”,也就是概念;“断通”是“明悟断物之合识”,也就是判断;“推通”是“明悟因此及彼之推识”,也就是推理。逻辑学主要就是研究概念、判断和推理这三种人类思维形式、结构及其规律的科学,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先有概念,没有概念就无法进行判断;而没有判断也就难以形成推理。概念是逻辑大厦的基石,判断是连接概念和推理的桥梁,推理是逻辑学研究的核心,三者相互依赖、彼此联系,进而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是由其自身性质所决定的。
中国古代数学在思想上比较注重经验的归纳主义,所以容易忽略演绎主义的思维推理,从而很难将抽象的数学逻辑思维分析诉诸实践。当意大利耶稣会士利玛窦将欧几里得几何学知识所承载的数学思想传入中国时,晚明学术界对这种由定义、假设、公理系统和逻辑图示所组成的演绎主义思想,感到非常新奇并为之深深吸引。《几何原本》是西方学术界第一次把演绎主义思想介绍给中国的学术界,并且通过演绎的逻辑思维方式建立起了相应的公理和定理,这种演绎主义逻辑方式的应用,对后来的数学和逻辑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梁启超先生曾说:“后此清朝一代学者,对于历算都有性味,而且最喜欢谈经世致用之学,大概受徐诸人影响不小。”[6](P100)
李匡武先生也认为,徐光启和利玛窦对《几何原本》传入式的译介,“表明他已经突破了中国长期以来一直重视技艺而轻视理论研究的传统习惯,开始向着科学化、系统化的道路迈进,用演绎的眼光从事自然科学理论的研究”。[7](P13)徐宗泽先生在评价徐光启和利玛窦所译《几何原本》时指出:“他开辟了与历来传统不大相同的演绎推理的思维方式,与后来严复所介绍的归纳法相结合,成为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未来到中国以前的两种主要科学方法。”[8](P3)这进一步肯定了徐光启引进演绎主义逻辑思维方式的积极意义。
通过上述对《几何原本》结构、内容、逻辑思想和意义的分析,我们基本了解了这本书的大致情况,而原文具体的几何学内容,这里将不再展开详细论述。 以此,我们意在论证《几何原本》一书是西方传统演绎逻辑思想传入中国最好的证明。《几何原本》所介绍的几何学知识与中国古代的应用数学不同,它不仅有由一整套完整、科学的概念和名词术语组成的一系列数学判断语句,而且还建立起超乎国人认知,非常严密的数学思想体系。《几何原本》在基本的数学命题前提下进行演绎,方法虽然简单直接,但逻辑思维体系却极其严密;它不以现实世界中存在的客观事物为研究对象,实际上,理论内容却包罗万象,从而成为我们分析理解客观事物的理论基础。《几何原本》第一次完整而又清晰地传入了西方的演绎思想与演绎内容,直至今天该书中的一些学术用语也一直在沿用。
一方面,艾儒略为了适应儒家思想长期统治中国的现实,使基督教神学思想能够被国人接受,不仅把介绍科学,作为说明宗教神学是真理的佐证,而且在宣扬基督教义时,采取了联儒反佛、道的态度,力图通过把西欧的逻辑学介绍给中国的知识分子,逐渐达到抬高西方宗教地位的政治目的。尽管如此,《西学凡》一书不仅将西方的天文学、地理学介绍给国内的知识分子,而且向晚明学术界传入了与科学思维密切相关的亚里士多德逻辑学。西方古典逻辑思想终于同有着不同思维传统的中国式经验思维交融汇通了。
另一方面,艾儒略关于“十宗论”的分类讨论始于三世纪经院哲学家波菲利所著的《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导论》,这一内容为后来李之藻翻译《名理探》中论述的“十伦”范畴提供了思想借鉴。《西学凡》一书是中国学术界最早介绍亚里士多德逻辑中概念论部分内容的原典,其意义在于为近代西方逻辑完整输入中国起到了方法论上的指导。
在《工具论·范畴篇》一书中,亚里士多德用3万字来解释的逻辑问题,李之藻在《名理探》中却整整花费了20多万字的篇幅。如果其目的仅仅是讲明亚里士多德逻辑体系的内容,完全不需要花费如此之多的铺垫与叙述。傅汎际与李之藻在合作译介原著的同时,恰恰选用了经院哲学家波菲利所著的《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导论》这种对原著的注解作为翻译的底本,在这本译著中除了基本的逻辑内容外,更多的是夹杂了宗教神学的内容,目的显然在于希望国人承认宗教神学观念在社会中存在的常态,这也证明了在明末同时代的西欧,逻辑学是作为一门工具性学科为宗教宣传服务的。《名理探》一书只是部分译介了西方古典逻辑学的内容,并没有完整展示当时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所讲述的亚里士多德逻辑知识体系的全貌。再加上对逻辑学当中的专业术语,中国学术界在此之前完全没有相关认知,更没有整体的感性认识,完全只凭借个人的体验和对译介内容的粗糙掌握,是不可能完全理解亚里士多德的逻辑思想体系。
西欧经院哲学烦琐的叙述性加上宗教神学的蒙昧色彩,令李之藻苦心孤诣翻译出来的《名理探》很少有人问津,完整阅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未能在中国学术界和民间得到普及。“几百年来,除少数人因为专门研究的需要而对它作过一些考究外,一般人是不太愿意阅读它,而且是没必要去阅读它。”[9](P204)由此观之,这本书在中国学术史上虽没有产生什么重大影响,但如果从逻辑学的传入角度审视,它却做了许多前人所未见的开创性工作。
《名理探》是西方逻辑在中国学术史上的第一次真正的翻译,它包含的逻辑术语、逻辑原则、逻辑思维和逻辑评价等内容,对我国明末的学术界和知识界来说,都具有启蒙作用。尤其是在逻辑术语的达辞方面,一直影响到近代历史的西学东渐时期,有些直至今天仍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在这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名理探》一书中呈现出逻辑所承载的科学精神,引导了后来一大批逻辑学理论陆续传入。李之藻对我国近代逻辑学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也显示出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家探求知识进步和渴望真理的开放精神。
明朝末年来华的耶稣会士们,他们怀揣着对基督教教义的信念,远涉重洋来到中国,留下了丰富而又珍贵的资料。他们在传播基督教教义时,娴熟地运用逻辑方法为神学思想做论证,引起了渴求用科学思想提升国人素质的知识分子的关注。在宗教传播过程中,利玛窦、艾儒略和傅汎际们借机将具备演绎思维特征的逻辑学介绍给了明末的徐光启、李之藻们。所以,与其说他们是耶稣会传教士,倒不如说是传播西方先进科学知识的先驱者。西方传教士们虽然非真正以传入逻辑内容为目的,却仍然给当时的中国学术界带来了对西方逻辑完全不同的认知,“使一批中国的前驱人物跳出了封建文化的象牙之塔,开始有了‘世界的眼光’”。[10](P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