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培仁学术理念国际化进路及传播思想

2018-02-01 11:40
关键词:传播学媒介学术

周 颖

(浙江大学 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作为中国大陆第一代传播学学家,邵培仁教授在近四十年的传播学理论研究中,其丰硕的理论成果以及极富启发性的传播思想不断丰富中国传播学研究体系及理论范式,从传播学的“阳光模式”“整体互动模式”到“五次传播革命”“五大传播生态观”“五种传播生态规律”,再到“媒介地理学”和当下的“华莱坞”概念“人类整体传播学”“新世界主义”理念等,邵培仁教授的“学术敏感”与“学术创新”持续填补着传播学研究领域的学术空白,为传播学研究的本土化、交叉化、国际化开疆辟土,共创美好愿景。

一、中国传播学行路历程与邵培仁传播思想流变

现代社会科学意义上的传播学研究于五四运动时期首次东渐进入中国,它事实上是一个“西学东渐,自觉自立”[1]32-43的过程。但是,西方学科及西方理论的引入并不意味着中国本土传播现象的缺失,先秦诸子的辩证传播思想以及华夏大地历代传播现象和传播问题的描述与体悟都标志着中国本土传播理念及传播思想的源远流长。1982 年,美国传播学集大成者、创始人——施拉姆教授访问中国大陆高校及科研机构,同年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了我国第一次全国传播学座谈会,它标志着西方传播学的第二次东渐。这次传播学的东渐有了新的变化:第一,传播学研究有了引进教材;第二,引进主体由过去的社会科学研究者扩充为新闻学者、社会学者、心理学者等;第三,中国大陆传播学研究发生了三次突进。“第一次突进发生于20世纪80年代,主题是通过西方传播学的引进,对传统新闻以及宣传理念进行改造”;第二次突进由20世纪90年代发展至21世纪初,主题为“强调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以规范传播学的学科体系与学术研究”;第三次突进则由2008年延续至今,其关于学术自觉、学术主体性的探讨将传播学本土化、中国化研究推向了学术前沿[1]32-43。

在“系统了解、分析研究、批判吸收、自主创造”的方针下,引进与本土化始终伴随着中国传播学发展。邵培仁教授正是看清了这一学科发展大势,站在历史的潮头。回顾中国大陆传播学东渐与突进的发展路径,我们发现邵培仁教授的传播思想与研究领域正是因循学科发展规律并结合中国社会现实,不断创新研究主题、拓展学术研究领域,始终保持着旺盛的传播研究生机与活力。其传播思想发展进路大致划分三个阶段。

(一)第一阶段(1988—1998年): 传播理论及学科交叉研究初探

改革开放初期,“整个中国传播学界对‘传播学’的整体面貌还处于混沌和萌芽状态”[2]7-21。 邵培仁教授抓住了这一时期社会需求与传播学知识积淀之间的矛盾,于1985年在复旦大学读书期间,同戴元光、龚炜两位同学一起刻苦钻研、相互切磋,合作撰写、出版了国内首部传播学专著《传播学原理和应用》(以下称《应用》)。

在邵培仁教授撰写的篇章中,他已经将传播生态观、传播与地理的关系等独创观点进行了初步论述。与西方理论强调二元对立截然不同的东方和谐生态传播观念在传播学引进之初就已经显出雏形,这印证着中国传播学从初创阶段就开始有立场地走自己的路。《应用》一出版便在传播学界引起热烈关注,一度成为当时各大高校新闻传播专业的必选教材。该书可以说是集传播学理论研究与应用研究、历史叙事与理念创新于一体的佳作,出版问世后被传播学论文及专著几千次摘引。1991年该书被评为甘肃省优秀图书奖,1992年先后获得省、部级优秀教学成果(教材)二等奖。

此书的出版顺应了中国内地传播学研究的第一次突进主题,在引进和介绍西方传播学理念的基础上改造旧有的新闻与宣传理念,推出了国人自主编著的传播学论著。作为一本国内首创的传播学著作,其“较为新颖的学术观点、严整的理论体系、丰富的研究资料和翔实的叙论文字,不仅显示出新—代学者的进取精神,而且一直影响着当代中国的传播学研究的路径与话语”[3]131-136。在时代环境和研究背景下,该书大胆创新、小心论证,在传播学研究资料匮乏、学者多以引进和翻译为主的态势下提出对传播技巧、传播效果与信息关系的思考与探讨,可以视为对彼时传播研究主题的超越。

《应用》在艰难中起步,但也打开了传播学研究的新局面。此后邵培仁教授主编出版了中国内地首套“当代传播学丛书”,其中包括《经济传播学》《政治传播学》《教育传播学》《艺术传播学》《新闻传播学》等国内首创性学术专著。这套丛书的推出可谓邵培仁教授在传播学与多学科交叉研究层面的首次尝试。学科交叉研究不仅要求学者具有扎实的传播学功底与知识积淀,同时还要求学者广泛涉猎多种学科知识,融合交叉,博采众长。正如他在访谈中讲到自己在研究传播学之前,就“对中国传统文化、美学、社会学、心理学、管理学、经济学、新闻学等方面的书都饶有兴趣,读得废寝忘食。……啃下了古今中外许多大部头的理论书籍,从而为学术研究奠定了基础,开拓了视野,积蓄了能量”[4]。学术基础的夯实也转变了他关于传播学的研究思路:“传播学并不应当简单等同于一般社会科学,就其新进性、边缘性的特点来说,相关的研究理应更加突出其对于操作的指导意义。”[5]79-82这就意味着传播学研究应该同现代化建设的社会现实紧密联系。《经济传播学》在科学思维方式的指导下系统探索了经济信息采集、搜索、鉴别、选取、加工、传递、接受与转化的流程,辨明了经济传播活动与现象的实质与发展规律,考察了传受二者对媒介的控制、各种谋略间的复杂关系等。夏文蓉教授评论该书“引导我们由社会的表层形貌进入深层结构,由经济传播的现时状态透视未来趋势,进而展开丰富而合理的预见性想象和推理,使本书的内容不仅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而且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在时间和空间上也有了延伸和跨越的可能”,并“具有学术上的前导性和预示性”[6]。此套丛书的后续之作结合政治学、教育学、艺术学及新闻学等学科研究体系建立了传播学交叉研究的范式。1996年,邵培仁教授出版了集其传播学众多重要思想于一体的《传播学导论》,大大提高了他在传播学领域的学术知名度,更重要的是其中不少传播思想填补了国内传播学研究领域的空白,推动了中国内地传播学研究的范式革新与发展进程。该书分别于2000年和2001年获得浙江大学和浙江省人民政府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教材)。

(二)第二阶段(1998—2008年):媒介经营管理理论体系建构

邵培仁教授“是中国第一代从事传播学和媒介管理学研究的专家,是两块学术处女地的开拓者”[4]。20世纪9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进入新的历史阶段,中国传媒发展与市场经济也有了互动互助、共进共演的契机。因此,在中国传播研究的第二次突进中,“传播学研究的重点问题开始围绕新闻传播研究主题发生了变化,人们更乐于在新闻、经济与文化变革等领域进行摸索”[2]7-21。这一阶段的传播学研究聚焦市场及经济领域,学者们关注的议题更倾向于媒介的市场运作与经营管理。在此阶段,邵培仁教授不仅率先发表了一系列媒介经营管理方面的论文,而且接连出版了《媒介经营管理学》《媒介管理学》《媒介管理学经典案例》《媒介战略管理》《媒介管理学概论》《知识经济与大众传媒》《电影经营管理》等著作,这些著作运用管理学、传播学、新闻学、市场营销学等多种学科知识和方法对媒介经营管理进行综合性研究,建构了比较适合中国国情和媒体实际的媒介管理理论体系。

邵培仁教授较早发表的《论新闻媒介经营与改革》《新闻媒介管理改革浅议》《互动共荣:市场经济与新闻传播》等论文,着重探讨新闻媒介与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协同共进关系。他1998年8月出版的国内第一本具有开创性意义的学术专著《媒介经营管理学》,以宏观研究视角考察了报社、杂志社、出版社、广播电视台、广告公司、电影公司等传媒经营主体,从媒介经济、媒介产业以及市场营销等多元视角阐释媒介市场运作规律、主要特点以及社会功能,周密的理论体系与扎实的研究框架将学术研究中零散的媒介经营管理现象组织为一个整体。该书与此前的同类著作最大不同点是多学科交叉研究,作者以在传播学、经济学、管理学、市场营销学、领导学等方面的学术积累以及媒介领域丰富的实践经验为此书赋予了理性而科学的论述。作者在写作材料搜集过程中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行业资料,从美国、港台大学图书馆以及互联网获得了许多最新文献,因此,该书材料详实、信息新鲜、观点新颖。邵培仁教授在书中创造性地运用“讯息”概念来补充媒介管理的“4M要素”,并强调信息资源及人力资源相较于以往受众及广告资源的重要性。以及“对媒介经营管理八大原则的确定、对六大职能的论述、对两大规律的总结、对中国传媒市场化四种特点的概括、四种承包模式的分析,都充分表现了作者突出的理论洞察力和思想的先进性”,从而体现了该书系统性、科学性、新颖性的突出特点[7]49。

1999年出版的《知识经济与大众传媒》顺应全球化时代知识经济浪潮及传媒变革趋势对大众传媒的特点与功能及其在知识经济时代的变革与趋向做了立体式扫描。这本书被认为是一部“前瞻性与现实性相统一的佳作”[8]160。该书的前瞻性在于它预测了知识经济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影响,认为在知识经济时代大众媒介对信息的传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阐释全新经济形态与大众传媒间的互动关系提示人们如何在知识经济萌芽的大潮中未雨绸缪、迎接挑战。其现实性在于该书立足本土实践,在知识经济这一全新议题下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传媒文化的策略,从而推动两者协同发展。作者指出,知识经济的发展将“加速各种文化的传播和相互融合”,也必然“引起冲突”[9]21,其对理性与感性材料的采集和论述表现出作者直面现实、直面“冲突”的勇气。

2003年出版的《媒介战略管理》一书被认为是“一部媒介管理学的扛鼎之作”[10]50-51,全书围绕媒介战略环境、媒介战略形成、战略管理过程等理念展开对媒介长期整体发展战略及策略的研究。媒介管理一般分为战术管理和战略管理,前者关注媒介在短期内的局部运作成效,后者则聚焦媒介长远的布局规划。该书最大特色在于其经验总结与理论实践能为媒介领导者出谋划策,作出正确的媒介经营方略,因此,它既反映了新世纪以来媒介管理研究的前沿理论,又紧密贴合“我国改革开放和媒介产业发展需要的应用性理论”[10] 50-51,表现了该书紧扣时代脉搏的创新特色。

2002年出版的教育部“面向21世纪课程教材”《媒介管理学》《媒介管理学经典案例》,2003年出版的“全国新闻传播学研究生教材”《媒介战略管理》,2010年出版的“十一五国家重点教材”《媒介管理学概论》,都标志着邵培仁教授已经成为中国媒介管理学研究的领军人物。2005年出版的《电影经营管理》、2007年的《文化产业经营通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成果)等又在媒介管理学研究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扩展,走向更加广阔的研究领域。这些著作的问世,不仅表明中国媒介管理学已经形成独立的理论体系与研究范式,而且解决了中国媒体改革中高校媒介管理学教材建设中的燃眉之急,其创新性观点、科学性范式、前沿性理论对中国媒介管理学的思维定势、研究方向和研究范式都产生了较大影响。

在中国传播学研究的第二次突进中,“新闻传播与经济发展、公共关系、广告经营研究、传播技术、媒介使用研究等,不断形成研究的大势和主题”[2]7-21,伴随国家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以及网络化进程的加速,对信息传播、新媒体对大众传播的影响研究也趋于加强和深化,邵培仁在此阶段的开创性著作及论文成果不仅顺应了时代发展趋势,同时也准确把握了当代社会信息自由流通理念对传媒领域的改造及未来可能带来的改变。

(三)第三阶段(2008—2015年):传播交叉研究的理论创新与学术寻根

自2008年后,中国内地传播学研究的学术自觉与学术自立显著增强。经过西方传播学在中国30多年的引进吸收、消化批判,让中国传播学研究获得了“批判吸收、自主创新”[1]32-43的特质与能力。此阶段,中国传播学界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将西方传播理论及传播要素与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现实相结合,如何在理清西方学术脉络、借鉴中外学术精华的基础上在中国进行学术寻根和理论创新。另一方面,随着对“西方中心主义”的质疑和批判以及对传播学“欧美范式”的深刻反思,西方传播理论的“普遍性”及“普世价值”已经动摇,而非西方世界话语权则在不断增强,尤其是随着中国世界地位的稳步提升,文化自觉和学术自信逐步增强,创新传播学的呼声日渐高涨。邵培仁教授的传播学交叉化和本土化的创新性研究正好得到了进一步深化,其研究成果的多元视维、宏大视角及多级模式也顺应了时代特点和信息社会要求。

邵培仁教授的政治传播学、经济传播学、教育传播学、新闻传播学、艺术传播学、传播社会学等著作无疑是某种意义上的传播交叉化研究,但是他在传播交叉化研究上最突出的理论成就是《媒介生态学:媒介作为绿色生态的研究》和《媒介地理学:媒介作为文化图景的研究》。从2001年开始,邵培仁陆续发表了《论媒介生态的五大观念》《传播生态规律与媒介生存策略》等9篇论文,出版了《媒介生态学》一书,“在媒介生态学的研究中具有前瞻性与奠基性”,为交叉研究做出了示范并形成了关于媒介生态系统的著名理论,“成为后续研究者的基础知识”[11]61-66。作者以生态哲学范式为核心,从整体主义出发,指出“媒介生态学是人类处理人—媒介—社会—自然系统相互关系的生态智慧的结晶”,梳理了媒介生态学的十大理论、提出了媒介生态的五大核心观念、五种主要规律,详细论述了媒介生态种群、生态集群、生态系统、生态环境等概念,进而面向中国的媒介环境,在“融通的生态理念、交叉的学科特征和开放的研究范式”[12]21-25基础上提出了中国媒介生态发展的良方。2010年出版的《媒介地理学:媒介作为文化图景的研究》一书既秉承媒介学、地理学这两门学科的优良传统和遗传基因,又吸收了多学科活性因子和知识营养,建立起“人—媒介—社会—地理”的研究体系,并侧重将“媒介现象尤其是传播活动现象放到特定的地理和社会环境中进行考察和分析,探索其本质与规律”[13]11,着力分析和解决媒介与媒介地理息息相关的主要议题。全书考察人、媒介、社会与地理间的互动关系,结合多学科展开的知识背景以及以学术前沿为主体的理论视阈让这本书兼具创新性、全面性、跨学科性及国际视野,并先后于2011—2012年荣获浙江省第十六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和第六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新闻传播学类三等奖。

2009年至2015年相继出版的媒介理论三部曲《媒介理论前沿》《媒介理论前瞻》和《媒介理论前线》,“大力拓展了媒介理论研究的新领域和新视界”[14]112-114。这几本书聚焦最前端媒介理论,通过宏大架构、多维视野和立体思维,对媒介生态、媒介地理、媒介融合、媒介时间、媒介记忆、媒介框架、媒介偏见、媒介安全、媒介演化等36种媒介理论与观念进行了整体诠释与理性评判,对其诞生溯源、表现形态、演化路径、研究特性和发展趋势进行全景式、立体化审视,探讨了各种理论和研究即将面临的危机与挑战,总结了中国传播学交叉化、本土化研究的现状与走向,提出一系列独到而精辟的观点。三部曲封顶之作《媒介理论前线》对整个媒介理论进行了全面梳理和系统总结,划分出中国媒介理论研究的三个阶段:酝酿期(1988—2001)、成长期(2002—2008)、成熟期(2009年至今)[15]67-72,并总结中国媒介理论研究的四个特点:“立足中国、放眼世界、紧追前沿的前瞻性特点;各种学科互相渗透、彼此互动、杂交融合的交叉化特点;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和现代学术的丰厚土壤,并努力同国际学术界进行对话交流的本土化特点;敢于提出新概念、新命题、新主张、新观点、新理论、新思想的创新性特点。”同时梳理了“中国媒介理论研究发展的脉络,进一步预测中国媒介理论探究的发展趋势”[16]4-18,对前两本书的研究内容具有统领作用。总之,从前沿到前瞻再到前线,六年时间打磨出一套连贯的学术进军全景图,不仅勾勒与阐述了洋洋大观的媒介理论新成果,更展现了邵培仁教授带领一众学者壮大学术团队、打造中国传播学研究的“浙大学派”的决心[15]67-72。

2014年邵培仁教授主编的《华莱坞电影理论:多学科的立体研究视维》是其理论创新的又一力作,全书对华莱坞电影的概念、研究宗旨、发展策略、景观再现、跨地合作等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扫描。作者在书中指出:“华莱坞电影观点的提出,并不是华人电影与‘莱坞’的简单重合,也不是对两者的硬性拼凑;既非对华人电影在当前全球化语境中的历程总结,亦非对表象的简单描绘。”[17]5该书试图用宏观的视角由东方转向世界,用博大的胸怀接受世界华人影像,通过全新理念与视角以避免从“个别方向、个别角度去谈论、界定甚至论争我们的电影工业”[17]5。根据电影发展的历时性脉络,邵培仁认为,“中国电影曾经在历史演进过程中经历了民国电影时期(中国电影1.0,1905—1949年)、民族电影时期(中国电影2.0,1949—1979年)、华语电影时期(中国电影3.0,1979 年至2012年)三个研究阶段,从2013年开始,中国电影已经迈入了4.0时代,亦即华莱坞电影新时代”。预示着“华莱坞电影第四次浪潮即将到来”(彭吉象教授语),华莱坞不仅要成为世界电影发展的主力军,而且要成为4.0时代的“世界电影帝国”(周星教授语)[18]1。特别是2017年出版的“《华莱坞电影概论》不仅强有力地丰富了华莱坞电影话语场域,同时,也展现出一定的雄心和远见,可以视为伴随着近年来中国作为大国崛起而带来的文化自信与学术自信的产物”,以及“拒绝霸权、拒绝殖民的”“想充分卷入甚至想极力改变西方中心主义的知识生产的全球性网络的冲动”[19]112-114。

(四)第四阶段(2015年—):面向未来、走向亚洲、放眼世界的传播理念探索

2015年后,邵培仁教授的学术研究逐渐立足中国、面向未来、走向亚洲、放眼世界,在总结前期研究成果基础上,提出了引向更为广阔时空范畴的亚洲传播理论和全球整体传播学研究。

首先,邵培仁教授以新视野、新思维、新路径对华夏传播进行研究,构建了独具特色的研究体系。

邵培仁教授的“华夏传播理论研究”是2013年浙江省社科规划立项课题,也是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项目研究“以观念为纲,以思想为目”,既不以某个思想家为主导,也不以编年史为线索,而以长时段中“一脉相承”的传播观念(主题)为主轴进行梳理、分析,从而形成理论建构的核心框架。研究认为,“阴—阳”“和—合”“交—通”“感—应”“中—正”“时—位”“名—实”“言—行”“心—受”“易—简”等对应性观念,既是中国传统思想的重要范畴,又是中国人日常传播行为和行动的“释义系统”,对建构、发展华夏传播理论至关重要。自2004年发表《当代传播学视野中的中国传统信息接受观》、2012—2014年间相继发表《华人本土传播学研究的进路与策略》《寻根主义:华人本土传播理论的建构》《传播受体论:庄子、慧能与王阳明的接受主体性》《传播模式论:〈论语〉的核心传播模式与儒家传播思维》《传播辨证论:先秦辩证传播思想及其现代理论转化》等论文,2015—2016年进入发表此类论文的高峰期,前后共发表了16篇华夏传播研究论文。

其次,邵培仁教授提出了国际传播研究中的亚洲主张,主张建立传播学研究的亚洲范式及理论体系。

他认为,“亚洲传播研究应该是一种理性的、诚实的学术研究”,也“是一种着眼于对话与共享的学术研究”,更“是建构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集中了人类传播学研究精华的‘整体传播学’的客观需要”[20]1。他在《国际传播研究中的亚洲主张何以可能?》和《亚洲主张:全球传播中的亚洲意识及其核心价值》论文中进一步阐述:亚洲传播理论研究应从三个面向入手——历史传统的亚洲、西方经验的亚洲、现代转型的亚洲——探索传播学发展的亚洲之路,提出能够建立亚洲传播与东方传统的理论框架,探究亚洲文化本身对亚洲传播模式的形塑,用亚洲的文化传统、时空模式、言语结构来解释自身的传播行为与传播活动,倡导将中国传播研究的文化地理视线拉回亚洲,探寻中国与亚洲接轨的共通之处,从而促进国际传播背景下亚洲国家之间以及同跨洲国家的文化交往与文明对话。

2017年出版的《亚洲传播理论——国际传播研究中的亚洲主张》一书,是此前观点与理念的汇总和升华。此书将传播研究视野拉回亚洲,着重关注国际传播视阈下亚洲声音的渐强与亚洲意识的重归,正视亚洲传播智慧与亚洲传播经验的觉醒,以亚洲文化特性为前提,以东西文化交流为核心,以当代亚洲情境为基本立足点,既“探讨了亚洲古典传播理念的丰富价值,又阐述了亚洲传播研究面临的现实问题和发展走向,对亚洲传播理论的产生、演进与历史经验进行了全面、详细的理论勾勒,并通过丰富的学科脉络探讨了亚洲传播理论在区域政治、跨文化、大众媒体、新闻、广告、电影等领域的应用”[21]2。全书研究的宗旨在于:在人类整体传播学的视域下反思和超越“亚洲中心主义”的传播研究路径,提出以“对话和共享”作为亚洲传播研究的理念,并致力于化解亚洲内部的区域冲突、重构和相互认同,为全球传播与人类交往提供新的启示[22]125-128。毫无疑问,亚洲传播研究不仅是华人学者在传播学研究本土化及学术寻根之旅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它更是帮助我们理解中国在当今世界传播变局中的新定位与新角色的桥梁与中介。

再次,建立新世界主义和整体全球化理念,构建人类整体传播学,拓展中国传媒改革发展新空间。

邵培仁教授先后发表了《走向整体的传播学》《共同构建人类整体传播学》《共同建设美好的传播世界》论文和9篇新世界主义传播方面的论文。他定义的新世界主义是指中国新一代领导人和领导集体“对世界和人类文明现状及其发展趋势所持有的系统性认识、论述、主张及其行动方案”[23]94-104。他认为,当今世界应该既不是西方中心主义,也不是东方中心主义;既不是美式全球化,也不是中式全球化,而是共赢主义和整体全球化。“整体全球化”就是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理念,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基本原则,不论东西,无论南北,不分中外,古今联通,坚持走和平发展、共同繁荣之路,着力构建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整体互动的新型国际关系。同时“也迫切需要共同构建一种具有全球性、包容性、开放性、综合性、安全性特质的人类整体传播学”[24]12-19。他深信,新世界主义理念必将向政治、经济、外交、贸易、文化、安全以及传媒等各个领域延伸、扩展,它将给中国的传媒发展和改革带来无穷的想象空间和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

透过邵培仁教授的研究成果与传播理念,我们能勾画出一幅由本土化入手逐渐扩大视野,立足中国、走向亚洲、放眼世界的学术进军路线图。在传播学本土化道路上,他观照中国、关注亚洲;在传播学国际化进程中,他既考察世界之于中国与亚洲的意义,又强调中国在亚洲及世界的地位。其本土化与国际化研究路径是相互依赖、相互影响、共生共存的整体。

邵培仁教授在近三十年的传播学耕耘中,在传播理论和传媒实践两个方面都取得了辉煌成绩。从传播学基础理论研究起步,先后在政治传播、艺术传播、教育传播、新闻传播、经济传播、传播社会、媒介经济与管理、媒介生态、媒介地理、影视传播等很多领域做出了开拓性工作,对中国大陆传播学交叉研究贡献卓越,对中国传媒变革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

二、邵培仁治学风格及学术特色

三十年的学术研究见证了传播学从无到有,从初创到兴盛,从肤浅到复杂的学术历程。回溯中国传播学发展历程,我们不仅看到了传播学科建设从被动引进到自主创新的转向,同时也在这个自主自立的过程中见证了学者们为中国传播学研究本土化与全球化辛勤耕耘的身影。“中国的传播研究是否具有想象力、创造力、生命力,归根结底还是在于能否以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对此做出自己的思想建树,将如此丰厚的专业遗产化解为历史与逻辑有机统一的学理与学统”[1]32-43,在治学之路上,邵培仁教授的学术自信、学术敏感与学术自觉不仅为传播学研究开辟了新范式与新视界,更为中国知识界转变西方中心主义思维,打开学术研究新局面树立了榜样,其治学风格与学术特色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

(一)开拓创新,与时俱进

创新是对现实的变革与对现状的突破,无论是在传播学领域还是在媒介管理学、影视传播学领域,创新都是邵培仁教授历来秉持的学术精神。一方面,创新是学者凭借学术敏感性探究未知知识领域;另一方面,创新又是积极勘误现实、敢于挑战传统和权威。从更深层次看,人们更害怕由新思想冲击而引发的旧有知识大厦的土崩瓦解。他认为“在传播学领域,不要受太多固有陈规的束缚,这样那样的顾虑对于学术创新是有害的。学术研究没有敢为人先的精神,其‘创造’过程极易蜕变为‘制造’过程,学术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进步”[25]。正是在“喜欢做前人没做过的事”信念引导下,他敢为天下先,编纂了一些列国内首创性学术专著,提出了大量新概念、观点与理念,更是敢于发起学术争论、打破学术禁忌、促进学术生产。开拓创新、与时俱进的学术风格,推动他在有待开垦的学术领域辛勤耕作,成为中国传播学领域走在最前端的开拓者、“探路者”[26]55-67。

(二)交叉互动,融会贯通

传播学起源于多学科的介入与汇集,并持续不断汲取其他学科的最新研究体系与研究方法,可以说学科交叉研究成就了传播学独立自主的学科地位。邵培仁教授指出:“交叉化不是两个以上学科简单生硬的相加,而是各个学科在思想和方法上的有机融合、互动互助、共进共演。交叉化研究也是培养新的学科生长点,实现中国传播学‘短道超越’‘先声夺人’‘后发制人’的重要路径”[27]2。20世纪80年代以来,他的交叉化探索让其在传播学分支研究与传播学基础研究间找到了平衡,其组织编纂的“当代传播学丛书”“21世纪媒介理论丛书”,倡导的传播学研究的生态学、地理学转向事实上都是传播学新、旧元素的组合与多学科因子的嫁接杂交。交叉互动、融会贯通的学术特色让其传播学理论顺应传播时代变化新趋势,不断应对现代社会层出不穷的新问题与新局面。

(三)学术寻根,立足本土

在回答中国传播学学科建设的着力点在哪里这一问题时,邵培仁教授言简意赅:“中国传播学的主要问题是西方化,传播学学科建设的着力点是本土化,突破点是交叉化,目标是国际化,但最佳的学术生态是自主、多元与平衡。”[28]23-26自从事传播学研究起,他便致力于传播学研究的本土化与中国化,指出中国传播学需要学术寻根,积极实现“去西方化”与“去西方中心主义”。其关于华人本土传播、华莱坞电影、亚洲主张、新世界主义等理念的提出、阐释与探究正是立足中国社会现实、借鉴西方理论精华的学术寻根与学术创新之举。其学术寻根、立足本土的治学准则真正实现将传播学研究根植于中国社会和媒体实践,“在社会、政治、文化和科学技术的变动之中,密切把握社会的动脉……完成对当下中国社会传播结构的变化对社会发展的影响”[29]4-10。

(四)立意高远,国际视野

对国际视野及传播学建设国际化的强调绝非等同于“全球化”,在邵培仁教授看来,“国际化是指大学认同国际理念、拥有国际标准、获得国际认同、进行国际对话的过程;而全球化则是追逐全球市场、资源全球共享、产品全球流通、信息全球传播的过程。前者是高标准严要求,意味着质的提高;后者是高效率大流量,意味着量的扩张”[28]23-26。因此传播学研究的国际化并非屈从于“西方中心主义”,而是主动塑造中国传播研究的独立话语体系,积极向世界传递传播研究的中国经验、中国智慧与中国情境,更是“积极地向世界展示并使用能与西方学术话语体系兼容的中国版本”[28]23-26。他聚焦国际传播变局、关注国际学术潮流的研究进路,实则用国际环境能够理解与接纳的方式传播自己的学术理念,以此促进不同文化及学术共同体间的文明对话与价值互镜。

(五)严谨踏实,情致诗意

在邵培仁教授看来,学术研究就是一副沉重的思维十字架,学者们要敢于耐住寂寞,要在漫长的学术马拉松中始终秉持严谨踏实的治学作风。严谨踏实不仅仅反应在对知识的敬畏与尊重上,如始终将学术诚信与学术道德放在第一位。更表现在对学术规范的严格遵守以及对学术价值的孜孜追求中。“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枯燥而寂寞的学术研究常常带给人以沉思和遐想的空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学术之旅就该在漫长乏味的文献梳理与文字创作间备受煎熬。“书斋生活……也带给你成就感和满足感”[30]2-12。他对文学、艺术、诗歌、绘画的喜爱为其学术研究增添了一抹情致诗意,《传媒的魅力——邵培仁谈传播的未来》一书以学术散文的方式阐述了其丰富多彩的学术观点,优美诗意的文字与娓娓道来的观点令人憧憬与向往,思想的力量与情感的力量凝聚为一个整体,这是学术作品褪去华丽、贴近生活非常难能可贵的尝试。

(六)快乐学术,与人为善

邵培仁教授的学术理念不仅高屋建瓴、提纲挈领,同时也能与现实相契合进而让学术研究与学人培育成为充满生活气息与人文关怀的快乐之旅。其亲和、快乐、睿智的人格魅力不断为学生与同事带去前进的能量。作为导师,邵培仁教授常常在学生最为困惑与艰难的时刻给予关怀和教诲,宽严相济的培养理念像学生们学术道路上的一盏明灯,催人奋进。作为同事,他也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老师们在工作与生活上的压力与难处,适时给予宽慰与帮助。作为学者,他始终将学术作为与人交流沟通、建立情感的方式:他组织的学术午餐会让师生之间的关系变得亲近温暖、惠及新闻传播学子;他参与促成的传媒“三门聚会”让天南地北的学者汇聚一堂,在自由轻松的学术氛围中获得观点碰撞;他积极创办的国际华莱坞学会与每年召开的华莱坞学术研讨会让电影学者及电影爱好者共赴学术盛宴,其包容谦虚的人格魅力建立起广泛的学术人缘。在他看来,学术研究是轻松愉快的,更是学者们变“文人相轻”为“文人相亲”的途径。一如他始终秉持的座右铭“待人以诚、与人为善”一般,快乐学术、宽以待人已成为他传道受业、为人处世的准则并时刻成为师生们效仿的榜样。

三、邵培仁学术成就及学科贡献

做一个有良知、冷静的中国传播学者,这是邵培仁教授一贯的坚持。在个人治学风格及学术特色引导下,他在传播学研究领域获得了丰硕的理论成就并推动学科体系不断完善。近三十年来逾300篇论文及30多本专著可谓高产,而其学术活动与理论成就对传播学建设的推动与促进更是不可小觑。

(一)汇聚思想群落,引领建立传播学研究的浙大学派

邵培仁教授始终强调:“学术研究不应该只是个人特立独行的沙漠之旅,而应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知识分子共同进行的思想冒险、智力竞赛和人文工程。学术研究也要与时俱进,提倡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学术合作。”[3]131-136来杭工作后,他始终致力于汇聚思想群落,积极培养学术人才、编辑队伍以及展开学科建设,努力与学科同仁一道建立起把握时代脉搏、紧贴理论前沿的学术团队。从2002年起,邵培仁教授亲自筹办了《中国传媒报告》和《CHINA MEDIA RESEARCH》杂志季刊。这两本学术刊物的问世标志着中国传播学者创新成果发布的先锋园地的建立。2002年,在邵培仁教授带领下浙江又在全国率先成立了浙江省传播学会和浙江省会展学会;同时他与其他学者一道在浙江大学建立起新闻传播学一级学科博士点和博士后流动站,省级传播学重点学科、省重点研究基地和省重点创新团队以及国家动漫教学基地和国际华莱坞学会等。

可以说每一次学术进军都离不开群落汇聚与集团协作,在一次次学术成果问世的背后含蕴着邵培仁教授网罗人才、统帅全局的努力。“作为领军人物,邵培仁教授凭借着其澎湃的学术热情、敏锐的学术洞察、开阔的研究视野,亦是中国媒介理论研究方面的多产学者,在培养、带领‘浙江学派’并引领‘浙江学派’在媒介理论研究领域取得丰硕成果,是邵培仁教授对中国乃至世界传播学研究的重要贡献”[31]2-12。所谓学派,“即在某一学术领域内逐渐形成具有共同学术取向的学人群体,这样的群体中往往都有其最具领导力和代表性的核心学者,周边围绕着一批有一定影响力的学者学人,他们的总体研究成果能够形成独树一帜的学术风格或学术范式,产生较为深远的学术影响”[32]61-68。邵培仁教授在“21世纪媒介理论研究丛书”基础上又重点推出媒介理论研究三部曲,事实上标志着传播理论研究浙大学派的崛起。整个浙大学派,均以浙大校友为背景,参与者有博导、教授、副教授、博士研究生、博士后以及硕士研究生,他们在共同的学术目标与学术追求下在国内外出版和发表了大量具有创新和开拓性质的传播学专著和论文。邵培仁教授指导博士生对媒介和谐论、媒介演化论、媒介崇拜论、媒介身份论、媒介认同论、媒介偏见论、媒介人种论、媒介品牌论、媒介转型论、媒介融合论、媒介记忆论、媒介愿景论、媒介排斥论、媒介框架论等二十几种媒介前沿理论进行深入研究,在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和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了“21世纪媒介理论丛书”,逐渐在国内外形成影响,整个团队也成为中国传播学本土化研究的领跑者。博士团队中的“十大金刚”“八朵金花”等学术新锐正在迅速成长、脱颖而出,成为浙大学派持续稳定地开拓创新的不竭之源,成为影响和引领中国传播学术潮流和走向的重要力量。某种程度而言,这批学者的学术成果不仅丰富了媒介理论,同时其学脉、学统、学质的一脉相承塑造了传播学研究浙大学派的阵容。

(二)编纂学术专著,致力推进传播学研究的学科进步

三十年来,邵培仁教授不仅建立了传播学科全新的研究体系与理论框架,更是推动学科建设不断前进、开拓创新。其大量专著和论文都是中国大陆传播学首创性和创新性的学术成果,有些书亦填补彼时学术研究的空白。更为重要的是,邵培仁教授的大量著作作为学科教材,不仅解决了传播学教育改革及教材紧缺的燃眉之急,更是以独特的理论体系及理念表达影响了传播学科的教育体系,《传播学》《媒介管理学》和《媒介管理学经典案例》先后获得浙江省优秀教学成果(教材)一、二等奖,作者本人也于2007年荣获教育部/宝钢优秀教师奖。

邵培仁教授撰写的“面向21世纪课程教材”《传播学》多次修订再版,基本理论体系跟随时代发展和传播研究的进步不断调适与更新。在立足本土、突破创新的基础上,该书不仅给我们“提供了一部推进自主创新、形成本土特色的重要成果,而且让我们领略了我国新一代教科书的独特风情”[33]29。而媒介经营管理方面的数本专著均在该领域的教学与研究方面地位不俗。总之,学术专著及教材的编撰不仅让邵培仁教授获得了大批优秀教材、著作奖项,更是因其“不选用西方学术中我们所不熟悉的东西来解释我们同样不熟悉的东西,而是选用本民族的、为大家所熟悉的东西来论证观点与概念”[33]29的著作风格增强了学者的学术自觉、读者的文化自信与学科建设的本土化。

(三)聚焦理论创新,积极促进传播学研究的视阈拓展

邵培仁教授总结:“综观自己的学术之旅,其实就是碰撞、发现、探索、行走与耕耘之旅。”[3]131-136在理论与观点的碰撞、探索与耕耘中,鲜活而富有生命力的传播观念与传播理论应运而生,它们的诞生不仅转变了传播学研究“拾西方人牙慧”的旧局面,更是积极拓展了中国内地传播学研究的理论视阈。

鉴于邵培仁教授在学术研究中突出成就,他于2004年荣获“浙江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称号,2008年荣获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传媒思想人物奖”,先后被浙江大学评定为9级最高岗位和国家二级教授。2015年邵培仁教授因其文章高发表量、高被引量和高中心度被中国传媒经济与管理学会授予“中国传媒经济学科杰出贡献奖”,同时其率先提出的“华莱坞电影”学术概念被授予“中国传媒经济年度观点奖”。学术观点奖项是对邵培仁教授学术理念与观点创新的嘉奖,更是对其理论创新学术研究理路的认可与欣赏。在颠覆旧范式、创立新范式的创新之旅中,学科成熟逐渐成为可能。诚如邵培仁教授在其书中提到:“物种繁衍靠复制,学术研究靠创新。创新是中国学术的灵魂,质量是中国学术的命根。中国传播学研究只有不断进行学术创新、提高学术质量,才能在国际学术竞争和发展中处于有利位置,也才能赢得主动权、发言权和平等对话、受人尊重的权利。”[27]2相信其辛勤拓荒、钻研实干的学术精神将不断引领传播学研究的理论创新浪潮,进而为传播学研究的范式革新、视野拓展及学科进步带去福音。

(四)扩展学科建制,广泛拓展传播学研究机构

邵培仁教授不仅是一位杰出的研究者,也是成功的管理者。他在学系、学院和学部分管教学工作期间,曾先后对本科教学计划进行多次修订和完善,构建了金字塔式课程建设模型,成为许多高校新闻传播学系制订本科教学计划时的参考[34]256。作为浙江大学传播研究所所长,他整合科研队伍,引领浙大传播学研究的发展,组织的“学术午餐会”也被评为浙江大学院系文化建设优秀成果。他担任学院党委书记和人文学部副主任期间,兼任学校对外宣传领导小组副组长,为学科发展、对外宣传做出了贡献。全国很多高校、特别是浙江省高校,都邀请过邵培仁教授谋划传媒专业发展与科研队伍建设。不仅如此,邵培仁教授还将自己悉心培养的研究生特别是博士生输送到各大高校,加强了这些学校传媒专业的科研实力。在邵培仁教授的研究生中,已有教授30多人,有不少在不到40岁时即已评上教授或研究员。这些源源不断的传播学后来人在攀登新的科研高峰同时,也在进一步巩固和扩展各个高校的传媒类专业学科建制,而他们共同的恩师邵培仁教授的思想与功勋也将随之传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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