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光,李 梓
(淮阴工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孙致礼教授出版了《翻译:理论与实践探索》、《1949-1966:我国英美文学翻译概论》、《中国的英美文学翻译:1949-2008》等翻译研究著作和《新编英汉翻译教程》。在《中国翻译》《中国科技翻译》《上海翻译》和其他外语类核心刊物发表学术论文60余篇,完成2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他从1979年8月在《译林》杂志发表了处女译作——美国短篇小说《爱情的安乐窝》开始,先后完成了包括《傲慢与偏见》在内的奥斯丁的全部六部小说,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哈代的《苔丝》,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老人与海》等30余部译作。可以说孙致礼教授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翻译实践上都取得了骄人的成就。因此,对他的翻译思想进行梳理,可以让研究者更好地认识和理解他的翻译思想,对他为我国翻译事业所做的贡献形成更为深刻的认知。
事物发展具有对立统一、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规律,这是辩证的主要观点。该词起源于希腊语“dialego”,意为谈话、论战的技艺,是一种逻辑辩证的形式。翻译活动是一个复杂的过程,牵涉到很多内外部因素。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会出现顾此失彼的现象。因此,我们应该采用多元论而不是二元对立的观点看待翻译行为,即翻译是由多种要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个对立统一的整体,具有发展性和变化性。孙致礼教授坚持认为翻译是辩证的翻译行为。他认为翻译无论是“科学派”还是“艺术派”都不应该是对立的,事物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辩证的观点看,艺术与科学、神似与形似、意译与直译构成了一对对的矛盾,矛盾的两方面不仅是对立的,还应该是统一的,只有将对立的双方统一起来,才能达到翻译的最高境界。”[1](P61)他围绕翻译的实质、翻译的标准和翻译的方法三个方面,结合具体事例分析指出,翻译的实质就是做到“科学”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两者融为一炉才是合格的翻译。翻译的标准就是形神兼顾,像傅雷所提倡的“重神似而不重形似”翻译标准,会在某种程度上割裂或者是弱化翻译行为的对立统一的整体性。孙致礼认为翻译文学作品,特别是名家作品,一定要做到内容与形式浑然一体,而不能出现格格不入的现象。“一个好的译者,不仅要善于传‘神’,而且要善于传‘形’”。[1](P63)结合自己的具体翻译案例,从辩证的观点出发,他进一步提出,译者应该努力追求“神形皆似”的理想译文,只要能够做到“神形皆似”,就要全力而为,实在无法做到神形兼得,才应退而只求“神似”。翻译方法讲究直译与意译并用,灵活机动,旨在实现神形兼得的效果,而不应该把直译和意译对立起来。随着他翻译实践的丰富,他的辩证翻译观也更为成熟,并形成了12对翻译矛盾统一规律:科学性与艺术性辩证统一、保存“洋味”与避免“洋腔”的辩证统一、“信”与“顺”的辩证统一、“忠”与“美”的辩证统一、“神似”与“形似”的辩证统一、直译与意译的辩证统一、“克己”意识与“创造”意识的辩证统一、译者风格与作者风格的辩证统一、忠于作者与忠于读者的辩证统一、“归化”与“异化”的辩证统一、得与失的辩证统一、原则性与灵活性的辩证统一。[2](P49)他的辩证翻译观涉及翻译行为的方方面面,翻译性质、翻译方法、翻译标准、译者职责、翻译过程、翻译关系、文化翻译等,在20世纪90年代,具有开创性,即便是对当下翻译研究与实践也具有极大的理论价值。
伦理是人们通过长时间形成的道德规范或者行为准则来调节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通过这些共识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来评价人的行为。翻译活动是译者的行为过程,因此翻译伦理就是对译者行为的规范性进行调节,它既面向翻译行为也面向翻译行为的主体。翻译伦理研究不仅包括翻译的规范性研究,而且还包括对翻译规律或者翻译现象的描述性研究。[3](P63)孙致礼教授对翻译的行为过程和翻译的主体伦理规范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翻译的过程就是围绕着“原文本-译文本”之间的忠实度平衡的伦理问题。是坚持传统的忠实翻译伦理观,即原作神圣不可侵犯,还是坚持解构主义理论的翻译伦理,即原文意义具有不确定性,译者抛弃原作及原作者。这种翻译伦理的变化必然把译者推向了舞台的中央,他不再是遮遮掩掩的翻译,而是发挥自己的主体性。但是这种主体性不应该是没有伦理约束,肆意对原作的宰割和驾驭。孙致礼教授认为翻译活动是个复杂的文化交际行为,会受到文本性质、翻译目的、社会文化语境、语言差异、读者的阅读情趣和接受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因此是否忠实原文作为唯一的翻译伦理显然是不恰当的。[4](P14)孙致礼的翻译伦理观显然受到了文化学派、结构学派和后殖民学派的影响,没有把千年以来的忠实观作为翻译的最高标准。他提出翻译,特别是文学翻译的译者要具有“克己”意识和“创造”意识,要在两者之间实现一种平衡,才能创造出“信”与“美”兼具的优秀译文。[5](P5)他很赞同切斯特曼(Andrew Chesterman)的五种翻译伦理模式,并参照他的翻译伦理模式提出了再现原作、完成委托人的要求、符合目的语社会文化的规范、满足目的语读者的需求和恪守职业道德五种伦理规范,[4]P15并围绕这五种模式展开了理论探索。他认为翻译是折中的艺术,译者应该在上述五种伦理规范的平衡中活动,译者需要在翻译过程中,综合考虑五种伦理,“决定自己的取舍、策略和方法”。[4](P18)他分析了我国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文学翻译后,认为由于受到意识形态、主流诗学和读者的接受能力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我国从19世纪三四十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翻译主要是以归化的翻译策略为主,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以来文学翻译以异化为主。他对翻译策略有自己的伦理观,认为翻译的根本任务是要准确完整的传递出原作的思想和风味,只能靠异化翻译策略。归化主要是处理语言障碍时的折中手段,因此在实际翻译过程中,能异化的尽量异化,难以异化的采用必要的归化。[6](P34)但是异化也是有度的,不能“翻译腔”十足,译文不符合汉语表达规范,甚至出现死译,造成“伪异化”。他认为采用异化翻译策略时,要注意限度,讲究分寸;行不通的时候,还得借助归化翻译策略,做到两种策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7](P44)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对原作负责,忠实于原作,但是翻译不是在真空中进行的,译者会因为内部因素或者外部因素无法做到真正忠实于原文,总会打上译者自身、时代的或者译语文化的烙印。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会出现“叛逆”现象,这些叛逆都会涉及到译者的翻译伦理规范,是忠实于原文还是屈服于意识形态或主流诗学,亦或是迎合读者阅读期待,还是创造性的叛逆,这是每个译者不得不面对的伦理选择。孙致礼教授对译者的叛逆性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叛逆分为无意性叛逆、权宜性叛逆、策略性叛逆、关照性叛逆和创造性叛逆等五种常见的表现形式。他认为“无意性叛逆,往往是不合理的,应尽力加以避免”[8](P22)这种是违背了忠实伦理规范的,应该说对于翻译是不可以接受的,因此要尽量避免。对“出于意识形态和文学观的考虑,出于对读者的关照等原因所做的叛逆,虽然有悖于原作,但往往有情可原,如果处理得当,可以产生积极的效果。”[8](P22)对于因为外界因素造成的叛逆行为,孙致礼教授持宽容态度,如从翻译的忠实伦理来看,显然是不妥的,译者按照他所提的五种伦理规范“张力网”中寻求平衡,无论是趋于原作还是趋于读者,都应该是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发挥创造力,即我们通常所说的“戴着镣铐跳舞”,如何在束缚中表现出优美的舞姿恰恰是成功译者的形象。可能这一点,是孙教授所提及的创造性叛逆,也是他说的“纯语言”层面的叛逆。因为这种叛逆是难度最大的,能为译者提供广阔的创造空间。孙致礼教授近来提出了翻译的最高境界是“契合”,认为“契合”就是寻求能够满足译事活动的最佳平衡点,能够契合各方面的期望,才是最理想的的译作。
应该说孙致礼教授对于翻译伦理的讨论涉及范围较广,包括译者职责,误译与误解、叛逆、归化与异化、形与神等。从翻译行为过程到译者职责提出了自己的翻译伦理规范,对译学实践和理论研究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翻译活动自始至终都存在着文化传递与交流的功能。换句话说,文化至始至终伴随着翻译活动。翻译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传播乃至文化再生都具有积极作用。季羡林曾经认为,“中华文化之所以能常葆青春,万应灵药就是翻译。翻译之为用大矣哉”。[9]苗力田先生也持和季羡林类似的观点,“古代外国典籍的翻译,是一个民族为开拓自己的文化前途,丰富精神营养所经常采取的有效手段”。[10](P62)西方历史上也出现了相对落后的罗马帝国大量翻译古希腊的先进文化,促进自己的文化发展与再生。这主要是因为文化和语言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是语言活动的大环境。自20世纪70年代,翻译研究从语言学层面转向文化层面,从此翻译研究迈向了新的领域,即从聚焦于翻译的“如何译”转向“为什么译”的描述性翻译研究。翻译研究从此被放到文化这一宏大语境中,因此探讨文化与翻译逐渐成为翻译研究的显学。文化翻译转向不仅从宏观视角探讨如何译的问题,也从微观视角讨论语言中的文化因素,即不仅对语言成分而且对文化成分进行敏锐的翻译处理,实现以明白易懂的译文向译入语读者介绍源语文化,或者在译入语中找到在某种程度上文化“对等”的成分。
孙致礼教授在20世纪90年代也关注了文化与翻译的问题。他对我国文化学派的特点做了很好的提炼,“语言作为文化的组成部分,既是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又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两种不同的民族语言相交流,实质上是两种不同的民族文化的交流。在语言的交际过程中,两个不同国家或民族的人能否相互沟通,不仅取决于他们对于语言本身的理解,而且取决于他们对语言所负载的文化蕴意的理解”。[11](P41)翻译事实上不仅仅是两种语言的转换,同时也是两种文化的碰撞与交流。是对源语文化的改造还是对源语文化尽可能毫无保留的输入,翻译史上,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鲁迅先生认为翻译应该保持异国情调。他所说的异国情调不是要完全让译文西化,有洋气,而是指在翻译过程中注意到源语与目标语之间的差异性,也要关注源语文化与目标语文化之间的差异。孙致礼教授认为语言翻译可以采取多种方式进行转换,甚至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但是文化不易采用归化策略,因为归化会让源语文化失真。他提出“文化传真”是翻译的基本原则。[11](P41)
翻译活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因此对译者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不是懂外语的人就可以做翻译的。译者除了对双语驾驭程度非常高,还需要熟悉目标语与源语文化,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12](P18)孙致礼教授非常赞同王佐良教授的观点,他认为“文化人”就是要求译者“不仅要了解异域的文化,还要了解本民族的文化”,[11](P42)只有这样才能对两种文化进行比对,才能有可能实现对等翻译。译者应该具有文化意识,把传递异域文化,繁荣中华文化作为神圣职责,做到“文化传真”。孙致礼教授的文化翻译观,超越了语言转换层面,把翻译活动上升到了文化交流层面。把翻译活动看成是文化交流活动,因此译者要是“文化人”,既要对原语“尽窥其妙”,又要对译语“运用自如”[13](P38)还要能够把翻译置于文化背景中,实现字面意义背后的文化沟通。
19世纪初期,德国作家歌德认为外国经典作品的翻译通常经历归化、仿译和异化三个阶段,这应该是比较早的对重译关注。西方学者真正关注重译是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的,他们主要研究的焦点是重译本的归化与异化之争、重译质量是否提高和译本老化论。[14](P103)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国出现了许多西方经典重译本,这一现象也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关注。他们的观点和国外学者有不少相同之处,如罗新璋认为“重译是对自己旧译的修正润色”,[15](P29)许钧认为重译是“后人对前人工作的继续、发展或超越”。[16](P2)许渊冲提出“重译则是两个译者之间,有时甚至是译者和作者之间的竞赛”。[17](P40)余中先认为“由于语言在变化,外国的作品要随着语言的变化而不断重译”。[18](P4)孙致礼教授也较早的关注重译现象,认为经典重译首要考虑重译的意义是什么;是逐利还是提高翻译质量?是前人的翻译具有时代局限性,今译者为了让当今读者享受到“原汁原味”的译作而进行重译?是不是重译就不能超越前面的译作?他对我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名著重译乱象进行了批评。提出了四个建议:(一)提高翻译的地位;(二)出版社把好出版关;(三)开展翻译批评;(四)译者自重自律。[19](P50-51)他通过分析一些重译文本发现,年轻后学的译作不逊于大家译本。他以刘象愚的《尤利西斯》翻译为例,认为刘译在借鉴前人成果的基础上,译文有了明显的改进。“他的译文不仅注意传达原文的内容,而且力求追步原文语言形式,因而更能体现意识流小说的艺术特色。[19](P49)孙致礼还结合自己译作的修订探讨了经典重译的主要动因。他的观点和罗新璋的观点一致,即通过修正不足,旨求臻境的目的。他的修订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修正疏漏和误译。他认为“翻译外国文学名著,一个起码的要求,是不能出现疏漏,不能把原文的意思译错;否则,势必造成一个个“可疑文域”,轻者让读者疑惑不解,重者把读者引向歧途。[20](P47)因此他通读自己的译作,寻找误译之处,予以修正。二、修订过于自由的译笔。他通过审查自己的译作发现“原文的变通译法并非总是很合理,有的时候,译者若是充分发挥汉语的韧性和潜力,还是把原文的表达方式忠实地再现出来,而这再现的译文可能是更加确当的译法。”[20](P47)三、消除对文化概念的归化处理。孙教授一直坚守翻译中的“文化传真”原则,因此他对自己译文中的异域文化概念归化成汉文化的地方都进行了修正。四、清除生硬拗口之痕迹。由于译者受到源语语言结构和措辞的影响,翻译中会出现生硬拗口的表达在所难免,为此孙先生也对自己译作中出现的地方尽可能地修订一下。在围绕对上述四个方面对译作修订过程中,孙先生对经典重译有了自己的认识,“名著重译贵在精益求精,要精益求精就得不断修订,这既是译者的责任,也是确保译作长盛不衰的必经之路。”[20](P50)的确,经典重译需要后译者在前译(他译或者自译)基础上,不断继承与发扬,超越原来的译作,使译本臻于完美。
翻译理论建构更多关注译介与传播过程中的翻译问题,作为翻译理论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翻译批评研究不应缺席。翻译批评作为翻译理论与翻译实践的纽带主要表现在理论与实践两个层面。早在19世纪30年代,鲁迅、茅盾、董秋斯等学者就认识到翻译批评的重要性。他们通过对一些翻译的批评,激起了译界对一些翻译观点的论战,虽说论战双方各执一方,但是极大地引起人们关注翻译批评的重要性。季羡林也认为翻译事业的健康发展离不开翻译批评。他们都认为翻译批评对翻译实践有着重要的借鉴和指导意义;通过对具体译例的批评,引起译界对翻译实践的反思,关注翻译实践中种种复杂现象,并挖掘隐藏在这些现象背后的深层次问题,加深人们对翻译活动的认知。翻译批评是对翻译实践的思考,通过对实践中遇到的问题和经验进行归纳、升华到抽象的理论高度。“理性的思维力图穿透各种经验层,探求经验体会后面的先验起源。”[21](P8)中国传统译论的认知方式就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之上,强调天人合一、知行合一。重视译者的翻译人生体悟,实现原文作者、原文、译者、译文、受众等各翻译要素的合一,实现翻译的最佳境界:身心合一的神似、化境与契合。译者在翻译前会对原作进行深入地研究,“采用观、熟、忘、合、灵的方法”[22](P23),寻求认同与开悟,追求经人合一的无我翻译境界。孙致礼教授也非常关注翻译批评与翻译理论建构。他认为翻译的基本要求就是“精确”和“精炼”[23](P62)他对我国译界的低劣译品,甚至出现了剽窃、“抄译”的恶劣行径不良倾向进行了分析,提出了加强翻译批评的建议。他援引纽马克的话说,如果译文是成功的,译评者要“依据自己的理论基础指出成功的根本原因,并指出在或然的历史条件下别的成功可能”;如果译文是不成功的,译评者则要依据自己的理论基础指出其失误的基本原因,从而为成功的翻译做好理论上的准备。[24](P6)孙教授认为翻译批评要有理论指导,而不应停留在“随感式”、“应景性”的批评,批评要有自己的原则、方法,能够围绕“本质问题”进行批评,这样才能促进翻译理论的建构。其实翻译批评是基于翻译实践的,这和他提出翻译理论建设的思想一脉相承。他明确指出,“我们的翻译理论建设,不能靠凭空想象,而必须立足于对实践经验的归结,特别是立足于对中国古今实践经验的归结。”[25](P10)他还建议借鉴西方翻译理论,融汇中西,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体系,但是“借鉴时,既不能生吞活剥,也不能故作玄虚,搞出许多玄乎其玄的‘新术语’,令人望而生畏。”[25](P11)他认为翻译理论应该以唯物辩证法为翻译的理论基础,因为翻译活动始终处于一对对矛盾中。翻译工作者要充分认识翻译的双重性,要做到科学性与艺术性兼顾,用辩证的观点审视翻译。
通过对孙致礼教授的翻译思想的梳理,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孙致礼教授不仅是翻译的实践者,也是翻译的理论者。他根据自己大量翻译实践,提炼出了自己对翻译的感悟,并深化为理论。他认为应该用辩证的观点审视翻译,而不能采用二元对立的观点片面的看待翻译,应该说他已经把翻译活动置于大生态观中审视。他的翻译伦理观指出在翻译过程中无论是翻译主体还是翻译客体都应该遵循适当的伦理行为规范,对译者职责、翻译策略、译者主体性发挥等进行了深入的思考。他认为翻译的最高境界是做到“契合”。对文化翻译要做到传真,译者必须是“文化人”,不仅要了解异域的文化,还要了解本民族的文化。经典重译不是为了名利,而应该做到精益求精,超越前人,让译本符合时代需求,获得新的生命延续,这才是重译的价值所在。翻译理论建构离不开实践,通过翻译批评促进理论升华,做到借鉴西方翻译理论,融汇中西,形成特色,用辩证的观点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