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解读《书香中国·全民阅读推广丛书》

“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是朱熹《读书之要》中的读书法名句，体现了传统的教育之道，而这也是从勤读、苦读逐步转向悦读、乐读的关键[1]。林语堂认为，读书是至为快乐的事；国务院参事王京生认为“阅读是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快乐的可持续”[2]。为响应政府有关部门多年对“国民阅读率”的关切，加之受“全民阅读”浪潮推动，由王京生先生与中国阅读学研究会会长、南京大学徐雁教授领衔主编的“书香中国·全民阅读推广丛书”(简称“书香中国”)，于2017年“4·23世界读书日”首发，为全民阅读推广增益新的精神食粮。

“书香中国”是深圳海天出版社继《全民阅读推广手册》《全民阅读参考读本》《阅读，与经典同行》等之后推出的又一阅读推广系列作品。与其他系列读本不同的是，“书香中国”一方面从分众、分类角度出发，把“全民”囊括在阅读领域中，系统、有序地解读社会各群体的阅读起源、阅读概况、阅读特征、阅读现象与活动等多元化内容；另一方面对人类阅读进行横向与纵向分析，把阅读置于历史时间轴上考察其文化内涵和社会功能，并对比、借鉴外国的阅读推广实践。该丛书是理论兼实用型的阅读指南，由《书香社会：全民阅读导论》《书香传家：家庭阅读指南》《书香满园：校园阅读推广》《书香在线：数字阅读导航》四本分辑组成，依次针对阅读推广在社会、家庭、校园、数字网络四个层面上的建设和推进问题进行研究、阐明。“书香中国”对全民阅读推广工作有强烈的导向作用，可从三方面谈起。

1 知识逻辑

从口口相传到笔笔记录，我国阅读史长达几千年。“书香中国”在写作架构和叙述内容上，不仅注重阅读的发展历程，而且循序渐进地对书香社会、书香家庭、书香校园三种阅读现象进行思考，并推介数字阅读，勾勒了完备的阅读推广发展轨迹以及可行性蓝图。“书香中国”让读者清晰看到我国阅读发展的变迁：阅读文化的传承从“耕读传家”延绵至“书香世家”；教育方式从“家庭教育”扩展至“私塾学堂”再到社会教育；阅读对象从贵族官僚子弟普及至平民子弟，再到现今的“全民”阅读；阅读材料从经史子集，扩充到多元化的纸本、电子阅读资源。“书香中国”遵照“是什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怎么做”这一逻辑路径，围绕阅读推广领域中的某个主题或对象，从阅读的背景资料、基础知识出发，一步一步地呈现相关的阅读现象和阅读问题，并对建设书香中国献计献策。

就论述特色而言，虽然各分辑主题不一，但逻辑鲜明、统一，条理清晰。比如，《书香社会：全民阅读导论》从文化视角阐释阅读与阅读文化、阅读推广的内涵，解析阅读推广的时代背景，并通过总结阅读推广的实践经验提出书香社会体系构建的策略。《书香在线：数字阅读导航》也体现了类似的叙述套路，以“网络阅读+数字读物”为核心，先讲述数字阅读的内涵与特点，再论及数字资源的搜索、获取、利用；先介绍数字阅读网站与软件，再谈到如何建立个人线上阅读资源库。此外，书中某些章节也依循此路径展开。比如，《书香传家：家庭阅读指南》的第一章由“什么是家庭”这一概念开篇，引出家庭阅读的重要性，再谈及家庭阅读的具体情况，包括组成元素、消费现状、研究方法以及国内外阅读活动，最后提出如何改善家庭阅读的建议。

这种知识逻辑有三大优势。第一，由浅入深，尊重读者的思维习惯，在提升受众对全民阅读的理解有积极作用；第二，注重事物的发展性，不仅让读者一睹“阅读”的原始风貌，也预见了它未来的样子；第三，平易近人，没有把阅读悬于高处，不仅给图书馆、文教组织提供了丰富的参考资源，也让家长、老师、从事其他行业的读者等非专业人员了解全民阅读的理论框架和阅读推广的实践策略。王京生坦言，该丛书实用性强，因为它告诉家长如何在孩子幼年到青少年整个成长过程中，培养他们的阅读兴趣与习惯[3]。总的来说，“书香中国”很接地气。

2 文脉溯源

中国人强调“根”，无根便成“陌上尘”，认为“溯源”是探究问题的第一步。尽管“全民阅读”是现代社会催生的产物，但阅读却是人类自古已有的文化行为。“书香中国”的文脉始于华夏民族的阅读源头，以及(周边)外族的阅读历史。“书香中国”关切古人的家教、家训对营造阅读氛围的关键作用，认为读书与社会阶层、经济状况有关。它不仅窥探了我国农业社会中温饱之余的读书之态，以及对“世代书香”的追求，也展现了信息文化下“分众阅读”“大众阅读”“网络阅读”等新型阅读体验。“书香中国”抓住读书的根，溯往追今，向读者娓娓细说四类阅读形态的发展脉络，以现代目光考察全民阅读的进程。

《书香社会：全民阅读导论》用了一个章节来详述中西方的书文化，探索中国士绅的两种读书传统：“耕读传家”与“书香门第”，也展示了私人藏书楼到公立图书馆的演变过程，以此提出现代“书香社会”的构想；而对于西方国家，由贵族专属的阅读时代，过渡至因金属活字印刷术而诞生的大众读书时代，体现了欧美社会阅读理念的异变与更新。该书最后三章把阅读推广问题从旧时渊源向前延展，既分析了社会阅读的历史变迁以及当前社会的阅读形势，也对未来书香社会的建构问题作了畅想。蒋小峰说，《书香社会：全民阅读导论》从阅读文化和“全民阅读”的人文内涵出发，梳理了社会阅读的历史变迁[4]。

同样，《书香传家：家庭阅读指南》从家庭层面解读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耕读传家”；家风、家训、家学、家族藏书传统以及文化世界等，反映中国家庭阅读的源远流长。《书香满园：校园阅读推广》探讨了中外阅读教育传统，并以当代教育学理论视野，提出“书香校园”的目标。《书香在线：数字阅读导航》的文脉虽然没有直接与传统育人文化挂钩，但数字阅读的诞生正是传统阅读与时俱进的一种表现。正如该书第一章说到：“在互联网时代，阅读已经形成书本阅读、手机阅读、电脑阅读、阅读器阅读等多种形式共存的状态。”[5]笔者认为，这种状态归根到底在于：阅读，包括它的内涵和方式，除了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发展。

为什么如今要谈阅读史？“史”意味着承传，有先有后。“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6]，阅读关乎传承与发展，既传承了民族文化，也依靠一代代的传承来生根发芽。中国图书评论学会会长邬书林说：“阅读的本质在于掌握知识，继承文化。”[7]要扎实推动全民阅读，应避免“空中楼阁”式举措，要“向前人学习”，把前人的智慧内化为自己的[8]。“书香中国”的优越性在于，它在整理读书史的过程中扮演了承前启后的角色，引导每位读者“顾后瞻前”，理清我国阅读推广的来龙去脉。

3 思辨精神

“书香中国”的导向作用还在于它的思辨精神——在引起读者思考的同时，也担当了一位“思考者”。丛书并非是纯粹的综述性读本，它除了收集、梳理有关阅读推广的资料与数据外，还罗列并评析了大量中外阅读推广的经典实例，也为读者提供多种阅读推广战术和书目清单，更敢于对某些普遍观点存疑。另外，“书香中国”引导读者从个人、家庭、社会等多层次检视阅读，从文化、经济、教育等多范畴评析阅读，从公共组织、媒体、网络等多渠道了解阅读。整套丛书内容充实、客观，参考价值较高，是应用性较强的指南型读物。

丛书的思辨精神主要表现在三方面：第一，编著者的独特见解；第二，案例解析；第三，实用性建议。比如，《书香满园：校园阅读推广》倡导“学习型校园”的创建，秉承分众、分时、分地阅读推广理念，强调书香校园有助于学生的成长与成才。该分辑在第二到第四章，以“概述+解析+方案”的架构展开论述，并在第三章第三节介绍疏导型阅读疗愈时，认为泰山医学院“验方”之一的《活着》(余华著)，其情节容易让读者产生恐惧感，心理负担较重，建议用更适宜大学生群体阅读的《眼眶会红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老》(夏奈著)替代之。从第五章开始，以校园的读书会、导读刊物、共享空间和新媒体为叙述对象，列举五家读书会、三校共享空间、十种导读内刊、十余个高校新媒体平台、九类校园阅读推广个案；并通过评析每个典型例子，总结多条建设性意见或实施策略。再如《书香传家：家庭阅读指南》的第三章，谈到家庭阅读中的阅读陪伴时，针对当下通常由母亲陪读的现象，提出亲子共读中父亲的特殊角色，认为父母“齐加入”更有益于儿童心智的健全发展。同时，还给各位父亲在选书、朗读与讲述，以及以其他间接方式参与亲子阅读提供实用性建议。由此，“书香中国”的指导性和针对性可见一斑。

王京生评道：“书香中国”具有重视经典读书、重视未成年人读书和面向未来读书的特点，总结和丰富了读书学的传统理论和成熟经验，深入阐述了当今读书实践的新方法和新进展，在全民阅读的理论探索和现实实践方面均有建树，相信会对全民阅读推广工作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借鉴[9]。这正是该丛书以“思考者”角色推广全民阅读所作出的贡献。

阅读推广既要精益求精，也要博采众长。“书香中国·全民阅读推广丛书”系一套着眼全民阅读推广的全且细的指导读物。说它全，是因为其内容涵盖面广、层次丰富，不仅论古道今，也谈中说外；说它细，是由于其并非笼统地概叙，而是有据有理、有思有辩、有例有析。邬书林曾力荐朱子的《诸哲论》，对此书首卷提出的“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深入了解”的观点大为赞赏[10]。“书香中国·全民阅读推广丛书”奉行了朱子的读书理念，在阅读推广的理论层面以及实践层面下足了功夫钻研，对全民阅读“循序而渐进”地引介，“熟读而精思”地剖析。深圳市出版发行集团总经理尹昌龙说：“这套书对于开展‘全民阅读’活动有非常大的支持……非常管用。我觉得是一套非常好的丛书”[11]，这显示了“书香中国·全民阅读推广丛书”对全民阅读推广工作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