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 劲,孙 南,金晓芳
(1.台州学院 体育科学学院,浙江 台州 317000;2.北京体育大学 竞技体育学院,北京 100084)
继国务院发布的第46号文件,要求“以竞赛表演业为重点,大力发展多层次、多样化的各类体育赛事”[1]之后,2015年11月国务院又发布了《关于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的指导意见》,指出:“重点培育健身休闲、竞赛表演、场馆服务等体育服务业;推动专业赛事发展,打造一批国际性、区域性品牌赛事”[2]。与此同时,国家主席习近平同志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大倡议,“一带一路”战略布局逐步深入体育产业领域,对我国体育赛事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在如此空前利好的战略背景之下,体育竞赛表演产业蓬勃发展,成为了体育产业结构中最具活力的一部分。如今,几近“泛滥”的体育赛事如潮流般地涌入到人们的生活之中,任何赛事都会有忠实的观众为之呐喊心动。有了观众的参与,竞赛表演才有了存在的价值,满足观众的需求是竞赛表演市场成功运作的关键所在。而观众的观赛动机有助于预测他们对赛事的潜在需求,因此加强对观众动机特点及相关内容的研究,可以为竞赛表演市场的开发提供科学有效的实证支持。
对体育观众动机进行研究,有效的测量工具必不可少。从已有的相关文献来看,欧美国家动机测量量表开发的研究成果较丰富,具有代表性的有:Wann在1995年首先开发出体育迷动机量表,将体育迷动机分为“积极压力、自尊、逃避、娱乐、经济、审美、群体归属、家庭需要”[3]八个维度。其次是Kahle等人基于态度动机理论,开发了体育迷现场观看动机量表,将动机分为:“内在化、自我表达、友谊、顺从、义务、自我定义、认同”[4]。接下来,Milne和Mcdonald(1999)将观众动机分为“风险承受、减少压力、攻击性、归属感、社会促进、自尊、竞争性、成就感、技术熟练性、审美、价值发展、自我实现”[5]十二个维度。再是Trail和James(2001)开发了体育消费动机量表,得到“成就、知识获得、审美、积极压力、逃避、家庭、运动员个人魅力、运动技能以及社会互动”[6]九个维度。后来,Funk等人在2009年研制了SPEED 量表,将体育消费动机分为 “社会性(S)、美感(P)、兴奋感(E)、自尊反应(E)以及消遣性(D)”[7]5个维度,大幅度减少了维度和测项数量,更为简洁和易于操作。可以看出国外对于动机量表的开发经历了不断改进的历程,并得到广泛验证和应用,但对量表应用的信效度检验还有待加强。目前国内研究者所使用的动机测量工具多是对国外量表的翻译修订,但是观众动机复杂多变,其结构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发生改变,所以符合当下观众实际情况的动机量表就显得十分需要。基于此,本文将在已有的研究基础之上,根据当前我国体育观众观赛心理的特点及实际需求,编制出体育观众观赛动机问卷,以期为体育观众动机类的研究提供一个较为理想、有效的测量工具。
1.1研究对象
样本1:在北京大学自修室、国家图书馆、临海农机站、台州市民广场发放观众动机初始问卷,一共发放450份,回收426份,其中有效问卷374份。374名被试中男性观众198人,女性观众176人,年龄跨度为18到69岁。
样本2:采用现场、邮寄和网络发放相结合的方式派发正式问卷。现场发放主要在台州学院、回浦中学、清华大学、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临海老年大学、比赛现场以及人流量较大的购物中心和广场随机发放。网络发放是通过QQ、微信等形式发送问卷链接给相关人群。一共发放问卷1 680份,其中现场发放900份,邮寄发放300份,网络发放回收480份,总共回收1 490份,筛选之后剩下1 140份有效问卷。调查对象主要分布于:北京、浙江、上海、河南、云南、山西、湖北、广东、辽宁、内蒙等地,具体被试情况见表1。
表1 正式问卷被试情况(N=1 140)
1.2研究方法
采用文献资料法、问卷调查法、访谈法及数理统计法进行研究分析。其中,运用文献资料法、访谈法和开放式问卷法,收集体育观众观赛动机初始问卷的题项;运用SPSS22.0和AMOS22.0统计软件包对有效的数据进行相应地统计处理,将主要运用相关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因素分析、信效度分析等数据处理方法。
2.1初始问卷的编制
初始问卷的题项主要参考:①马斯洛需要动机理论;②国外相关动机量表,主要有:Wann[3]编制的体育迷动机量表、Kahle等人[4]编制的体育观看动机量表、Trail和James[6]设计的体育消费动机量表;③个别观众的访谈和开放式问卷的结果,编制了初步的体育观众观赛动机问卷,共包含50个题项。此后,邀请体育社会学、运动心理学和体育美学方面的20位教授或副教授对题项进行了评价和鉴定,并进行多次修改和整理,最后邀请2名心理学教授进行把关,初步编制了“体育观众观赛动机初始问卷”,保留了36个题项。题项采用李克特(Likert)5点式量表计分法,答题以完全同意、基本同意、不确定、基本不同意、完全不同意为选项,分别给予5分,4分,3分,2分,1分。
2.2项目分析
2.2.1 临界比值法。采用样本1的数据,首先计算374人被试在预测问卷上36个测验题项的总分,再将总分从高到低进行排列,设定前27%为高分组,后27%为低分组,然后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法得出t值。“一般将临界比值的标准值设为3.000,若是题目高低分组差异的t统计量小于3.000,可以考虑删除”[8]。表2是t检验结果汇总,可以看到题项Q6、Q19、Q23及Q35的p值均未达显著,t统计量都小于3.000,因此决定删除。剩余的32个题项暂时保留,以做进一步的筛选。
表2 高低分组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
注:*P<0.05,**P<0.01,***P<0.001
2.2.2 相关法。相关法判别的要求是“题项与总分的相关不仅要达到显著,两者间的相关要呈现中高度关系,即相关系数至少要在0.4以上”[9]。从表3可以看到:题项Q2、 Q29和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293和0.284,均未达到0.4的标准,因此将这两题删除。
表3 每个题项得分与问卷总分的相关系数
注:“**”表示在显著性水平为0.01时相关显著
通过项目分析之后,题项Q2、Q6、Q19、Q23、Q29、Q35被删除,剩余的30个题项被保留下来,做进一步的探索性因素分析。
2.3探索性因素分析
首先,进行因素分析适合性检验,从表4中可知初始问卷各题项的KMO值为0.853,符合kaiser给出的标准:“KMO值在0.8~0.9为适合进行因素分析”[9],同时Bartlett球形检验的x2值为4 733.559,df=435,P<0.001,表明各题项之间存在相关性,具有共享的因素结构,因此该样本适合进行因素分析。
表4 KMO与Bartlett检验
其次,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C)和正交极大方差旋转法(Varimax)进行因素旋转,求出最终的因素负荷矩阵,并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素。在完成第一次探索性因素分析之后,共提取了8个因素,累计方差解释率为63.866%,因素7和8只包含了两个题项,参照筛选标准[8],决定将这两个因素包含的题项Q1、Q14和Q13、Q27删除。接着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因素分析中分别删除了Q33和Q15,最终得到一个由24道题组成的6因子结构(见表5)。表5中,前6个因素的特征值大于1,对24个题项的累计解释方差的贡献率为61.762%,达到50%以上,所有题项的共同度介于0.547到0.730之间,因子载荷介于0.498到0.842之间。因此经过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出的结果是可以接受的,提取的因素数目较为理想。
表5 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接着,对各因素进行命名。在析出的6个因素中,因素一包含5个题项,表达了观众对人体自然美、运动美及竞技精神美的欣赏,反映的是一种审美需求的心理,故将此维度命名为“审美追求”;因素二包含4个题项,反映的是观众希望自己的国家代表能在比赛中获胜的倾向,以及获得一种归属感的需要,故命名为“归属认同”;因素三包含4个题项,描述了比赛激烈的竞争性和戏剧性效果给观众带来的体验感受,故命名为“胜负刺激”;因素四包含4个题项,表现的是观众对体育明星的崇拜心理,包括目睹运动明星的个人风采、为体育明星加油助威等,故命名为“明星崇拜”;因素五包含4个题项,表明观看体育比赛能够增加观众的体育知识,激发观众积极进取的精神,故命名为“求知激励”。因素六包含3个题项,表示观看比赛是一种放松娱乐的生活方式,可以释放压力、宣泄情感和缓解焦虑,故命名为“宣泄娱乐”。
最后,对探索性研究筛选出的24个题项重新排序,编制了“体育观众观赛动机正式问卷”。共有两部分,一是观众基本情况调查;二是观众动机测量,共24个题项,包含6个维度,其中Q1、Q3、Q5、Q8为“求知激励”维度;Q2、Q4、Q7为“宣泄娱乐”维度;Q6、Q9、Q23、Q24为“明星崇拜”维度;Q11、Q19、Q21、Q22为“归属认同”维度;Q10、Q12、Q13、Q14为“胜负刺激”维度;Q15、Q16、Q17、Q18、Q20为“审美追求”维度。采用李克特5点式量表计分,完全不同意=1分,基本不同意=2分,不确定=3分,基本同意=4分,完全同意=5分。
2.4验证性因素分析
运用Amos22.0软件对样本2数据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采用最大似然(Maximum Likelihood)法对模型进行拟合估计,分析结果见表6和图1。其中x2/df=3.390,符合1 表6 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指标 图1 观赛动机6因素结构模型图 2.5信度检验 采用内部一致性系数和重测信度对样本2进行问卷的信度检验。在正式问卷发放之后,对其中部分问卷填答人员(60名)进行重测,时间间隔为两周,以获取重测信度。由表7可知:总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37,六个测量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21-0.866之间,均高于0.70,表明问卷总体及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都较高。同时,问卷的重测信度为0.836,可知问卷的外在信度也较好。因此,总体检验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 表7 总问卷及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 2.6效度检验 2.6.1 内容效度。本研究首先查阅了相关文献并进行总结,对观众进行开放式问卷和访谈收集动机题项,并借鉴国外业已成熟的动机量表而编制了初始问卷。在进行预测之前,邀请了相关的专家对问卷的题项进行了审查和评判,并经过验证之后形成正式问卷。从专家评价的信息和验证的结果来看,问卷能够反映观众观赛动机的内容,且动机结构合理,表明问卷题项在本研究的范围内具有良好的代表性,内容效度较好。 2.6.2 结构效度。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结果表示动机的6个因素解释了总变异量的61.762%,且因素结构较清晰,能够很好代表问卷的测量内容。同时,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动机的6因素结构模型拟合指数均达到了标准,模型拟合良好,说明六个因素结构是合理的,所以问卷的结构效度良好。 由于观众的动机历来不是凝固不变的,不同的社会时期和时代背景,观众表现出来的观赏动机有可能存在差异,因而必须深入探究观众当下的观赛心理,从更加广泛的角度去评价其动机结构。笔者认真查阅了国内外有关观众动机测量的相关研究,发现国外研究主要是对体育消费动机量表的开发,如果直接将这些量表应用到国内体育观众动机的测评,将会面临着文化差异的问题。而国内研究则缺乏观众动机的测量工具,有的多是对国外量表的翻译修订,适合当下测量标准成熟的动机量表几乎空白。本研究是在Wann[3]、Kahle[4]、Trail和James[6]开发的动机量表的基础上,通过开放式访谈和问卷共收集了体育观众观赛动机测量题项50道,经过专家评定之后保留了36个题项,构成初始问卷。在样本1的数据中,采用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到一份由24个题项组成的6维度观众动机问卷。利用样本2中1 140名观众的调查数据对动机问卷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测试结果显示6个动机因子的模型呈现出较好的拟合效果。尽管x2/df=3.390,不在1 本研究所编制的问卷对当前我国体育观众的观赛动机进行测评,所测量的动机结构分别为:①审美追求:反映了运动竞赛对于观众不仅仅限于视觉上的美感享受,还满足了人们一种更高层次的心理体验和审美追求;②归属认同:指的是人们在观赛过程中能获得一种国家或集体认同与民族归属感;③明星崇拜:表明的是体育明星所具有的象征意义能满足观众特定的社会文化心理需求;④宣泄娱乐动机:表示观看比赛可以宣泄人们的各种压力和情感,还能满足人们休闲娱乐的需求,给人带来心灵的愉悦;⑤胜负刺激:反映的是运动竞赛胜负的不测与变数,满足了人们感官享受和强烈的情感与心理刺激;⑥求知激励:表明观看比赛满足了人们学习体育知识、享用体育文化成果,促进自我实现的需求。这6个动机类型较全面地概括了目前国内体育观众参与运动竞赛观赏活动的主要原因,紧扣当前社会时代的背景,贴近我国体育观众的实际情况,既体现了问卷的科学性,又实践了较强的应用价值。 4.1 本研究通过文献总结、访谈和开放式问卷,并在咨询相关专家意见的基础上,编制了体育观众观赛动机初始问卷,经过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的检验,最终得到一个由24道题组成的6维度观众动机结构。6个动机维度分别为:审美追求、归属认同、明星崇拜、宣泄娱乐、胜负刺激和求知激励。 4.2 从验证性因素分析和信效度分析的结果来看,本问卷基本符合研究的理论构思和心理测量学的要求,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问卷结构设计合理,能较为全面地反映观众参与运动竞赛观赏活动的动机,是一个比较理想、有效的问卷,可以作为研究体育观众观赛动机现状的有效测量工具。 [1] 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46号[EB/OL].[10].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4-10/20/content_9152.htm. [2]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的指导意见[EB/OL].[2015-11-22].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5-11/22/content_10336.htm. [3] Daniel L.Wann. Preliminary validation of the sport fan motivation scale[J].Journal of sport social issues,1995(19):377-39. [4] Kahle, LR, Kambara, KM, and Rose, GM. A functional model of fan attendance motivations for college football [J].Sport Marketing Quarterly,1996,5(4):51-60. [5] Milne, GR, and Mcdonald, MA. Sport marketing: managing the exchange process [M].Sudbury, MA: Jones and Bartlett Publishers,1999:11-33. [6] Trail, GT, and James, JD. The motivation scale for sport consumption: assessment of the scale’s psychometric properties[J].Journal of sport behavior,2001,24(1):108-127. [7] Funk, D, Filo, K, Beaton, A, and Pritchard, M. Measuring the motives of sport attendance: bridging the academic-practitioner divide to understanding behavior[J].Sport Marketing Quarterly,2009,18(3):126-138. [8] 吴明隆.问卷统计分析实务:SPSS操作与应用[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0:178,183,266. [9] 吴明隆.SPSS统计应用实务[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3:28-109. [10] Pawe? Zembura. A comparison of spectators’ motives at wushu and amateur mixed martial arts events in Poland[J].Martial Arts Anthropology, 2015,1(15):31-38. [11] Michael Cottingham,etc.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motivation scale for disability sport consumption[J].Sport Management Review, 2014,17(2):49-64. [12] 张东军,王斌.运动员核心价值观问卷的编制与检验[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14,37(12):127-132. [13] 戴俭慧,金亚虹.体育科学量表编制中几个主要问题探究——一种方法优化的思考[J].体育科学,2014,34(3):88-97.3 讨 论
4 结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