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潘虹
(华中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湖北武汉 430000)
数字媒体正在广泛、深刻、持久、全方位地改变着世界[1]。信息的碎片化往往会造成个体在思维及情绪上的跳跃,使人很难对信息产生持久的关注和兴趣,从而缺乏深度的理解。
本文基于为期半年的艺术实践研究,反思信息碎片化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挖掘人作为个体在信息高速流通背景下被动接收的深层影响,通过在虚拟空间中进行的交互体验和视觉呈现,使体验者在艺术作品中得到情感共鸣和文化思考。
碎片化,原意为完整的物体破碎成多个零块,最早使用在电脑磁盘管理中,碎片文件会使其运行迟缓,因此通常会优化内存进行清除。而信息碎片化实则是两层含义的碎片化,一是信息传播媒介形态的多样化形成信息碎片化;二是多样化的媒介选择,使接收者在接收方式的选择上更加自由,如此便导致了分众化的媒介形式。传统的信息传播介质分别为:报纸、电视、广播、杂志;此后,户外媒体、网络媒体、数字媒体等新兴媒体陆续出现,它们在传统媒体的基础上发展起来,而又有着质的区别。
通过宏观的分析,信息碎片化的成因可归纳如下:
时代原因。具体指向为信息媒介发展迅猛,使大众的信息收发达到了惊人的速度,迅速颠覆了原有的传播格局。信息在这种高速交互与分享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碎片化”。
公众原因。公众需求也在提升,从单一的接受者转化为互动的传受共体,再到如今的主动传播者,身份变更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理念与思维变化所导致的。公众已不满足于被动接收,而是积极投身传播的洪流,真正达到信息共享。
媒介原因。媒介受市场驱动自然主动的迎合现代受众心理,满足受众需求,同时两者又相互作用,媒介进一步让人们产生依赖,从而使信息碎片化变成大的趋势。
数字媒体有着时效性强的特点,信息更新速度快,这就使媒体信息呈现出碎片化的状态,难以提供完整的信息线索,同时旧的信息很容易被新的信息所淹没[2]。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正处在一个视觉世界中。每天、每小时,甚至可能是每分钟,我们都要通过网络寻找和吸收信息。我们沉浸于其中,或许我们已经迷失于其中[3]。
1971年,经济学家赫伯特·西蒙就对现代人的注意力做出了最好的诊断:信息消耗的是接收者的注意力。因此,信息的聚敛必然意味着注意力的匮乏。碎片化的信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人的阅读习惯和思维模式,使认知停留在信息表层无法完成深层次的探究。
本文研究基于虚拟空间的交互体验和视觉呈现方式,放大信息碎片化在信息接收层面带来的深层影响,探寻艺术作品中的情感共鸣与艺术思考。见表1。
信息行为的研究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发展,基本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研究范式和基础理论。碎片化所导致的无效传播类型,如表1,基本可归纳为未知觉型、摒除型、接收困难型及遗忘型[4]。
在虚拟空间内,进行碎片化信息传播的情景模拟。使用白色气泡和气泡清除作为无效传播的具象表达。气泡随着时间流逝无人接触,再到被遗忘消失,这是对未知觉型和遗忘型的具象化;体验者选择清除气泡的处理方式可能是依据筛选规则又或是吸收困难所做出的操作,其本质则是对摒除型和接收困难型的具象化。气泡的主动靠近,则是模拟现阶段自媒体时代信息主动传播的特性。
作品中营造了一个无限空间,象征一个巨大的信息储存库,里面充斥着碎片式的信息。体验者可以是主动方——信息发布者,或是被动方——信息接收者,可制造信息气泡,也可收听空间里的气泡语音,或作为信息处理者,做出摒除信息的处理。
如图1,在空间设计上,控制气泡与人之间交互区域的设定,可理解为一种套盒子形式。
由大到小,分为1号大盒子,2号小盒子,3号更小的盒子。1~2号之间的空间,为气泡的“随机出生”区域,2~3号之间,为“体验者周围”区域。
每个气泡出生后的第一任务是到达“体验者周围”区域,这种交互行为,可以理解为碎片化信息的“主动出击”,体验者则代表了被动的信息接收者。
在特定时间内无操作时,“体验者周围”区域的气泡,可作为“攻击者”,以逐增数量主动攻击,即到达3号盒子——玩家自身。这种交互行为,是放大了碎片化信息接收的被动性,它表达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碎片化信息的接收并非人们主动处理信息的行为,其现象的产生,更多的是一个被动接收的过程。除了特定时间无操作下出现的气泡“主动攻击”行为外,气泡在到达“体验者周围”区域后没有被点击操作,就会离开“体验者周围”区域飞回“随机出生”区域。
表1 “无效”信息传播类型与特征
图1 “套盒子”空间示意图
作为空间里的交互对象,作品希望信息载体的造型更接近日常生活中接收信息的媒介,其设计灵感源于各类交流软体的信息承载界面;气泡的颜色设定为绿色,是参考了未被读取的信息颜色数值。自气泡出生到一定时间后,其颜色从绿色褪色到白色,这里的白色气泡,表达了信息从出生到被人遗忘,最终消亡的过程。多种造型测试后,根据体验效果,最终以圆滑的球体加之象征信息指向的会话气泡作为信息载体的具象形态。
我们在虚拟空间中模拟出多种语境下输出的信息,它们篇幅短小,更新迅速,构成了碎片化信息的集成空间。气泡所承载的信息语境,剪辑自生活所接触的新闻、广告等等,其构成多元化的碎片信息库,使体验者在信息冲击下得到情感共鸣与文化思考。
1933年,英国文学批评家列维斯和汤普生共同提出了媒介素养概念。所谓媒介素养,就是获取、分析、衡量和传播讯息的能力。提高媒介素养,包括理性批判能力建设和新媒体交往能力建设,树立正确的媒介观念,促使人们更积极地使用媒介,成为更理性、更积极、更有效的媒介用户[5]。
对碎片化时代下无效传播的思考,信息碎片化的出现有其特殊的时代意义。一方面,碎片信息丰富多元,为人们检索信息提供了极大便利;另一方面,它也在逐渐改变接收者的阅读习惯和思维方式。这种碎片化在某种程度上也构成了一次信息传播模式的大变革,多种媒体平台使得碎片化传播这一现象变得更加 “显性”,但碎片化传播本质上是整个社会碎片化或者说多元化的一个体现。而价值体系的多元化,是碎片化社会出现的基础[6]。
查尔斯在《媒介即生活》中写道:作为数字土著,你们已经在很多方面同时成为大众传媒的深度参与者。作为数字土著,你们可以娴熟地运用包含音乐、游戏、电影、电视的集成媒体,使之成为一个广阔的、非线性的、用户可以自由选择与编程的、媒介丰富的、数字化的第四维。
但是,娴熟运用大众传媒的技术与积极参与互联网传播并不能代表大众传媒体验的全部。今天,媒介渠道多种多样,媒介内容铺天盖地,作为大众传媒的消费者,人们很有必要了解、熟悉相关知识和技巧[7]。
信息碎片化是传播者和接收者都需要思考的现象。在碎片化背景下,信息过载使得媒体信息中所包含的价值呈现多元化趋势,个体在筛选后获取的信息可能存在一定意义,但大多是混乱无序的,这就对信息整合产生了一定影响,而对个体整合信息的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于媒体而言,如何使碎片不那么“碎”,如何提炼重点,用结构整合信息实现碎片的聚合,是未来媒体的重要发展方向。而于接收者,则需要提高信息专注度,优化信息筛选能力,不被过量的信息所反噬。
[1]郑雯.媒介化抗争:变迁、机理与挑战:transition、mechanism&challenges[M].华夏出版社,2015.
[2]腾讯传媒研究院.众媒时代[M].中信出版社,2016.
[3]McCandless D.Information is Beautiful:The Information Atlas[J].Journal of Finance,2010,63(2):639-672.
[4]姜晓宇,黄宇,蒋伶俐.学困者“无效”信息的结构与再学习研究[J].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2014(6):293-294.
[5]阳志平.追时间的人[M].中信出版社,2016.
[6]彭兰.今传媒·立新论·聚经典(两篇)——碎片化社会背景下的碎片化传播及其价值实现[J].今传媒,2011(10):8-11.
[7]Sterin J C.Mass media revolution[M].Mass Media Revolution,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