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发展与应用

章崇会 钟宏

1 重庆大学体育学院（重庆 400044）

2 广西体育高等专科学校体育与教育系（530012）

运动心理学从早期关注竞技运动和身体活动的心理过程，发展到现在形成了两个重要分支：其一是基于应用运动心理学发展起来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其二是基于大众身体活动发展起来的锻炼心理学。2012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同时出版了两本手册：《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牛津手册》（the Oxford Handbook of Sport and Performance Psychology）[1]和《锻炼心理学牛津手册》（the Oxford Handbook of Exercise Psychology）[2]。运动及表现心理学的发展尤其受到国际社会众多心理学家的关注，已经在应用运动心理学基础上拓展出一片新天地。2012在美国诞生的期刊《Journal of Sport，Exercise and Performance Psychology》尝试进一步将应用运动心理学和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有所区分，并说明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有其特定的服务对象[3]。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中的“表现”（Performance）区别于商业情境中的“绩效”（Performance），指的是外在的职业行为表现，表示在特定情境下，表现者通过充分准备，执行所准备的内容，如竞技运动、舞台表演、军事演练、消防等；商业情境中的“绩效”指单位或组织的经济学指标，与企业生产力相联系。相对应的，表现心理学是帮助人们通过刻意训练，使其有更好、更稳定职业表现的应用学科，它是研究人类能更稳定、更充分地发挥潜能和享受表现过程中的规律性，并将之广泛应用的心理学科[4]。而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则被视为表现心理学在特定应用领域（竞技运动、舞台表演等）的分支，是研究和应用人类在竞技运动、舞台表演等领域职业表现规律的应用心理学科，能够通过准备帮助领域内的职业人群有更充分、更稳定的工作表现[5]。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在许多领域都有成功的应用报告[6]，在欧美已经有很多大学开设专业的硕士生培养课程，毕业生纷纷进入竞技运动、军事、表演等领域提供专业服务，展现出良好发展前景，而国内在这方面仍然少有人提及，鉴于此，本研究综合当前国际上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发展动向，对其发展和应用进行介绍，为国内同行提供参考。

1 基于应用运动心理学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发展基于应用运动心理学，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最初应用领域是竞技运动，所以它的发展历史融合了应用运动心理学的发展进程。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在竞技运动领域的应用，其最高水平和标志性的体现是服务于国家队或奥林匹克集训队。应用运动心理学的应用传统就是通过传授和应用心理训练来帮助运动员获得巅峰表现和促进最佳状态的产生。随着竞技运动的心理训练被越来越多的大众所知，“巅峰表现”理论开始引起广泛的关注，逐渐被其它领域借鉴，即应用运动心理学家通过心理训练来帮助运动员获得巅峰表现或流畅状态，这种模式同样也被借鉴到其它职业人群用于提高职业表现。早期Maslow就曾对巅峰体验进行概念描述[7]，Csikszentmihalyi也发展了类似于巅峰体验的概念：流畅状态[8]。随着其在竞技领域的应用推广，巅峰表现的相关研究和应用成为大众焦点，不仅如此，其它运动心理学的理论应用也受到不同领域专业人士的关注。Kornspan指出，今天的应用运动心理学或心理训练不仅仅存在于专业运动组织、大学运动系、大学咨询中心、运动学院私人或全职咨询组织、国家奥林匹克委员会和国际竞技管理组织，而且经过欧美国家多年的实践探索积累，逐渐拓展到很多其它领域[9]。早在1977年，瑞典就开始把运动心理学领域的心理训练向社会其它领域拓展，如今瑞典的心理训练组织在5个主要的职业领域都有较好的发展表现：竞技运动和表演艺术领域、临床和健康领域、商业领域、教育领域、研究和理论领域[10]。事实证明，专业性心理训练在运动领域之外大有作为。Orlick等[11]报告加拿大军方坦克部队应用心理训练提高士兵的作战表现。Salmela[12]在1988年就报道有一些运动心理专业人士开始从事商业环境下针对企业问题提高职场表现的咨询。如今，很多应用运动心理学家长期为高水平运动员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同时作为商业咨询者培养高层管理者的领导力和心理韧性、团队的凝聚力与抗压能力，提升管理者和团队的卓越表现[13]。表现提高（Performance Enhance⁃ment）越来越成为竞技运动和越来越多的表现领域共同强调的主题，促成了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诞生与发展。

在此背景之下，活动在这些新领域的运动心理学家认识到在竞技运动领域之外，有必要成立区别于服务竞技运动的专业组织。1989年国际心理训练与卓越协会（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Mental Training and Excellence）以及《卓越杂志》（Journal of Mental Excellence）诞生[14]。如今美国很多大学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专业里都建有卓越表现中心（Center for Perfor⁃mance Excellence，CPEX），美国佛罗里达大学还专门成立了表现心理学实验室[15]。欧洲很多大学也成立表现心理学系，如德国科隆体育学院[16]。这期间，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向更加专业化的方向发展，如专门服务于表演领域的表演艺术心理协会（the Society for Per⁃forming Arts Psychology）于2005 年成立[17]。到目前为止，不仅仅是应用运动心理学家，来自不同背景的专业人士包括执证的心理学家、教育者、心理技能教练和执行教练都跨越竞技运动领域，为提升不同职业个体、团队、企业组织和高风险职业群体的表现提供服务。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已经成为一个融合心理、咨询、教练等的跨学科领域[18]。美国应用运动心理学协会（Associa⁃tion of Applied Sport Psychology，AASP）Fazio 和Cole⁃man两位心理学家因应运动及表现心理的服务表现和社会发展的需求，发起卓越表现运动（Performance Ex⁃cellence Movement）[19]。

2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视角

运动心理学和表现心理学原属于不同的学科，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是这两个不同学科在实践中逐渐交叉融合的产物。运动心理学以服务于竞技运动，提高运动员竞赛表现为主要目标，而表现心理学帮助人们学习怎样表现更好，怎样付出努力得到更稳定的卓越表现[4]。从表现心理学角度来看，应用运动心理学可以被认为是表现心理学服务应用于竞技运动的分支领域。应用运动心理学关注特定服务对象的卓越表现，不理解竞技运动表现，就无法帮助运动员和教练员获得卓越表现，当然还要掌握足够的运动技能学习等运动科学知识，所以它又不完全属于表现心理学的分支学科。可见，表现心理学和运动心理学是相互关联的两个领域，运动心理学以其较长期的应用和研究历史，在表现心理学领域中拥有较为重要的位置，与其同为表现心理学理论基础的还有心理治疗、咨询和教练心理学（Coaching Psychology）等[1]。表现心理学关注发展表现者的知识、技能和能力，及其在职业环境中的执行表现情况，解决表现者的思维、感受和行为等，帮助获得最佳职业表现[5]。可见表现心理学以“做什么”来定义，而不是以“服务什么对象”来定义[20]。广义来讲，表现心理学是关注人们有目的的职业表现，通过专业准备能达到出色或精彩的标准，即“巅峰表现”。其核心原理是通过心理训练习得的一些心理应对技能与卓越表现是内在联系的、高度相关的。在这一点上，运动心理学和表现心理学高度统一，最终融合成运动与表现心理学，而且，它们的融合是以表现心理学视角为出发点。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从锻炼与健康心理学（Exer⁃cise and Health Psychology）、临床与咨询心理学（Clin⁃ical and Counseling Psychology）、积极心理学、咨询与教练心理学（Consulting and Coaching Psychology）等其它心理学科汲取丰富营养，为其所用，所以它与不同学科在很多方面有交叉点和共同性，但区别也很明显。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最为明显的特点在于它的视角，它的实践聚焦于表现提高和表现恢复（Performance Res⁃toration）[5]。聚焦点不同带来实践理念上的不同：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经常帮助解决外在职业表现上的问题，这种外在行为表现的问题明显与心理健康等问题区分开（如基于咨询、临床和人格的问题），即便心理上不健康的职业者也可以有卓越表现。它与积极心理学在聚焦上还有较大不同，积极心理学聚焦于发现生活中的幸福和意义感，也是发展卓越表现的一个重要部分，而不是聚焦点[18]。

3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研究和实践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基于应用运动心理学发展起来，但远远超出应用运动心理学，包括其服务对象。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家聚焦职业表现的过程，有专家总结这个过程中的问题主要存在两个方面：职业表现者必要的KSAs（Knowledges，Skills，and Abilities）储备和应用KSAs来提升职业表现的干扰因素。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家认为，职业表现就是某一特定领域里知识、技能和能力的发展和执行行动所产生的结果[19]。Aoyagi和 Portenga指出：成功的表现需要KSAs的发展、掌握和在表现期间稳定运用KSAs的能力[20]。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实践模式就是帮助来访者发展适合其特定应用领域的KSAs和运用KSAs获得稳定的卓越表现。基于此，英国顶级表现咨询专家Jones提出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最终实践目的是发展特定领域的高水平表现智力（Superior Performance Intelligence，SPI），为持续的成功职业表现做准备。SPI作为一种新的智力概念，表示关键情境意识能力和能够通过应用KSAs于特定领域获得高标准表现的能力，它包含三个主要成分：知道怎样适应特有环境、知道怎样最大化个人潜力、知道怎样表现出最佳状态[21]。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实践关注的广泛领域主要存在于四个方面：竞技运动、表演艺术、商业和高风险职业（如特种兵、特警等），每个领域都有其具体的情境意识能力和执行KSAs获得卓越表现能力的发展。在这些领域里，高水平或卓越表现是非常关键的，且难以保持，表现心理咨询的任务就是帮助这些特殊职业人群获得高水平的表现[22]。应用运动心理学、心理治疗与咨询、咨询与教练心理学等方面的知识理论为实践者提供不同的应用框架[23]。其中应用运动心理学提供竞技运动卓越表现的研究积累，心理治疗系统则提供实用的、聚集当下的、主动的和确定的与表现直接相关的心理治疗模式，咨询和教练强调服务对象的背景和组织系统的整体性关注。在实践中，根据具体实践领域的不同，其理论依据会有些具体差异，如表演艺术咨询者会综合应用运动心理学、心理治疗、表演学等领域的知识；特殊人群如高危高压职业人群表现咨询者的实践依据则更广泛，包括心理训练、积极心理学、特定行业知识等。除掉其因不同实践领域而有区别性之外，运动与表现心理学超越应用运动心理学之处还在于其普遍性积极汲取应用心理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如很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研究者和实践者在提供咨询时应用正念（Mindfulness）、接纳承诺疗法（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ACT）和积极心理学等方面的知识[24，25]，这些领域的技术聚焦于当下，引导表现者在关键过程中无判断（Non-judgment）、集中（Fo⁃cus）[26]。尤其是由Seligman发起的积极心理运动对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影响颇深[27]，使其实践目标倾向于提升普通人的职业表现达到更积极，甚至超常。临床和咨询心理学方面的很多知识理论更是被作为必备知识用于帮助运动员或其它领域的表现者提升表现[28]。如果运动心理实践者没有宽泛的知识背景和经历，可能难以把表现心理学理论和技术应用到其它不同领域；同样地，不熟悉技能发展，生理、生物力学和巅峰表现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实践者在服务竞技运动时也会有局限。如前所述，表现心理学从运动心理学里汲取某些成分，运动心理学从表现心理学不同领域的知识理论获得一些专业技能。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可以被认为是运动心理学的一个分支，也可以被认为是表现心理学的一个主要领域。总之，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是在应用运动心理学基础上向表现心理学方向的发展。这种发展是适应社会发展的，曾有心理学家对美国1994年到2016年应用运动心理学硕士及博士毕业生是否从事专业实践进行调查，结果只有1%～10%的毕业生为竞技运动领域提供服务，而绝大部分毕业生无法通过应用运动心理学的训练实现谋生[29]。然而，通过在实践前线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家近二十年的探索和拓展，在竞技运动领域之外，应用运动心理学有更大的专业发挥空间，如表演、军事等表现领域迫切需要应用运动心理学实践者提供专业支持。

4 应用领域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应用领域主要存在于四个方面：竞技运动、表演艺术、商业和高风险职业（如特种兵、特警等），从较早期竞技运动作为其主要服务领域，逐渐向其它领域延伸。每个具体领域之间的实践方法相互渗透，各个分领域内实践内容和对象仍在不断拓展，如仅高风险职业群体的服务对象就包括军事、特工、医疗、消防这类高危高压职业人群。应用运动心理学从某种程度上就是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在竞技运动领域的应用，这里不再赘述。下面简述其它三个应用领域：

4.1 商业领域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服务于商业领域的时间已经有30年之久，早在1988年Salmela就报告许多运动心理专业人士从高水平运动队走向商业环境，为公司高层管理提升表现提供咨询服务[12]。因为社会发展的需求变化，企业积极寻求各种专业人士的智慧，开始引进运动领域教练的培养冠军模式。来自运动心理学关于有效教练行为研究、教练学习研究、执教理念影响执教效能研究给类似于组织管理里的领导行为与学习提供了有益参考。如今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与商业结合越来越顺利，在欧美国家，很多企业为运动心理学家高水平的专业服务开出了比竞技运动领域高得多的薪水，越来越多的运动心理学家也发现商业领域更加渴望他们的专业服务。很多文章报告了运动心理学家服务商业的成功案例，其中Elko和 Beausay基于对运动和商业的深刻理解和自己多年的实践经验，总结认为可以从五个方面将两个领域联系起来：组织性问题、压力及其应对、领导力、优秀团队表现和一对一训练或咨询等[30]。还有文章报告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技术应用于提高职场幸福度[31]、管理变革（即向教练型管理变革）[32]等。Jones与奥运冠军成立冠军咨询公司（Lane 4），把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实践模式成功应用到企业，并发展出系列模式[21，33]。

4.2 表演艺术

表演艺术领域与竞技运动同为舞台表现领域，有些运动心理实践几乎可以直接在表演艺术领域应用[34，35]。英国Stockholm大学运动与健康学院表现及训练系Nordin-Bates教授评价它们的异同之处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是在表演艺术领域与竞技运动领域共有明显相同的研究主题，如专家技能、天才与刻意训练、动机、流畅状态、完善主义、饮食紊乱、伤病和疼痛等；其二是在其共同的研究主题之下，表演艺术情境区别于竞技运动情境，在心理技能、人格、焦虑、应激与应对、自信和自尊方面存在着与情境相关性较高的不同点；其三表演艺术领域与竞技运动领域完全不同的主题有创造力与灵感、默记、情感表达、观众。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实践应用最为广泛的表演艺术有舞蹈、音乐、剧院[36，37]。有心理学家总结了不同类表演艺术的共同主题，如表演自信[38]、心理准备程序化和即兴表演[39]、表演焦虑[40]等。甚至有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专业工作者在表演艺术领域根据表演的不同种类性质进一步分化，有的专注于音乐家乐器表演和演唱表演方面的表现提高[31]，有的专门针对芭蕾舞、国标舞、探戈等舞蹈类表现提升[40]。

4.3 高风险职业

这里的高风险职业主要指军事领域。Orlick和Partington报告在加拿大的坦克部队中运用心理训练提升士兵们的实战表现[13]。在美国，相当一批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硕士毕业进入部队，为其提供专业服务，并且在军事领域里已经跨越了海军、空军、特种兵、特工等兵种[41，42，43，44，45]。在美国部队里，已经创立了许多提升表现的训练中心。据Williams和Straub报告，这些中心的目标是雇用400多个在运动心理学、表现心理学或相关领域有应用运动心理学协会认证的、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提供服务和进行研究[46]。除了军事领域，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已经应用到的高风险职业还包括医疗[47]、警务、消防[48]，这些职业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高风险性。这些不同的高风险职业都非常需要专业压力应对和表现提升指导。随着社会发展，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服务的高风险职业人群还将不断增加。

5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在不同应用领域的共同特征

5.1 高标准和卓越表现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服务目标是帮助服务对象发展和保持高标准，达到表现卓越。无论在赛场，还是舞台上，完美的表现和达到超高标准是运动员、舞者、音乐家、演员等职业人群共同追求的职业目标。如对表演者来说，表演必须精准无误和完美[49]。对此，许多研究通过区分适应性和非适应性的两种完美主义来尝试解决问题[50，51]。Stoeber通过区分完美主义的两个主要维度：完美的努力和完美的关注来解决完美主义带来的问题，研究发现完美的努力与职业表现正相关。在某种程度上，舞台表演追求外在的完美，如古典芭蕾就充分展现这种要求[52]，还有短跑和游泳运动纪录期望被打破、音乐家现场演奏完美无瑕[19]。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家经常面对这些专业挑战，如Botterill建议，应把专业服务目标定为卓越表现，而不是“不可能的完美”。这样，面对错误和知觉到的失败时，表现者仍然能保持努力表现卓越和坚持对成就的追求[53]。

5.2 竞争性

竞赛或竞争是所有表现性领域都存在的，也是检验所有表现的最好方法。尤其是竞技运动领域，运动员与时间赛跑，为提高运动等级拼搏，为晋级赢下对手。其它领域也充满着竞争性事件和激烈竞争。这种竞赛或竞争意味着动机和成就感，它能刺激表现者超越，成为最好，但也使他们害怕、嫉妒和自我中心[54]。在商业世界，竞争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快速变革，谁最先适应市场环境变革发展就能更好地生存，赢得更多市场份额[30]。如信息化沟通把工作带到晚上和周末，必须随时保持竞争性，有些商业执行者难以适应这样的变化。这种情况增加了新的压力和要求，如家庭—工作平衡会影响个体的家庭关系。个体是兴奋地应对这些变化，还是被动接受？高危职业人群的竞争更细微、更具间接性和变化性。如进入医学院的竞争是激烈的，一旦进入医学院后，同学之间开始竞争，为奖学金或者培训机会而竞争。医学行业是直线型等级组织，同样，部队和公共安全部门也是直线型等级组织结构，这也意味着只有竞争才能有上升空间。在表演艺术领域也一样，竞争环境和期望有时不被认识到，有时被过高或过低估计，表演性焦虑在排练时就很常见[55]。这时，从运动领域研究发展出来的目标定向理论排上用场，目标定向在表现性领域被认为是表现竞争中关键的动机性因素，可以帮助区分自我定向和任务定向，增强自我目标定向意识，有助于表演者或表现者在做目标设置和赛后分析时更专注于技术、身体、战术或心理技能发展[56]。

5.3 表现中的情绪

情绪、认知和行为相互影响，造成最终的表现。在表现性领域，随着Goleman的《情商》问世，人们开始认识到情绪意识的重要性，尤其是商业领域[57]。情商涉及到情绪意识和情绪管理两个方面[58]。区分这两个方面对于解决表现中的情绪问题很有帮助。随着积极心理学的相关研究进展，士兵健康项目（the Comprehen⁃sive Soldier Fitness，CSF）被开发用于测量美军士兵心理优势、心理资本和心理问题，并通过训练来提升复原力和促进创伤后成长[59]。情绪健康方面的训练是专门用于帮助士兵管理日常情境中的情绪和家庭关系[60]。例如，一个专业的狙击手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有情绪的人，他应该学会尝试在情境中，能暂时放下情绪来集中于当前不同的任务。在某些表现性领域，表现者的情绪调节意味着在意识或情绪表现的基础上能保持控制。如生气被认为是一种可接受的情绪，当一个运动员破坏一个球拍，可能有助于运动员感觉强大，或者暂时性绕开前面一次差球的坏情绪[61]。面对这些情况，Newburg和他的同事基于专家表现者寻找“共振”（一种日常想怎样的感受与所在环境之间的极佳匹配）的经历提出共振表现模式[62]，该模式被广泛应用于运动员、表演艺术家、商人和医学工作者。在这种模式下，需要表现者在认知和行动上，实现从“我今天不得不做什么”到“我今天想怎样感受”的转换，通过寻求共振来提高表现。

6 从业咨询师的训练和资格认证

随着更多应用运动心理专业工作者在商业、表演艺术等表现性领域的参与[33]，专业实践许可和伦理道德问题逐渐突现。长期以来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专业工作者进入实践只需要应用运动心理学咨询师资格证即可。但在实践中，因为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从业者服务领域与之前竞技运动领域有一些不同，应用运动心理咨询师直接进入商业、军事等表现性领域已经出现适应性困难。鉴于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作为新兴的一个交叉实践领域，有心理学家提出需要在应用运动心理咨询认证的基础上进一步明确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实践参与者训练和资格认证，尤其要明确其必备的知识、技能和能力[5，63，64]。从业者进入实践之前，必须完成必要的训练和教育，已经有人倡议应该有一个相对模式性的训练和教育，但目前还没有完全定型[55]。这其中正式性准备包括学位方面和继续教育，参加结构性、系统性的训练；非正式性准备包括实践者的表现或表演经历、非正式训练机会，甚至包含相关的生活经历[4，5]。应用运动心理咨询在某种程度上是表现心理咨询的一个分支，因此其硕士生的训练内容、获得学位的标准是根据其能胜任具体领域的实践表现来明确的。同样，在表演艺术领域和高危领域工作的咨询师也需要有与其情境匹配的特异性训练和标准要求，通过职业培训和非正式的训练来发展相关的专业技能，类似于早期应用运动心理咨询师的训练。而且在这些新兴的实践领域，有些非正式的训练发挥着显著的作用[65，66，67]。该领域的相关性阅读、观察或直接的经历是该领域未来咨询师核心的额外专业学习内容；与他人的互动、被教练和督导等更加个人化的实习经历也必不可少。为了适应新的社会需要，美国已经发展出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研究生课程体系，其课程中开始纳入一些多学科的训练内容，如西弗吉尼亚大学、波士顿大学、丹佛大学等都发展心理训练的专业技能、咨询和临床心理学等方面的内容，也包括伦理道德方面的教育[68]。1989年美国应用运动心理学协会第一次出台运动与表现心理学进入实践的相关资格认证，即应用运动心理学咨询师资格认证。实践证明，旧的资格认证已不能适应新形势。2011年美国应用运动心理学协会（AASP）真正成立面向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专业的资格认证委员会，开始酝酿运动与表现心理学从业者持证上岗的新标准。Portenga对运动与表现心理学资格认证进行批判性回顾，提出在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向表现心理学方向倾斜的趋势下，应具体面向实践领域确定其相应的资格认证[69]。

7 小结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应用对象都属于特殊职业群体，其共同特征表现为高竞争性、高风险性、高压力的等特点。随着社会发展，各种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风险性增加，其职业表现至关重要。人们对卓越职业表现的不懈追求使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前景更加广阔，也注定更多元化。其发展的必然趋势，将实现与不同职业背景相匹配，形成更加特定的职业群体表现服务，提升理论与实践研究。因此，从职业心理学的视角思考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的发展非常重要。

运动与表现心理学是基于应用运动心理学发展起来的，但已经出现与应用运动心理学较大的区别性，其专业培养模式和行业资格论证也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正式的训练和教育、必要的经历和督导、必要的继续学习、非正式学习的重要性等，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欧美国家的运动与表现心理学硕士毕业生就业率较高，就业分布很广，相应的应用领域包括竞技运动、表演艺术、商业和各种高风险职业等。随着经济社会现代化进程，运动与表现心理学在我国具有很好的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