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类型理论角度对Captain!My Captain!三译本比较分析

2018-01-17 12:34高莹
求知导刊 2017年30期
关键词:译本甲板钟声

高莹

一、前言

美国独立后,其国内仍存在雇佣劳动制和黑人奴隶制。1860年11月,反对奴隶制的林肯当选美国总统。继而南方几个州宣布脱离联邦政府,并随之出兵叛乱,引发内战。

林肯总统领导联邦政府军,经过四年奋战,终击败叛军,维护美国统一,从而废除黑人奴隶制,为美国历史写下光辉的一页。林肯总统功勋卓著,获得广大人民的爱戴和支持,然而在举国欢庆之际,遭反对派间谍暗杀。在其死后,伟大的民主诗人,现代诗歌先驱沃尔特·惠特曼写下了Captain!My Captain!这首诗,以歌颂、痛悼自己的领袖。诗人把美国比作一艘航船,把林肯总统比作船长,把废奴斗争和维护国家统一的斗争比作一段艰险的航程。全诗基调悲壮,语言恳切,字里行间的饱含浓厚情感,抒发了作者对伟人丰功伟绩的称颂,及对伟人离世的悲恸,表达了自己的深切悼念。

诗作构思精巧工整,各诗节结构统一,句式整齐。每诗节包括四长句和四短句,且短句均缩进两个字母,使得全诗形似巨轮剪影,营造出扬帆起航的视觉效果,与诗作内容相得益彰,语法结构多谓语后置,彰显气势,韵脚两两对应,节奏明朗。

由此可见,对于本诗作的翻译,内容与形式的处理皆构成难点。本文引入文本类型理论,结合诗作本身特点,对比分析三个译本。

二、赖斯文本类型理论与诗歌翻译

1.赖斯文本类型理论简介

(1)信息功能文本:文本重心在于内容和主题,旨在传递信息、知识、意见等事实。语言通常具有逻辑性和说明性,常见的信息功能文本主要有参考书、报告、操作说明等。译文需明晰化,语言直白易懂。

(2)表达功能文本:文本重心在于作者和形式,强调文本的创造性构建和语言的美感,诗歌就是典型的表达功能文本,其他还有如小说、散文、戏剧等。翻译需要关注原作者的观点和态度。

(3)操作功能文本:文本的重心在于感召,旨在通过说服、呼吁、劝阻文本读者或接受者采取某种行动,其语言特点是对话式的,常见的文本主要有广告、竞选演说等。翻译需要注重译文与原文的等效作用。

赖斯的文本类型翻译理论以功能主义为基础,以目的为导向,强调翻译交际的实现不是在单词或者句子的层面上,而是在篇章的层面上,追求在整个文本交际功能上的对等。

2.文本类型理论与诗歌翻译

赖斯的文本类型理论可为翻译研究及批评提供理论指导及依据,也可为翻译实践提供操作方法和策略借鉴。赖斯认为:“在正常情况下,文本类型是影响译者选择适当翻译方法的首要因素。”文本类型理论指导下翻译策略选择的标准是看译文能否传递原文的主要功能。本文所选诗歌的主要功能是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那么最能传递作者思想感情的翻译策略即为最优选择。诗歌是典型的表达功能性文本,强调原作形式和美感,因此,要想最大化实现传递作者思想感情的文本功能,翻译应忠实传达原文形式,美学特征及作者风格。

由此可见,将翻译和文本功能结合,在翻译实践之前确定文本功能,判断文本类型,有利于译者把握翻译的方向,明确翻译要点,从而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并掌握译文分析标准。

三、译文对比分析

本文将简要分析以下三种较为流行的译文。译文一为江枫译,译文二为吕志鲁译,译文三为赵萝蕤译。

译文一:

哦,船长,我的船长!我们险恶的航程已经告终,/我们的船安渡过惊涛骇浪,我们寻求的奖赏已赢得手中。/港口已经不远,钟声我已听见,万千人众在欢呼呐喊,/目迎着我们的船从容返航,我们的船威严而且勇敢。

可是,心啊!心啊!心啊!/哦,殷红的血滴流泻,/在甲板上,那里躺着我的船长,/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哦,船长,我的船长!/起来吧,请听听这钟声,/起来,——旌旗,为你招展——号角,为你长鸣。

为你,岸上挤满了人群——为你,无数花束彩带、花环。为你熙攘的群众在呼唤,转动着多少殷切的脸。

这里,船长!亲爱的父亲!/你头颅下边是我的手臂!/这是甲板上的一场梦啊,/你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我们的船长不作回答,他的双唇惨白、寂静,/我的父亲不能感觉我的手臂,他已没有脉搏、没有生命,我们的船已安全抛锚碇泊,航行已完成,已告终,/胜利的船从险恶的旅途归来,我们寻求的已赢得手中。/欢呼,哦,海岸!轰鸣,哦,洪钟!/可是,我却轻移悲伤的步履,/在甲板上,那里躺着我的船长,/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

江枫的译文基本承袭语法结构,保留了谓语后置,比较贴近原文形式。在韵律上,译文部分对偶句押韵,如“告终”“手中”及“呐喊”“勇敢”等,虽不同于原文两两押韵,但巧用排比短句,如“没有脉搏、没有生命”“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达到同样的节奏效果,因此韵脚缺失对全诗思想感情表达影响不大。

在语言美感方面,译文中多为较能表现壮观场景和心中强烈情感的“大词”,如“险恶”“告终”“惊涛骇浪”“欢呼呐喊”“流泻”“长鸣”“惨白”,修饰性词语凸显,遣词造句正式宏大,对比中英词汇,译文选词所体现的感情强烈程度相较原文有所提升。另如“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一句,排比工整反复咏叹,对译文读者有强大感染力,亦达到对原文的升华。这一点可以认为是作者基于原文对于诗作的延伸,却无“夸大其词”之感,反而能帮助读者更好的理解原文作者对林肯总统的赞颂和爱戴以及领袖倒下的悲恸和哀悼之情,这是因为,同时代中文读者可能缺少对诗作创作背景的了解,难以感同身受,因此如果在语言美感方面进行补充,则更易还原作者思想感情。

译文二:

啊,船长!我的船长!我们完成了可怕的远航,/巨轮历尽风雨,我們赢得追寻的奖赏;/港口已近,钟声传来,一片欢呼的声浪;/稳健的大船,追随的目光,多么威武雄壮;

可是,心啊!心啊!心啊!/心中的鲜血在滴滴流淌,/甲板上躺着我们的船长,/他已辞世,全身冰凉。/啊,船长!我的船长!起来听那钟声荡漾;/起来,旌旗为你招展,号角为你激昂,/花团锦簇,彩带飘飞,为你,岸边人群熙熙攘攘;/人们把你呼唤,万头攒动,他们晃动急切的面庞;endprint

在这里,船长,慈爱的父亲!/你的头下枕着我的臂膀!/那是甲板上的梦境,/你已辞世,全身冰凉。/我的船长没有回答,双唇苍白,沉默、安详,/我的父亲无法觉察我的手臂,他的脉搏停止了跳荡;/可怕的征途已过,胜利归来,/大船安全停靠,就此结束远航;/啊,海岸欢呼,啊,钟声敲响!/然而,我的步履沉重悲伤,/在甲板上踱步,那里躺着我的船长,/他已辞世,全身冰凉。

吕志鲁译文对语序有较大调整,多选择用中文读者熟悉的主谓格式,如“我们完成”“我们赢得”“他们晃动”;词性转换较明显,如“一片欢呼的声浪”“我的步履”,使得译文气势上有所弱化。译者试图以其他方式进行补偿,如以“ang”作为全文韵脚,选择“远航”“声浪”“流淌”“荡漾”“安详”“跳荡”等作为诗句结尾,并追求在诗句上的对仗工整,如“他已辞世,浑身冰凉”等,使译文在中文层面上具有格律美感,属于在原诗基础上的再创作,更多表现译者的审美性。在语言方面,遣词造句以原作为基础,语言直白明晰,且用词有意向保持译文格律美感的方向靠拢。可見译者在翻译时较江译本而言未太多关注原文形式。因而对原文作者情感的表达不够强烈,对整体基调的渲染没有江译本到位。

译文三:

啊,船长!我的船长!我们可怕的航程已终了,/船只渡过了每一个难关,我们寻求的奖品已得到,/港口就在眼前,钟声已经听见,人们在狂热地呼喊,/眼睛在望着稳稳驶进的船只/船儿既坚定又勇敢,/但是心啊!心啊!心啊!/啊,鲜红的血在流滴,/我的船长躺卧在甲板上,/人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啊,船长!我的船长!请起来倾听钟声的敲撞!/请起来——旗帜在为你招展——号角在为你吹响,/为了你,才有花束和飘着缎带的花圈——为了你人群才挤满了海岸,/为了你,汹涌的人群才呼唤,殷切的脸才朝着你看;/在这里,啊,船长!亲爱的父亲!/请把你的头枕靠着这只手臂!/在甲板这地方真像是一场梦,/你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我的船长没有回答,他的嘴唇惨白而僵冷,/我的父亲感受不到我的臂膀,他已没有了脉搏和意志的反应,/船只已安全地抛下了锚,旅程已宣告完成,/胜利的船只已达到目的,已走完了可怕的航程;/欢呼吧,啊海岸,敲撞吧,啊钟声!/但是我每一举步都怀着悲凄,/漫步在我船长躺卧的甲板上,/人已倒下,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该译本整体采用顺句驱动的翻译策略,语法结构基本遵循原作,且尾韵两两对应,句式对仗工整,如“终了”“得到”“敲撞”“吹响”,属三译本中形式承袭程度最高者。在语言方面也以字面直译为主,没有特别渲染原作蕴含的浓烈情感,另外,将“dead”译为“已完全停止了呼吸”,对死亡的表述没有其他两个译本直接,震撼力较弱,与原文蕴含的强烈感情稍有出入,因此译作语言感染力及感情表达程度没有江译本强烈。由此可见,就本诗来说,其语言表现力甚至比形式承袭更为重要。

四、结语

从文本类型理论角度来看,江译本对于原文形式和语言美感方面的传达均较充分,韵律方面虽与原作有所出入,但影响不大。吕译本具有译者风格上的审美性,但对原作形式未作保留;赵译本严格遵循形式却在语言美感方面略逊一筹,这导致后两种译本在表达作者思想感情方面均不如前者充分。由此可见,在文本类型理论范围内,诗歌翻译实践要以原文为中心,根据原文形式和语言特点,注重形式承袭和语言美感这两个诗歌翻译的要素,以充分表达作者思想感情为目的和标准。

参考文献:

[1](美)劳·坡林.怎样欣赏英美诗歌[M].殷宝书,译.北京:北京出版社,1985.

[2]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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