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始人个性类型与创业学习方式的关系——创业网络的中介作用*

王飞绒，徐晓静，李正卫

（浙江工业大学 经贸管理学院，杭州 310023）

根据最新的《全球创业观察（GEM）2015/2016 报告》中的数据，中国早期创业企业（不超过42 个月）和现有企业（存活时间超过42 个月）的比例存在明显差异——前者为12.84%，而后者仅为3.12%，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明显。如何帮助新创企业更好地成长发展，已成为我国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相比成熟企业，新创企业往往资源和能力比较匮乏[1]，需要借助创业网络的构建获取所需的资源和资本，促进企业的创新发展[2]。企业创始人是新创企业得以发展的核心人物，作为企业的开创者和领导者，他们对企业创业网络的建设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3]。而创业网络的构建又与创始人的个性特质息息相关，因此创业网络的研究不能忽视创始人个性类型的影响[4]。创业网络除了给企业提供资源外，创始人利用网络进行的创业学习也越来越受到重视[5]，创始人根据其个性特点匹配恰当的创业学习方式，才能更有效地促进企业的成长[6]，因此本文将以新创企业创始人为研究对象，以创业网络为中介变量，揭示新创企业创始人的人格类型对创业学习的作用机理。

1 文献综述

创业企业初期，创始人对企业发展具有关键性的作用[7]，其中创始人个性及其特质是创业者个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许多学者针对创始人的个性特质进行了研究。例如，周键发现，创业者创业激情特质有助于提升企业创业绩效[8]；侯佳薇等特别针对具有“海归”特质的创业者进行了研究[9]；Mueller 等对创业者激情、自我调节模式、勇气等特质与创业绩效进行实证研究后得出创业者的勇气特质能够提升创业绩效[10]。现有文献在研究创业者个性时，通常采用个性特质的概念，很少采用个性类型的概念。其中，Obschonka 和Stuetzer 利用“大五”人格对创始人进行分类研究，得出创始人个性类型相比个性特质更能展示创始人的个性全貌，更具有现实指导性[11]。因此本文引入迈尔斯-布里格斯个性类型指标（Myers-Briggs type indicator，MBTI）理论对创始人进行分类研究。目前MBTI 理论已成为测试人格类型最流行的方法之一。该理论将人的个性分为4 个维度，共组合成16 种人格类型，如表1所示。

表1 MBTI 个性类型

创始人的创业网络有助于创业企业更好地获取资产资源和知识资源[9]，这表明创业网络对初创企业的成长具有正向作用。但是创始人类型的不同也会影响到其对创业网络的构建及利用。Sommer 和Gamper 针对跨国创业者进行研究，得出创业者原有网络对跨国创业有很大影响，同时提出创业者在其他国家进行创业时应该建立更正式的关系网络[12]。这表明，正式和非正式网络将会影响创业活动，因此本文采用Birley 对创业网络的划分方法，将创业网络分为非正式网络和正式网络两个维度[13]。Littunen 提出非正式网络基于相似的背景或共同语言，以信任为基础，成员包括亲戚、朋友、同事和同学等；正式网络的建立基于明确的商业利益和义务，以商务交往为基础，成员有上下游企业、竞争企业、行业协会、中介机构、金融机构和政府部门等[14]。杨隽萍等在研究创业网络和新创企业绩效时提出，两种类型网络的区别主要在于网络中包含的信息差异[15]，信息差异可分为异质性和可靠性两个维度，由于非正式网络的成员一般是家人和亲戚朋友、同学、过往同事等，所以网络成员的信息共享能提供较为可靠的信息和隐性知识，但由于网络成员的背景较为相似，因此共享信息的异质性较差。但对于正式网络而言，由于网络成员的背景存在较大差异，很难形成高强度的信任关系，这种弱连接可以帮助企业获得更多的异质性信息，但也会导致获取信息的可靠性水平较低[16]，因此非正式网络中包含信息的异质性较低，但可靠性较高；正式网络中包含的信息异质性较高，但可靠性较低，如图1所示。

图1 创业网络的信息差异

创业学习是创业研究领域重要的分支，创业学习水平将会影响到创业企业的成长和发展[17]，Paul 等针对“为什么一些创业者能够通过创业学习获得成功而一些则不能”出发，得出创业学习是一种动态、自我调节的过程，依赖于计划、监控和自我反省[18]。因此，本文引入创业学习，思考创始者类型和创业网络的不同如何影响创业学习这个动态及自我调节的过程。学者们对创业学习的划分维度因研究视角的差异而不尽相同。其中，有学者发现，在创业企业中，探索式学习会促进创业绩效，利用式学习则会降低创业绩效，因此综合以往的相关研究和本文的研究主题，本文采用March[19]基于经验学习理论提出的利用式学习和探索式学习两个维度来探索创业学习和创业网络之间的联系，该理论已被众多学者引入对创业学习的研究中[20]。其中，利用式学习是指创业者开发先前经验中已经得以证实、可靠的行为模式，并不断完善现有创业领域的知识结构，形成较为稳定的决策模式；探索式学习是指创业者基于先前经验不断更新创造新知识，改变传统固有的思维方式，形成与众不同的决策模式，如表2所示。

表2 利用式学习与探索式学习的比较

通过研究相关文献可发现，现有文献对个性特质、创业网络以及创业学习都开展了一系列的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21-22]。从整体来看，这些研究已取得比较丰富的成果，为本文的研究夯实了理论基础。不过，现有研究仍有进一步深入探讨和完善的空间，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MBTI 指标作为一项经典衡量个性类型的指标，已经广泛应用于职业匹配测试、教育机构、心理测评、管理研究、人力资源等众多领域，但很少有文章将其引到对创业者这一群体个性的衡量中，本文的研究将进一步发现创业者个性类型集中分布的几种类型，拓宽了MBTI 的研究领域。

第二，尽管学者们已经就创业网络对于创业学习的重要意义达成了共识，如单标安等发现中国情境下创业网络是创业学习的重要前因[23]，但很少有理论或实证研究分析创业者在不同类型的网络中是如何进行创业学习的。鉴于此，本文着重分析不同类型的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方式选择的影响。

据此，本文将综合运用个性特质理论、创业网络理论以及创业学习理论等多个领域的研究成果，从新创企业的视角出发，以新创企业的创始人为研究对象，通过理论研究和实证分析，深入探讨在创业网络的中介作用下，新创企业创始人人格类型与创业学习方式之间的作用机制，进一步完善相关的理论体系。

2 概念模型与研究假设

2.1 概念模型

本文前期针对创始人群体个性类型进行预调研，问卷由MBTI-M 量表中的部分问题（16 题）组成，由笔者及其团队在杭州、宁波和嘉兴等地对新创企业创始人进行问卷调研，共邀请100 位企业创始人填写问卷，预调研结果显示个性满足ET 型比例高达91%，结合相关文献，本文认为创始人这一群体个性类型以ET 型为主。E 型创始人善于从与别人的交往中获取能量，擅长开发创业网络，一般会积极主动建立创业网络，同时能主动从与别人的交往中获取各种创业信息和创业知识，因此也会积极进行创业学习[5]。T型创始人利用信息和处理事务时不易受个人情感的干扰，能够客观地思考问题，因此此类创始人懂得开发创业网络和进行创业学习对自身及企业带来的资源和优势，会积极开发创业网络并进行创业学习。虽然MBTI 指标有四大维度，但鉴于新创企业创始人这一群体个性以ET 型为主，因此本文认为影响创始人构建创业网络和选择创业学习方式的关键在于另外两个维度的个性组合，即S 型/N 型、J 型/P 型的组合，这两个维度一共可以形成四种组合，分别是SJ 型、SP 型、NJ 型和NP 型。

国内学者杨慧芳和赵曙明对255 名企业管理者人格类型进行研究发现，企业管理者最典型的两种人格类型为ESTJ 型和ISTJ 型[24]。贾玉玺通过比较企业管理者和非管理者人格类型发现，ESTJ 型在企业管理者中占主导，ISFJ 型则在企业非管理者中占主导[25]。赵俊玲等对中国高校图书管理员进行调查发现，中国高校图书管理员中ISFJ 型和ISTJ 型的人数最多[26]。以往学者对MBTI 的研究大多是集中关注某一特定身份或职业人员的典型类型或占比最多的类型，本文采用同样的思路：从新创企业创始人这一群体中选取最典型的两种类型（即占比前两位的类型）进行分析，根据前期预调研结果，ESTJ 型和ENTP 型的人数占比排在前两位，因此本文仅分析ESTJ 型和ENTP 型的创始人，结合创业网络的两个维度和创业学习的两个维度，提出新创企业创始人个性类型、创业网络和创业学习三者关系的概念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本文的概念模型

2.2 研究假设

根据MBTI 个性理论，S 型/N 型由个人获取信息的方式决定，J 型/P 型则取决于做决策的方式。对于SJ 型组合的创始人，其在获取信息时更加注重事实和细节，注重信息的精度和准确性，倾向获取已经证实的信息，因此对信息的可靠性要求较高。同时该类型创始人在做决策时较为中规中矩，有一定的计划性，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较弱，接触大量异质性信息的可能性较弱。因此ESTJ 类型的创始人对信息的异质性要求较低，对信息的可靠性和准确性要求较高，而非正式网络中包含信息的异质性较低，可靠性较高。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建立非正式网络。

NP 型组合的创始人主要借助领悟获取信息，注重新颖，注重现实背后的可能性，因此需要大量异质性信息帮助其寻找事物之间的联系。他们倾向于获取尚待验证的信息，即对信息的可靠性要求较低。同时，该类型创始人在做决策时更喜欢即兴灵活的方式，对待新事物新信息保持开放包容的态度，通常会接触大量的异质性信息。因此ENTP 类型的创始人对信息的异质性要求很高，对准确度要求并不高，而正式网络中包含信息的异质性较高，可靠性较低。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建立正式网络。

SJ 型组合的创始人在获取信息时重事实和细节，更倾向于获取已经客观事实证明的信息，可以看出这类人所需信息的可靠性较高，而且倾向于现有知识和信息的挖掘与精炼，又具有一定的风险规避倾向。同时该类型创始人在做决策时较为中规中矩，对将要从事的工作事先会搜集大量客观证据加以论证，同样需要可靠性较高的信息，也属于风险的规避者。因此，ESTJ 类型的创始人侧重于对现有存在的知识反复精炼，获取准确可靠的创业信息，他们是风险的厌恶者，而利用式学习是指创业者开发先前经验中已经得以证实、可靠的行为模式，并不断完善现有创业领域的知识结构，形成较为稳定的决策模式，他们属于风险规避者。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进行利用式学习。

NP 型组合的创始人重视现实背后的可能性，对信息的异质性要求较高，而且更倾向于获取尚待验证解决的信息，所以对信息的可靠性要求不高，但有探索新知识的冲动，是风险的偏爱者。同时该类型创始人做决策时较为灵活，积极汲取新鲜事物，同样需要获取大量的异质性信息，也属于风险的偏爱者。因此，ENTP 类型的创始人侧重于不断挖掘探索新知识，只有大量异质性信息才能帮助其更好地做出决策。而且这类人属于风险偏好者，而探索式学习是指创业者基于先前经验不断更新创造新知识，改变传统固有的思维方式，形成与众不同的决策模式，他们属于风险偏好者。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进行探索式学习。

创业学习主要强调创业者利用不同的学习方式来获取或创造创业知识，而这些知识获取的一个重要渠道就是外部获得[27]。很多实证研究都表明，从外部获取的知识和信息往往与相应的创业网络密切相关，即个体的非正式网络和企业组织的正式网络是获取知识信息的主要来源，并且会对创业者的创业学习产生重要的影响，由此可知创业网络与创业学习密不可分。Hoang 和Antoncic 提出创业者可以通过网络成员获取创业所需要的资源和信息等[28]，而且信息和知识在网络成员之间的共享是网络的一大作用[29]，当创业者能够充分利用这些信息，并加以消化吸收，将其转化成对创业有用的知识时，创业学习就发生了，所以创业网络在创业者进行创业学习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是重要的创业信息来源地。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有显著正向影响。

但是，不同的创业网络类型影响的创业学习方式有所不同。在非正式网络成员间，由于强联结产生的信任会促进成员之间交流的意愿和知识的分享，并能有效降低交流过程中的误解和冲突[30]，同时非正式网络中包含的关键可靠信息刚好符合利用式学习对信息需求的特点，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a：与正式网络相比，非正式网络对利用式学习的正向影响更强。

Parker 认为，新创企业通过与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交流创业中成功与失败的经验，能减少创业过程中的弯路，提高创业者的创业水平[31]。创业者经常与一些中介机构、金融机构和风投机构等进行交流，也能从中获取大量的创业知识，而且正式网络中成员关系多以弱连接的方式存在，这有利于创业者获取大量的异质性信息，也恰好满足探索式学习对信息的要求。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b：与非正式网络相比，正式网络对探索式学习的正向影响更强。

通过上述讨论可以看出，创始人个性类型可能通过影响创业网络的类型，进一步影响创业学习的方式。因此，本文实际上存在一个潜在假设，即创始人个性特征通过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方式产生作用，创业网络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中介作用。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6：创业网络在创始人个性类型与创业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

H6a：非正式网络在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利用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

H6b：正式网络在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探索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

3 数据统计及实证研究

3.1 样本和数据

本文采用Kazajian 和Drazin 的观点，将新创企业界定为成立时间不超过8年的企业，同时将企业创始人界定为企业的发起人或倡导者，选取新创企业创始人作为研究对象，但由于实际调研中直接由创始人填写调研问卷的难度较大，而且创始人对其自身个性类型的评价也带有一定的主观性，因此本文对调查对象进行了扩展，既可以由企业创始人本身填写，也可以由对企业创始人和企业发展情况较为了解的高管或员工进行填写。

本文选取的新创企业的样本主要来自浙江省以及少量的省外企业。问卷调查活动开始于2017年6月，主要以网络问卷形式发放。截至2017年9月，共收到问卷319 份，对回收的319 份调查问卷进行重新审核，剔除创始人离开创办企业时间在半年以上以及企业成立时间在8年以上的问卷共68 份，共留下251 份问卷，问卷有效率为78.68%。

3.2 变量测度

1）创始人个性类型

本文采用1998年出版的MBTI-M 量表，该量表一共有93 道题目，该量表的信度和效度已得到国内外众多学者的验证，如Myers 等、蔡华剑等、Capraro 和Capraro 等都已证明该量表的信度效度水平良好。结合研究的需要，本文将量表题目缩减到16 题，均为单选题，具体包括E 型/I 型、S 型/N 型、T 型/F 型和J 型/P 型四个维度，每个维度包含4 个题目，经测量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737，各题项因子载荷最大值为0.811，最小值为0.613，因此效度和信度均满足要求。

2）创业网络类型

本文借鉴Park 和Luo 对中国情景下关系的研究[32]，结合Watson[33]、谭劲松和何铮[34]的观点，认为非正式网络中关注的主体为亲戚、朋友、同事和同学等，正式网络中关注的主体为上下游企业、竞争企业、政府部门、银行等金融机构、行业协会和中介机构（如事务所）等，并采用Likert 7 级打分法进行测量，经测量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766，各题项因子载荷最大值为0.903，最小值为0.630，因此效度和信度均满足要求。

3）创业学习类型

本文参考了蒋春燕和赵曙明[35]、Atuahene-Gima 和Murray[36]设计的量表，以创业者对当前所在领域的创业知识、解决问题的方案、市场信息来衡量利用式学习的情况，以创业者对全新领域的创业知识、解决问题的方案、市场信息来衡量探索式学习的情况，采用Likert 7 级打分法进行测量，经测量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705，各题项因子载荷最大值为0.892，最小值为0.757，因此效度和信度均满足要求。

4）控制变量

现有文献在研究创业网络时，认为创业网络的类型主要受企业生命周期的影响，在企业初创期将以非正式网络为主，在企业发展成长期将以正式网络为主。但是本文认为，对于新创企业而言，创始人对企业的生存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创始人的个性类型也会对创业网络的类型产生重要影响，为了剔除企业生命周期的影响，因此将企业生命周期作为控制变量。

3.3 实证研究

3.3.1 描述性分析

表3是本文对新创企业基本情况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包括企业成立年限、企业规模、所属行业和销售收入的基本情况。根据表3统计结果可见，本文的样本具有广泛性，既有成立时间较短的企业，也有成立一定时间的企业；既有规模较小的小微企业，也有规模相对较大的大型企业；既有高新技术行业，也有传统制造行业；既有高销售额企业，也有销售额相对较低的企业，而且各个类型的企业都有一定数量的分布。

表3 样本分布情况

续表

3.3.2 相关分析

根据前面的理论分析，创业者的个性大部分为ESTJ 和ENTP 型，通过问卷分析，发现251 份问卷中有66 份不满足本文所涉及的个性类型，予以剔除，余下的185 份问卷中包含ESTJ 型问卷125 份和ENTP 型问卷60 份，这一结果验证了本文之前提出ESTJ 型和ENTP 型人数占比最高的假设。下面仅针对满足本文涉及的两类个性类型ESTJ 型和ENTP 型进行相关性分析和回归分析。

在对变量进行Person 相关分析前，先对个性变量的选择进行说明。由于测量个性的问题都是单选题，非1 即2，而且一个测量维度有4 个问题，以S 型/N 型维度为例，当四个问题都选1时表明是完全S型，当四个问题都选2时表明是完全N型，但根据数据调查结果来看，很多人在四个问题的选择上并不完全一致，即处于完全S 型和完全N 型的中间状态，因此本文认为选择个性的平均值作为自变量比较合适。由于这185个数据都是ET型的，所以简化处理，不考虑E 型/I 型和T 型/F 型维度，仅考虑S 型/N 型和J 型/P 型维度个性得分的平均值，这两个维度组合成SJ 型和NP 型两种类型，组合个性的平均值为1～2，等于1 时表明是完全SJ 型，等于2 时表明是完全NP 型，个性平均值靠近1 时表明个性倾向SJ 型，个性平均值靠近2时表明个性倾向NP型，根据调研数据可以看出，大部分人的个性并不绝对，因此本文选取个性平均值作为衡量个性类型的测量指标是合适的。

本文对模型中的变量做了Person 相关分析，如表4所示，虽然变量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相关关系，但是系数绝对值均没有超过0.8，所以不再考虑多重共线性问题。除了非正式网络和探索式学习之间关系不显著外，个性类型、非正式网络、正式网络、利用式学习和探索式学习两两之间都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因此本文的假设和模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相关性分析并不能反映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因此下面将继续通过回归分析验证相关假设。

表4 Person 相关性分析

3.3.3 回归分析

1）假设验证分析

利用SPSS 23.0 构建模型并对各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如表5所示。表5中①列和②列的回归结果表明，在显著水平为0.001和0.01上，创始人个性类型对非正式网络、正式网络影响显著，回归系数分别为-0.274和0.200，因此H1、H2得到验证。③列和⑥列回归结果表明，在显著水平为0.01 上，创始人个性类对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影响显著，回归系数分别为-0.231 和0.223，因此H3 和H4 得到验证。⑨列表明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整体影响效果，即以创始网络为自变量，以创业学习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回归系数为0.577，因此H5 得到验证。④列回归结果表明，非正式网络和正式网络均对利用式学习产生正向影响，但非正式网络对利用式学习的影响显著，正式网络对利用式学习的影响不显著，因此H5a 得到验证。⑦列回归结果表明，非正式网络对探索式学习产生负向不显著影响；正式网络对探索式学习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回归系数为0.595，因此H5b 得到验证。

表5 回归分析结果

2）创业网络的中介作用

本文利用Baron 和Kenny 于1986年提出的因果步骤法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具体步骤为：一是自变量影响因变量；二是自变量影响中介变量，中介变量影响因变量；三是控制中介变量时，检验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若该影响消失，说明中介变量发挥完全中介作用，若该影响显著性变小，则为部分中介作用。

由前面的分析可以发现因果步骤法中的前两步骤已经得到验证。创始人个性类型对创业学习方式影响显著，即自变量影响因变量。创始人个性类型对创业网络类型影响显著且创业网络类型对创业学习方式影响显著，即自变量影响中介变量且中介变量影响因变量。根据表5中⑤列回归结果可以发现，当非正式网络作为中介变量加入个性类型对利用式学习影响的回归模型时，个性类型的回归系数为-0.095，且未通过显著性水平的检验，说明第三步骤完成，即非正式网络在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利用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H6a 得到验证。同理表5中⑧列回归结果表明正式网络在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探索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H6b 得到验证。

4 结论与展望

通过实证研究，本文发现了一系列有意义的结论：ESTJ 和ENTP 是创始人MBTI 指标中占比最高的两种类型；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建立非正式网络；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建立正式网络；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进行利用式学习；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更倾向于进行探索式学习；创业网络对创业学习有显著正向影响；与正式网络相比，非正式网络对利用式学习的正向影响更强；与非正式网络相比，正式网络对探索式学习的正向影响更强；创业网络在创始人个性类型与创业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非正式网络在ESTJ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利用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正式网络在ENTP 个性类型的创始人与探索式学习之间起中介作用。即本文研究假设全部得到了验证。

本文的研究结论对创业实践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对理论方面有一定的补充和贡献。首先，本文创新性地引入MBTI 指标分析创始人个性类型，扩宽了MBTI 指标的研究领域，并通过对创始人这一群体的调查分析，发现ESTJ 型和ENTP 型是创始人两种最典型的个性特征。其次，每种创业网络类型和创业学习方式都有其各自的特点，创业者应当在正确评估自身个性特点的基础上，有意识地构建较为恰当的创业网络类型、选择较为合适的学习方式以开展创业活动，更好地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最后，合理匹配创业网络类型和创业学习方式，结合本文的理论分析和实证结果，可知对非正式网络中的信息应主要采取利用式学习的方式进行吸收，对正式网络中的信息则应主要采取探索式学习的方式进行吸收，只有恰当合理地匹配创业网络类型与创业学习方式，才能更好地实现新创企业的发展壮大。

尽管本文的研究取得了一些较有现实启发的结论，但仍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局限，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继续完善和改进。

首先，调查问卷中所涉及的所有变量均来自于同一人的主观自评，虽然严格控制了问卷的发放过程，但这种收集数据的方法并非最理想的。更好的做法是采用创始人—企业员工的匹配样本，针对创始人及熟悉创始人的员工分两次采集数据，分析两份问卷之间是否存在较大差异，对明显有差异的问卷，可以再做进一步调查，查明差异的原因。

其次，在对创业网络类型和创业学习方式进行研究时，未考虑两类创业网络和两类学习方式的交互效应。由于本文将重点放在了个性类型与创业网络类型、个性类型与创业学习方式、创业网络类型与创业学习方式的匹配研究上，因此没有进一步挖掘两类创业网络和两类学习方式之间是否存在替代效应。未来做进一步研究时，可在交互作用方面进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