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堡古村落的保护与利用研究——以贵州省安顺市鲍家屯为例

胡文兰

(1. 中央民族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院， 北京 100081； 2. 安顺学院 政法学院， 贵州 安顺 561000)

随着社会发展步伐越来越快， 传统文化濒危以至消失状况愈演愈烈。 古村落是传统文化产生、 传承的时空载体， 更是生活于其中的本土居民赖以生存的基础， 保护传统文化首先要保护古村落、 建设与发展古村落。

明洪武年间， “调北征南”和“调北填南”[1]337在以今贵州安顺为中心的千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布置了屯、 堡数百个， 迁徒人口约30万。[1]337安顺市西秀区大西桥镇鲍家屯村(以下简称鲍屯)被誉为“大明屯堡第一屯”， 该村现存屯堡文化享誉多个“独一无二”的称号， 是安顺屯堡文化圈不可忽视的重要村落， 其发展现状及道路值得我们探索和思考。 通过多次走访鲍屯， 对村中热心屯堡文化整理与研究的人士进行访谈， 了解鲍屯历史文化及发展现状， 研究鲍屯发展过程中的机遇与挑战， 成果与困境， 以期探索黔中屯堡古村落的发展与保护之路。

1 鲍屯丰富多彩的传统文化资源

鲍屯自然村， 隶属安顺市西秀区大西桥镇， 位于安顺与贵阳之间， 东距贵阳60公里， 西距安顺22公里， 贵昆铁路、 滇黔公路穿境而过， 交通便利。 明洪武年间， 该村住有土著居民， 名“帚箕坝”， 鲍姓祖先征南留遗此地， 更名为“杨柳湾”。 因无战事， 国泰民安， 遂改名“永安屯”。 此间， 鲍、 汪、 吕、 许、 江五姓共住此村， 由于鲍姓人口猛增， 吕、 许、 江三姓外迁， 由鲍姓主宰村事， 遂以鲍氏而定为“鲍家屯”[1]449。 距今已有约640年的历史， 是黔中一带最早建立的屯堡村落之一。 全村共有710户， 约2 400人， 其中鲍姓人口占总人数的84%， 江、 汪、 吕、 许等其余十二姓人口占总人数的16%。*文中具体数字来源于对鲍屯村原支书鲍某的访谈。 鲍某： 男， 70岁， 鲍屯村原支书。 访谈人： 胡文兰； 访谈日期： 2015年5月24日， 31日， 6月7日； 2017年3月24日。 访谈地点： 鲍某家中。

鲍屯屡屡进入文化研究者、 旅游者、 国家各级政府的视野中， 其强大的吸引力来自身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和深厚的人文底蕴。 除众所周知的明朝妇女服饰活化石、 明朝江南建筑缩影、 具有军旅特色的饮食、 卷舌音、 儿化音及言旨话浓郁的古语言等屯堡文化标志外， 鲍屯还独有其不同于其他屯堡村寨的特色文化。

1.1 择地选址体现风水学说

据《鲍氏家乘》记载： 鲍屯始祖鲍福宝， 军事才能出众， 于黔中驻守时曾“观风问俗”， 选择了一块“地极壮丽， 脉甚丰饶”的地方。 鲍屯选址完整体现中国风水学说“龙、 砂、 穴、 水、 向”五要素， 村落坐北朝南， 背靠“后园坡”， 左有“叫鸡园”(山名)， 右有“菜秧坡”， 大坝河从村西侧流入， 且河底不断有泉水补给， 在村前被分为“大河” “中沟河” “水仓”等段落， 常年水流充沛， 使得鲍屯“春夏一片葱绿， 秋来十里稻香”。 鲍屯在出水口建有水口园林， 大坝河在中段被分为两条支流， 沿小青山迂回流出， 犹如螺蛳锁水之状， 在回龙坝两侧有狮山、 象山把守， 《鲍氏家乘》有言“螺蛳塞海口， 辈辈出诸侯。 狮象把门财水封， 人丁兴旺出富翁”。 头枕青山， 水绕门前， “明堂”开阔， “螺蛳”塞海、 “狮象”锁水， 加之当时此地土司力量较为薄弱， 可谓集天时地利人和为一体。

1.2 村落布局突显军事功能

入黔始祖不仅选了块风水宝地建村， 且村落布局方面更谨守兵家易守难攻准则。 村落采取正南北向、 轴线对称的严谨布局形式， 汪公殿、 大佛殿、 关圣殿等三个殿宇及鲍家宗祠布置在中轴线上。*其中大佛殿、 关圣殿及鲍家宗祠在20世纪70年代被损毁， 现只有重修于2003年的汪公殿。中轴线上有瓮城， 村里人称“大街”， 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民居。 从大街延伸出多条小巷， 小巷布局采用诸葛亮八阵图， 称为鲍屯“内八阵”*大街左侧有青龙阵、 长蛇阵、 金鱼阵、 玄武阵。 右侧是白虎阵、 雄狮阵、 鹿角阵、 火牛阵。。 每条小巷宽不过两米， 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弯弯曲曲， 远看成墙， 近看成巷， 每户开有“猫儿窗”和后门， 户与户之间屋顶连成片， 巷子尽头或为封闭式或为小门把守， 外围有寨墙， 屯门关闭后整个村落固若金汤。 在冷兵器时代， 敌匪一旦突破外围层层防守冲入屯门， 即有“关门打狗”之势， 若逃窜至八阵中， 更犹如进入迷魂阵。 民居的后门便于互通信息， 一户有敌情， 户户齐防备， 每户建筑为小四合院， 也可独户作战。

1.3 古水利工程堪称“黔中小都江堰”

鲍屯始祖引入祖籍皖南建设水利的经验， 数百年来村民不断进行水利工程建设， 形成了完整的水利工程设施。 大坝河流入鲍屯后将河道分为新河(人工河)及老河(自然河)， 河上共筑九道坝(新河上七道， 老河上二道)， 每道坝建有高低龙口， 河流不同段落开挖多条沟渠， 建成了引蓄结合的塘坝式水利设施， 集灌溉、 排涝、 泄洪为一体， 更使不同高度的300亩耕地均能得到充分的自流灌溉。 河流在早期还具备生活用水、 水力加工粮食、 洗澡健身、 养殖等功能。

1.4 “丝头系腰”手工艺家喻户晓

“丝头系腰”是屯堡妇女系在腰间用丝线、 棉线编织而成的长腰带， 两头为70公分左右的丝线长穗， 走起路来摇曳多姿， 是屯堡妇女服饰中较为昂贵的要件。 鲍大千是将丝头系腰工艺传入黔中地区的鲍氏始祖， 该工艺传男不传女， 后也传给个别儿媳， 目的是防止此项工艺外传它村。 目前， 鲍屯是黔中一带屯堡村落中唯一能制作丝头系腰的村寨。 至今仍有约110人精通此项复杂工艺， 有60人在农闲季节以编织销售丝头系腰为副业。

1.5 声名赫赫鲍家拳

鲍家拳是鲍屯始祖从皖南歙县棠樾传来的拳术， 包括108棍、 单刀、 双刀、 枪铛、 徒手等多种武功。 徒手拳有36套108式。[2]这是附近屯堡中仅有的古老拳术， 故民间有“拳打脚踢鲍家屯”之说。 鲍家拳曾在当年“调北征南”中起过重要作用， 战后作为传家宝， 秘不外传， 广为教习， 强健村民体魄。

上述可说是鲍屯的屯堡文化在黔中地区“独一无二”的代表， 此外， 鲍屯的地戏、 花灯、 “抬汪公”、 上大坟等民间民俗活动都自成体系， 使鲍屯的屯堡文化丰富多彩又独具魅力。

2 鲍屯古村落建设与保护现状

鲍屯具有丰富多彩的物质形态及非物质形态的传统文化资源， 形式多样。 2010年入选第五批中国历史文化名村， 2012年入选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 鲍屯古水利工程于2011年被评为“亚太遗产保护卓越奖”， 2012年获中国国家灌溉排水委员会“水利遗产保护奖”。 诸多荣誉称号使得鲍屯更加得到各级政府及学术界的支持与关注， 进而重视本村的建设与保护。 近年来基础设施得到很大改善， 文化古迹得到修复与维护。

2.1 政府资金、 政策支持， 修复整改

新农村建设是鲍屯物质形态和非物质形态的传统文化得到保护和重视的契机。 2013年6月， 鲍屯作为安顺市政府“四在农家·美丽乡村”帮扶点， 贵州省水利、 旅游、 农业、 林业、 城建、 文化等相关部门对鲍屯古村落建设投入大量资金。 2014年成立鲍屯“古村落保护与利用指挥部”， 陆续进行更换管道、 清理河道、 修葺河堤、 三线下埋； 对老建筑修旧复旧、 给新建筑“穿衣戴帽”*“穿衣戴帽”指对鲍屯村新的建筑进行外观整改， 平房加高架尖子并以石板盖顶， 外墙装饰的瓷砖换成石板， 目的在于保持古村落的新建筑风格与古朴的石头老建筑保持一致。； 铺设具有浓郁屯堡传统特色的石板街道、 安装太阳能路灯、 修建石桥、 修复卓越碑亭、 成立鲍屯陈列室等项目， 总投资约3 200万元， 2015年仍有垮塌老屋修缮、 古碉堡维护等项目继续进行。

2.2 各领域学者助力村落保护

旅游学、 民族学、 社会学、 建筑学、 历史学等各领域学者对鲍屯古村落保护工作建言献策， 每年有不少国内外专家学者慕名到鲍屯调查研究学习， 以鲍屯为研究对象的成果越来越多。 尤其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首席专家、 《城市发展研究》常务副总编、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资深会员鲍世行老人与原中国国防大学教授鲍中行老人整合各领域优秀资源支持鲍屯发展， 在鲍屯申报各种保护项目名录及实际保护与建设工作中给予了专业指导与帮助。

2.3 族权及政权力量双管齐下

“老协会”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年人组成， 代表族权力量。 平日协管村中事务， 逢年节及村中盛大活动期间负责筹划和安排， “老协会”成员为族中德高望重者， 处理各种事务基本以家族规定为准则， 具有相当高的权威。 年轻村干部是鲍屯建设过程中的生力军， 在鲍屯古村落建设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2013年12月竞选的鲍屯现任村干部皆为30岁左右年轻人， 他们综合素质高， 将现代科学技术应用到村务管理中。 2014年初至今， 鲍屯在国家、 省、 市、 区、 镇各级政府的支持下进行了十几项建设整改工程， 在此过程中， 村委传达各级政府部门政策， 迎接考察， 与工程队对接工作， “老协会”成员则协助调解建设过程中与各家各户产生的矛盾， 并动员村民关注和支持本村的建设与保护事宜。

2.4 当地文化人的保护意识

村民是古村落文化整体系统中不可或缺的要素， 是古村落文化的主体, 也应当成为古村落文化保护的主体。 “活态”传承， 整体保护， 村民参与都须建立在村民文化自觉的基础上。[3]鲍屯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古村落， 居住其中的村民是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主体。

农商结合奠定了良好的经济基础， 使得村人重视教育， 许多当地文化人对本村文化具有强烈的保护意识并积极践行。 鲍屯原支书鲍某是这些人中的典型， 他多年来潜心整理研究鲍屯文化资料， 收集古籍， 考证古迹， 了解乡里， 编写《鲍屯村志》， 对鲍屯的人、 事、 物了如指掌， 是鲍屯文化研究的真正主人， 也是外界了解鲍屯的热心向导。 鲍屯获得的各种荣誉与像他一样的热心村民的努力分不开。

3 鲍屯古村落建设与保护困境

2011年， 古村落的保护问题作为全国“两会”(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统称)中的重要提案进行讨论,古村落的保护开始成为一个被普遍关注的社会问题。 经过近几年的发展， 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但仍然存在不少问题： 一是保护与发展失衡； 二是文化保护主体性缺失； 三是一些文化保护项目缺乏可操作性的技术评估指标； 四是后续监督力量不够， 容易造成地方在古村镇保护申报过程中重形式、 不重实质的现象。[4]148鲍屯在屯堡文化研究热、 古村落保护热及乡村旅游热的浪潮中逐渐进入人们视野， 古村落建设与传统文化保护硕果累累， 但上述问题同样存在于鲍屯古村落建设与保护过程中。 此外， 鲍屯在发展与保护过程中还具有它自身的个性困境， 如自然因素导致修复及保护难度大。

古建筑是鲍屯古村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老寨里的瓮城、 八阵图、 古碉堡等皆有上百年的历史。 黔中地区多雨潮湿， 老屋石结构的墙体风化严重， 柱子、 椽子、 门窗等木结构部分也因雨水侵蚀而腐朽不堪。 老屋低矮、 潮湿、 不通风， 加上人口繁衍， 经济条件好的家庭都在村外建新式平房， 老屋被空置无人照管而腐朽更快， 许多老宅已经垮塌， 庭院杂草丛生。 2014年， 鲍屯在国家危房改造与美丽乡村建设计划帮助下， 对一些老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 对于垮塌的老屋责令屋主修缮并保持清洁， 政府给予一定补助。 但在笔者调查期间仍有多处老屋只剩残垣断壁、 破烂不堪。 潮湿多雨的自然因素使鲍屯的老屋整修与保护难度大、 成本高， 局部修复后下一步的维续也将成为一大难题。

4 屯堡古村落发展与保护思考

针对古村落保护与发展的措施， 各领域学者做了较为全面的探讨， 总结为几个方面： 一要加强古村落保护法律法规建设, 增强保护意识； 二要建立古村落保护多元化筹资机制, 保证经费充足； 三要重视古村落传统文化的发掘与传承,为推进新农村文化建设发挥新的作用； 四要确保古村落能得到有效保护的前提下, 适当开发旅游资源。[5]在国家层面， 2008年4月， 中共中央国务院公布了《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 确立了历史文化村镇和乡土建筑保护的法律地位， 赋予国家建设部门和文物部门履行保护管理的重要职责。 2008年10月， “村落文化景观保护和可持续利用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中国贵州召开， 会议提出《关于“村落文化景观保护与发展”的建议》(简称《贵阳建议》)， 试图找到一条适合中国国情、 对世界有一定借鉴价值的村落文化景观保护之路。 2013年3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 文化部、 财政部发布《关于加强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工作的指导意见》， 从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要性、 任务、 方法、 目标等方面作出政策性规定。

古村落的保护与发展工作必须时刻秉持整体论观点， 整体论强调从社会整体看待事物， 要把它放在自然和社会的环境中加以考察， 不仅要看到事物的表面现象， 更要看到事物的内在联系。[6]14传统村落属于乡村类文化景观， 根据文化景观要素的特性， 一般分为自然基底、 硬质要素、 软质要素三个组成部分。 自然基底， 即指自然环境为人类物质文化的建立和发展提供的基础条件， 包括地貌、 生物、 水文、 气候和土壤等自然因素。 硬质要素是从历史到目前的人工干扰过程中， 在自然环境景观的基底上塑造和建设的可视景观要素如乡村建筑、 道路、 公共设置及人物、 交通工具、 驯化动物等。 软质要素， 是指人类在了解、 感受、 利用改造自然和创造生活的实践中， 形成诸如乡村环境观、 乡村生活观、 乡村道德观及乡村社会、 经济、 宗教、 政治和乡村组织形式等方面的社会价值观， 它们是乡村类文化景观要素中重要的文化特征。[7]古村落作为人们共同生活、 生产的聚居区， 其传统文化具有历史延续性和时空完整性， 村落的自然地理状况、 人口、 谋生方式、 经济活动、 权力结构、 婚姻家庭、 社会组织、 教育、 信仰和民俗生活等内容都应纳入发展与保护的视角中。

本文讨论的黔中一代屯堡古村落保护与利用， 结合对鲍屯村的田野调查， 有以下几点思考：

4.1 运用整体思维， 建立屯堡古村落保护区机制

古村落保护区是指将一个区域内形态相同、 人文相关的一些村落(古村落群)整体地保护起来。 这些村落之间的历史生命彼此相关， 在创建及发展过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村落作为一个整体对待， 有助于村落人文的相互支持以及历史记忆的传承与传统生命力的保持。[8]基于整体论观点， 一方面， 因屯堡村落分布密集， 如云山屯、 吉昌屯、 天龙屯、 九溪村、 石板房等都属于国家历史文化名村或传统文化村落， 其创建及发展历史联系密切， 都具有相似又各具特色的传统文化。 在保护与开发利用的过程中存在相似的问题与困境， 如多雨潮湿地区石木结构古建筑的保护、 屯堡地戏、 服饰制作工艺等非物质文化传承等问题。 应将屯堡古村落群作为一个整体， 建立保护区， 针对屯堡古村落共同的问题制定建设与保护政策及工作方案， 完善相应的保护法律法规， “联合作战”， 避免“单打独斗”。 另一方面， 每一个屯堡村落都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人口聚居区， 保护与开发过程必须建立在村落的传统文化与人们的生活是一个整体的基础之上。 从整体看问题， 物质形态的与非物质形态的同等重视， 当下的与历史的缺一不可， 兼顾人与村落的共同发展。 中共中央在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提出， 城镇化要“让居民望得见山、 看得见水、 记得住乡愁”。 这要求将自然基底、 硬质要素、 软质要素整合在一起， 从而产生古村落文化景观的“虚实相生” “情景交融”的效果。 古村落的保护就是保护一个文化空间， 一个活态的文化肌体。

4.2 依托古村落资源寻求多元发展途径， 开发利用与文化保护统筹兼顾

传统村落的开发与利用并非仅指乡村旅游业的发展， 当然这能发挥文化资源转化成经济收益的作用， 但开发不当、 管理不佳、 基础设施不匹配、 游客大量涌入导致的破坏严重且不可逆转， 旅游发展后的利益分配不均也会引起村民的内部矛盾， 破坏村中的人文景象。 笔者认为， 对于许多传统村落发展旅游业虽然能获得一时的经济收益， 但从长远看终究是弊大于利。

西部地区多数古村落属于土地利用型资源， 并不具备游客接待型村落的优势， 其开发利用可以依托村落资源谋求发展道路， 如开展创意农业， 将农村文明、 村落古老传统文化与创意产业相结合， 开发具有文化含量的创意产品。[9]就鲍屯而言， 可以依托鲍屯著名的古水利工程和古水碾， 将寨门前几百亩良田打造成有机农田， 生产有机农产品， 开展体验式农业模式， 满足城市人对乡土情怀的追求， 既增加农民收入也充分发挥传统资源的作用， 实现土地的可持续利用， 寻求可持续发展道路。

4.3 重视古村落村民的发展， 增强村民话语权， 引入社会工作助人机制

古村落具有中国乡土社会的基本特征， 人的一切活动每天生生不息地在古村落上演， 并影响古村落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变化与发展。 因此， 对于古村落的发展， 首先， 考虑人的发展， 提高当地居民的文化素质， 增强居民的文化自觉意识、 提升村民的主体性地位， 这对当地传统文化资源的保护与合理利用至关重要。 其次， 建立合适的村民文化参与机制， 使政府有效吸纳民意并转化成村落建设与保护的公共政策， 提升村民的主体性作用， 增加村民的话语权。[10]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指出， 古村落的保护权不在农民手里， 而在官员、 学者、 开发商手里， “变成了官员的政绩、 学者的科研成果， 开发商的资源”[11]。 就这一点而言， 任何政策、 法规、 措施仅仅是起到了倡导和呼吁的作用， 要想真正切实做到增强村民自主权， 笔者认为可以引入社会工作助人机制。 社会工作是社会工作者以利他主义为指导， 以科学的知识为基础， 运用科学的方法进行的助人服务活动。[12]13助人是社会工作的基本功能， 帮助人实现自身的需要， 包括生存、 参与社会和发展几个方面。 在传统村落发展与保护过程中， 具有主体性地位的当地人往往最不具有话语权， 成为一定意义上的弱势群体。 社会工作中的个案工作、 小组工作利用专业知识与技巧实现个人的发展与社会目标的完成， 帮助当地人解决经济方面的问题， 促进社会适应， 保持民族文化， 也间接地促进了社会秩序。[13]因此， 在传统村落建立社会工作模式， 社会工作者参与到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发展过程中， 重点在于帮助村民谋求自我发展。 古村落中人的发展和古村落的发展相辅相成， 只有发展了的人才能更好地保护和发展其所在的村落有机体。

5 结 语

黔中一代的屯堡人被学界称为“孤岛族群”， 其服饰、 语言、 建筑、 地戏等文化保存至今本身已成为珍贵的文化遗产， 更对明洪武年间内地社会文化研究提供了宝贵资料。 因此， 屯堡古村落传统文化资源的保护至关重要。 本文提出在屯堡古村落保护过程中， 第一要把握整体性工作思维， 将屯堡区域作为一个整体， 针对共同性问题探索保护模式。 第二在开发利用方面， 寻求多元化道路， 明确古村落首先是村落， 是农耕社会的基本单元， 注重村落资源的开发与利用， 将农业传统文化与创意产业相融合， 开发创意产品， 满足快速城市化发展中人们的乡村情怀， 农村发展与文化保护统筹兼顾。 第三要重视屯堡村落中人的发展， 引入社会工作助人机制， 增强当地人在文化保护与发展中的自主权、 话语权， 提高其主体性地位。 只有发展了的当地人， 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当地的文化遗产。

[1] 贵州省安顺市西秀区大西桥镇志编撰委员会. 大西桥镇志[M]. 贵阳：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06.

[2] 鲍世行， 鲍智捷. 富有特色的屯堡古村落——贵州安顺鲍屯[J]. 鲍氏文苑， 2011(3).

[3] 聂存虎. 古村落保护的策略与行动研究[D].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 2011.

[4] 苍铭. 古村镇研究[M].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14.

[5] 黄涛. 古村落的文化遗产保护与社区发展——以浙江省楠溪江流域苍坡古村为个案[J]. 温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9)： 47-54.

[6] 庄孔韶. 人类学通论[M]. 太原： 山西教育出版社， 2005.

[7] 单霁翔. 乡村类文化景观遗产保护的探索与实践[J]. 中国名城， 2010(4)： 5-6.

[8] 冯骥才. 传统村落保护的两种新方式[N]. 人民日报， 2015-06-19(12).

[9] 段友文， 王禾奕. 论古村落传统文化资源与创意产业的深度融合———以山西省万荣县阎景村为例[J]. 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4(1)： 131-140.

[10] 刘晓峰. 我国乡土文化的特征及其转型[J]. 理论与现代化， 2014(1)： 66-71.

[11] 雅婉. 古村落不保护， 乡愁就无处安放[N]. 广州日报， 2015-03-11(02).

[12] 王思斌. 社会工作概论[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9.

[13] 王思斌. 民族社会工作： 发展与文化的视角[J]. 民族研究， 2012(4)：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