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漫谈：快与慢

张勤坚

木心先生有诗《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看，生活中的各种慢，是多么浪漫且令人神往，可又是那么的遥远与不可多得。

教育，也是一种慢的艺术。

但，校园里需要的各种“慢”，却是千金难买。因为，这种慢，是需要以“浪费”时间为代价的。而现实环境的残酷就在于，我们浪费不起。比如，我们用木心先生的风格描摹课堂上的信息化应用，画风或许就是这样子的：从前的电教手段用得少，语、数、外用得都很少，一个设计只为解决一个问题；现在的数字化应用很滥，图、文、视频都用得滥，一味地眼花缭乱只为了快。

事实上，从最常用的PPT教学，到后来的微课、智慧云以及手持设备进课堂等，数字化技术应用于课堂，我们更多考量的，是它的所谓效率。老师在小黑板上抄题的时间节省了，学生在下面做题的时间多了；老师一遍遍分析反复讲解的时间省了，学生机械重复观看知识要点小视频的时间多了；基于互联网大数据图文并茂的直观呈现多了，老师的文字、语言及形象魅力却进一步削弱了。技术在不断地进步，我们的课堂也在不断改变，但这一波波快节奏的背后，我们缺失的，是稍稍停下脚步慢慢等待、静静思考的时间。

其实，在教学中，无论是快，还是慢，我们都不能忽略“节奏”这个关键要素。快得有节奏，慢也得有节奏，由快转慢需要节奏变化，由慢变快也同样需要有节奏的转换。掌握了节奏的转换规律，也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课堂。

然而，明明都很懂“慢”的艺术，却偏偏都在执意追求“快”的节奏。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可能从前的老师自主也自在，孩子、家长、社会的功利心都很淡，顺其自然也能教出好小孩。现在的老师很无奈，谁、谁、谁都希望孩子个个“神童”与“天才”。

……

PS：“双十一”的晚上，不剁手也不看新闻，一本正经地给专栏码字。但40分钟超500亿的神话级新闻，还是强制性地推送到眼前，成功被吸引并及时阅读。大数据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我们，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开始左右我們的生活。

马云的商业帝国，从18年前18人初创阿里巴巴网上出口平台，发展到现今几乎横跨了整个互联网行业，逐步形成了全球数一数二的互联网森林生态系统。我认为，多样性和迭代生长，应该是其几何级成长的关键之一。但，不得不承认，快和变的力量，不容忽视。

再回想到前段日子“阿尔法元”忽然宣布战胜了自己的前辈阿尔法狗。人工智能又一次站在我们面前“秀肌肉”，且从先前的羞辱人类记忆和计算能力，进化为羞辱人类的认知能力和那啥啥……直说吧，就是直接开始羞辱人类智商了！

我忽然又觉得，关于快与慢的矛盾和辨析，似乎并非我所理解的那样简单和二元对立，即便是在教育领域，它们也永远是“一对”，必然是相互依存，也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只是我们在包容和理解的同时，时刻需要深刻反思的是：

当机器学习扑面而来时，我们若还是局限于让孩子当学习机器，这样的下一代，又如何去真正面向充满未知的将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