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琳
(中共丽水市委党校,浙江丽水323000)
整体观与循环论:中国古代绿色文化对丽水“绿色发展”的启示
——以“稻田养鱼”为例
杨 琳
(中共丽水市委党校,浙江丽水323000)
整体观与循环论是中国古代绿色文化之精深要义,其所创造的“整体、循环、协调、平衡、可持续”的理念和实践经验,可以为区域的绿色发展乃至中国的绿色发展提供借鉴。以“稻田养鱼”为典型的传统农业生产系统及文化景观是中国古代绿色文化的地方性实践,这种模式的成功论证了绿色发展理念和循环经济在中国具有内生性和深厚的历史根基,应以整体观和循环论的视角在观念领域、价值目标、制度建构、全员参与等方面进行积极探索,实现丽水的绿色发展之路。
整体观;循环论;绿色发展;稻田养鱼;丽水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指出:“坚持绿色发展,就是要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坚持可持续发展,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历史经验表明:任何国家与地区,要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都离不开优秀文化的强劲支撑。因此,绿色发展的核心与关键是有与之相关的文化做引领。而我们中华民族在几千年的历史演进过程中,所形成的聚族而居、精耕细作的农耕文明孕育了以整体观和循环论为核心的绿色文化,主张从整体、全域的视角来认识和处理人、自然、社会的关系,强调万物之间不可分割的关联性及和谐性。它所蕴含和积累的“整体、循环、协调、平衡、可持续”的理念和实践经验,可以为一个区域乃至一个国家的绿色发展提供思路和方法。丽水作为浙江“绿色发展综合改革创新区”,除了生态优势外,还是全球首批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稻田养鱼”的所在地,这些遗产是祖先们在长期生产、生活实践中与大自然和谐平衡、共存共荣的历史见证,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宝贵资源与财富。因此更应借助和把握这一用之不竭的文化滋养,不断增强绿色发展的信心和可持续性。
(一)中国传统哲学整体观是古代绿色文化的源头与开端
中国古代先哲们在探索宇宙形成的过程中,构建出了较为完整的哲学思想,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整体观。它阐释了世界本源的发展历程,强调宇宙和万物是一种元整体,是由混沌一元的整体分化而产生的。“元整体”也称为“分化系统”,是由混沌未分的整体分化出其内部诸要素而形成的[1]。整体观强调了整体的本原性,即产生事物的本原是一个整体,整体先于部分而存在。因此,事物的整体性具有“本原”“元”的性质。这与西方传统认为的,整体是由分散的要素组合而成的“总和”“集合”“复合体”这种“合整体观”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整体观的影响下,中国文化形成了从整体视角来认识和探索人、自然、社会以及万物的惯习。核心表现为:因万物的元整体性,决定了其具有整体性和不可分解性,故当社会、自然或人发生矛盾、无序、灾难、病变之时,要从整体的角度进行辩证思考,不可随意分解为体内或系统各部分的内容。例如,西周初年,周公旦为巩固周政权,其“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候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从整体的视角进行社会治理,开创了“礼乐政刑”综合治国的先例。在对待自然的问题上亦是如此,蜀郡太守李冰在筹划都江堰工程时始终秉承的是整体的设计理念,故直到今天这项古老的水利工程依然发挥着“灌溉、排洪、航运”等综合水利效益,也是全世界迄今为止仅存的一项沿用数千年之久的伟大的“生态工程”。又如世界农学巨著《齐民要术》将整体思想引入农业治生,全书展现了大农业观,“起自耕农,终于醯醢,资生之业,靡不毕书”[2]17,几乎囊括了古代农家经营的所有事项,呈现出百科全书式的总体结构和空前宏伟的整体性规模。再如《黄帝内经》将分化系统观运用于对人体的研究,形成了从人的“脏腑、经络、气血、形体、官窍、表里、虚实、寒热”等生理、病理关系进行整体辩证的诊断原理和治疗体系。
毋庸置疑,古人在对待社会治理、自然灾害、农业生产和人的生命养护等问题上,不是简单地以局部、分割的方式解决,而是从整体观的思路出发寻求合理利用资源、保护环境、尊重生命,维系生态和人体平衡的根本解决之道,从而实现社会、自然和人的整体的可持续发展。
(二)中国古代循环论影响下的农业治生是古代绿色文化的原始践行与发展
中华民族在漫长历史岁月中,在整体观的影响下,分化和发展出“阴阳五行”的循环论思想。认为由本原分化的万事万物不仅具有“阴阳五行”不可分割的整体性特征,而且呈现出生克制化的周期性、循环变化的规律。这些取法于自然的循环论思想直接影响了古代农业的生产实践,逐渐形成了分类种养、统筹兼顾、循环利用的生态农业理论,因地制宜地创造了大量顺天应时和保护环境的绿色、循环生产技艺和方法。如“分类种植”“桑基鱼塘”“稻田养鱼”等。
1.“生态系统”的朴素分类
在五行说的影响下,先哲们很早就意识到不同地域土壤的特性以及存活的动植物品种是相异的。在《周礼·地官司徒第二》中记载了5种不同“生态系统”所适宜生长的动植物:“以土会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曰丘陵,其动物宜羽物,其植物宜覈物,其民专而长;四曰坟衍,其动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荚物,其民晳而瘠;五曰原隰,其动物宜臝物,其植物宜丛物,其民丰肉而庳。”以此教人辨别耕种稼穑的土地是各有所宜的。同时,还建立了以“五”分类的农业系统,如气候等自然环境方面有五星、五季、五候等,动植物有五畜、五虫、五谷、五果、五蔬等[3]。由此可见,2 000多年前,中华民族的祖先依据实践经验,形成了朴素的生态思想,对“生态系统”进行分类,并依据其特性进行种植、养殖。
2.用养结合、统筹兼顾的生态平衡
几千年来,中国传统农业在整体观和循环论的影响下,形成了用地与养地相结合,统筹兼顾的生态农业思想,创造了以有机肥料保持地力,粮食作物、饲料作物、经济作物等轮作的成功范式。如《齐民要术》记载,用绿豆、小豆、胡麻增加肥力,效果不比蚕屎熟粪差。芫荽与葱搭配种植,不仅不会妨碍葱的生长,还可随时采摘食用等。书中还记载了各种作物间的合理轮作,并进行了效果对比研究,认为谷子的前作,以“绿豆、小豆底为上,麻、黍、胡麻次之,芜蔓、大豆为下”[2]181。贾思勰总结的我国古代绿肥轮作制比英国的绿肥轮作制早1 200多年,其操作简单、科学实用,不仅可以合理用地养地,而且还具有固氮吸碳、节能减耗、改善生态环境的作用。
3.物能的循环利用
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农业生产实践中,创造和积累了丰富多彩的“相资以利用”的循环生产模式和经验。如古人很早就将动植物的生产相联系,创造了农牧互养的模式。如《齐民要术》中的养鸡法,“二月耕地,覆鲜草铺地,以养白虫,后放于鸡种”。巧妙地运用动植物之间的相生相克关系,以提高蛋、肉产量。以较少的投入达到较多的产出,使生产系统得到整体的优化,并且古人在如何最大限度地增加有机物的生产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清代《知本提纲》里总结的“余气相培”论中言“粪壤之类甚多,要皆余气相培,即如人食谷、肉、菜、果,采其五行生气依类添补于身,所有不尽余气,化粪而出,沃之田间,渐渍禾苗,同类相求仍培禾身,自能强大壮盛。又如鸟兽牲畜之粪,及诸骨、蛤灰、毛羽、肤皮、蹄角等物,一切草木所酿,皆属余气相培,滋养禾苗”,认为持续地培肥土壤是最大限度地增加有机物质生产的基础,也是不断扩大物能循环圈的关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典型是“桑基鱼塘”和“稻田养鱼”等。
从上述可知,古人将整体观和循环论引入农业生产实践,根据自然界生物及其环境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创造了“农林牧副鱼”综合经营的传统。同时将生物群落与环境看成是不可分割、稳定动态的整体,因时、因地、因物制宜,发挥内在的优势,组成合理的食物链和能量流,形成生产能力较强和经济效益较高的人工生态系统。这些都体现了以整体观与循环论为核心的绿色文化在传统农业的实践和发展。
(三)传统伦理制度和生活方式是古代绿色文化的支撑与继承
中国古代绿色文化的传承得益于伦理制度、乡规民约和生活方式的有力支撑。儒家“参赞天地之化育”“仁民爱物”等思想散发着强烈的伦理关怀,字里行间洋溢着对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憧憬,故强调开发自然资源要顺应“天地人”,做到合理适度、节俭知足。道家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的精神,阐发了尊重自然本性的有为,反对“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的妄为。佛家提出“佛性”为万物之本原,故众生平等,没有善恶之分、美丑之别和高下之殊,万物皆有生存的权利,规定佛家弟子要爱护草木,谨守护生戒杀的戒律。中国古代绿色文化所蕴含的丰富的生态哲学和伦理思想,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渗透到制度、风俗和行动的层面。“以时禁发”等法令的颁布及其相关机构的设置保证了人们按照自然时节变化来从事生产与生活。“用之有节”标准的推行,既成为古代中国理财的主要原则,也是普通民众衣、食、住、行、安全、婚葬所遵循的基本标准。历朝历代不论是豪门显贵还是普通百姓家,都教导子孙后代要勤劳节俭,不要奢侈浪费。以上表明我们的先人将绿色文化从制度层面衍生并融入至百姓的生产、生活领域,并最终沉淀为一种众人神往的天人合一、恬淡节欲的中道生活方式,这既是中国古代绿色文化充满生机的集中表现,也是其能够代代传承的重要秘钥。
在中国古代绿色文化的长久滋养下,先人们以其聪明才智创造了大量结构合理并且对协调当今社会人与自然关系、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仍有指导意义的传统农业景观和农业生产系统。如距今已有1 200多年历史,在2005年被联合国评为首批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项目——青田龙现村的稻田养鱼,至今仍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青田人继承了“稻田养鱼”古老而实用的农业养殖模式和文化习俗,在传统的活态延续中找到了文化认同与自信。位于福建漳州的龙佳生态农业观光园在规划设计过程中认真汲取了从古至今“稻田养鱼”的经验和智慧,不断推陈出新,形成了古为今用的成功案例,实现了生态与经济的共生、双赢。
(一)“稻田养鱼”之传统实践与变迁
青田的“稻田养鱼”是先人们在与自然的互动与适应中,依据特殊的村落区位而选择的生存策略,并逐渐演化成带有浓厚地方性色彩的文化和习俗,是整体观与循环论在区域实践的缩影。它既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农业的典范,也是传统农业技术、经济与文化的综合体。
1.“稻田养鱼”的整体循环机理和技术体系
青田龙现村的“稻田养鱼”源自古越人“饭稻羹鱼”的传统生活方式。当以“河海中捕鱼”为惯习的古越人被迫进入山区生活后,“饭稻羹鱼”的原始生活经验使得越人随处所而应变,他们将鲤鱼引入稻田,利用溪水灌溉,经过长期驯化,鲤鱼发生变种,鱼鳞变软且可食用,一举两得,从而孵化出了稻鱼共生系统。此种养殖方式既提高了农田的利用率和生产效益,又使农产品多样化,解决了龙现村山多耕地少的生存困境,因而被世代传袭。“稻田养鱼”的整体循环机理在于:充分利用人、太阳能、空气、土壤、水、稻、鱼、杂草、病虫害这些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因素,聚合成一个相生相克的整体循环系统。相比单一的鱼类养殖和水稻种植,“稻田养鱼”实现了生态系统内部水稻和鱼的共生与循环,水稻通过光合作用为鱼制造了有机物和提供躲避阳光直射的藏身之地;鱼消灭了各种浮游有机物和稻田杂草,排出的粪便作为稻田的肥料,阻止了稻田物质和能量流的外溢;同时鱼的游动带动了水与空气的接触,起到了持续松土和增加含氧量的作用,使两者都得以较好生长发育,大大减少了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从而实现了稻与鱼的双丰收[4]。这是一种立体、动态、循环的复合养殖模式。
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青田龙现人“稻田养鱼”的技术也历经不断改良和完善,发明了大量与“稻田养鱼”相适应的除虫方法。如遇到夏天病虫害较多、雨水较少的季节,村民运用棍子敲击水稻,使水稻上的虫子跌落水中喂鱼,以此来除虫。又如当病虫害较多,田鱼不足以除虫时,龙现人发明“菜油+田耙”的除虫方法。在水田里泼洒菜油,再用田耙搅动水面,使水面形成几十厘米高的“人造”波浪,通过波浪的涌动把稻子上的害虫卷下来,跌落的害虫沾在菜油上,就难以起飞,以此除虫并给予鱼丰富的食物[5]。
2.“稻田养鱼”衍生的民间信仰与文化习俗
风俗源自人的生存需求,为满足生存需求会产生相应的行动,需求的反复导致了行动的反复,从而使一些实践方式最终演化成民俗。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稻田养鱼”逐渐由农业生产方式演变成为青田人世代承袭的文化基因。“稻田养鱼”的核心与关键是水,对水的需求和依赖,祈求水神的庇护是人们精神深处的寄托和诉求,因此掌管水的各种神明成为村落民间信仰中主要供奉的神祇。如龙现村至今还保留着“平水王”周凯信仰、“临水夫人”陈靖姑信仰和龙母仙信仰等。“稻田养鱼”也深刻地影响了当地民众的日常生活习俗。如饮食习俗,因驯化后的田鱼,肉肥鳞软,无泥腥气,当地人在烹制时,保持天然风味为主。当年剩下的鱼一般熏晒成田鱼干,既易于保存又保留了田鱼的美味,是人们过节、请客、送礼的常见馈赠品。在贫困时期,田鱼干以及田鱼(鱼种)还可作为嫁妆陪嫁。再如,长期从事稻田养鱼,使人们对活泼灵动的田鱼倾注了大量的热情,人们将田鱼与青田的民间艺术相融合,形成了独具风格的青田鱼灯舞。通过模仿鱼儿欢快、跳脱的习性和动作,创造了“鱼贯而行”的“走阵”式表演方式,表达人们对丰收的期盼,宣泄了人们的情感和心灵。
(二)“稻田养鱼”之现代传承与创新
在上千年的历史传承中,“稻田养鱼”养殖形式与内容也得到不断发展和充实,正朝着多样化、标准化的方向演进。从养鱼拓展到养鸭、养蟹、养虾,从单纯养鱼到混搭养泥鳅和田螺,甚至是养萍,养菇。此种动态复合养殖的理念与模式在某程度上可以说是循环经济的雏形。
1.“稻田养鱼”系统与循环经济的内在耦合性
“稻田养鱼”系统的核心在于用整体的视角来建立适应于当前环境的各种循环结构,即是所有产出在消费之后,既能被环境顺利同化和吸收,又能作为投入要素重新进入体系之内,从而实现各物种之间的动态平衡,达到良性循环和整体优化的目的。“稻田养鱼”基本遵循了与自然环境相吻合的循环流动模式,因而不会对环境造成破坏,具有可持续性。这与“按照自然生态系统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方式”建构经济系统的循环经济完全契合,且严格遵从了“减量化、再使用、再生利用”的原则,这充分证明了我国古代在农业生产中已经遵循了朴素的“循环经济”的思想,并开展了富有成效的实践。尽管中国的先人并没有使用“循环经济”这一概念,但有关“物质循环利用”的思想和实践在中国古代农业治生中处处可见。因而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古代以“稻田养鱼”为典范的农业生产体系是循环经济的真正“先驱者”。
2.“稻田养鱼”循环系统古为今用的成功案例
在不断倡导生态文明、绿色发展的今天,人们认真汲取了“稻田养鱼”的经验和智慧,开展了大量物能循环圈构建的实践,取得了较好的成效。如福建龙佳生态农业观光园传承并拓展“稻田养鱼”系统,吸收并创造性地运用稻鱼共生的整体理念和循环模式,将一二三产业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实现了产业间与产业内部的双循环经济模式。园区以生产石料加工为主,同时开发了园区种养殖业和旅游服务业。通过整体统筹,有效利用废弃物,搭建了农业与二、三产业间的资源利用循环经济模式,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节能效益[6]。(见图 1)
图1 福建龙佳生态农业观光园循环经济模式图
产业间循环经济模式分析:园区利用石材加工的废料建设农业观光园、生态果园的道路、台阶等,旅游服务业中的剩饭菜经过加工后用于果园养禽,禽类的粪便经沼气处理制成肥料或饲料用于果树、蔬菜、淡水鱼的养殖。园区内所有废水经过收集集中流入人工湿地系统,运用沉淀、氧化等净化技术,最终用于农业的灌溉。该模式将农业种养殖生产、石材加工、旅游餐饮服务有机连接,配套循环利用处理,从而实现高利用和低污染。
产业内部循环经济模式分析:生态农业循环经济模式:主要利用园区的低洼地改造成鱼塘养鱼,塘边大堤岸种植果树,果树下套种牧草,以草养鹅和养猪等,水面养殖水禽。畜禽粪便通过沼气处理后返回果园和鱼塘做肥料。
生态果园观光模式:利用园区内的丘陵地种植果树为主,并套种生态牧草,建立了以果—草—牧—(菌)—沼为主要循环体系的观光生态果园模式。果园牧草有利于畜牧的生长,畜牧的排泄物用作沼气原料,以沼渣和牧草栽培食用菌,菌渣和沼渣作为有机肥促进果树生产。同时果园牧草的种植进一步改善了果园小气候和景观,起到美化观光效果的作用。
上述案例表明,从传统生态农业实践中学习、借鉴具有可持续发展特色、价值的生态模式、技术和方法,是现代生态农业可持续发展的立身之本。对照发展不过几百年的现代农业,环境污染、水土流失、生态破坏、物种消失等问题已经成为难以克服的致命伤,正如恩格斯所说“在这个时代中,任何进步的同时也是相对的退步”。以“稻田养鱼”为典型的中国古代生态农业所蕴含的整体观、循环论与绿色发展所倡导的循环经济具有内在的耦合性,在今天仍具有指导和示范意义。
丽水,以生态优势著称的浙西南地级市,应充分利用自身的资源禀赋和特色优势,在借鉴成功范式的基础上,汲取中国古代绿色文化的核心智慧为我所用,以整体观和循环论的思路和方法来谋划、统筹丽水全局、全域的绿色发展。
首先,从整体观和循环论视角看,绿色发展不仅是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还应包括文化、制度和生活方式等领域的转型。绿色发展从本质上看是一个由绿色生态、绿色经济、绿色政治、绿色文化等诸多子系统构成的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循环共生系统。它以生态绿色环境为前提,绿色经济发展为物质基础,人与自然和谐可持续发展为目标。这既需要执政党推行绿色政治为其保驾护航,也需要企业主体坚持循环发展、清洁生产的社会责任担当,更需要绿色文化倡导下的社会全员的生态理性和绿色生活方式作为保障。这就要求我们在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同时,更加注重绿色文化、制度和生活方式的建设。要把丽水9县市区的发展纳入到绿色发展的整体轨道,在充分尊重各地资源禀赋的基础上,全域统筹各县市区产业、行业的发展,遵循生态规律,构建闭环流动性的生态共生系统,努力呈现绿色发展的整体规模和效益。
其次,以整体、不可分割的角度看待和解决绿色发展中的价值诉求与利益取向问题,诸如“保护与开发”“传承与创制”“经济与生态”“全局与部分”等各种关系和矛盾。绿色发展既要重视人的资本与价值,也要关注自然的资本与价值;既要着眼当代人的利益与价值,还要关注到子孙后代的可持续使用;既要注重本地区本民族的利益与价值,也不能忽视别的地区和民族的利益与价值。丽水的绿色发展不应该是孤立、个别的现象,应将丽水的“绿色发展”纳入浙江乃至全国绿色发展这个整体大局之中,丽水的绿色发展才能更加有效,更具样本意义和示范功能。
再次,汲取循环论指导下的“稻鱼共生”系统的经验和智慧,通过科学改良创造性地运用于丽水全域绿色发展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丽水绿色发展的全域良性循环,打造以绿地、花园、美丽景观为核心的循环共生型都市生活圈。政府应加强对循环经济和清洁生产的宏观调控,积极推进丽水全域的制度体制创新;加大对循环经济和清洁生产的发展和扶持力度,搭建高效的循环经济信息共享机制,构建多联产、全循环的高端循环体系和循环经济发展模式;通过政府采购、转移支付、完善法规和税收体系等手段推进循环经济的市场体系建设和发展。
最后,加强“绿色发展”的宣传、教育和推广,增强全民节约、环保和生态意识。把节约文化、理性消费、低碳生活、环境道德纳入到社会运行的公序良俗,使绿色生活的理念和绿色生活方式深入人心,抵制和反对各种形式的奢侈浪费,形成全民参与、人人有责、人人共享的文化氛围。多渠道孵化和培育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公民多元主体参与的生态治理共同体,注重运用自然力和借鉴“以时禁发”等预防性为主的整体性源头治理方法,不断推进生态治理体系建设。让每个人都成为丽水绿色发展的传承、创新与践行者,努力为丽水的绿色发展奉献更多的个人实践、元素和印记。
[1]祝世讷.中医学整体观的深层内涵[J].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96(4):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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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曾和期.稻田养鱼[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4:17.
[5]闵庆文,钟秋毫.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多方参与机制:“稻鱼共生系统”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多方参与机制研讨会文集[M].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06:323.
[6]刘荣章,翁伯琦,曾玉荣.农业循环经济:政策与技术[M].北京: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96.
Holistic View and Cycle Theory:An Enlightenment from Ancient China’s Green Culture on Lishui’s Green Development as Manifested in traditional fish farming in Rice Paddies
YANGLin
(PartySchool,Lishui Municipal CPCCommittee,Lishui 323000,Zhejiang)
The holism and cycle theory is a profound meaning of green culture in ancient China,the concept of“entirety,circulation,coordinated,balanced and sustainable”created by them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s can provide the reference for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region and even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China.Fish farmingin rice paddies as a typical traditional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system and the cultural landscape is a kind of local practice for green culture in ancient China,the success of this model demonstrates the concept of green development and circular economyin China have endogenous and profound historical roots,we should based on the holism and cycle theory to conduct active explorations on concept areas,value target,system construction,and total involvement,soas torealize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Lishui.
holism;cycle theory;green development;fish farmingin Rice Paddies;Lishui
10.3969/j.issn.2095-3801.2017.06.007
B21
A
2095-3801(2017)06-0038-07
2017-06-08;
2017-07-03
杨琳,女,浙江绍兴人,副教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