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枯肌肉注射后迟发性死亡1例

吉子炎

（唐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化验大队，河北 唐山 063000）

百草枯肌肉注射后迟发性死亡1例

吉子炎

（唐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化验大队，河北 唐山 063000）

法医病理学；百草枯；注射，肌肉内；迟发性死亡

1 案 例

1.1 简要案情

某男，48岁，被人用注射器于右臀部注射不明液体约2mL，之后被人送至医院，经抢救治疗1个多月无效，死亡。

1.2 病史摘要

患者于某年3月9日14：32收入院。患者于3h前被人在右臀部注射不明液体约2 mL，随即出现右侧臀部疼痛，后出现恶心、呕吐3～4次，均为胃内容物，以“农药中毒”住院治疗。入院查体：右侧臀部可见一针眼，周围皮肤发青。诊疗经过：入院后给予持续心电监护、血氧饱和度监测，行血液透析、血液灌流，给予碳酸氢钠湿敷患处以及激素冲击、保肝等对症治疗；入院第3天血氧饱和度为89%，血肌酐200.2μmol/L，尿素13.3 mmol/L；入院第5天胸部CT显示双侧肺纹理增粗，结构紊乱，双肺多发片状高密度影，呈毛玻璃样改变；入院第6天出现胸闷、呼吸困难，心率107次/min，呼吸 26次/min，血压 17.5/9.1 kPa（131/68 mmHg），血氧饱和度为60%，口唇、颜面及四肢末梢发绀；第32天14：30出现呼吸困难加重，心率增快，给予利尿、强心、纠正酸中毒及对症治疗，于15：20出现呼吸、心搏骤停，经抢救无效死亡。

1.3 尸体检验

于死亡后1d进行尸体检验。

尸表检查：尸斑呈暗紫红色，位于躯体背侧未受压处，指压部分退色；尸僵存在于全身各大关节，强度较高；巩膜轻度黄染；躯干及四肢散在多处片状皮下出血，右臀部有一0.2cm×0.2cm点状结痂；余体表未见损伤痕迹。

尸体解剖：脑组织水肿，脑沟变浅、脑回增宽；双肺表面多处散在点状、小片状出血，肺组织大片状实变，质地较韧；双肾质地较软；右臀部点状结痂区周围浅深部肌组织陈旧出血；其余器官未见明显损伤及病变。

组织病理学检验：脑实质内小血管周围间隙增宽呈脑水肿表现；冠状动脉粥样斑块形成，右冠状动脉主干管腔狭窄Ⅰ级，左冠状动脉主干、左前降支、左旋支管腔狭窄Ⅱ级；双肺广泛纤维化，结缔组织广泛增生，可见大量新生肉芽组织及胶原纤维相互混杂，结缔组织内可见散在残存的细支气管及肺泡组织结构，支气管管腔塌陷，上皮细胞脱落，部分肺泡腔内可见漏出性出血（图1）；肝细胞水肿，轻度脂肪变性；脾窦扩张、淤血；肾近曲小管上皮细胞水肿，远曲小管上皮细胞坏死脱落，管腔内可见大量红细胞（图2）。

图1 肺组织 HE×100

图2 肾组织 HE×100

法医病理学诊断：脑水肿；冠状动脉轻度粥样硬化；双肺广泛纤维化；肝水肿，轻度脂肪变性；脾淤血；肾小管上皮细胞坏死。

毒（药）物检验：死者肝、肾及肺组织内均检出百草枯成分；死者心血、右臀部注射针眼周围肌组织内未检出百草枯成分。

2 讨 论

百草枯（分子式 C12H14Cl2N2，化学名 1，1’-二甲基-4，4’-联吡啶二氯化合物）是一种常见的除草剂，极易溶于水。百草枯中毒多见于通过消化道、呼吸道或皮肤黏膜接触中毒，通过肌肉注射中毒案例较少见。百草枯吸收速度及排泄速度均较快，在肺内浓度较高。其主要通过细胞电子传递系统产生过氧化氢等有害活性氧化物，进而与脂肪结合形成脂肪酸过氧化物，干扰肺表面活性物质功能，引起细胞膜脂质过氧化，造成细胞损伤[1]。摄入该农药后一般在24h内出现呼吸道症状，表现为咳嗽、咯痰继而呼吸困难，严重者可出现呼吸窘迫综合征，百草枯接触皮肤可引起皮肤溃烂，呼吸道吸入可有鼻部、咽喉部刺激症状，经消化道吸入可引起消化道腐蚀症状。百草枯中毒多见于口服自杀，一般摄入量较大，死亡较迅速，法医尸体检验往往仅限于尸表检查。

本案犯罪嫌疑人交待其向受害者臀部注射的是除草剂百草枯。受害者被注射后立即到医院抢救治疗，1个多月后死亡。死后公安机关进行了尸体解剖、组织病理学检验、毒（药）物检验等，发现死者肺及肾组织受累严重，肺组织广泛纤维化已基本失去正常通气、换气功能，肾小管大量坏死，肾功能损失严重，脑、肝、脾等器官水肿、淤血，符合百草枯中毒的病理表现，而且全身体表、各内部器官均未见其他致命性损伤及疾病。受害者的入院病历显示，其在中毒后出现进行性呼吸功能及肾功能不全表现，并逐渐加重致功能衰竭。毒（药）物检验提示受害者死后肺、肝及肾内仍能检出百草枯成分。综合上述情况，本例死者应系肌肉注射百草枯导致中毒死亡。

对于百草枯农药中毒，尤其是病程较长、中毒方式较隐匿的死者，法医在进行检验时应注意以下问题：首先，注意与肺炎相鉴别，因为百草枯农药中毒主要表现为肺损伤，病程迁延者肺组织广泛纤维化[2]，临床表现为进行性呼吸功能衰竭，容易误诊为肺炎，鉴别时主要依靠对死者病史进行调查，查看有无百草枯接触史及肺部感染的其他临床表现，如血常规检查白细胞成分变化等；其次，对于怀疑百草枯中毒迟发性死亡的案例进行毒（药）物检验时，要着重检验肺、肝和肾等内部器官，因为百草枯可在上述器官内蓄积，本例由于受害者死亡距中毒相距1个多月，在血液及百草枯注射的局部肌肉内已不能检出百草枯成分，而在肺、肝及肾组织内仍能检出蓄积的百草枯成分。

[1]刘良.法医毒理学[M].5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6：142.

[2]高炳辉.百草枯中毒致迁延死亡1例[J].法医学杂志，2009，25（4）：314-315.

2016-12-21）

（本文编辑：黄 平）

DF795.4

B

10.3969/j.issn.1004-5619.2017.05.025

1004-5619（2017）05-0552-02

吉子炎（1979—），男，主检法医师，主要从事法医病理学研究；E-mail：jiziyan999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