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维吾尔语量词的历史发展

阿布拉江·依米提 买力叶木古丽·吐逊

试论维吾尔语量词的历史发展

阿布拉江·依米提 买力叶木古丽·吐逊

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提升，各类语言现象和语言特征不断的完善离不开语言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和多样化。维吾尔语量词的初步形成和发展经历以及最后被分为词类的例证足以说明这一语言研究状态。维吾尔语量词的形成至发展成单独词类的过程经历了古代突厥语—鄂尓浑—叶尼塞碑铭语言时期（公元7-9世纪）、回鹘语时期（公元9-14世纪）、察哈台维吾尔语时期（公元14世纪至20世纪初）、现代维吾尔语时期（20世纪到现在）四个发展阶段，经历不断地完善，量词数量不断增加、种类变多、分工明确、各种结构形式齐全、量词体系趋向逐步完善。

量词 回鹘文献 现代维吾尔语 种类

词类是一种语义、语法的聚合。量词在维吾尔语中叫miqdar（量）söz（词），名词，词源来讲，来自于阿拉伯语，意思为能够进行算数和称量事物的数量、量和尺寸。①量词具有语义和语法特点，是表示事物和动作的计量单位。量词正确并明确表达语义方面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量词定义

一般与数字并用及其表达事物的计算单位的词称为“量词”。在语言学领域中，“量词”密切相关于一定名词和其他有关词类的统计和分类，所以“量词”这一术语指的是“分类”。属于阿勒泰语系的维吾尔语，量词是指表达动作和事物的某种计算单位。如：näpär“位”，qur“行，套”，baɣlam“捆”，čimdim“摄”等等。

二、维吾尔语量词的发展过程

在语言中表达人或事物以及动作的数量单位的词称为量词。在异同的语言中，量词这一词类不但在出现、形成和发展上是不同的，而且在本语言整个词类中的位置也不一样。任何一种语言都有各自独特的发展规律和特色。

语言是一种音义结合的符号。语言是人类生产劳动中闪现并兴盛的产品，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赓续地完美、发达、演变蜕化并与其余语言彼此浸透。在各语言中虽然存在着但并未发掘出的语言现象和语言特征的出世，离不开语言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和多样化。事实证明，人们量词历史发展的认得和思考也同样是语言研究过程。据研究可知，在维吾尔语发展史上，“量词”这一词类在维吾尔语词类中被单独划分为词类并深入研究的时间较晚，虽晚，但量词单独划分成一个词类是能够更加深入的表达维吾尔语语法研究。在维吾尔语中，量词的形成至发展以及最后把量词划分为单独词类的过程，已经历了语言发展并不断完善的四个决定性阶段。

第一阶段为古代突厥语—鄂尓浑—叶尼塞碑铭语言时期。古代突厥语是指公元七到九世纪古代维吾尔人使用的语言，这时期的文字是鄂尔浑鲁尼文（突厥—鲁尼文），用此文字留下来的文献不是很多，主要为石刻碑铭，内容有关于可汗纪功碑。研究此文献可知，因生产生活的单一和计算、计量单位的不发达等原因直接导致在此阶段使用的量词数量极少，量词处于萌芽时期，只出现“yoli”②等几个量词。这一时期，量词特点就是大多数时候，数词可直接修饰名词和动词③。如，bir yїlqa beš yolї süŋšdümüz④（一年之内开了五次战），yeti yoli sülämiš yegirmi süŋüšmiš（七次起兵，打了二十次仗）⑤等。

第二阶段为古代维吾尔语，即回鹘文时期。回鹘语是古代维吾尔人从九世纪至十四世纪使用的语言。主要文献有回鹘文文献及写本，内容涉及医学、契约、各宗教（如佛教，摩尼教，景教）、文学、词书等。其中契约文献量词用的较多，量词种类也增多。以回鹘文契约文书为例，就出现 quan（贯）、qada（次）、yastuq（锭）、šıɣ（石）等28种量词，其中名量词较多。这一时期的量词具有一定的使用特点，而这些特点具体体现在以下几点：

（1）回鹘文契约文书中量词种类比较多。比起古代突厥语—鄂尓浑—叶尼塞碑铭语言阶段，在此阶段回鹘文契约文书中（属于回鹘时期），量词的种类不断增添，仅在回鹘文契约文书中就出现28种量词，被频繁使用170多次，其中名量词颇多。比如“yüz quan baqır”（一百贯铜币），“yiti küri uyür”（七斗黍）。

（2）回鹘文契约文书量词的分工较为明确。在回鹘时期，主要文献有回鹘文写本，内容涉及契约、佛教、摩尼教、景教、文学、词书和医学文献等。其中契约文书中的量词比较多而分工较为明确。比如，回鹘文契约文书量词中有“šıɣ”（石）等测量土地大小和规模的量词；既有“yarmaq”（钱）、等计量货币的量词，也有“qap”（袋））等表示重量和容量的量词。

（3）量词的各种结构形式齐全。回鹘文契约文书量词中出现，tört sıčılıɣ yir（四界地）等有常见的［数 + 量 +名］结构；on altı är kömär borluq（十六个男人埋的葡萄地）等［量 + 名］结构；säkiz on yastuq čungdung bao-čao（八十锭中统宝钞）等［数+量+名+名］结构；üč qada ayıdıp（三次问）、iki tüzin tarıp（两次播种）等［数+量+动］结构和 bir yastuq biš sıtır kümüš（一锭五两银）等［数 + 量 + 数+量+名］结构。在此文献中偶尔还遇到bir kümüš yastuq（一银锭）和bir altun yastuq（一金锭）等［数+名+量］结构，但不是常见，这一特点也值得重视。

第三阶段为察哈台维吾尔语（近代维吾尔语）时期。从十四世纪到十九世纪期间使用。在此时期，文献也多，十二木卡姆也是用察哈台文字记录下来的。量词数量变多，量词的体系趋势逐步完善。如：bir oj tufraɣ （一把土地）⑥，bir qitim mänpäät bärmämäk（没有给予一次利益）⑦等。

第四阶段为现代维吾尔语时期。此时期为从二十世纪到现在的一百多年的时间。现代维吾尔文学语言的形成在口语方面就是标准语的形成过程，也是四种方言朝着标准语发展的过程，这是毋庸置疑的。因社会生活的变化和发展、日常生产活动的多样化都促使运用本语言的人用自己的语言文字来表现它。正因如此，在此时期的维吾尔语量词获得全面地关注，在维吾尔语语法书里单独划分为一个词类，开始进行全面的研究，一个完整的量词体系雏形，特点和运用方法被知晓，丰富维吾尔语的语言因素，促进整个维吾尔语词汇语类的整体研究。

关注维吾尔语词汇语类的人很清楚，关于此语言词汇语类研究开始的比较迟。众所周知，语言是一种复杂的符号系统，而每一种语言都具备独自特有的语言现象，渐渐地认知并斟酌也需要花时间，而且靠强大的研究学者付出一定的功夫和精气。从这方面来看，有关于维吾尔语的词汇语类，尤其是量词类的发掘、被定名和划分成单独词类较晚的研究状态完全可以被理解。还有可能是因为维吾尔语量词自身的有时可用不用的特点，之前一直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词类来划分。比如哈萨克斯坦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维吾尔语研究室在1980年代集体编写的《现代维吾尔语》（把词类分为实词、虚词两大类，没有包括量词）和赵相如、朱志宁在1983年出版的《维吾尔语简志》（把维吾尔语词类分为11种，其中没有量词词类）⑧等一些维吾尔语研究著作中以及教学资料中都没提到量词。在阿不都克里木·巴克著的《现代维吾尔语》一书中首次把量词提到。至到1990年左右，维吾尔语中的量词才被重视，著名语言学家哈米提·铁木尔在《现代维吾尔语语法》中提到量词词类并给量词下定义、划分，提出维吾尔语量词的语法特点。在陈世明、热扎克的《维吾尔语实用语法》和易坤琇、高士杰编著的《维吾尔语法》中也有关于量词详细的研究和论述。⑨总体来讲，将维吾尔语各语言阶段的文献资料语言进行纵向比较研究，并查阅历代的维吾尔语语法研究书和教材，可知维吾尔语量词词类是经历了长久的发展历史过程后才形成的有完整体系、独特语法特点的单独词汇语类。

三、量词的分类

维吾尔语的词汇语类是具有实词意义并具备句法功能的分类。量词作为维吾尔语中的八个词汇语类之一，有实意也有句法功能。对于维吾尔语来讲，量词的分类也经历了从漫长的演变到最后完善的过程，量词的上述特点也慢慢知晓。如，《现代维吾尔语》（那斯如拉著）⑩和《现代维吾尔语》（哈萨克CCR科学院维吾尔研究院编著）中都将量词一字没提⑪。阿不都克里木·巴克著的《现代维吾尔语》一书中首次把量词提到，分为专用量词和相对量词（从名词形成的和动词形成的等两类），按它的运用还分成名量词和动量词等两种⑫。随后在库热西·买和木提江·热义思、阿米娜·里提甫、亚热·艾拜都拉等编著的《现代维吾尔语》、阿尔斯兰·阿布都拉、亚热·艾拜都拉、阿布都热依木·热合曼等编著的《现代维吾尔语》和哈米提·铁木尔的《现代维吾尔语语法》和力提甫·托合提的《现代维吾尔语参考语法》中都专门研究量词词类。总体来讲，把维吾尔语量词从不同特点分为几种类型，如：

（1）据来源可分固有量词和外来量词。固有量词是在维吾尔语中本身就有的并且作为量词使用的词。如baɣlam“捆”，“qata”（次，排）等。根据维吾尔语言自身的发展需求从其他交界的语言中或者亲属语言中借来的或者说接过来的量词是外来量词，外来量词对于固有量词起着丰富和补充作用，提高量词的应用和表达能力。如，维吾尔语里的kilo“公斤”，mitir“米”。

（2）维吾尔语量词中专用量词和借用量词的分法根据在于量词的使用特点上。如gäz“丈”，danä“个”等专门用来描述计量单位的量词为专用量词。如sinip“教室”，eɣiz“口”等本来是名词或者其他词性，但借用喂两次，临时表示性质、时间及容量的量词为借用量词。

（3）据句法特点，即修饰对象为名词或者是动词，分成名量词和动作量词。使用在人或事物的计量单位是名量词，如tal“根，个”，eɣiz“口”等。为表达动作计量单位而使用的是动量词，如mäydan“场”，qitim“次”等。但是，有少部分量词在异同的语境下同时可以修饰动词和名词，如mäydan“场”——üč mäydan musabiqe“三场比赛”；bir mäydan musabiqä oynimaq“玩一场比赛”等。因此这样的特殊量词同时属于名量词和动作量词。

（4）据修饰对象是否可数分可数量词和估计量词。在可数名词之前使用表达计量单位的是可数量词，如，danä“粒，个”，tal“颗，条”taxta“板块”等。danä：原意为“粒，个”，量词当中使用范围较广，能够担任大部分可数名词的计量单位，如bir danä amut“一个梨子”，ikki danä kompiyutir“两台电脑”等。表达像水、酒，牛奶等不可数的液体的容量时当作计量单位使用的词是估计量词，如：birčiläksu“一桶水”，bir xaltagürüč“一袋米等。

（5）据量词的结合结构可分根量词、派生量词和合成量词等三种。词根量词是指只有一个词根，不能再解附加成分的量词。如mitir“米”，tal“个”，jiŋ“斤”等。派生量词是指一个词根加构词附加成分构成的量词。如：baɣlam“捆”，künlük“日的”，kišilik“两个人的”等。［动词+动词或者名词+动词］结构组成是合成量词的常用形式。如，“quč-aq”（拥抱），ɣol-ač（手臂张开）等。

四、量词的表现力和意义

研究量词的起源、由来、发展规律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语言从古至今不断地变化、发展、充实和方便的普遍特点。从历史比较语言学观点来讲，将维吾尔语量词在四个语言阶段中的基本情况，获知本语言的相关特点，提高文献语言的理解能力，四个历史语言阶段中的量词进行比较，从而得知维吾尔语言从形成到现代标准维吾尔语雏形过程中语言特点的变化和发展的规律，从而提高语言表达能力。维吾尔语中的量词既具有实意又具有句法功能，在日常语言或者写作过程中，能够把握量词的正确应用，以便达到准确、明显、形象地表达语段。语言作为交流沟通工具，运用的最高境界就是将抽象的思想、感情等表达的更生动、具体，能够表现出特殊的感情和韵味，而量词的正确应用正突出了语言的这一表达效果。

注释：

①阿布力孜·亚库甫，等.维吾尔语详解辞典（5）［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6:304.

②“yoli”是借用量词“yol”（路）再加上第三人称附加成分“i”而构成，表示“次”之意，是动量词.

③常红，李燕萍.古代突厥语量词研究［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8（02）:53.

④艾尔肯·阿热孜，艾尔汗·阿伊登.古突厥文碑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4，6:KTš 4:93.

⑤艾尔肯·阿热孜，艾尔汗·阿伊登.古突厥文碑铭［M］.乌鲁木齐 :新疆人民出版社，2014，6:BQš13:124.

⑥艾丽希尔·纳瓦依.众心所爱［M］.布哈拉:布哈拉出版社，原文献:2第六行.

⑦艾丽希尔·纳瓦依.众心所爱［M］.布哈拉:布哈拉出版社，原文献:17第五行.

⑧赵相如，朱志宁.维吾尔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3.

⑨贺燕.现代维吾尔语量词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1.

⑩那斯如拉.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0.

⑪哈萨克CCR科学院维吾尔研究院.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5.

⑫阿不都克里木·巴克.现代维吾尔语［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3:154～157.

［1］那斯如拉.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0.

［2］赵相如，朱志宁.维吾尔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3.

［3］阿不都克里木·巴克.现代维吾尔语［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3.

［4］哈萨克CCR科学院维吾尔研究院.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5.

［5］哈米提·铁木尔.现代维吾尔语语法［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7.

［6］［日］山田信夫.回鹘文契约文书集成［M］.日本:大阪大学出版会，1993.

［7］阿布力孜·亚库甫，等.维吾尔语详解辞典（5）［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6.

［8］买提热伊木·沙依提，伊斯拉菲尔·玉素甫.回鹘文契约文书［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

［9］库热西·买和木提江·热义思，阿米娜·里提甫，亚热·艾拜都拉.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

［10］贺燕.现代维吾尔语量词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大学，2006.

［11］常红，李燕萍.古代突厥语量词研究［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8（02）.

［12］阿尔斯兰·阿布都拉，亚热·艾拜都拉，阿布都热依木·热合曼.现代维吾尔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

［13］力提甫·托乎提.现代维吾尔语参考语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

［14］艾尔肯·阿热孜，艾尔汗·阿伊登.古突厥文碑铭［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4.

［15］ 阿布拉江·依米提.回鹘文契约文书量词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16.

塔里木大学人文学院）

阿布拉江·依米提，教师，研究方向：古代维吾尔语、现代维吾尔语、濒危语言研究；买力叶木古丽·吐逊，教师，研究方向：维吾尔语言文学研究、语言经济学研究、第二语言习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