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莉 郝晓争 陈宏俊
(大连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语言与认知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024)
基于垂直Stroop范式的空间二语词汇加工研究
王慧莉 郝晓争 陈宏俊
(大连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语言与认知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024)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一语词汇加工与空间认知、运动和感知联系紧密。然而,二语词汇加工与感觉运动系统之间关系的研究却为数不多。基于此,本研究通过采用垂直Stroop范式,设计了两个实验。实验被试均为中国获得TEM8(全国高校英语专业八级考试证书)的高级英语学习者。在实验一中,给被试呈现四种不同颜色的一语或二语空间词汇(如屋顶、树根);在实验二中,并要求被试根据词汇的字体颜色做出空间向上或向下的手臂反应。结果显示,二语词汇加工与运动反应之间联系微弱。并且,运动反应的激活并非如一语词汇加工那样明显。
二语加工;运动反应;空间联想词汇;具身认知模型
认知科学主要关注大脑中储存和加工信息的方式。目前关于词汇概念信息的感知和运动的理论主要有两大流派:非模态符号模型(Amodal Symbolic Model)和具身认知模型(Embodiment Cognition Model)。非模态符号模型认为:包括词汇意义在内的概念完全是由抽象符号构成的,在感知和运动分离的各个系统中这些抽象符号分别进行表征和加工(Fodor, 1975; Smith, 1978; Pylyshyn, 1984)。例如,“香蕉”这一词汇概念仅仅是由非模态特征、包括“水果”“长的”“弯曲的”“黄色的”等构成的。所以,理解这一词汇时,语言使用者只需要对这些特征加工,而不需要提取与香蕉有关的感觉经历及运动经历等记忆(Kemmerer, 2015:274)。相反地,具身认知模型理论指出:语义知识并不存在于感知与运动相分离的抽象领域,而是由这些领域在某种程度上交叉影响形成的(Barsalou, 1999:577; Pecher et al., 2005; Semin et al., 2008)。还以“香蕉”这个词汇为例,具身认知模型理论认为:理解该词汇需要激活语言使用者储存在长期记忆中的关于该词汇各个模块的记录,以便于捕捉对该词汇的大致信息,如香蕉的外形、味道、在手中的感觉,等等。
随着具身认知模型越来越多地得到学者们的关注,目前该理论也延伸出了不同的理论体系。总体说来,具身认知模型又分为两大类别:强具身认知模型和弱具身认知模型。具体地,强具身认知模型只包括感觉系统,由符号感知系统(Barsalou, 1999:577-660)、 身临其境框架(Zwaan, 2003:35)和基于动作的语言理论(Glenberg et al., 2012:905)组成。相对地,弱具身认知模型除了包括感觉系统外,还包括符号连接理论(Louwerse, 2007:137)与语言和情景模拟理论(Barsalou et al., 2008:617)。其中的符号连接系统是由Louwerse在2007年率先提出的。Louwerse 和Jeuniaux (2008, 2010)指出:大多数的语言感知任务都涉及符号认知和具身认知这两个过程。在这些任务中,符号认知控制语言使用者在语言使用早期对词汇的理解,从而帮助他们建立相关的表征;具身认知则帮助语言使用者在语言使用后期建立对该词汇的整体情景模型。
0.1基于具身认知的一语词汇加工研究
当我们学习一语词汇时可能会出现以下的情形:别人给我们指出相应的物体,我们用自己的感觉感知它并形成理解它的基础(Zwaan et al., 2005)。例如:在学习“太阳”这一词汇时,父母会指着天上那个亮亮的东西说:“看,太阳。这就是太阳!”我们的目光也会随即转移到上方,并运用自己的感觉系统去感知和理解。在随后的生活经历中,当我们再次见到太阳这一词汇时,相应的经历及感觉运动系统会被激活,从而对之进行加工。这就是具身认知模型理论的基础。近来,国外的大量研究表明,一语词汇加工与空间认知、运动和感觉系统密切相关。例如,一语词汇能自动激活与语言描述相匹配事件的感觉反应(Glenberg et al., 2002:558);当我们阅读运动相关词汇如“踢”时,与之相关的运动皮层区域会被激活(Hauk et al., 2004:301)。甚至,单个词汇也能激发运动一致性现象(Bub et al., 2008:27)。这些均是关于语言、运动和感知的研究,均用具身认知模型解释了语言理解现象,证明了语言理解依赖于感觉运动经历的激活(Barsalou, 1999:577; Glenberg et al., 2012:905; Glenberg et al., 2002:558; Zwaan et al., 2005:117)。空间一语词汇的加工与空间认知及感觉运动加工息息相关。Glenberg 和 Kaschak (2002)、Zwaan 和Taylor (2006:11)等人均利用行为实验证明了该说法,而Pulvermüller、 Härle和 Hummel (2001:143) 及 Tettamanti (2005:273) 等学者则从神经影像方面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另外,具体到垂直空间词汇的研究也为数不少。Zwaan和Yaxley (2003:954) 利用词项可及任务证明,在加工空间相关词汇时,相应的空间信息得到激活。与此同时,Borghi、 Glenberg和 Kaschak (2004:863) 在实验中给被试提供情景设置信息,得出了相同结论。随后,也有学者尝试运用自动激活理论解释空间信息激活现象,如Estes、Verges及 Barsalou在2008年的实验。他们在实验中先呈现给被试情景词汇(如“牧童”),然后是隐含空间向上或向下信息的词汇(如帽子=向上,靴子=向下),最后再要求被试根据看到的目标词做出反应。这种实验方法并不能准确地算作自动加工(Hommel et al., 2001:937)。其结果也和其他实验正相反:被试在匹配条件下的反应时更长。Verges和Duffy (2009:531) 利用动词以及Bergen、Lindsay、 Matlock和 Narayanan (2010:981) 采用句子也分别得出了类似的结论。除此之外,Lachmair及其团队在2011年利用垂直Stroop实验范式证明:在语言使用者加工词汇时,与该词汇相关联的空间信息能被自动激活。接着,Dudschig、 de la Vega和 Kaup在2015年探测了语言加工与垂直空间效价词汇(如具体的情感效价词汇自豪的、难过的)、隐含方位词汇(如小鸟、鞋子)及宗教词汇(如上帝、恶魔)之间的联系是否是一种共同的机制。他们的研究结果显示:自动激活身体经历的机制仅适用于直接与空间经历相关联(如世界中存在的姿势或位置)的词群,并验证了具身认知的观点。
许多研究还表明语言与运动反应有关联(Dudschig et al., 2014:14; Lachmair et al., 2011:1180)。Dudschig及其团队成员在2014年就视觉范围内的隐含空间信息词汇(如太阳、地面)是否能自动引发相应的运动反应做了研究。实验表明:即使是潜意识下呈现一语的词汇也能引发相应的运动反应。并且,实验还得出结论:在反应方向与词汇的隐含方向一致的情况下,被试的运动反应更快。类似的语言-行动一致性效应也在动词研究(Dudschig et al., 2012:1081)及眼动实验(Dudschig et al., 2013:713)中得到了验证。研究表明:在具身认知模型支持下,抽象词汇如隐含积极或消极的情感词汇加工也与感觉运动系统相关联(Meier et al., 2004:243)。
0.2 二语词汇与自动运动反应研究
虽然以具身认知为理论基础的二语研究为数不多,但由于本文涉及自动运动反应,故作者也对二语词汇与自动运动反应的研究做了文献整理。整理后发现:以往关于二语词汇加工和自动运动反应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实验刺激主要采用了情绪词汇,如贬义或禁忌词汇。有些学者认为,情绪激活具有选择性。并且,这种选择性对一语和二语词汇是相同的,都会减缓运动反应(Harris et al., 2003:561; Eilola et al., 2007:1064; Sutton et al., 2007:1077)。有些学者对皮肤进行电传导实验表明,贬义词能激发更大的自动反应,特别是当被试较晚时期(12岁以后)习得二语时(Pavlenko, 2012:405)。Chihsia在2015年时做了一个实证性研究,通过对比汉语-英语双语者在他们的一语和二语口语中使用的停顿词,探究了成人语言使用者的沟通技巧能力和语言熟练程度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进一步说明,在词汇自动加工方面,二语词汇要弱于一语词汇。
其次,实验范式采用了Stroop实验范式进行。在心理学上,Stroop效应证明的是被试在实验任务中产生的一种干扰。Stroop于1935年做了一个实验,他利用的刺激材料在颜色和意义上相矛盾,例如:用蓝颜色笔写刺激材料“黑”这个字,要求被试说出该字的颜色,而不是读出该字的读音,即回答“蓝”;用黑颜色笔写刺激材料“蓝”这个字,要求被试说出该字的颜色,而不是读出词的读音,即回答“黑”(见图1)。结果发现,说出字的颜色时会受到词义的干扰。Stroop 效应的发生机制主要有五种理论或模型,即相对加工速度理论(赛马理论)、自动化理论、知觉编码理论、平行加工模型、平行分布式加工模型等。其中较常见的就是自动化理论。自动化理论受到高度认同的原因,在于它强调区分自动加工和控制加工两个概念,自动加工不需要注意的参与,控制加工则需要有意地控制。在Stroop 任务中读词是自动加工,颜色命名是控制加工,所以读词能对颜色命名产生促进或干扰,反之则不会。1979年,Stirling率先提出了自动反应的概念。在二语研究中,有两种基本的Stroop实验范式:语言间命名和语言内命名。其中,语言间命名指语言和颜色词使用两种语言,而语言内命名则是命名语言和颜色词使用同一种语言。根据Mägiste(1984:305)的研究,这种干扰性与语言熟练程度密不可分。
图1 Stroop 效应
本文采用的垂直Stroop范式,首先出现在Lachmair(2011:1180)及其团队成员发表的文章上。在该范式中,呈现给被试的是一系列关联空间方位向上或向下信息的名词(如屋顶、草根)。在进行相关实验时,要求被试分别用左右手控制键盘上的中心按键(见图2)。实验开始时,首先在屏幕中央呈现的是一个十字形,然后是随机的四种不同颜色的目标词汇。在实验开始前,被试已经被告知两种颜色与向上反应关联,另外两种颜色与向下反应关联。当被试看到屏幕中央出现向上关联的颜色时,应该右手手指松开中间键2,然后按下键1。反之,出现向下关联的颜色时,被试的左手手指要松开键3,按下键4。在Dudschig等人的研究中,这种范式得到了反复应用。其优点在于,被试在参与实验时,不需要以说的形式表达,而是替之以动作,减少了运动反应的重叠,实现了自动反应。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发声运动的干扰性(Kornblum et al., 1990:269)。
图2 垂直Stroop实验范式装置
由此看来,二语词汇加工和自动运动激活之间的关系方面还存在很大的研究空间。另外,上述提到的研究目标主要还是印欧语系语言,特别是该语系下的日耳曼语族,如英语和德语。但是,像汉藏语系下的汉语,却鲜少有人涉足。即使在国内,该方面的研究也寥寥无几。其中,张积家等人探究了“上下意象图式”对汉语成语感情色彩加工的影响。本文参照了Dudschig团队(2014)的实验范式——垂直Stroop实验范式,探究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在加工二语空间联想词汇时是否与一语类似,以及是否与运动感觉系统密不可分。因此,本文的研究问题是:作为从未有过国外生活经历的中国学生,在加工二语词汇时,是否也会与一语词汇加工类似,与感觉运动系统息息相关呢?
图3 实验示例
1.1实验设计
参考Dudschig等人的垂直Stroop范式(Dudschig et al., 2014:16),先进行语义判断,选出合适的刺激。然后要求未参加语义判断的被试对目标词汇的颜色做出反应。若字体颜色为红色或橙色,被试需做出向上的反应;若为蓝色或绿色,则做出向下的反应(示例见图3)。实验的预期是:当目标词汇的隐含方向与被试的反应方向匹配时,反应时更短。两者不匹配时,反应时更长。
实验一和实验二均采用2(目标词汇隐含空间位置:上和下)x2(被试反应的空间位置:上和下)重复测量设计。但实验一采取汉语(L1)和英语(L2)词汇随机交替出现的形式,实验二仅呈现英语(L2)。
1.2被试
40名(两个实验各20名)大连理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女27人,男3人),通过TEM8考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正常或矫正正常者,非红绿色盲,并且在实验前不具备英语国家生活的经历。
1.3 刺激材料
实验一的刺激材料是17对空间联想汉语词汇和17对空联想英语词汇。参照和综合了Dudschig团队(2014:16) 使用的词汇,对词汇的频率、长度及空间位置做了控制。实验二的刺激材料是实验一中使用的17对隐含空间信息英语词汇。
1.4 设备
两个实验均使用心理学实验软件E-prime1.1(SP3),实验精度为1ms;LED显示屏的笔记本电脑(分辨率为1366×768)、外接键盘、木板等(Lachmair et al., 2011; Dudschig et al., 2014),实验设备示例见图4。
图4 实验设备示例
1.5 程序
正式实验开始前会有8个练习试验。每个试验呈现前会在屏幕中央呈现一个750ms的红色十字形,提醒被试集中精神看屏幕。接着目标词汇在屏幕中央呈现1 500ms。若1500ms内被试没有反应则自动跳到下一试验(见图5)。对目标词汇未做出反应或反应时少于100ms的均视为错误反应。在整个实验过程中,要求被试左右手食指分别放在2、3键上不动。当出现向上刺激时,右手食指离开3键,按下1键;出现向下刺激时,左手食指离开2键,并按下4键(如图2中图B/C所示)。实验一要求一语词汇和二语词汇在实验中随机交替呈现,实验二仅呈现二语词汇。实验前,每个目标词汇都会以四种不同的颜色(蓝色 RGB [00255]、 红色 RGB [25500]、 绿色 RGB [01920]、 橙色 RGB [255 1280])在电脑屏幕中央显示。另外,控制红色和橙色代表空间向上的反应,蓝色和绿色代表空间向下的反应。
图5 实验流程图
实验一结果去除反应错误、超过1500ms未做出反应的和反应时小于100ms的数据外,保留了97.7%的数据。结果显示:从汉语和英语综合看来,当词汇本身隐含的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匹配时,反应时比不匹配情况下的略短(见图6)。但通过SPSS(SPSS Statistics 17.0)方差分析后,两者的反应时之间无显著差异F=1.826, p=.177>0.05。同样地,单独分析实验一中汉语和英语的匹配与非匹配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时得出了类似的结果(见图7)。
图6 实验一中匹配和非匹配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结果
图7 实验一中英语和汉语匹配和非匹配条件下的平均反应时结果(左侧为汉语结果,右侧为英语结果;灰色条状表示匹配条件,黑色条状表示非匹配条件)
实验二去除反应错误、超过1500ms未做出反应的和反应时小于100ms的数据外,保留了96.8%的数据。结果显示:当词汇本身隐含的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匹配时,反应时比不匹配情况下的略短(见图8)。但经过方差分析后,两者的反应时之间无显著差异。
图8 实验二中匹配和非匹配条件下英语的平均反应时结果(灰色条状表示匹配条件,黑色条状表示非匹配条件)
本文的实验一还就语言(language)、目标词汇隐含方向(word-direct)和被试反应方向(response-direct)三个因素做了单因素、无重复双因素结果、可重复双因素结果的方差分析。单因素结果表明:语言之间的反应时差异性不显著。F(1,19)=1.619,p=.203>0.05。目标词汇隐含方向及被试反应方向之间的反应时差异性显著,分别为F(1,19)=4.636,p=.031<0.05; F(1,19)=240.550,p=0.000<0.05。用Excel(Microsoft Office Excel 2007) 对这三个因素两两进行无重复双因素结果方差分析,发现: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之间有联系,关系强度R2=0.675。语言与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之间及被试反应方向之间均有联系,关系强度分别为R2=0.610和R2=0.646。通过进一步的可重复双因素结果方差分析,可以得出: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之间的联系不会对反应时产生显著影响F=1.596,p=0.207>0.05;语言与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之间(F=0.000,p=0.988>0.05)及语言与被试反应方向之间(F=1.231,p=0.267>0.05)的联系均不会对反应时产生显著影响。然而,对比英语和汉语中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之间的联系发现:汉语中两者的关系强度要比英语中的大,R2=0.694>0.673。
另外,实验二的方差分析结果表明: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之间的反应时差异性不显著;而被试反应方向之间的反应时差异性显著;两者之间有联系,且会对反应时产生影响。
本实验利用垂直Stroop范式,参照了Lachmair等人以德语作为一语研究对象的实验,并将实验延伸到了二语研究。具体地说,在实验中,隐含空间词汇(如小鸟,鞋子)与被试的垂直空间反应互相作用,而这些反应需要被试主动阅读,对词义加工。这些保证了二语与感觉运动系统之间的联系是自动的,而非依赖于深层语义任务要求(Bub et al., 2008)。实验表明,总体来看,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之间联系较微弱,对反应时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当目标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匹配时,加工略迅速,但差异性不明显,与实验预期不符,不能说明存在“匹配效应”。
但究竟为什么没有出现“匹配效应”,原因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1)被试的教育背景。本实验的被试均为21世纪之前出生的,当时的二语学习以应试教育为主。在做本实验时,不排除被试为求正确率而机械地对目标词汇的颜色做出反应,忽略词汇本身的意义,出现词汇意义自动加工不明显甚至不加工的情况。
(2)英语和汉语本身的差异性。Lera Boroditsky(2001)指出,讲汉语的人倾向于在垂直方向思考时间,因为汉语中的空间-时间表达大多是垂直的。在该实验中,被试被要求先回答启动空间问题,再回答时间问题。结果表明,讲汉语的人能更快地识别水平空间的问题。由于该实验的刺激材料均为暗含垂直方向意义的词汇,而被试又均是母语为汉语的人。所以受母语思维的影响,可能会导致“匹配效应”不明显。
(3)本实验还可能验证了弱具身认知中的符号联结理论(Louwerse,2007:117)。Louwerse和 Jeuniaux (2008;2010:210)指出:在大多数的语言理解任务中,既包含符号认知过程,又包含具身认知过程。其中,与符号认知相关的加工过程控制早期的词汇理解,以便语言使用者创建较快的与之相关的表征;而与具身认知相关的加工过程则帮助语言使用者在后期加工阶段创建完整的情景模型。如果是这样,加工“太阳”这个词时,被试可能先在记忆中检索非模态特征如“运输工具”“大的”“向上的”等,然后再与先前经验联系起来。而先前在前言中提到的Estes、Verges及 Barsalou在2008年做的研究也属于弱具身认知范畴。不同的是,他们的研究验证了语言与情景模拟理论。
本文采用垂直Stroop实验范式,在一语为汉语,二语为英语的条件下,探究了空间二语词汇与感觉运动系统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在词汇隐含方向与被试反应方向匹配情况下,反应时与不匹配情况下的没有明显差异,不存在“匹配效应”。也就是说,二语词汇的加工与感觉运动系统之间联系较微弱。并且,与之前一语的研究结果相比较,二语运动反应的激活并非如一语词汇加工那样明显。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与被试的教育背景、英语与汉语本身的差异性相关,还可能是验证了弱具身认知中的符号联结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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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intoSpatiallyAssociatedL2WordsonVerticalStroopParadigm
WANGHuiliHAOXiaozhengCHENHongjun
Increasing evidence suggested that first language (L1) processing is closely linked to spatial cognition, motor and perceptual processing. However, little is known about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second language (L2) processing and sensorimotor system. The current study performed two experiments to explore this issue adopting a vertical Stroop paradigm. Participants are all Chinese EFL proficient learners who are English majors with the certificate of TEM8 (Test for English Majors-Band 8). Across the two experiments, participants were presented either L1 or L2 spatially associated words (e.g., roof, root) in four different colors and required to respond to the words’ ink color with an upward or downward arm movements. The result manifests itself that there is a weak automatic association between L2 words processing and motor responses. What is more, the motor response triggered is not so obvious as that of L1 words processing.
L2 processing; motor responses; spatially associated words; Embodiment Cognition Model
H041
A
1674-6414(2017)05-0083-07
2017-05-11
王慧莉,女,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认知神经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研究。郝晓争,女,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心理语言学研究。陈宏俊,男,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认知神经语言言研究。
责任编校:朱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