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财
丘比特之箭
吴新财
1
胡淑敏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没想到能在红建集团意外遇见郝闻华。她更没想到郝闻华的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她如果不遇见郝闻华也许心情不会这么复杂,焦虑,更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大女人了。大女人不应该独身生活,而是应该结婚,有自己的男性配偶。她产生了迫切想找个男人嫁出去的愿望,如果不尽快嫁出去就有被剩在家里,没人娶的危险。她从没有这么急着想嫁人的想法。她经常会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孩子,用这种方式来调解性情。她在遇见郝闻华后想法改变了。她内心涌起情潮,感情的湖水搅动起来,荡起阵阵微波,撞击着心灵的岸堤。她心想郝闻华二十四岁结婚,未婚先孕,不到二十五岁生了孩子,当了妈妈,过起了一家三口小家庭生活。而自己眼看就到三十岁了,还没男朋友,更不用说结婚和生孩子的事了,这跟郝闻华是多么大的反差。
这种反差带不来自信,而会产生自卑。因为人生路上她掉队了,没能跟上岁月前行的步伐。她必须快步追上。
此时她想嫁人,想结婚,想生孩子,也想当妈妈,这些都是女人在人生路上必须要经过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是躲不开,回避不了的事。如果少了哪件事都不正常,都不是女人完美的生活。而爱情是嫁人,是结婚,是生孩子的起点。没有爱情做基石生孩子、结婚、嫁人等事情都无从谈起。
她还没有经历过爱情。她渴望得到爱情,而又怕得到爱情。她不知道会跟什么样的男人恋爱。男人的好与不好决定着她的爱情生活。因为爱情到来将改变她从前的生活。
她在思索有关女人一生的生活轨迹。当妈妈,生孩子,嫁人是女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人生里程碑。
碑这边是一种生活风景,碑那边是另一种人生风景。
碑那边的生活可以没有男人相随相伴,碑这边的生活离不开男人,必须有男人相随相伴。因为谈恋爱得有男人,结婚得有男人,生孩子也得有男人,这些都离不开男人,没有男人配合女人自己无法完成,实现不了。
她没想到男人对女人的生活能起这么大的作用。因为男人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质量与幸福,所以她在选择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时非常谨慎,甚至挑剔。
她再次在记忆中搜索可以嫁的男人了。
目前追求她的男人只有程爱民一个。她还没有去追求男人的想法与目标。准确地说她现在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选择当男朋友。她如果不嫁给程爱民就如同嫁不出去似的。
她的父母认识程爱民,对程爱民印象很好,认可程爱民做她男朋友。如果她想嫁给程爱民父母是支持的,会了却父母的心事。可她对程爱民没有爱的感觉,感情上不来,提高不到爱情的层面上,交往得不到加深。她认为程爱民是好同事,好朋友,但不是理想中的男朋友,或丈夫。
她不选择程爱民做人生伴侣不是程爱民不好,而是她爱不起来,如同音乐中少了那种爱情和弦似的。她不自觉地想到了陆杰飞,回想着跟陆杰飞这个人。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陆杰飞,但在第一次接触就萌生了不同的感觉。她脸有点热,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而又难开口。
她手里的手机自动关机了。她的手机设定了自动开关机,晚二十二点到早晨六点是关机时间。这是她睡觉时间。她睡觉时不想让电话影响睡眠。一般情况下,她晚上二十一点就睡了。可今晚她没有丝毫睡意。她回想着郝闻华、程爱民、陆杰飞等人,这些人活灵活现的在眼前晃动,使她精神兴奋。她了解郝闻华和程爱民,而对陆杰飞不了解,很陌生。郝闻华和程爱民影响不了她的情绪,也影响不了她的睡眠,而陆杰飞影响她了。她想了解陆杰飞的生活。她打开手机给郝闻华打电话,想通过郝闻华了解陆杰飞的品德与生活。
2
郝闻华回到家石向远还没回来。她看了一眼时间,认为石向远快回来了,便进厨房给石向远做饭了。
石向远虽然是在棘洪镇政府组织科工作,单位允许加工作餐,因为科长年龄偏大,思想固执,又是温良市的劳动模范,晚上加班只给加班费,不给加餐。这是组织科与别的科室在加班时不同的地方。别的科室加班晚了都加餐。他回到家时看着刚做好的饭菜问:“今天你怎么吃这么晚?”
“我刚回来一会,没在家吃。”郝闻华说。
石向远问:“去我妈那儿了?”
“在单位吃的。”郝闻华说。
石向远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单位好,晚饭也可以在单位吃。”
“单位好与不好不在于管不管饭。如果企业好还能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往政府机关去吗。政府机关是执政者,待遇比企业好。”郝闻华没在政府机关工作过,一直在企业工作,企业人员流动性大,她先后换了好几次工作,对换工作产生了厌烦情绪。
石向远说:“主要是企业工作不稳定,变化大。”
“企业也太累了。”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政府机关也不轻松。企业累的是身体,政府机关累的是脑子。在政府机关工作如果人际关系处理不好,工作非常难干。我们镇这次提拔副科级干部,争得特别厉害,为了提级能调动的关系几乎全用上了。”
“你有希望吗?”郝闻华问。
石向远说:“有点希望,不算大。如果提副科了,可能会调到别的部门工作。”
“能调到哪个部门?”郝闻华问。
石向远说:“不知道。”
“你预测能调到哪个部门?”郝闻华问。
石向远说:“也许会去宣传科。宣传科的副科长上个月调到区政府办公室了,副科长的位置还没人。”
“没人领导不一定会让你去。”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在后选人员中我的文笔是最好的,宣传科缺少写材料的。”
“你得努力。”郝闻华说。
石向远吃过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你这么看重我的职位。”
“夫贵妻荣嘛。我和儿子希望你的职位越来越高,钱越挣越多,咱们日子越过越好。”郝闻华洗涮碗筷子。
石向远去卫生间洗澡了。
郝闻华从厨房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想给胡淑敏打电话,问到家没有。她刚要拨号,听见石向远在卫生间喊:“给我找一条裤衩。”她拿着手机,到卧室从衣橱里找了一条石向远的裤衩,走向卫生间,拉开卫生间的门说:“你也不提前找好了。”
“我是想让你看一看我的裸体。”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有什么好看的,哪天睡觉你不是光着身子。”
“你说错了,我是文明人,睡觉时穿着裤衩呢。”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穿裤衩和光着身子还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区别在哪?”
“不穿裤衩能一目了然看见生殖器。穿着裤衩就看不见了。”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快穿上吧,我都看够了。”
“儿子不在家,不用穿了。”石向远拎着裤衩,赤裸着身体走出卫生间。
郝闻华问:“你希望儿子在家还是不在家?”
“偶尔不在家几天也挺好。”石向远说。
郝闻华问:“为什么?”
“儿子懂事了,有束缚感。如果儿子在家我能赤身裸体在屋里走来走去吗。儿子在家也影响做爱的感觉与心情。”石向远说。
郝闻华问:“如果是女儿呢?”
“那我更得注意了。”石向远说。
郝闻华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喜欢儿子。”石向远说。
郝闻华问:“为什么?”
“儿子是男子汉,能顶天立地。”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有人说儿子是父亲的敌人,你相信吗?”
“胡说八道。没有父亲哪有儿子。应该说儿子是父亲的继承者。”石向远说。
郝闻华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找胡淑敏的手机号码,准备给胡淑敏打电话。石向远上了床,拉了一下郝闻华,示意上床。郝闻华看了一眼石向远说:“我打个电话。”
“给谁打?”石向远问。
郝闻华说:“胡淑敏。”
“胡淑敏是谁?”石向远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郝问华说:“我高中时的同学,多年没联系了,今天遇见了,在一起吃的晚饭。我问她到没到家。”
“又没急事,打电话着什么急,过一会再打。”石向远使劲拉了一下郝闻华。郝闻华身体朝床上倒了过去。石向远脱去了郝闻华身上的衣服。
郝闻华明白石向远的意思,情欲被勾起来,把手机放在床边。石向远爬上了郝闻华的身上。郝闻华微闭着眼睛,双手如同投降似的贴在床上,在享受着情爱。
床边的手机响了,石向远扫兴地看了一眼手机。郝闻华侧脸看着手机,伸手去接听。石向远从郝闻华身上滚下来,躺在旁边。郝闻华侧卧着身子,拿起手机。电话是胡淑敏打来的。这个电话打来得不是时候,影响了郝闻华和石向远做爱。郝闻华有点不高兴,本不想接,可这是她跟胡淑敏第一次通电话,如果不接听容易产生误会。她摁下接听键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咱俩想到一起了。”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陆杰飞把你送到家了吧?”
“送到我家楼下,我没让他进屋。”胡淑敏感觉没让陆杰飞进屋有失礼貌。
郝闻华说:“你们刚认识,他又是男人,不让进屋是对的。”
“陆杰飞挺幽默的。”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他在我们公司人缘挺好。员工对他印象好,黑总对他也不错。”
“黑总对他好怎么还让他当保安呢?”胡淑敏有点瞧不起保安这个职业。她认为保安就是看门的,一没技术,二没文化,三没发展前途,只有游手好闲,不要求进取的年轻人才会从事这个职业。
郝闻华说:“他不是普通保安,他是保安部经理。管着一百多名保安呢。”
“保安部经理不也是保安吗?”胡淑敏认为保安部经理跟保安都属于保安职业范围内,没有太大区别。
郝闻华说:“保安部经理跟普通保安不一样。保安是职员,保安部经理是管理人员,是公司中层领导,在待遇和工作性质上差大了。”
“保安部经理在你们公司这么重要吗?”胡淑敏用怀疑的口气说。
郝闻华说:“当然了。陆杰飞在黑总面前说话比副总经理还好使呢。”
“你很在意陆杰飞?”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算不上在意,但得处理好关系,如果他不让我在红建集团干,我就得立刻走人。”
“没这么严重吧。”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虽然有点夸张,但也是事实。”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替陆杰飞吹嘘呢。”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我跟陆杰飞无亲无故的,替他吹什么。你不在企业工作,对企业里的事不了解。企业跟政府机关不同,政府机关调动人需要经过组织部、领导开会研究,企业没这么烦琐,解聘人,招聘人,主管领导一句话就能决定。”
“陆杰飞来你们公司多长时间了?”胡淑敏问。
郝闻华说:“时间不算长。”
“他是应聘来的吗?”胡淑敏问。
郝闻华说:“不清楚。”
胡淑敏停顿了一下,好像不知往下说什么了。
郝闻华说:“你怎么对陆杰飞这么感兴趣,好像很关心他,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怎么会呢。”胡淑敏否认地说。
郝闻华说:“虽然陆杰飞人不错,但我感觉配不上你。”
“你指的是什么?”胡淑敏问。
郝闻华说:“家庭条件,个人条件呗。你爸是教授,你妈是公安局的处长,你是研究生毕业,在政府机关工作。而陆杰飞家在黑龙江的北大荒,在温良打工,除了长相之外,你们各方面都不成对比。”
“你的意思是他相貌比我好?”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他在相貌上能配上你,可找对象不能只看相貌,得看综合条件,全方位衡量才行。”
“你说的有道理。不愧是过来人,有经验。”胡淑敏赞许地说。
郝闻华说:“婚姻门当户对很重要。你家跟他家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我感觉找对象,嫁人,只要人好,家庭条件不是很重要,又不是跟他家人过日子。”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虽然不是跟他的家人过日子,但他的家庭会影响你的生活。”
“你对象家影响你的生活了吗?”胡淑敏问。
郝闻华说:“如果我嫁给市长的儿子,就不会在企业里工作了,就算在企业里工作也不会这么辛苦这么累。”
“你想高攀名门贵族呀,这种心态不好。”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我这辈子是高攀不上了,只能想一想,过一过嘴瘾。”
“你别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会影响你的感情,你的婚姻。”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婚姻的事你得抓紧,不然,真就不好找了。年龄对女人的婚姻非常重要。”
“男人有很多,适合的却没有。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胡淑敏伤感的把南宋诗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词说了一半。
郝闻华接着说出了词的下半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不必伤感,你的心上人就要出现了。”
“我回过许多次头,也没看见想要找的人。”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如果你对陆杰飞感觉好,有这种意思,我可以去问一问他。”
“不用。”胡淑敏说。
郝闻华打了个哈欠。
胡淑敏说:“睡觉吧。有时间再聊。”
“你快点找个心上人,咱们来个家庭聚会。”郝闻华说。
石向远在床上听着郝闻华跟胡淑敏说话,插不上言,觉得无聊,用手搓着肚皮,刚洗过澡肚皮光滑。他想让郝闻华尽快终止跟胡淑敏的通话,用手触摸着郝闻华的下身。郝闻华感觉痒痒,情感涌动,斜视了石向远一眼,用手拨开。她本不想说下去,如果不是多年没见胡淑敏了,会找借口挂断电话的。她没主动挂断电话是怕胡淑敏扫兴。当胡淑敏有意挂断电话时,郝闻华顺水推舟的结束了通话。她虽然跟胡淑敏只通了十几分钟电话,但让石向远等的焦急,觉得时间漫长,刚才的激情与冲动消失了很多。石向远在郝闻华放下电话时,急不可耐的朝郝闻华身上压去。
郝闻华有些日子没跟石向远过夫妻生活了。他们的儿子三岁多了,每晚非要睡在两个人中间不可,让他们没有机会。他们等儿子睡着了后,也困了,疲倦的不想动了。白天上班,儿子上幼儿园。他们的夫妻生活被儿子剥夺了。儿子今天被石向远的母亲接走了,得到了少有的放松。她渴望这种感觉,配合得非常好,如同新婚之夜入洞房般的体验。
人类两性之间少不了男欢女爱这种行为,这是上帝制造人类时特意安排的,无法更改,只能延续。
石向远达到性高潮时郝闻华没有达到,郝闻华有点不满意地说,时间这么短,你的身体真不行了,你不能总在办公室坐着,得锻炼身体了,不然,夫妻生活都维持不了。石向远说主要是不经常做了。郝闻华说时间长不做更应该时间长点。石向远说做爱就跟跑步似的,得经常练习,不经常练习就会退缩。石向远在郝闻华身上停了片刻,然后如同泥团似的滚落下来。因为做爱累了,他不想说了。这种累如同农民锄地似的到了地头,放下锄头,休息时才感觉到累,但这种累舒心。
郝闻华没达到性高潮。她跟石向远过夫妻生活很少能达到性高潮,如果想达到性高潮,得用手淫做补充。她想调整身体姿势,用手的触摸达到性高潮,无意中碰到了身边的手机了。她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惊诧地说:“怎么没挂断电话呢?”
“这是你的问题。”石向远漫不经心地说。
郝闻华说:“你太着急了。虽然我忘挂断了,可胡淑敏应该挂断呢。”
“她可能也在跟男人做爱吧。”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她还没对象呢,跟谁做爱。”
“女人如果想做爱,男人会有很多,能随叫随到。”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男人不怕得艾滋病吗?”
“我不怕,只要有女人找我,相貌好,我就去。”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处在阳痿前期,也就说一说而已,动真的不行。也就我将就你,换成别的女人早不跟你过了。”
“阳痿是男人的耻辱,也是男人的悲哀与不幸。庆幸我还没有阳痿,只是动力不足,缺少激情。我以后得加强锻炼身体,保持好心情,让你达到性高潮。”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刚才咱们在一起时胡淑敏不会听见吧?”
“好像咱们没说话。”石向远回想着说。
郝闻华说:“可是有声音。”
“你的同学没经历过这种事,听不出来这是做爱声音。”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不知羞耻。”
“羞耻是什么?哪家男人跟女人不干这种事。干这种事正常,不干这种事反而不正常了。”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脸皮真厚。”
“你脸皮薄别长这东西。”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怎么不当着你妈面干这种事呢?”
“当着你妈面干我也敢。”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如果像你这么想,人跟畜生还有区别吗?”
“在这种事情上人跟畜生是一样的,都在传宗接代,没区别。”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畜生不分地点,不分时间交配。你行吗?”
“如果你同意,在大街上我也敢。”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吹吧。”
“我没吹,女人敢在大街上脱裤子,我就敢掏出生殖器。”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你还是国家干部呢,这哪像国家干部说的话。”
“不管多大的干部,睡觉时也得脱衣服,也得做爱,也得生儿育女。”石向远用手拖起被子,低头看着身体,如同欣赏风景似的。
郝闻华突然笑了。
石向远收回目光,看着郝闻华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你说咱俩刚才说的话多有意思,如同在演小品。”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有点水平,但这种小品不能公开演出,只能在夫妻,或情人之间表演。”
“如果我是作家就好了,把刚才说的话写到小说里,这种情节肯定会吸引读者,小说一定会畅销。”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是有点可惜了。不过,你可以记录下来,把情节卖给作家。作家也许会付钱给你。”
“你不也会写稿吗,你可以把咱俩的对话写成文章在报刊上发表赚稿费吗?”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我是写新闻稿和工作报告的,不会写小说和故事,如果把这种话写成新闻稿发表了,不只是我的工作没了,连领导的工作也没了。作家就不一样了,小说和故事是虚构的,是艺术表达方式,符合艺术表达手法,没人对号入座,不会引起麻烦。”
“你不愧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对国家法律了解的这么多。”郝闻华说。
石向远有点自满地说:“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政府机关工作了,算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如果连这点思想意识没有,早就被辞退了。”
“你当时为什么看上我了?你完全可以找个比我好的大学毕业生,同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对象。”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爱情没有原因,俗语说: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这话太难听,以后别跟我说了。”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郝闻华是红建集团行政部主管,主管职工餐厅工作。职工餐厅工作事情琐碎,杂事多,会有事随时找她。公司不允许她关手机,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畅通。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觉。手机响了,她伸手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是陆杰飞的手机号码。她不知道这么晚了陆杰飞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客气地说:“陆经理?”
“没打扰你吧。”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没有。”
“我把你同学安全送到家了,跟你说一声。”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谢谢陆经理。”
“应该的。你同学人不错。”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读高中时她就这样。”
“你没喝好。哪天再喝。”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我酒量不行。今晚喝得挺多。”
“你明天把出租车票给我,我给你报了。”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谢谢,我坐公交车回来的。”
“你真是位好员工,公司应该号召员工向你学习。”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如果那样,我离辞职就不远了。”
“你休息吧,明天上班见。”陆杰飞说。
郝闻华说:“晚安。”
石向远问:“谁打的电话?”
“我们公司保安经理。”郝闻华说。
石向远问:“今晚他也跟你在一起吃饭了?”
“他请客,公司报销。不然就得我花钱。”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你今晚接这两电话挺有意思,一个是在做爱前,一个是在做爱后,打电话又是刚跟你在一起吃过晚饭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分明有合伙骚扰咱们的意思。他们是单身吧,可能没有性生活,羡慕咱们做爱,产生了妒忌。”
“真让你说对了,他们还没对象呢,更不用说结婚了。”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你干脆做回好人,当个红娘,帮他们牵个线,促成他们建立恋爱关系,结束单身生活算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做媒婆还复杂吗。”
“你说一个是从东北来温良打工的小伙子,一个是教授的女儿,研究生毕业,在政府机关工作,两个人差距这么大能行吗?”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门不当户不对是有点难办。”
3
石向远在机关工作,养成了到点起床的习惯。他上班时间比郝闻华晚。郝闻华去上班后石向远在床上躺了一会,不情愿地起了床。他感觉有点累,不想动,可能是昨晚加班时间长了,也可能跟郝闻华做爱产生了疲劳,身体过度透支了,一夜过后没休息过来。他洗漱过后,吃了点饭,穿上衣服,准备去上班。他刚走出家门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他母亲语气急促地说小峰生病了,发低烧,让他过去送小峰到医院看病。石向远说他今天有个会议,不能请假,让闻华去吧。他母亲说你跟闻华说吧。
石向远说我给闻华打电话。他边往外走边给郝闻华打电话。
郝闻华走进办公室,放下包,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看电话是石向远打来的,问:“有事吗?”
“小峰病了,你去看一看吧。”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病了呢?”
石向远说:“我妈说发低烧。”
“你去不行吗?”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我有个会,走不开。”
“家里每次有事你都走不开,都是我请假。我可以请假,全力支持你工作。但这次提拔副科级干部必须有你,如果没有你,你上不去,你就对不起我和儿子。”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为了儿子我会升职的。”
郝闻华挂断电话后到职工餐厅看了看,安排完当天的工作,跟同事说出去办点事,朝公司大院外走去。她在公司大院门口遇见陆杰飞开车进公司。陆杰飞从车窗探出头,看着郝闻华有意搭话。郝闻华为了赶时间没止步,朝陆杰飞挥了一下手,打了招呼,出了公司大院。一辆绿色捷达出租车开过来,她招了下手,出租车停住。她上了车。
石向远的父亲去世多年了,母亲找个后老伴,跟后老伴住在青岛李沧区。他母亲是在他结婚后再婚的,他跟继父没在一起生活过,没有感情基础,平时来往少。李沧区跟温良市相邻,出租车跑半个时就到了。
郝闻华问:“什么时间开始的?”
“早晨起来发现的。”石向远的母亲说。
郝闻华问:“昨天下午没事吧?”
“昨天下午好好的。”石向远的母亲说。
郝闻华说:“去医院吧。”
“去妇儿医院吧。”石向远的母亲说。
郝闻华说:“妇儿医院远,病人多,去了一时半会挂不上号,还是去八医吧,八医近,病人少。”
石向远的继父说:“还是去妇儿医院吧,妇儿看孩子病比较专业。”
“妇儿医院患者多,现在去一时半会排不上号。”郝闻华说。
石向远的继父说:“我同事的女儿在那当医生,我去找她。”
郝闻华也想去妇儿医院,毕竟孩子小,到专业医院检查放心。她抱起睡觉的儿子下了楼。石向远的母亲拿着孩子用的东西,锁上房门,跟在后面。
石向远的继父开车。
妇儿医院患者多。石向远的继父找到了同事的女儿。那位女医生给孩子做了检查后说没什么事,只是着凉了,回家吃点药就行。
郝闻华的手机响了,人事部通知她回公司开会。她想请假,人事部说:是黑总开会。郝闻华知道黑者明开会反感请假。她不想给黑者明留下不好印象,想把孩子放在石向远的母亲家,晚上下班后去接孩子,自己回公司开会。石向远的继父说我们去你那儿,你们少了麻烦,晚上你们下班后我们开车回来方便。
石向远的继父先送郝闻华回公司上班,然后开车去石向远家。
郝闻华回到公司,看见院里停了很多车。她知道这些车是公司施工经理的。公司通知施工经理回公司总部开会都是重要会议,不重要的会议公司是不通知施工经理回总部开会的。她直接去了会议室。
黑者明严肃地坐在讲话台上,下面是公司主管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黑者明宣布了对公司领导调整的决定。公司调整了三名施工经理及两名主管,解除了一名副总经理的职务。
郝闻华是第一次看见黑者明发这么大火。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能听见喘气声音。郝闻华感觉这不是好兆头,公司发生了大事情,如同地震似的让人恐慌。她珍惜这份工作,虽然不希望公司有变化,但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4
陆杰飞感觉黑者明语气不对,挂断电话,拿着手机边朝黑者明办公室走去,边琢磨黑者明为什么事找他。他走进黑者明办公室时,黑者明一个人坐在那想着心事。黑者明静静地看着陆杰飞走进来没任何反应。陆杰飞习惯性地坐在老板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黑者明,等黑者明布置工作。
黑者明脸色不好,少有的难看。他说:“我想让你去胶州、莱西、平度几个分公司待些日子,了解一下分公司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行。”陆杰飞答应说。
黑者明说:“分公司也许某些事情比总公司复杂,你挑选两个人当助手,跟你一起去。”
“好。”陆杰飞说。
黑者明说:“发现问题你别说出来,装成不知道,直接跟我说。”
“明白。”陆杰飞说。
黑者明说:“这是件特殊工作,你要办好,不要走漏风声。”
“知道。”陆杰飞说。
黑者明说:“有事及时打我的手机,如果我的手机不通,你就跟蔡骥联系。”
“你跟他说这件事了?”陆杰飞认为这项工作既然这么重要就不应该让蔡骥知道。他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黑者明说:“没有。你不用跟他说什么事,可以让他通知我。”
“我先去哪个分公司?”陆杰飞问。
黑者明说:“先去胶州。你明天就去。我让人事部跟分公司联系,安排你们吃住及工作。”
“如果分公司人问我去干什么呢?”陆杰飞问。
黑者明说:“你说负责分公司的安全。分公司受到社会闲杂人员的骚扰了,为保障分公司工作正常运行,总公司派你们去的。”
“分公司有负责安全的经理。”陆杰飞说。
黑者明说:“人事部会安排好的。”
“你跟人事部交代一下。”陆杰飞说。
黑者明说:“你去准备吧,让人事部经理来一趟。”
陆杰飞站起身,离开黑者明的办公室。人事部跟保安部相隔三间办公室。陆杰飞走进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对人事部经理说:“黑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知道什么事吗?”人事部经理站起身说。
陆杰飞说:“可能我去胶州分公司的事。”
“你调往分公司了?”人事部经理说。
陆杰飞脸上略带笑容,没回答。
人事部经理快步朝黑者明办公室走去。
陆杰飞回到办公室给保安部开了临时性会议。他安排保安部这段时间由副经理卢长权主管工作。他带王森林和王君成一起去胶州。王森林和王君成是高中毕业生,一米八五的个子,字写得非常漂亮,是保安部里素质较高的保安。他俩被保安部称为二王。如同当年辽宁犯罪分子“二王”似的出名。陆杰飞非常看重他俩。开完会,他走出办公楼,去了传达室。
传达室里有两名年轻保安值班。保安看见陆杰飞走过来,多了几分精神。陆杰飞跟保安说明天他就去胶州的分公司工作了。两名年轻保安以为他是长期去胶州分公司工作呢,依恋不舍地说胶州那么远,生活环境不如总公司方便,去那干什么。陆杰飞说得服从公司安排,公司让在哪工作就在哪工作呗。
两名年轻保安猜测说,你升职了吧,是不是去当分公司经理?陆杰飞笑着说我想升职,可公司没同意。两名年轻保安说你跟黑总提要求,不升职就不去。
陆杰飞说工作上不能总讲条件,得服从安排。
他从传达室出来遇见郝闻华了。从前他对郝闻华态度一般,见面礼貌的打招呼,少有交往。昨晚在一起吃过饭后,他态度改变了,对郝闻华在感情上近了。他问郝闻华早晨干什么去了,走得那么匆忙。郝闻华说孩子生病了,去医院了。
5
胡淑敏昨晚没休息好,身体疲倦,早晨迟迟不肯起床。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情愿地下了床,走出卧室。
刘依琳和胡理学在吃早饭。早饭是胡理学买的油条、豆浆、还有点咸菜。胡淑敏伸着懒腰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刘依琳笑。刘依琳提醒地说:“快到上班时间了,你还不收拾自己。”
“你开车上班吗?胡淑敏问。
刘依琳说:“你想用车吧。”
“你真是我妈,不是假的。我的想法你能猜出来。”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我不只是你妈,我还是警察。”
“警察跟我没关系。”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怎么没关系,没有警察犯罪分子会扰乱社会,骚扰你的生活,你能生活的这么安宁吗。”
“你已经有得职业病的风险了,不能继续工作了,快退休回家安度晚年吧。”胡淑敏说。
刘依琳不服老地说:“我到晚年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老呢。”
“真怪事了,你比我爸工作忙,比我爸操心,我爸头发全白了,你的却没白。”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你爸教书育人,累脑子,累白了头。”
“你们警察破案不用脑子吗?”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犯罪分子很狡猾,反侦察能力强,不绞尽脑汁能破案吗。”
“你不像是我妈,像我大姐。”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我有那么年轻吗?”
胡淑敏点点头。
胡理学说:“你妈像你大姐,我像什么?”
“你像大叔。”胡淑敏说。
胡理学说:“我跟你妈差距那么大吗。”
“有危机感了吧,多锻炼身体,好好保养吧。不然,我妈会嫌弃你的。”胡淑敏说。
胡理学说:“你妈年轻时就漂亮,老了更漂亮。”
“你这么欣赏我妈。”胡淑敏说。
胡理学说:“要不能娶她吗。”
胡淑敏仔细地看着刘依琳笑。
刘依琳说:“你快收拾自己,过会跟我去局里,把车开回来。”
“你把咱家车放在公安局了?”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我昨天不是退休了吗,局里临时通知我继续工作,我在市里开过会,直接去春城区了。”
“你这个共产党员做的还不合格,你应该开自己家的车办公事,这样才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对得起党。”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你是讽刺我吧。”
“当年我考大学时幸亏没听你的报考人民公安大学,跟你一起当警察,如果我当警察了,也许会跟你一样,只想着工作,不考虑自己的生活。”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咱们母女俩一起警察多好。”
“可算了吧,咱家有你这一个警察就够呛了,如果再有个当警察的生活就更没规律了。我不喜欢没规律的生活状态。”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你个人利益至上了,不像是我女儿。”
“我不像刘依琳,像胡理学。我不是刘依琳的女儿,是胡理学的女儿。”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老胡同志,你这教授是怎么当的,把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淑敏是像我。我为有这个好女儿感到自豪。”胡理学笑着说。
刘依琳说:“你们父女俩在对付我是不是。”
“你太敏感,我和淑敏可没这种想法。”胡理学说。
刘依琳说:“你们的行为证明是合伙对付我。”
“妈,你是在用警察审视嫌疑犯的眼光看我和我爸吗?”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有这种成分,不完全是。”
“不跟你说了,洗完澡,送你去上班。”胡淑敏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说。
刘依琳说:“你昨晚洗了,怎么早晨还洗。”
“你昨晚吃饭了,早晨怎么还吃。”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吃饭跟洗澡是两回事,联系不到一起去。”
胡淑敏关上卫生间门。
胡理学说:“女儿大了,咱们老了,你让点步,别那么强势了。”
“我强势吗。”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说呢?”
“我还得工作一段时间,咱们不能外出旅行了,这段时间你打算干什么?”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参加些活动。”
“要不你自己去新加坡看望儿子吧。”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我一个人去你放心吗?”
“你的独立生活能力太差,到哪儿都让人牵挂。”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不是我生活能力差,因为我有一个当警察的老婆,有享受特殊保护条件。如果你不管我这么严,也许我不会养成依赖的习惯。”
“这事不怨我,怨你妈。你小时候你妈没教育好你,所以你没养成自立习惯。”刘依琳说。
胡理学叹息地说:“我妈去世多年了,谢谢你还记得她。”
“今晚回来吗?”刘依琳问。
胡理学说:“这几天有学术活动,住在青岛方便,不回来了。”
“淑敏,你快点,时间来不及了。”刘依琳冲着卫生间喊。
胡淑敏拉开卫生间的门,从里走出来说:“我收拾好了。”
“你吃点饭吧。”刘依琳说。
胡淑敏说:“为了不耽误你工作,饭不吃了,节省点时间。”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你吃点饭,时间来得及。”刘依琳说。
胡淑敏拿起包说:“别啰嗦了,快走吧,耽误了你上班时间我承担不起。”
“你先下去,我马上来。”刘依琳说。
胡淑敏朝门口走去,关上门,下楼了。
刘依琳拿起包,把手机放在包里对胡理学说:“淑敏眼看要到三十岁了,找对象的事你抓紧点,上一上心,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操心。她再不结婚就嫁不出去了。”
“如果她不着急,不当回事,咱们着急没用。”胡理学说。
刘依琳说:“正因为她不着急,咱们才应该着急呢。如果她有对象,结婚了,还用得上咱们着急吗。”
“我们学院有个讲师,家在哈尔滨,东北农大毕业的,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学者气太浓了,人际关系有点差。我担心淑敏看不上。”胡理学说。
刘依琳说:“虽然淑敏不喜欢这种人,但你可以介绍他们认识,事情不是绝对的,也许可以呢。”
“找个机会我先问一问小伙子,看一看他的意思。”胡理学说。
刘依琳伸手准备开门,门刚开。胡理学走过来。刘依琳问:“有事吗?”
“想和你在一起了。”胡理学把刘依琳揽在怀里说。
刘依琳说:“谁让你昨晚睡得那么死了。”
“你回来的太晚了,我累了。今晚我回来。”胡理学说。
刘依琳说:“你不在青岛住了?”
“我回来是生理需要。”胡理学说。
刘依琳说:“走时锁好门。”
“犯罪分子到警察家作案不是自投罗网吗。”胡理学的话音还没落下刘依琳已经关上门下楼去了。
胡淑敏没想到刘依琳这么长时间才出来,等得有点着急,站在车旁边玩着手机。她观察着刘依琳的表情,想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下楼,这不符合刘依琳利落的性格,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刘依琳上了车,胡淑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因为离温良市公安局不远,没到上班高峰期,路上车少,一会就到了。刘依琳把车开进公安局大院,停在自己家车边上说:“你跟我去办公室认识一下王辉吧。”
“就是那个管资料的人吗?”胡淑敏下了车说。
刘依琳说:“小伙子人不错。”
“我说过我不嫁警察。”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你跟警察有仇吗?”
“没仇,但不喜欢。”胡淑敏说。
刘依琳有点生气地问:“你喜欢什么人。”
“不告诉你。祝你工作开心。”胡淑敏抛出个微笑,上了自己家车,迅速发动车,开出了公安局大院。
胡淑敏读大学时考了驾驶证,经常开车,车技很好。温良市通往春城区的路况好,行车畅达。虽然昨晚她睡得晚,比往日少睡了两个小时,可今天心情特别好,精神振奋。她来到办公室时程爱民已经来了。
这间办公室只有她和程爱民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未婚青年人,坐对面办公,如同领导有意安排似的,给他们创造爱情机缘。
程爱民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他每天早晨到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这是他的习惯。他脸色憔悴,好像没休息好。他看了一眼胡淑敏没说话。
胡淑敏放下手中的包说:“以后这些活你别干,由我负责清理。”
“为什么?”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是领导,又是男人,打扫屋里卫生的活应该女人干,不是男人干。我更不能欺负领导。”
“我是科长,你是副科级职员,我的职位只比你高半级,我就是领导了。”程爱民笑着说。
胡淑敏说:“半级也是领导。我没参加工作时,有一次我妈工作不开心,回家郁闷地说,官大半级压死人。我当时想我妈可能是被比她高半级的官弄郁闷了。所以不能小看半级之差。”
“你妈那人挺好,有能力,做事干练。”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她工作起来有点像男人的性格。”
“她在家不是这样吧?”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她在家比较温柔,体贴,应该算是好母亲,好妻子。可她没把心放在家务上,全放在工作上了。把“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用在她身上很贴切。”
“快退休了吧?”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原本昨天退休,去办理退休手续时,又被单位返聘回去了,说是忙什么案件。”
“警察破案需要有工作经验,工作经验对侦破案件非常重要,所以警察不应该退休太早。”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这么高看警察呀。”
“我说的是事实。”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可算了吧,总统管理国家更需要工作经验,可韩国法律规定总统只能干一届。新总统没有当总统的经验不也把国家管理好了吗。何况我妈只是个处级职位的小警察,在社会上能起多大点作用。”
“警察如果都像你妈这样敬业,就没人敢犯罪了。”程爱民说。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胡淑敏接起电话说:“你好。”
“淑敏,爱民在吗?”赵小兰说。
胡淑敏说:“在。”
程爱民看着胡淑敏不想接电话。
胡淑敏故意大声说:“小兰找你。”
程爱民接过电话说:“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去看电影。”赵小兰说。
程爱民说:“我爸病了,这几天我没时间。”
“什么病,没事吧,去医院了吗?”赵小兰说。
程爱民说:“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没大事。”
“温良是市医院不行,得去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或青岛市立医院检查才行。我在青岛市立医院有朋友,在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有同学。”赵小兰说。
程爱民说:“在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检查的。”
“晚上我去看老人。”赵小兰说。
程爱民说:“不用。”
“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吃晚饭,吃过晚去看老人。”赵小兰说。
程爱民说:“真不用。”
“你忙吧,就这么定了。”赵小兰挂断电话。
程爱民放下电话看着胡淑敏有点无可奈何地说:“还有这种女人。”
“你别不识好歹,到哪找这么关心你的女人。”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爱一个人,关心只是一方面,还要看感觉,如果没感觉,无论怎么关心也爱不起来。”
“这个观点咱们相同。”胡淑敏没想到程爱民这么说,这正好表达了她的想法,借机提醒程爱民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程爱民说:“你对我没感觉吗?”
“没想过。”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你想一想。”
“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没顾得上想这件事。”胡淑敏说。
程爱民品味地说:“挺有意思,怎么会把咱俩安排在一个办公室里呢,好像有意让咱们谈情说爱似的。”
“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成不了夫妻,只能成为同事。”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哪条法律规定的?”
“你看哪个政府机关单位有夫妻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的。”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没有不等于不可以。”
“如果让琼瑶知道了,一定会写成小说。”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我真佩服琼瑶阿姨的想象力,她怎么能写出那么多吸引读者的故事来。我想都想不出来,别说是写了。”
“你喜欢琼瑶阿姨吗?”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她比我妈年龄还大呢,喜欢也没用,还是喜欢她写的小说吧。不过喜欢她的小说不如喜欢你。”
“你这人真务实。喜欢我不如喜欢赵小兰。赵小兰给你打的电话这么勤,这么热情,这么关心你,知足吧,别错过机会。”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热情跟爱情关联不大。”
“赵小兰的热情一般男人都会征服,没有拒绝她求爱的勇气。”胡淑敏说。
程爱民说:“我特殊。”
“赵小兰挺执着的。她不打你手机,总打办公室电话。别的女人会打手机,不会打办公室电话。”胡淑敏说。
程爱民没想到胡淑敏注意到这方面事了。他知道赵小兰有意这么做,有意让胡淑敏知道她在追求程爱民,防止程爱民跟胡淑敏感情发生起电。
胡淑敏说:“你爸的病真没事吗。我昨晚想给你打电话了,可是回去太晚了,怕影响你休息。”
“我爸是没事,可我有事了。”程爱民说。
胡淑敏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昨晚我们全家对我发动攻势了,让我把女朋友领回家。”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这有什么难的,好几个女人追求你,你领回去一个不就行了。”
“我领谁?你推荐一位吧。”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赵小兰和李顺丽的家境和自身条件都不错,你领其中哪一个回家,你们家都会同意。”
“我领你吧。”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我不行,你家人看不上我。”
“你在找借口。”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别把心事放在我身上,我对爱情没感觉。”
“你不是对爱情没感觉,是对我没感觉。”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我的生活里好像没有爱情。”
“老天爷怎么让我遇见你了呢。”程爱民叹息地说。
胡淑敏说:“你不应该遇到我,遇到我影响你结婚了。”
“我等你一辈子。”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可别等我,影响了你结婚,我心里有负罪感。”
“你一天不嫁人,我就一天不结婚。”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这种痴心不改的想法不好。你可以耽误自己,但不能耽误爱你的女人,追求你的女人。”
“女人挺折磨人的。”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女人折磨谁了?”
“折磨我了。”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被女人折磨应该感觉幸福。”
“这种幸福我有点承受不了,我快被这种幸福压垮了。”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你还是男人吗?有的男人就喜欢被女人折磨。折磨男人是女人的本性,也是本能,如果女人不吸引男人,男人就不会有快感,人类就不能进步。”
“你读研究生时学的不是关于人类发展方面的课程,怎么会对这种事有研究呢?”程爱民说。
胡淑敏说:“天生的。”
“我为你而生。”程爱民说。
胡淑敏去棘洪镇办事了。程爱民去市政府参加个会议,两个人先后离开办公室。棘洪镇离温良市不远,胡淑敏办完事已经是中午了。棘洪镇卫生站朱吉余站长留胡淑敏吃中午饭。
朱吉余跟石向远个人关系比较好,打电话找石向远一起去饭店吃饭。石向远请人吃饭时也找朱吉余,接到朱吉余的电话就过来了。
棘洪镇政府定点接待客人的饭店在小街转弯处,比较幽静。石向远跟胡淑敏不熟悉,第一次见面。朱吉余给他们俩做了介绍,三个人边聊边吃。
吃饭是中华民族一种文化,能促进交流,更能增加感情,许多工作是在饭桌上完成的。
石向远想起昨晚郝闻华接电话的事了,试探性地说:“你跟闻华是同学吧?”
“你认识闻华。”胡淑敏说。
朱吉余说:“闻华是他老婆。”
“是吗,真是太巧了。”胡淑敏惊讶地说。
石向远说:“你昨晚跟闻华通电话时我才知道。因为没见过面,刚才没敢认。”
“时间有点晚了,影响你们休息了吧。”胡淑敏不好意思地说。
石向远说:“没有。”
“我跟闻华在学校时关系很好,后来断了联系。我们昨天偶然遇见了,在一起吃的饭。”胡淑敏说。
石向远说:“前些年没手机,电话也没普及,通讯不发达,在同一座城市不值得写信,交流不方便,如果不见面,没法联系。”
“我昨天跟闻华在一起吃饭,今天跟你在一起吃饭,看来咱们是有缘相识的。吃饭不只是能维持生命,还能联系感情,增加交往。”胡淑敏说。
石向远说:“你孩子多大了?”
“我还没结婚呢。”胡淑敏说。
石向远感觉这句话说的唐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读过研究生的人在学校时间长,结婚相对要晚几年。”
“闻华昨天跟你说过同样的话,看来我真到嫁人的时候了,如果再不嫁人就无脸见江东父老了。”胡淑敏原本对谈论结婚方面的事很排斥,自从昨天开始改变了想法,欣然接受了。
石向远说:“你自身条件好,如果有结婚意愿很快就能实现。”
“明天,还是下个月?预测一下。”胡淑敏说。
石向远说:“不会超过明年。”
“你的意思是在今年有结果呗。”胡淑敏说。
朱吉余说:“我们期待你大喜的日子。”
“我请你们当娘家人。”胡淑敏说。
朱吉余说:“我们一定去祝贺。”
“祝贺我这个剩女终于嫁出去了。”胡淑敏说。
朱吉余说:“不是剩女,是公主出嫁。”
“现在公主多,王子少,所以公主剩在家里,嫁不出去。”胡淑敏说。
朱吉余说:“你别总盯着王子,如果到民间寻找比王子更好的意中人,可能会得到别样的爱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准备下嫁到人间了。”
朱吉余的手机响了,镇长找他。他看了一眼时,已经是十四点了,随口说了句:“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没说完呢。你们聊着,我去拜见镇长大人。”
“说话机会多着呢。我也得走了。”胡淑敏说。
石向远说:“我跟你回区里。”
“咱们走吧。”胡淑敏说。
石向远上午如果不开会就不来上班了,上午的会是镇党委书记召开的,涉及这次干部调整的事。他们组织科上午已经把材料整理好上报镇党委了,这项工作告一段落。他给科长打电话说去区里有点事。科长让他到区组织部取一份材料。他上了胡淑敏的车。
胡淑敏把车开进春城区时问石向远说:“你去哪儿。”
“把我放在公交站点上,我回家。”石向远说。
胡淑敏说:“这么早就回家了。”
“孩子生病了,我回去看一看。”石向远说。
胡淑敏说:“闻华在家看孩子吗?”
“她送孩子去医院检查后,孩子没有大事,她就回单位上班了。”石向远说。
胡淑敏说:“咱们去红建集团找闻华,如果闻华不忙,我跟你们去看孩子。”
“我还没去过红建集团呢,借你的面子去红建集团一次。”石向远说。
胡淑敏说:“为什么没去过,闻华不让你去吗?”
“可能怕我丢她的人。”石向远说。
胡淑敏说:“不会,如果闻华这么想就不嫁给你了。”
郝闻华看胡淑敏跟石向远一起来了,吃惊地说:“你们俩认识?”
“今天刚认识。”胡淑敏说。
郝闻华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淑敏到我们那检查工作,我跟她一起回区里了。”石向远说。
郝闻华说:“闻华昨天来我们这儿检查工作,今天去你们那,她这是跟咱们过不去。”
“我跟你们夫妻有缘分,不然怎么会昨晚跟你在一起吃饭,今天跟他在一起吃饭呢,也许明天就去你家吃饭了。”胡淑敏说。
石向远对郝闻华说:“你上午请假了,怎么又上班了?”
“公司开会了。”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什么会这么重要?”
“黑者明拿掉了一位副总经理,处理了两名分公司经理和几名主管,公司管理人员变化不小。”郝闻华说。
石向远说:“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郝闻华说。
胡淑敏说:“主管后勤挺有权力的。”
“我只想好好干,保住这份工作,没别的想法。”郝闻华说。
胡淑敏说:“这么想就对了。”
“这样睡觉时不会做噩梦。”郝闻华说。
胡淑敏说:“咱们去你家看孩子吧。”
“行。”郝闻华说。
他们刚要走陆杰飞来了。陆杰飞知道胡淑敏会来找郝闻华的,特意叮嘱传达室值班保安如果胡淑敏来了及时通知他。传达室值班保安在登记本上记录完胡淑敏的名字后给陆杰飞打了电话。陆杰飞说:“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吃饭。”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谁请客。”
“我。”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不请我吗?”
“没想过。”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你应该请我,如果再不请一时半会可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明天我去胶州分公司上班了,你不会去胶州请我吧。我也不可能因为吃顿饭从胶州跑回春城区。”
“你去胶州分公司干什么?”郝闻华惊讶地看着陆杰飞。
陆杰飞说:“公司安排的。”
“公司没跟你说去干什么吗?”郝闻华说。
陆杰飞说:“公司怎么安排怎么干呗。”
“这次公司人事变动太大了。”郝闻华说。
陆杰飞做事有原则,应该说的说,不应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这跟他当过特种兵有关。他没把去分公司的真正原因说出来,转移了话题说:“你们忙吧。”
“你现在忙吗?”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不忙。”
“晚上有约会吗?”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没有。”
“你跟我一起去闻华家吧,然后我请你们吃饭,算是为你这位经理饯行。”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这个想法好,我接受。”
“你别开车了,坐我的车。”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我服从领导安排。”
6
刘依琳回到家时胡理学已经回来了。胡理学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艳情电影,寻找着青春逝去的感觉。他拉着刘依琳走进卧室,急不可耐的脱掉衣服,朝床上躺去。刘依琳知道这是早晨离开家时的约定,如果没这个约定胡理学今晚就在青岛住了。她没想到胡理学会这么着急,心切。她没有说话,默契地配合着胡理学。
胡理学虽然内心渴望,但体力不如年轻时了,时间短,一会就完事了。他感觉有点扫兴,不像男人,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应该说一次不如一次了。你这次时间太短了,不会是身体出现问题了吧。”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这么长时间没做了,时间能长吗?”
“很久没在一起了,应该时间长,不应该短。”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夫妻做爱跟运动员跑步似的,需要经常锻炼才行。”
“你总会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娶个当警察的老婆房事也会受到限制。”
“娶我后悔了?”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没有。”
“我去做饭。”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我做好了。”
“淑敏给你打电话了?”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她不回家吃晚饭了。”
“都说孩子跟母亲感情近,淑敏跟你感情却比跟我好。”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关心她有点少了。”
“我忙过这个案子,有时间了,好好伺候你们。”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我没想过让你伺候,也不习惯让你伺候,还是我伺候你吧。你尽快把案子破了,算是在退休前交个完美的答卷。”
“不好破,压力挺大。如果好破局里就不用返聘我了。”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这个人可能没老婆,要么不会强奸这么多女人。他也可能恨女人,不然不会专杀女人。”
“男人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是生来具有的。比如你刚才跟我在一起就回到了原始时期,体现了动物的本能。”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女人没有男人也不行。你刚才还抱怨我没让你达到性高潮呢。”
“男人和女人都有这种生理需求,很正常。但应该理性对待,不能违反国家法律和伦理道德。”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二十三岁时咱们就在一起了,你二十五岁就生淑敏了。现在淑敏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没男朋友,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应该渴望这种感情。”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人到了年龄就应该结婚,这跟动物到了发情期一样。”
“你还是大学教授呢,怎么说话这么赤裸,不能含蓄点吗。”刘依琳说。
胡学理说:“你还是国家一级警察呢,怎么也干这事。”
“你是个不讲理的教授,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学生的。”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身体很好看。”
“跟刚结婚时有什么不同吗?”刘依琳很少欣赏自己的身体,仔细地看着。
胡理学说:“跟结婚时肯定不同。那时多年轻,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十年过去了。”
“再过三十年会是什么样子?”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再过三十年淑敏的孩子也应该生孩子了。咱们可能去天堂了。”
“淑敏没对象,不结婚,一个女人怎么生孩子。我看你对淑敏的婚事不关心,好像这事跟你没关系。”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淑敏看不上教书的,可我接触的全是教书的,我着急也没用。”
“淑敏不会剩到家里吧。”刘依琳担忧地说。
胡理学说:“她学历高,人也漂亮,咱家条件也不错。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剩饭在家里呢。”
“现在城市姑娘嫁不出去的很多。嫁不出去的都是条件好的,条件不好的反而都嫁出去了。女人条件不好,有男人差不多就嫁。女人条件好,总认为男人配不上自己,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挑三拣四的,挑来挑去挑花眼了,婚事就耽误了。”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不是说你们单位有个小伙子不错吗。”
“淑敏不想嫁给警察。”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她对教书的不感兴趣,对警察也不感兴趣,可能咱们俩的职业影响了她的感情。”
“警察和大学讲师不是好职业吗?”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淑敏有逆反情绪。”
“她能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你是她母亲,你在这方面可以跟她沟通。”
“我问过她,她说没有标准,只看有没有感觉。”刘依琳说。
胡理学说:“没有标准是最大的标准,因为这个标准在她心里,达不到她的标准,她就不会接受。这就是她到现在没找到男朋友的主要原因。”
7
胡淑敏和陆杰飞在郝闻华和石向远走后,也离开饭店了。胡淑敏说:“昨天你送我回家,今天我送你。”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送你是应该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的意思我送你不应该呗。”
“我不想麻烦你。”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这算什么麻烦。”
“我感觉你跟温良本地其他女孩不一样。”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哪不一样?”
“温良本地女孩瞧不起打工的,更看不起保安这份工作。”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我也不喜欢保安工作。”
“工作总是要有人干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怎么会当保安呢?”
“我刚来温良时人生地不熟,工作不好找,我当过特种兵,应聘保安工作有优势。”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打算长期干保安吗?”
“我不是在工作一线的保安,算是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工资待遇也不错,先干着吧。”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如果不干保安,离开红建集团了,打算干什么?”
“还没想过。”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应该想一想。”
“给别人开车,自己开公司都可以。”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如果开公司,你能开什么公司?”
“我可以把东北木耳、蘑菇、蜂蜜及东北大米运到温良或青岛卖。开个特色粮食批发店。”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东北大米好吃。这个想法很好。”
“我下次回家给你带些来。”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那么远的路不用带,心意领了。”
“你以为我是背来吗,我发快递。”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快递运费贵,在温良也能买到东北大米。”
“温良市场卖的可能是纯正东北大米,但不是当年产的,或许是陈米。当年新米价钱高,商饭赚钱少,一般寻找陈米与新米差价卖。”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说的有道理。”
“你工作挺清闲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在政府机关工作就这样,早九晚五,到点来到点走。”
“石向远有点酒量,今晚没喝好。”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闻华和石向远是故意提前离开的。”
“为什么提前离开?”陆杰飞说。
胡淑敏知道郝闻华是在给她跟陆杰飞留出更多说话的时间。但她没说出原因,装作不知道地说:“不知道。”
“你问一问闻华。”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们是同事,你问吧。”
“我明天不在总公司上班,直接去胶州分公司了。”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这么急吗。”
“公司这么安排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我爸是农场生产队的会计,我妈是农场计财科长。”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妈官比你爸大。”
“他们是上下级关系。”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这跟我爸妈差不多。”
“你妈不是处长吗。”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处长比科长只大一级。”
“农场科长权力不大,不像温良市公安局这么有权力。”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公安局只有抓犯人的权力,别的权力没有。”
“闻华说你妈干练,漂亮。”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闻华在瞎说。”
“你这么漂亮,你妈应该更漂亮。”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的意思我的长相不如我妈好。”
“我没这么说。”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有女朋友吗?”
“曾经有,现在没有。”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为什么分手了?”
“门不当户不对。她爸是我们师长,我配不上她。她家人反对。”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到部队看她爸认识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们谈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年。”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还想她吗?”
“这是她的照片。”陆杰飞把手机递给胡淑敏说。
胡淑敏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说:“你还想她。”
“毕竟交往了一年多,有些事是不能忘掉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应该把手机上的照片换掉。”
“有女朋友了就换。”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像你这么漂亮就行。”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很在意女朋友的相貌?”
“不在意,但看着得顺眼,不顺眼没法在一起生活。”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咱们想法差不多”
“跟你聊天愉快。”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男人跟女在一起聊天都觉得愉快。”
“我不是这种男人。”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是哪种男人?”
“我看到不顺眼的女人一句话也不想说。”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多大了?”
“二十九。”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几月份生日?”
“八月。”陆杰飞说。
胡淑敏不说话了。
陆杰飞说:“你怎么问我这么多个人的事,不会是你妈让你调查我吧,我是良民,没有犯罪前科。”
“想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同意吗。”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我烧高香,女孩是哪的?”
胡淑敏说:“你很在意女孩子是什么地方的吗?”
“不在意,但得知道。”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明天告诉你。”
“我到地方了。晚上我会做梦的。”陆杰飞说。
胡淑敏说:“你能梦见什么?”
“梦见你介绍的那个女孩。”陆杰飞说。
胡淑敏开车远去了。她心情很好,这是少有的。
8
刘依琳和胡理学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说着近来生活中的事。听见房门开了,知道是胡淑敏回来了。刘依琳起身朝客厅走去。
胡淑敏进屋时客厅没亮灯,黑黑的。她打开灯说:“怎么不开灯呢,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
“你昨天在外面吃饭,今天也在外面吃饭,真是个大忙人。”刘依琳说。
胡淑敏说:“我才两天没在家吃饭你就妒忌了。你整天在外面我都没这种想法。咱们俩的观念真不同。”
“你最好把吃饭的时间用在找对象上,这样我就不妒忌了。”刘依琳说。
胡淑敏:“这么急着想把我嫁出去吗?”
“不是我想把你嫁出去,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家。你到了出嫁的年龄,不出嫁违背人生规律。”刘依琳说。
胡淑敏说:“说一说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婿吧。”
“只要你愿意我们当家长的没意见。”刘依琳说。
胡淑敏说:“找个扫大街的行吗?”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刘依琳说。
胡淑敏说:“你真没意见?”
“只要你开心就行。”刘依琳说。
胡理学从卧室走出来,接过话茬说:“我也没意见。”
“看来这个屋我真待不下去了,得有自己的小屋了。”胡淑敏做出惋惜的表情说。
胡理学声明似的说:“我和你妈可没有赶你出门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这是做父母对孩子的共同心愿。”
“都准备把我扫地出门了,还心愿呢。”胡淑敏做着不理解的样子。
胡理学说:“我和你妈去世了,我们一切都是你的。”
“还有我哥呢。”胡淑敏说。
胡理学说:“你哥在新加坡,生活条件那么好,什么都不要。”
“我尽快给你们领回来个女婿,了却你们让我出嫁的心愿。”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是不是有目标了?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扫大街的。”胡淑敏说。
刘依琳说:“胡说八道。”
“你不是说我找什么样的对象你都没意见吗,说话得算数,不能反悔。”胡淑敏担心父母会干涉她谈恋爱的事。
9
红建集团公司在胶州少海修建一处54洞的高尔夫球场。这是一片盐碱地,不长庄稼,地价便宜。修建高尔夫球场是为开发房地产做准备。公司准备在高尔夫球场附近修建高档别墅区。工程已经开建两年多了,预计再有一年多时间就能完工。土地经过改良后适合植物生长。高尔夫球场上已经种植了树木、草坪、还建了人工湖,环境非常优美。
早晨起来陆杰飞和王森林、王君成在餐馆吃过饭,带上行李及生活用品开车朝胶州少海方向驶去。王森林和王成君不知道陆杰飞去分公司的任务,只是感觉陆杰飞有心事,不怎么高兴。
林少华是红建集团胶州少海分公司经理。他已经接到总公司人事部经理的电话通知了,知道陆杰飞带两个人到分公司工作。他明白这是黑者明安排陆杰飞到分公司了解情况的。他很重视这件事,召开了管理人员临时性会议,欢迎陆杰飞、王森林、王成君到分公司工作。
会议刚结束,陆杰飞正在跟林少华交流工作上的事,便接到了胡淑敏打来的电话。他开玩笑地说:“美女,早晨好。”
“快到中午了,已经不是早晨了。”胡淑敏语气有点尖刻地说。
陆杰飞说:“早晨从中午开始吗。”
“这好像是路遥远写的一篇文章题目。你的文学素养挺高。”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我哪有什么文学素养,只是读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读腻烦了,才读一读路遥和梁晓声、张抗抗的书。”
“梁晓声和张抗抗是你们东北作家,你应该喜欢他们写的书。”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张抗抗是浙江下乡到北大荒的知青,梁晓声是哈尔滨人,不过他们早期作品多数是写北大荒生活的。”
“你对作家的生活这么了解,这说明你认真读他们的作品了。”胡淑敏说。
陆杰飞说:“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讨论读书的事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胡淑敏说。
陆杰飞问:“什么事?”
“你昨天夜里做梦了吗?”胡淑敏问。
陆杰飞说:“做了。”
“你梦见什么了?”胡淑敏问。
陆杰飞说:“梦见你给介绍的女朋友了。”
“那女孩你满意吗?”胡淑敏问。
陆杰飞说:“天亮了,从梦中醒来,什么也没有。”
“黄粱一梦。”胡淑敏笑着说。
陆杰飞说:“你害得我一夜没睡好,我得找你赔偿精神损失。”
“你朝西看,往公路边上走,梦就成为现实了。”胡淑敏说。
陆杰飞问:“什么意思?”
“我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去找你了,你看是不是你梦里的人。”胡淑敏说。
陆杰飞不相信地说:“你又在开玩笑了。”
“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胡淑敏说。
陆杰飞拿着手机朝不远处的大街上望去,看见胡淑敏站在那边一处高坡草坪上。胡淑敏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微风吹动着连衣裙,如同天边飘来的美丽女子。陆杰飞的血液沸腾了,快速朝胡淑敏跑去。
胡淑敏看着陆杰飞由远而近的身影,知道丘比特的神箭已经朝她射来。她将迈向爱情的神堂,不再是独身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