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新学制”下小学体育教材述略

付俊良

(首都体育学院 图书馆，北京 100088)

民国时期“新学制”下小学体育教材述略

付俊良

(首都体育学院 图书馆，北京 100088)

在“新学制”下，民国政府教育部先后五次对中小学“课程标准”进行了修订，小学体育教材也随着“小学课程标准”的不断修订、完善而推陈出新。按修订次序将其划分为“暂行课程标准”“正式课程标准”“修正课程标准”及“重新修正课程标准”四个时期。通过查阅相关文献，梳理各个时期出版的小学体育教材，并对其教学内容、编写原则及特点进行概述，以期为现今小学体育教科书的编写提供借鉴。

民国；《学校系统改革令》；新学制；课程纲要；课堂标准；小学体育教材；内容

1922年11月，黎元洪以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名义颁布了《学校系统改革令》，亦称“壬戌学制”。相对于1912年民国政府颁布的“壬子癸丑学制”，此次改革后的学制又被称为“新学制”。根据这项改革令，1923年北洋政府全国教育联合会新学制课程标准起草委员会制定公布了《新学制课程标准纲要》。此后，民国政府教育部先后五次对《课程标准纲要》(后统一称“课程标准”)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修订，其中1929年、1932年、1936年和1940年分别修订了“暂行课程标准”(小学称“课程暂行标准”)“正式课程标准”“修正课程标准”和“重新修正课程标准”(1940年仅修订中学课程标准，1942年小学第二次修订了课程标准)[1]。1948年修订的课程标准没有实施。各学科，包括体育课程，也随着“课程标准”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要求。与之相适应，各时期均有各种小学体育教材出版(以下未说明的教材均指小学教材)。

1 “暂行课程标准”时期的教材(1929—1932年)

“暂行课程标准”提出了体育教学的目标，小学体育教学强调的是“促进儿童身体发育，顺应儿童本性，培养社会性品德”。在教材选择上，应根据儿童的身体、年龄和技术的高下，并需适合儿童生活的需要，以兴趣为主，对我国固有的儿童游戏和地方固有的儿童游戏，应尽量提倡[2]。

这个时期的教材，主要有1930年12月出版的《初级小学体育教材》。全书共有12册，其中前8册和后4册分别定名为《初级小学体育教本》和《高级小学体育教本》。该套教材由胡绍之、张武成和崔作山合著，“特为新制小学体育而编”[3]。在这套教材的自序中，作者认为当时小学体育发展缓慢，除了教育经费不独立、办学者缺乏诚意以外，没有合适的教材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查坊间所出，理论者专于理论，实施者专于实施，分门别类，各将体育之一部，如‘体育原理’也、‘教学法’也、‘游戏’也等等，从不曾融溶贯通，编为一彼此联络、先后衔接之体育佳本。且其编也，亦不过本其营业之性质，拉杂纂成，冀图获取余利而已；其于儿童身心发达之程序也、好尚之兴趣也、气候也、环境也、正教风化也，虽不敢谓为一无顾及，然却不能称曰详尽无遗；是以各小学之于体育也，因感教材搜集之困难，敷衍了事者，所在皆是。‘稍息’、‘立正’、‘开步走’为惟一之体育资料，‘猫捕鼠’、‘捉迷藏’乃不二之游戏法宝，今年如斯，明年亦复如斯。一体之发达，欲其有助于儿童身心之健康也难矣！”[3]

第一课 基本训练 游戏

1 准备动作

集学生于一处

2 主要动作

甲、基本训练 谈话

一、使有体育之观念。就学生所习之体育动作，施以问答。

二、使有体育之兴趣。竭力解说体育是一门最快乐、最容易、最有趣的功课。

防治技术：发现缺磷症状后可每亩用磷酸二氢钾200克对水30公斤进行叶面喷施，或喷施1%的过磷酸钙溶液。

三、使有整队之基础。集学生于一处，勿使其任意行动。

乙、游戏 自由游戏

方法：使学生自由组成小组，自由做在家庭间已练习过之乡土游戏，教育巡视、鼓励，最好使其感到自由游戏之困难，则以后易做有规律、有组织之学校教育游戏。

3 结束动作

a.集学生于一处。b.散队。[3]1

如此安排，内容结构层次分明，教育目的一目了然，能够满足教育部对小学体育教材选取的四项要求，即：一、游戏。低年级：唱歌、故事、感觉、模拟等游戏；中年级：感觉、竞技、竞争、模拟等游戏；高年级：竞技、竞争等游戏。二、舞蹈。低年级：听琴动作、简易土风舞；中、高年级：歌舞、风舞。三、运动。低年级：模仿运动；中年级：模仿、机巧、简单球类等；高年级：球类(篮、足等)、田径(跑、跳远、跳高、掷远等)、器械运动(低架高架跳法、垫上)；四、其他。低、中、高年级：姿势训练、准备操[2]98。

限于资料有限，该教材在“暂行课程标准”时期的使用范围以及影响如何，尚不得知。

2 “正式课程标准”时期的教材(1932—1936年)

1932年的“正式课程标准”，首先提出了“培育儿童健康的体格”的小学教育总目标[1]24。这说明当时无论是学校还是政府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小学体育教育的重要性。《小学体育课程标准》规定的小学体育教育目标与“暂行课程标准”相同，在教材选取上要根据儿童的身体、年龄、技术程度、心理、生理和生活的需要进行选择。同时，把体育教材分为游戏、舞蹈、运动和其他四类，延续6个学年，分为第(1、2)学年、第(3、4)学年、第(5、6)学年，随年级的增高，逐渐增加教学的内容和要求，并提出把拳术和其他武术，纳入小学高年级的教材内容[2]103。

这个时期的教材主要有以下几种：

1933年6月世界书局出版了由屠镇山编写的《小学体育教学法》。当时社会最重视大中学生的体育教学，无论坊间或新闻媒介，人们谈(讨)论最多的是大中学生的体育活动，却鲜见小学生体育的相关话题。在教材的自序中，著者以日本把日俄战争、中日甲午海战的胜利归功于小学体育教学为例，将小学体育教育的重要意义提升到关系民族强盛的高度。基于这种认识，教材前5章重点阐述相关理论，包括小学体育教育的目的、小学体育教师的人格、儿童各时期身心发展之程序与前后期小学所应施的体育训练、组织和管理以及教材总论，第6—14章为各训练科目的教学，第15章为成绩考查标准，最后1章是结论。全书结构严谨，内容丰富，适合当时“师范生及小学体育教师参考”[4]。

1933年10月上海勤奋书局出版了由阮蔚村编写的《新课程标准小学体育教本·小学田径运动》(高中年级适用)，按照小学年级的高低分编了37册，包括田径运动、球类运动、游泳以及各类游戏等，基本涵盖了当时小学体育教学的全部科目，尤其是小学中高年级的教学内容，包括短跑、跳远(立定跳远和三级跳远)、跳高(急行、撑杆)、跨栏、投掷(铅球、篮球和垒球掷远)等项目的教法和教程[5]，不但内容丰富，而且图文并茂。该教材也指出小学体育不发达是民族体质衰弱的主要原因，并且强调小学体育教育不发达并不是因为政府和学校不重视，而是各地各学校各自为战，缺乏统一的标准，儿童对体育课缺乏兴趣所致，因此该教材的编定本着三个要旨：一是质量要精，须与新标准(即“正式课程标准”) 紧密结合；二是分量要多，使教育者有充分的选择；三是富有弹性，以适应各地小学校的情况。

1934年1月女青年协会编印了由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凌陈英梅编写的《分级体育活动教材》(小学初中适用)。该教材是编者教学经验的总结，目的是改变人们对体育价值的认识。编者认为，体育不仅可以促进人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的是通过体育锻炼培养人的思想、智力、技能，以及改造人的性格和人格。本套教材的特点：一是根据儿童身心发育的阶段，依学生的需要分级编制；二是结合儿童喜歌谣、好音乐及富于模仿的天性，编写许多的韵律活动，且均附有乐谱，以便教者采用；三是教学内容和运动场所兼及室内外；四是顾及乡村和体育设施、设备不全的学校，教材编写的内容多不用设备；五是考虑到体质羸弱的儿童，教材编写的多半项目属于大肌肉活动，操练时不需消耗大量体力；六是有些活动不受人数和教学限制，一二人、课余时间均可进行[6]。从此书的特点和作者所在的学校来看，笔者认为这套教材主要以小学女生为使用对象。

1934年5月大东书局出版了由蔡雁宝编写的《体育教材·儿童技巧和机巧运动》(小学初高级用)，被冠以“新课程标准适用、新生活教科书”。其完全以游戏为教学内容，像踢毽子、拍皮球、翻筋斗、跳马之类，体现的是“儿童生活就是游戏生活”[7]，旨在遵从儿童的身心发育状况，试图让小学生在游戏中强身健体、接受体育思想。

还有一些教材，如1932年12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麦克乐和沈重威合著的《新学制体育教材》，虽然不是小学生专用教材，但有许多内容涉及到小学生，因此也适用于小学体育教学。1933年，此书还被北平市社会局指定为小学具体课程体育科教材参考书目[8]。

这个时期，除了单独印刷发行的教材以外，还有一些依托期刊发行的教材，像《时代教育》1933年第7—8期刊发的《北平市小学体育教材》；《勤奋体育月报》1933年第1期刊发的《小学航空救国中心教学(体育科教材)》、第3期的刊发的《小学体育教材》以及1934年第4期刊发的《小学体育教材》等。与单独印发的教材相比，这类教材具有地方性和专业性的特点，有些属于征求意见稿，比如《北平市小学体育教材》，内容主要是公布各体育项目教学的要旨，目的是征求意见，作为进一步修订的参考[9]。

3 “修正课程标准”时期的教材(1936—1940年)

“修正课程标准”仍然把培养儿童健康的体格与健全的精神作为小学教育的首要目标[1]132。《小学体育课程标准》把教育的目的与国情紧密结合起来，使之“养成国防上所需要的运动技能”“培养公民道德，以作复兴民族御侮抗敌的准备”“打下国民正当娱乐的基础”等。在教材内容选取上规定5类：游戏、韵律活动、体操、运动、其他[2]106。

这个时期的教材主要是《体育教授细目》。为改变体育教学标准不统一、教材良莠不齐的状况，从1933年开始，国民政府教育部组织国内体育专家编写中小学体育教材，到1936年共编写了24册，这些教材统称为《体育教授细目》，包括高中男生、初中男生、初中女生教授细目和小学体育教授细目等。其中《小学体育教授细目》分为《初小学体育教授细目》和《高小学体育教授细目》各3册。作为全国通用教材，《小学体育教授细目》内容分总论、作业要领两编，以体操和游戏为主，基本是按照1932年教育部颁发的《小学体育课程标准》规定进行编写的，只是把原来的舞蹈改成了韵律活动，增添了体操一项，符合“修正课程标准”对教材内容选取的要求。作业要领部分：第一章游戏、第二章韵律活动、第三章体操、第四章运动、第五章其他[10]。如此，教材的指导范围更加广泛，可以适应不同地区、不同专业学校的需要。

《小学体育教授细目》的编印，统一了小学体育教学的标准，可以有效地解决体育教师敷衍塞责的问题，提高教学效率。在施行的过程中，有人还提醒各学校应该注意以下几个问题：一是教材配合问题，就是要对教材已经提供的教案示例加以选择、组织和应用，重点是顾及程度、把握时令、前后贯通，避免教学重复；二是内容问题，就是要根据不同的教学内容，采取相应的安全措施、教学方法等；三是小学体育场所设备问题，对于条件有限的学校，可以因陋就简，自己创造条件，比如地垫可以用内装稻草的麻布口袋代替等；四是教育问题，即在教学的过程中要明确教学的目标，把握教学的顺序；五是课外运动问题；六是标准测验问题[11]。

《体育教授细目》有一定的系统性、科学性，是中国第一部较完整的中小学体育教科书，使中国学校体育在教材建设方面有了可遵循的初步规范[12]，尤其是《小学体育教授细目》使小学体育教育的标准得到了统一。除了《小学体育教授细目》，这个时期的教材还有1936年新亚书店出版的杨彬如编的《小学体育教材及教法》，1937年正中书局出版的姚家栋编的《小学体育教育实施法》，以及194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束云达编的《小学体育教材和教法》，内容上均符合“修正课程标准”。

4 “重新修正课程标准”时期的教材(1940—1949年)

1942年，教育部修订颁布了《小学课程标准》，提出的小学教学目标还是将“培育健康的体格”放在首位，且同时要“培育健全的精神”[1]178。《小学体育课程标准》确定的目标：一是促进儿童身体各部分机能的平衡发育，锻炼成健美的体格；二是增进儿童关于身体健康的知识，并养成其手足勤劳的习惯与兴趣；三是顺应儿童好动爱群的天性，训练其有规律地生活，并遵守团体生活的道德。对教材内容的要求：小学低年级为：整队与走步、体操、韵律活动、游戏四大类；小学高年级为：整队与走步、体操、韵律活动(分性别不同要求)、游戏与运动(分性别不同要求)、国术等[2]114。1948年修订的课程标准没有实施。

这个时期的教材除了“修正课程标准”时期教育部颁发的《小学体育教授细目》继续沿用以外，主要还有表1所列的几种。

这些教材尽管在内容上有重复，但各书在编写目的上均遵从“重新修正课程标准”，且自成体系，编写方法上也各具特色，尤其是一些教材既注重实际应用，文字上又力求通俗简明，非常适合小学的体育教学。这些教材的编印，应该说是对《小学体育教授细目》的重要补充，在全国小学的体育教学过程中均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表1 “重新修正课程标准时期”的主要教材

5 结语

民国时期“新学制”下的小学体育教科书种类繁多，远不止本文所列的几种，这表明当时社会各界，尤其是身处教学一线的体育教师、体育专家，对小学体育教育十分重视。他们从教学实践中探索、总结小学体育教学的规律，著书、发文、评说，从而不断完善小学体育教材的内容，推动了小学体育教学的发展。通过对民国时期“新学制”下小学体育教材的大致梳理，也可以看出民国政府教育部在小学体育教学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教材的编写上，组织全国的专家，历时5年编写了《体育教授细目》，开启了政府统一编写教材的先河，使全国学校的体育教育，尤其是小学体育教学有了统一的标准。

[1] 课程教材研究所.20世纪中国中小学课程标准·教学大纲汇编：课程(教学)计划卷[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2] 王华倬.中国近现代体育课程史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97.

[3] 胡绍之，张武成，崔作山.初级小学体育教材[M].太原：并州新报社，1930.

[4] 屠镇川.小学体育教学法[M].上海：世界书局，1933.

[5] 阮蔚村.新课程标准小学体育教本·小学田径运动[M].上海：上海勤奋书局，1933.

[6] 凌陈英梅.分级体育活动教材：小学初中适用[M].南京：女青年协会，1934.

[7] 蔡雁宝.体育教材·儿童技巧和机巧运动[M].上海：大东书局，1934.

[8] 体育教材要目及教学实例[J].时代教育，1933，1(7-8)：59.

[9] 北平市小学体育教材[J].时代教育,1933，1(7-8)：193-325.

[10] 小学体育教授细目[M].上海：上海勤奋书局，1936.

[11] 戴驾山.小学体育教授细目施行后的实际问题[J].教与学，1937，2(7)：139-146.

[12] 崔乐泉.中国体育通史：第四卷(1927—1949)[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08.

ABriefAccountofPhysicalEducationTextbooksforPrimarySchoolsintheNewAcademicSystemduringthePeriodoftheRepublicofChina

FU Jun-liang

(Library, Capital Institute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s, Beijing 100088, China)

In the “new academic system”, the Education Ministry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made five revision of the curriculum standards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and the teaching textbooks for primary schools were also revised with the revision and perfection of “primary school curriculum standards”. In the order of revision, it is divided into four periods: the interim curriculum standard, the formal curriculum standard, the revised curriculum standard and the latest revised curriculum standard. Through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the PE teaching textbooks for primary schools published in each period are collated in this study, and then its teaching contents, writing principles and characteristics are discussed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writing of PE textbooks for primary schools currently in China.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Statute of School System Reform; new academic system; curriculum outline; classroom standard; PE textbook for primary schools; contents

G807.0

A

1008-3596(2017)06-0069-05

2017-07-16

付俊良(1973—)，男，河南固始人，馆员，研究方向为民国时期的体育文献和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