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接10 月上)
初识李树人教授,已不记得是哪一年了。但真正和李教授相识相知,还是在1993 年。当时台湾麻醉学教授谭培炯先生组织首届海峡两岸麻醉学术交流活动,大陆方面由谢荣教授任团长,经广州、深圳罗湖口岸、香港再飞赴台湾。一行十几人先到广州集中,我也有幸恭列其中。晚餐后,李老来到我的房间,谈到赴台的有关问题。鉴于我当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役军人,身份敏感,所以李老特别提到国内曾有涉台官员隐瞒身份赴台被强制遣返的案例,问我有没有思想准备。我那时年轻气盛,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说:“没关系,大不了就是不让我入台罢了,我自己回香港等你们。实在不行,我就在广州等你们,或直接回上海就是了。”李老听完后说:“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好。”遂带我到谢老房间,向谢老汇报说已和我谈好,“小于有这个思想准备”。谢老说那就好,然后再交待我几句赴台的注意事项,闲聊几句后就各自回房休息。此后在台湾,有台湾教授问起今后谁会是大陆麻醉学会会长时,谢老随手一指李教授,使我知道了李教授在谢老心中的分量。台湾之行,拉近了我和李老的距离,更兼李老善饮,我也能对付几杯,便成了酒友。以后凡有机会,李老都要拉我和他坐在一起,开怀畅饮。但真正令我感动的,还数年后和李老的再次见面。那时我初到瑞金医院工作,由于压力较大,我一度比较消沉,也比较低调。李老看见我的状态后很感慨:“政治真是残酷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的小伙子哪儿去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要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来努力发展中国的麻醉事业。”李老的话让我很感动,也让我看到李老为人、做事中最宝贵的一面。想想看,在我人生处于低谷的时候,在很多圈内人见我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李老的话对我是怎样的温暖和鼓励啊!
我称李老为“麻醉大家”是有道理的。所谓大家,就是为人做事有大家的风范。李老担任麻醉学会主任委员后,为中国麻醉学科的发展做了几件大事。首先是对学科现状做了一个较全面的调查,基本摸清了中国麻醉学科队伍的现状,为以后的学科建设奠定了基础;其次是积极发展学会会员,将学会建设、干部培养和扩大队伍提上了议事日程;再次是组织编写了麻醉科医师培训教材和麻醉科技术操作规范,为统一和规范麻醉技术操作,提高麻醉质量和安全做了重要的贡献。而最为重要的是,李老在其任内,完成了由历任主任委员(主要是谢老、金老、罗老,尚德延教授因过世较早,彼时中国刚刚打开国门,对外交往还不多)开启的中国麻醉学科融入世界麻醉大家庭的历史使命。在时任台湾麻醉学会会长王志忠教授的大力协助和支持下,中华医学会麻醉学分会正式加入了世界麻醉医师学会联盟,正式结束了中国麻醉学科与世隔绝的状态。其对中国麻醉学科发展的贡献,是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的。曾有教授戏言,中国之统一始于麻醉学会,因为在世界麻醉医师学会联盟的正式会员名录上,中国的名称是:China,其下依次为:Mainland、Taiwan、HongKong(澳门尚没有成立麻醉学会)。不知此模式是否可供海峡两岸有关部门今后讨论统一问题时参考。
今此,北京麻醉同仁为李老出书,实为中国麻醉界之幸事。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各位教授站在不同的角度,将自己感受到的李老之风采呈现出来,再集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胆有识、有担当有奉献的真实的“麻醉大家”。
祝李老和靳老健康长寿!
于布为
2013 年2 月19 日晨 草于沪上寓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