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的装饰艺术研究

祝燕琴

（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装饰艺术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0）

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的装饰艺术研究

祝燕琴

（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装饰艺术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0）

装饰纹样是传统器物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海昏墓的车马器的装饰艺术呈现绚丽的艺术效果，其装饰纹样题材多样，采用了多种图案组织手法，图形元素的组织呈现自然、严谨、丰富多样的特点。在装饰工艺上大量采用极其复杂的错金银工艺、通体鎏金以及雕刻等工艺手段，使得车马器呈现了绚丽、精美的视觉感受。海昏墓的车马器装饰艺术是当时社会的生活方式和美学观念和文化思想的体现，蕴含着汉代的文化审美和精神内涵。

海昏侯墓；车马器；装饰艺术

2011年在南昌发现了西汉海昏侯墓，这是中国目前发现的结构最完整、布局最清晰、保存最完好的汉代列侯墓园，再现了西汉时期高等级贵族的生活，是西汉列侯“事死如事生”的典型标本，有着重要的考古历史价值和科学艺术价值。经过5年考古发掘，该墓出土了金器、青铜器、铁器、玉器、漆木器、纺织品、陶瓷器、竹简、木牍等各类珍贵文物1万余件，其中在主墓的西侧的车马陪葬坑内发现5辆木质彩绘车和20匹马的痕迹，还有错金银装饰的精美青铜车马器3000多件，这些错金银、包金、鎏金的车马器，装饰精美、工艺精湛，显示我国西汉时期金属手工业冶炼、焊接、镶嵌、制器方面的高超水平。

出土的车马器有马冠、当卢、节约、镳、衔、轭、軎、辖、辕首饰、衡饰、轴饰、踵饰、銮等。它们造型各异，类型丰富，器物表面铸镌精美的纹饰，制作极其考究，使用等级很高。其与《后汉书·舆服志》所载“龙首衔轭”与皇太子、皇子所乘“朱班轮，青盖，金华蚤，黑虡文，画轓文辀，金涂五末”的“王青盖车”相似。其中还有些出土的车马器具不是中原的东西，如绘有大角羊图案的当卢，有可能是来自匈奴等西域的物件。

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的装饰艺术是西汉时期人们对器物审美装饰艺术的追求表现，人们对艺术的价值追求和对美学文化思想的崇敬都在车马器上有所反映。通过对海昏侯墓的车马器的装饰艺术进行研究，对于发扬中国传统文化，增强民族特征，启示现代艺术设计有较好的现实意义。

一、装饰纹样题材

图1 衡端饰

图2 盖弓帽

图3 车轴饰

图4 当卢

在车马器的纹样创造中，以动物为母题的纹样占有很大的比重，有龙、虎、凤鸟、狼、梅花鹿、羊、玉兔、玉蟾、朱雀、玄武、孔雀、鹤等。如凤鸟纹是海昏侯墓车马器中具代表性的装饰纹样（图1）；龙虎纹也在车马器中也占有一定的比例；还有一些其他种类的动物，比如在一个精致小巧的盖弓帽的表面就装饰有小狼逐鹿的图案（图2）；兽面纹是海昏侯墓车马器中富有特色的纹样之一，如图3的车轴饰就是在在外形小巧的轴饰上面有着曼妙复杂的图案，组成一个兽面造型；在当卢的装饰中，还运用多种动物纹样的组合，如图4中当卢的表面精美的纹饰就由白虎、青龙、朱雀等形态构成，当卢上方绘制了“凤鸟衔珠”，其下为一奔驰状的白虎，白虎下方为两条姿态交错的青龙，下部为一站立姿态的朱雀；图5的当卢上部为一栩栩如生的白虎，其下为日月形态与两条青龙，中间为一只口衔仙丹的凤鸟，下端同为一站立姿态的朱雀。

以人为题材的装饰纹样，在海昏侯墓的车马器中出现得并不很多，在一个类似符节的器物中发现有孔雀、奔鹿、羽人和权杖等图形组成的一个图案。

在车马器的纹样中也有一些几何纹样，如云纹、回纹、权杖等，比如图6的车轙表面就有云纹、回纹等非常精细的图案装饰。还有几何纹样与其他动物纹样组合、变幻出多种图案，比如在青铜节约上的装饰图案就有云的图案，其就是一个限定的有限空间内将云纹和鹤纹组合起来成为一个精致优美的图案。

二、装饰艺术手法

从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来看，器物的装饰艺术手法多样，有采用一体成型的含有很强寓意的猛兽形态，也有外形简洁但是表面有精美绝伦的装饰图案，还有将装饰图案动感展现的，比如展翅飞翔的朱雀、虎的奔跑动作、孔雀开屏等动感的展现，具有轻巧、灵动之美。

1.夸张变形

夸张变形是指在概括和简化的基础上对表现对象的形和神进行再处理，这是为了传达出美感，通过将原事物的主要特征进行主观夸张处理，这样使得形态产生不同的视觉效果，凸显了纹样在器物上的装饰效果。海昏侯墓出土的青铜车马器创造出了灵动、精巧的视觉效果，动物纹饰造型和纹样的组合方式，形成了秀丽灵巧的艺术特点。设计者将动物形体姿态进行夸张处理或在动物形体上加翅膀，营造轻盈腾飞的姿态。比如图3的车轴饰，在圆形面上设计一组对称图形，将兽面的眼睛夸张处理，同时利用圆的弧形更加突出了眼睛部分，构成了一个威武、精神的一个兽面。这样的夸张变形手法，使得器形与纹饰高度地契合。

2.归纳抽象

归纳抽象就是将艺术的对象进行夸张，对其中的某些具有代表性的元素进行强调、夸张等处理，使得形态的主要特征得到了提炼和概括，从而表达出设计的目的。这种装饰艺术手法是一种西汉时期比较重要的装饰手法，海昏侯墓的车马器就采用了这种归纳抽象的艺术手法，达到了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比如图3的车轴饰，器物上的纹饰依附于器面上，有机地将纹样与器物相结合，从而提高了器物的观赏性。

3.分解组合

分解组合是指将某一素材的外形或者内部结构进行分解，然后重新确立主题，对形象进行新的组织构成，这种装饰艺术手法可以先将对象的纹理结构分成几个部分，再将几个部分调整，然后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构成形式。比如以图7的符节图案为例，整体图案是多重动物造型元素的分解组合而成，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还有孔雀、奔鹿、羽人和权杖等图形，构图严谨，使这件神兽更具浓厚抽象意味形式进而渲染出神秘的氛围。

三、装饰工艺

海昏侯墓的车在关键、突出的部位装有青铜饰件，这些饰件有的是必不可少的附件，如辕饰、衡首饰和车軎，有的是可有可无纯粹为了美观而添加的饰品，如铃銮、衡中饰、柱首饰等。在材料工艺方面，因为几千年以来，唯有青铜玉石等材质得以较好保存，所以能够挖掘到的海昏侯墓的车马器多为青铜材质，并大量地使用了极其复杂的错金银工艺、通体鎏金以及雕刻等工艺手段。工艺也更加讲究，平雕、浮雕、线刻、圆雕等技法都有运用。鎏金工艺使用也很多，或直接用金、银材料镶嵌、打造，全套车舆马具价值惊人。

嵌错技术的运用，大大增强了海昏侯墓青铜器的视觉效果以及神兽所散发出的本身高贵的气质，体现出精巧之感，抽象意味浓厚。错金银工艺在海昏侯墓中的大量运用，充分显示了工匠们高超的工艺技术水平。图1和图3整体就是青铜材质，表面用错金银的工艺进行图案装饰，给人高贵、奢华之感。而图4、5的当卢则是更加复杂的错金工艺，其表面以鎏银衬底，再用阴线镌刻出鸟兽纹、云纹和花纹等，再用金进行勾勒。

图5 当卢

图6 车轙

图7 符节图案

海昏侯墓的车马器采用了多种雕刻工艺手段，圆雕、浮雕、透雕、线刻等多种技法的结合，展现了海昏侯墓器物的独特的艺术效果，具有很强的装饰效果和生动感。如图8的当卢，就是采用银来铸造而成，是一件精美绝伦的浮雕艺术佳作，画面栩栩如生，工艺精美。图9的当卢是青铜材质，造型上窄下宽，外形轮廓简洁，表面雕刻有凤鸟造型，姿态优美。

鎏金工艺在西汉颇为流行，是当时最值得称道的铜器表面装饰工艺之一，《汉书·外戚传》记载:“……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髹漆，切皆铜沓（昌）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缸……”，鎏金工艺具有很好的装饰艺术效果。图10的轭首饰整体铸造成了别致的兽首，采用鎏金的方法，整体光泽感强，华丽富贵。图11为辕首饰，是装于车辕顶部的青铜饰件，保护车辕不受损，整体铸造成型，表面也是采用鎏金工艺。

四、结语

海昏侯墓的车马器的设计不仅注重功能性设计，装饰形式与手法也丰富多样。其装饰纹样题材多样，有以动物和人为母题的纹样，也有几何形的纹样。其中又以动物题材的纹样最为丰富，在图案的组织上，夸张变形、归纳抽象、分解组合等手法的运用，使得车马器的图形元素的组织呈现自然、严谨、丰富多样的特点。在装饰工艺上大量采用极其复杂的错金银工艺、通体鎏金以及雕刻等工艺手段使得车马器呈现了缤纷绚丽、精美异常的视觉感受，这些工艺手段的使用一方面展现了墓主人高贵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汉代高工艺水平的体现。从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的装饰来看，装饰纹样中所展现的艺术化符合造型不仅仅是一种装饰，也蕴含着汉代的文化审美和精神内涵，展现了当时社会的生活方式和美学观念和文化思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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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 当卢

图9 当卢

图10 轭首饰

图11 辕首饰

J525

A

1003-9481（2017）01-0040-03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车马器设计与研究”（项目编号：2016SJB760093）

祝燕琴（1976—），女，汉族，江西上饶人，硕士。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装饰艺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设计艺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