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以载道《鹿鼎记》中的的侠与价值判断

2017-10-21 09:44吕汶锦
写作(中旬) 2017年9期
关键词:鹿鼎记韦小宝大侠

吕汶锦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先生取他十部长篇小说,三部短篇的首字作副对联。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个“侠”字。

“侠”之一字,对于中国人有着深刻的意义。聂政燕轲,渐离击缶,公孙舞剑.....,侠的形象,于中国文化中从不少见。较之古龙笔下浪子式的人物,金先生塑造的形象,更接近人们对侠的认识与期待。

其实对“侠”的思考,也是对人性,对正义,对是非的思考。

少年的想象中,当侠一定要当大侠,身下有宝马,身旁有美人,手中不是宝刀便是名剑,身负血海深仇,一朝得大机缘,学一身上乘武功血刃仇敌。

然而侠便是完美的吗?侠便只有为国为民吗?

似乎俠不再是简单的。

到了金先生的封笔之作《鹿鼎记》中,出现了一位争议最大的人物——韦小宝,许多人不喜这一角色:偷奸耍滑,贪财、嗜赌、好色,唯一的武功是用来跑路的神行千里。这一角色,彻底颠覆了侠的定义。

这部《鹿鼎记》中的主角与一般的价值观太过相反,以致于许多读者难以接受,但小说的主角不一定是“好人”,至少不可能是完完全全定义上的好人。

正如金先生于《鹿鼎记》后记所言,小说反映社会,现实社会中并没有绝对完美的人,小说并不是教课书。

但不得不承认,小说在被阅读之时,正是读者与作者价值观的交流。

韦小宝是坏人吗?如果说坑蒙拐骗,他是。

但若论对待康熙皇帝与天地会的关系上而言,他不仅不是个坏人,甚至称得上是侠。

韦小宝有小聪明,无大智慧,全凭好运气,其内心却也明白天地会中兄弟之义与康熙皇帝对天下的温柔之情。

因此,韦小宝的摇摆是一种忠义,他不去弑君,也不前去剿灭天地会,最终与七位老婆并了母亲,去了大理国度此余生,正是一种非主流的忠与义气,一种“侠”的精神。

而天地会兄弟以大义斥责韦小宝,说他对不起天地父母。

而《鹿鼎记》中的主人公不明身世,在金先生的诸多著作中都可见到,这种找寻,暗含着对自身价值实现的探讨。书中韦氏母子的对白,实乃妙作。

汉满回藏,韦小宝的身世不清楚不明了,本非汉人,自然没有对不对得起哪个民族,这其中更蕴含了对价值是非的判断。

到这里,才点白金先生对侠的最终定义——“无愧”。

韦小宝行事虽荒唐,却也“无愧于心”。从这个角度而言,顺心遂意的韦小宝更是一位侠客。

通过《鹿鼎记》中无愧于心,是小人也是大侠的韦小宝这一人物的塑造,金庸的“侠”,从“完美之侠”、“为国为民”的佛变成了“无愧于心”之人。

“侠”、“义”难分,似乎行侠都是要仗义的。但义又是什么?对于天地会而言,反清复明就是义,对清朝满人而言,巩固政治就是义。义的难以界定,其实是“公共利益”的难以确定。

一万个人去餐馆吃饭,只许点同一种饭,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想吃米,一个人想吃面,该如何决择?以民主集中制来说,必然是少数服从多数。可这是正确的做法么?

问题变了。

火车在铁轨上高速行驶但刹车失灵了。这时,火车正常行驶的轨道上有5个小孩在玩耍,而距离5人三米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分轨,分轨上有一名工人正在工作,请问,如果你站在铁轨控制开关前,你会怎么选择?

这时的正义就变得难以决定。

谁又能判断出五个孩子的价值与一名工人的价值孰轻孰重?

金先生对“侠”的重新定义,赋予了这一文化特征无限可能性,却也引发了对善恶是非的思考。

侠不是神佛,侠只是一个人,一个掌握了特殊技能的普通人。

侠在社会中,必然受到多方面的制约,侠以载道,大道万千。又有哪一条是真正正确的呢?

侠的行为准则,用一个“无愧”概括,是不完善的。一部分人的利益获得,必然代表另一些人的利益损失。那么,生命中的一些岔路,又该如何抉择?

读《鹿鼎记》,由侠之一字,发出些对社会正义,个体价值的思考,权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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