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建设2.0时代“五通”逻辑的再思考

张盈盈，张广兴

( 河北师范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24)

“一带一路”建设2.0时代“五通”逻辑的再思考

张盈盈，张广兴

( 河北师范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以下简称《愿景与行动》)提出近两年时间，现在国际环境和当时相比已发生重大变化，本文通过对《愿景与行动》中“五通”的内在逻辑关系的再思考，创新地提出“民心相通”与 “贸易畅通”顺序对调，指出传统的“贸易畅通”在前、“民心相通”在后的顺序会带来理解上的偏差，例如，没有契合各国利益点，造成对“一带一路”战略的冷淡态度；产生霸权主义的误解，易引起排华情绪；产生中国商品倾销的误解，易形成贸易摩擦。因此，本文强调了“民心相通”放在“贸易畅通”前的重要意义，即有助于深化战略理解、增进战略互信；有助于引起沿线国家共鸣的“和平发展价值观”；有助于维护中国国际形象，保证建设项目的顺利实施。

一带一路；逆全球化；五通；贸易畅通；民心相通

随着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英国脱欧，逆全球化对我国“一带一路”建设的推动，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面对逆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一带一路”建设2.0时代应侧重文化的导向作用，《愿景与行动》可以将“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的老“五通”顺序，调整为“政策沟通、设施联通、民心相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的新“五通”。

一、传统逻辑：“贸易畅通”在前、“民心相通”在后

在《愿景与行动》中“五通”的顺序是，政策、设施、贸易、资金、民心，顺序有其合理性。没有国家层面的政策沟通，各国各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合作、经贸往来和资金融通，人文和民间交流也无从谈起。国家间的双边或多边合作协议一旦达成，基础设施建设上的互联互通就成为先决条件。解决了基础设施供给不足的问题，经贸合作就有了物质基础。但是，由于基础设施建设和经贸开展都需要资金支持，因此必须加强资金融通。当各国各地区间设施互联互通、经贸金融等往来频繁，跨国人员交流、文化交流等随之增加，会进一步增进各国人民的互信，实现民心相通。

二、“五通”传统逻辑带来的理解偏差

在《愿景与行动》中，“贸易畅通”放在“五通”的中间位置，而“民心相通”放在最后，有其道理。“一带一路”战略就是要寻找利益共同点，发展贸易，消除壁垒，实现经贸的自由往来，使各国人民受益。而今“一带一路”战略从提出到实施已有三年多时间，推进中面临着与《愿景与行动》提出时所不同的现实问题，如果再将“贸易畅通”放在“民心相通”之前，会引起国际社会理解的偏差，有诸多不妥之处。

1.“贸易流通”在前，没有契合各国利益点，造成对“一带一路”战略的冷淡态度

原先《愿景与行动》的“五通”顺序是中国站在本国的立场上勾勒出的宏伟蓝图，认为丝路国家经济的协同发展会为世界经济带来新的增长点，希望各国积极参与“一带一路”的建设。然而，这只是中国的一厢情愿，沿线国家未必会按照中国的思路来看待“一带一路”战略的。“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国际交往都是以本国利益为出发点。例如，对于中国——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铁路项目，吉尔吉斯总统曾表态：该项目对北京和塔什干更有用，但不能解决吉的任何问题。因此，吉尔吉斯斯坦将铁路项目暂时搁置，优先开展贯穿南北的俄——哈——吉——塔铁路项目。

中国一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认为“一带一路”可以带动沿线国家经济增长，中国企业的投资应该受到当地人民热烈欢迎。但并非所有国家都把经济建设作为第一要务，比如，俄罗斯认为国家安全比经济建设更为重要，印度尼西亚等国的很多群众也满足于当前的生活状态，对经济发展没有过多追求。因此，“贸易畅通”在前，没有契合各国利益点，造成一些国家对“一带一路”战略的冷淡。我们需要按照沿线国家的思维方式看待“一带一路”战略，沿线国家也想知道中国到底想从中得到什么，而他们从中又能得到什么。

2.“贸易畅通”在前，产生霸权主义的误解，易引起排华情绪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有效的提高，饮食结构的改变，也提高了肺癌的发病率，对人们的生命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肺癌是一种原发于呼吸道支气管粘膜上皮的恶性肿瘤，有研究显示，中年男性为发病的高危群体，但是近些年来，女性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也出现了逐年升高的态势[1]。目前，临床上主要以临床治疗为主，旨在延长患者的生存时间，并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本次研究中则对检测CA199、CA125、CA153及CEA等指标在肿瘤诊断中的意义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具体如下。

由于沿线国家受“国强必霸”思想的影响，“政策、设施、贸易、资金、民心”的顺序会让其产生这样的误解：中国与各国签订协议，借助国内外的政策支持，将过剩产能输出到沿线国家，中国将国内风险转嫁到国外。基础设施建成后，交通的便利有助于中国的商品倾销，丝路国家的财富被中国赚取，同时，庞大的资金流可以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贸易往来又可以对沿线国家进行文化渗透，中国最终建立新霸权。以中国提供贷款的匈塞铁路为例，2017年2月20日，欧盟因为担忧中国会通过该项目对欧洲施加影响，所以对其进行调查。

如果各国产生中国霸权主义的误解，势必引起当地民众对华的负面情绪。随着中国企业在当地增加，中国移民也随之增加，这可能影响当地福利与就业，甚至会引起排华情绪。中国企业如果在当地不得民心，投资项目一定重重受阻。例如，2014年6月，吉尔吉斯斯坦当地群众由于排华情绪，在中吉边境用200多辆车堵路，阻挠中国商人的进入和商品的运输。

3.“贸易畅通”在前，产生中国倾销商品的误解，易形成贸易摩擦

随着逆全球化思潮的产生，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贸易畅通”在前，会让其他国家产生中国倾销商品的误解，易形成贸易摩擦。我国对沿线国家出口的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容易受到进口国的反倾销调查。特朗普上台后，以“美国优先”的对外贸易政策可能在未来增加中美贸易摩擦。从1980年开始，美国共对中国产品发起265起贸易救济调查，涉案金额高达298亿美元。截止到2016年底，美国正在对中国产品执行的反倾销税令有102个，反补贴税令38个，总计140个。下图为近三年美国对华“双反”案件调查件数，由图可见案件个数先下降后上升，但总体呈现上升趋势。

图1 美国对华反倾销反补贴案件数量

根据商务部的数据，2016年，对华启动贸易救济调查的国家和地区共有27个，总计119起，其中反倾销91起，反补贴19起，保障措施9起；涉案金额共计143.4亿美元，案件数量和涉案金额同比分别上升36.8%和76%。因此，“贸易畅通”在前，产生中国商品倾销的误解，易形成贸易摩擦。

图2 2016年对华启动贸易救济调查的类型数量占比

三、创新逻辑：“民心相通”在前、“贸易畅通”在后

只有重视民心相通，才能让“一带一路”战略对外投资项目可持续发展。由于目前的国际社会现状与当时提出时已发生重大变化，《愿景与行动》中对“五通”描述的顺序存在不妥之处。因此，本文创新性地提出“五通”中应将“贸易畅通”和“民心相通”的顺序对调，即政策沟通、设施联通、民心相通、资金融通、贸易畅通。

图3 创新逻辑：“民心相通”在前、“贸易畅通”在后

政策沟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先决条件，仍然排在“五通”中的首位。先有国家层面的政策制定，通过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双边或多边谈判，实现国际经贸、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政策沟通，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合作交流。

设施联通依旧放在第二位。“要想富、先修路”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重要认知和宝贵经验，推进公路、铁路、港口、机场、通信、结算平台等基础设施建设，完善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实现各国各地区间便捷的互连互通，才能更好地促进经贸文化交流的发展。

民心相通应与贸易畅通调换顺序，从最后一位调整到第三位，排在设施联通之后。民心相通是设施联通的重要保证，以缓解原本贸易畅通在前带来的冲突。从微观角度，海外项目建设中，只有民心相通，中国企业与当地群众广泛交流，才能相互信赖、团结互助、和睦相处，按时按质的完成项目，使两国人民受益。从宏观角度，积极展开文化交流、传承丝路文化，弘扬友好合作精神，能为“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奠定良好的民意基础。

资金融通放在第四位，是“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支撑。只有国家的政策支持、项目的规划实施和当地人民的积极配合，才能顺利开展项目。为了满足基础设施建设巨大的资金需求量，资金融通必不可少。推进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共同建设，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金融合作，对于破除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和经贸发展的资金瓶颈制约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贸易畅通排在资金融通之后，放在最后一位。通过创新的金融机制，扩大人民币的国际影响力，活跃的金融市场一定会带来贸易的频繁往来。经过“政策沟通、设施联通、民心相通、资金融通”，“贸易畅通”是水到渠成的。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一些国家本来就对中国商品冲击本国市场有所疑虑，把“贸易畅通”放在最后，可以从心理层面减弱冲击，避免触及各国敏感神经，更好地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促进各国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

1.“民心相通”在前，有助于深化战略理解、增进战略互信

民心相通可以深化沿线国家对“一带一路”战略的理解，增进互信。丝绸之路的历史记忆对中国来说是光辉灿烂的，但一些沿线国家曾经是中国的藩属国，这段历史在他们眼里并没有那么美好。在西方媒体有意黑化中国的情况下，“中国威胁论”的断言和疑虑正在疏远中国与世界距离，一些国家会对“一带一路”战略有疑虑甚至反对。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量多，各国社会发展阶段不同，由于历史和现实原因，个别国家与中国有边界和岛礁争端，例如，中国与菲律宾、印度、越南、马来西亚等国的边界与岛礁争议。由于历史和地理环境的原因，俄罗斯视中亚为传统势力范围，中国与中亚各国深化能源合作可能引起俄罗斯的不满。印度同中国同属亚洲发展中大国，“一带一路”战略涉及南亚各国，可能被印度视为对其传统势力区的威胁。

民心相通可以消除沿线国家对“中国威胁论”的疑虑。加强国家间的沟通，有助于增进互信，开展更广泛的合作。例如，俄罗斯在“一带一路”倡议之初，有所顾虑、反应冷淡，但通过双边多渠道沟通，俄罗斯改变立场，将“欧亚经济联盟”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对接，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中来。

2.“民心相通”在前，有助于引起沿线国家共鸣的“和平发展价值观”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曾有过数年的两位数高速发展，跃升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际影响力也不断增强。但资本主义以“民主”、“自由”、“人权”紧密相连的政治经济体制仍是世界主导意识形态。“一带一路”战略实施过程中，中国如果想突破以美国为代表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围堵，必须提出与沿线国家共鸣的“和平发展价值观”，例如天下大同、以和为贵、礼法合治等等。下图为“民心相通”取得的阶段性成果。

图4 “民心相通”取得成果

3.“民心相通”在前，有助于维护中国国际形象，保证建设项目的顺利实施

当前，部分中国企业在当地重视与政府部门的对接、轻视与民众关系，认为外交应全权交给中国政府，加之中国企业在当地的一些不负责任的行为，导致中国国际形象受损，失去民心。例如，哈萨克斯坦1900万人，有中国非法务工、非法居住、非法入境的人员150万。中方的非法入境人员还破坏了当地的生态系统，例如，哈萨克斯坦有种草原陆龟，当地人不吃，但中国人吃，中国人经常开着吉普车去沙漠“捡”乌龟，这种乌龟因中国人的到来濒临灭绝。可见，中国企业在当地不得民心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为了项目工程持续开展，必须加强企业社会责任，维护中国国际形象。

在对外投资上，熟悉当地宗教文化习俗很重要，忽视了这些因素往往会使项目遭到重创甚至流产。例如在沙特，中国铁建承建的轻轨项目巨亏的原因之一，是沙特当地的穆斯林文化要求部分路段必须由穆斯林施工，这使得施工成本大大增加。另外，沙特有喝早茶和下午茶的习惯，当地工人无法保证8小时工作制，这也严重影响了施工的进度。因此，民心互通、熟悉当地传统文化，有助于中国企业规避投资风险，保证建设项目的顺利实施。

当今时代瞬息万变，因此，“一带一路”战略中的“五通”需要根据当前现实做出调整，将“民心相通”与“贸易畅通”顺序对调，能使国际社会更清楚地了解中国希望平等交流、共创繁荣经济的美好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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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袁树平

2017—02—21

张盈盈(1994- )，河北师范大学商学院学生，河北省现代服务与公共政策研究基地成员；张广兴(1971- )，教授，经济学博士，河北师范大学商学院院长，河北省现代服务与公共政策研究基地管委会常务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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