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齋遺札

□ 梁穎整理

冒廣生(1873—1959)，字鶴亭，號疚齋，江蘇如皋人，現代著名古典文學研究學者，著有《周易京氏義》、《冒巢民年譜》、《管子集校長編》。詩、詞亦負盛名，有《小三吾亭詩》、《小三吾亭文》、《小三吾亭詞》傳世。生平詳《冒鶴亭先生年譜》。

本編書札，均輯自上海圖書館所藏冒氏諸友人自存友朋尺牘，按原件順序排次。

致傅以禮二通

一

節公先生太世丈大人閣下：

昨得戍牧丈來書，並《四庫待訪書目》二册，藉悉起居百益，甚慰翹結，並讅明年懸車歸里，當於發厚丈信託其照拂矣。《方齋文鈔》須先由丁處付寫貲始可託粤友代鈔。《諸臣奏議》已由敝同年曹君校訖，文内漫漶二十餘字，均爲補出，且於文後得多四十字，真一字一珠也。忠肅集例不出門，無從設法。尊刻《書目》求寄兩部，以餉曹君，此君於略録之學亦極有根據也。月初寄奉《魯春秋》一册，已收到否？鈔竟乞並《流寇始終録》見還爲荷。屬交吴、俞兩處書均送訖。今晨得外祖書，知月中本擬歸事忽中變，此必老鎏主使(錢可通神，甚矣優差之不可不得也)，故制軍行文之不已，又加之以營務處也。廣秋末必來，能盡一分力是一分，此外如有高明見解，乞隨時示辦。心緒惡劣，不盡百一。戍牧丈統候。 十三日冒廣生白。

二

昨歸已鐘十一下矣。日來僕僕，幾無暇暢領雅教。曩撰先巢民徵君年譜，思就正者尚多，尊藏《東林列傳》、《復社姓氏傳略》乞再檢交一録。坿呈《樸巢詩》兩卷，刻甚不精，勿輕示外人。丁書目五册繳。手泐，敬上節公太世伯大人有道。 廣生白。 十五日。

致傅栻八通

一

《雜録》一册奉繳。《流寇始終録》在尊公處，求交下，年内即刻。原本固奉還，且可奉送新刻多部，即以此言爲息壤。泉拓等件轉致，一二日内可奉趙。 此上子式世伯大人閣下。 二十七日廣生白。

二

頃以進呈策及《鄉試進呈録》後序見委，遂無暇過談。尊齋有《皇朝經世文編》，乞檢理學一册置案上，當即飭人走領。費神，感感。此上子式老世伯大人。 廣敬白。

三

頃失迎爲歉。承惠彜舟先生詩文集，拜領，謹謝。兹行獲誦大刻家集種種，又得拜尊公太世伯大人履舄，厚幸厚幸。南市小琅環舊書肆有《名臣奏議》殘本，兹將卷數開奉，惜無第二十六卷也。此上戍牧老伯大人閣下。 世小姪冒廣生倚裝。 廿四晚。

四

子宜年丈、子式老伯大人同賜鑒：

闊嶠重遊，辱承雅教，紉佩良深。瀕行復損嘉貺，感謝感謝。昨拜子宜年丈惠書，雒誦數四，甚慰輖饑。《書鈔》已由粤中購求，惟家慈年内未必歸，不便寄來，此蓮儒所眼見，非空談也。子式老伯屬求各件，已由吴昌碩處送回直幅畫乙紙(學八大，自云得意之筆)、封面三紙，莫枚臣處送回隸書四言對一副、叠扇面一方，統交蓮儒，到祈詧收。又丁氏書目一册，請於過庭時轉呈節公太世伯。又《西伯利東偏紀要》、《西藏紀述》各乙册，係會中新印之書，請子宜年丈鑒入爲幸。前奉《五周先生集》無序，兹將序文補寄，餘後續布。專復、泐，敬請道、侍安。 十一月二十五日年、通家子冒廣生頓首。

駿孫晤時致候，不另。

五

戍牧老世伯大人閣下：

寄俞蔭甫、吴清卿兩先生書均遲一二日送去，俟得回片再奉呈。

六

《遺民詩》一册奉繳。《海上花列傳》下函在臬署，容飭人往取，稍遲奉上。姪定於明日出南臺，相去日遠，如何可言。所有圖章、書籍(寄粤黄芑香，寄吴曹、瞿)、屏聯(允贈集《曹全碑》字聯、雲將先母舅篆書屏)統求早交，俾貯行篋。屬購粤中丸藥亦希開眎照辦，餘俟下午稍暇當銜泥過譚。此上子式世伯大人閣下。 姪廣生倚裝。 廿三日。 冲。

七

白陽畫扇面一頁奉呈尊藏。畇老書扇求並印譜交下。禀稿如未繕，請將已公年紀加上，此爲伏脈要著。費神，感感。子宜丈傳述尊公意旨，高義薄雲，至爲欽佩。以姪臆揣，取保非看管可比，本非差事，無庸消也，酌之爲幸。 十六日世小姪廣生白。

八

子式世丈大人大孝：

春間接寙翁書，知太世伯大人棄養。其時匆遽入都，憶過滬有一書唁問，迄未奉復，豈竟付洪橋耶。比與潘勵卿同舟粤行，輒憶執事無恙，何日扶櫬北歸？時事日棘，早營窀穸，始爲正圖。窳翁在彼，度長過從。子宜丈聞奉差，或可稍清宿累，晤乞代致拳拳。廣抵粤後摒擋一切，年内尚需續作閩遊。前寄丸藥不審有功效否，常以閣下似續尚虚爲念。近狀詢寙翁當悉。敬候禮祉。 十月十四日世小姪廣生頓首。

致金武祥九通

一

溎生太世伯大人閣下：

久不相聞，正以台從冬春之間或將出山，又值家事紛如亂紛。二月間余妹行聘，許字仁和吴董卿孝廉，董卿翩翩，真快壻也。嗣復遘栗孃夫人之戚，季老煢煢，孤寄如皋，殮殯之事皆廣手理，更無暇作書奉候左右，死罪死罪。頃以舍妹喜期在今九月，復有吴門之行，稍辦匳具。十一日抵上海，晤王義門，具言去秋甚承愛眷，每飯不忘。十七日仲弢伯舅從甌來，孫仲容丈託其帶到寄丈一書，並《永嘉叢書》六十册，又近刻《周書斠補》二種。二十日抵吴，晤曹君直，始知與丈常通音敂。是晚即夢游山塘，千人石畔，猝與吾丈把臂，因詢丈以何日來吴，君直諸子何以都未提及，《永嘉叢書》可以面致。嗟乎，世間安得真有此快事也。靈兼之喪，遽逾七月，今日始往哭之，舊贈先巢民先生手書長卷頃乞名流頗爲題記，何日得丈數言，繙經載酒，皆是親歷，較諸他人更親切耶。近撰《栗孃夫人傳》一通奉寄，其人才貌言語均玅天下，而所遭際致足感歎，務乞賜題一詩，並將傳文録入大箸隨筆，以光泉攘，無使燕子樓中人獨有千古，至幸。憂能傷人，季老恐不復永年。《外家紀聞》已付梓人，並刻近年所爲散文二十餘篇，年内均可竟，當再呈教。時事如棋，杞人憂天，亦復無濟，沈思再四，尚是刻書或冀流傳萬一耳。大箸表揚先德，次及鄉邦文獻，盛業必傳，彼塵海衣冠中人，醟醟擾擾，醉生夢死，不值一噱也，先生以慧眼冷眼視之可耳。《永嘉叢書》卷帙浩繁，有便來庽攜取至妥，廣在此約有十日留也。仲容丈索《粟香叢書》，亦祈託便帶出。招招舟子，能出游乎？天漸熱，惟起居自珍，不盡百一。伯豫丈統候。 四月廿一日廣生叩頭。

二

建霞約初五日同遊虎邱，清茶小舫，無聲色之娱，已代許之。是日清晨乞駕先到舍(船泊泰伯廟下塘橋堍，船户名沈招大)同行爲荷。此上溎翁太世伯先生閣下。 廣生叩頭。

靈鶼頃復交來東瀛女子小影，乞公及廣題詠，云大江南北名士已盡，非得公及廣未爲全璧。又拜。

三

頃辱惠存，有失倒屣。廣慕丈之名甚久，欲與丈譚之言甚多。昨日越中返，攜有傳忠堂古文數篇，又鷗堂韻文亦數篇，是大刻所未及者，季貺外祖囑致台端。明晨走謁，祈少候。此上溎生太世丈大人。 廣生頓首。

四

閒居無一事，手校玉臺詞。忽有文鴛訊，來徵却扇詩。永嘉好山色，水繪舊襟期。爲寫生花筆，沈沈有所思。

春光二三月，記上孝廉船。共有狂生譽，齊名抗議篇。良時櫻筍餞，歸路荔支天。金屋圍罏夜，端應憶舊緣。

奮衣博士席，噉餅太原床。青眼文章貴，紅絲姓氏香。乘龍得伉儷，立雪笑荒唐。君就婚瑞安黄氏，即其座主女也。如此齊年友，風流壓輩行。

春色上梅梢，佳人正翠翹。畫眉晨蘸筆，擫指應吹簫。此景君須惜，人言客正嬌。房中奉新栗，我亦坿璚瑶。

姚柳坪孝廉頃賦《催妝詩》見寄，詞極工，録寄粤中溎生太世伯鑒之。溎老豪於詩，生平以朋友文章爲性命，今之風雅領袖也。柳坪名鵬圖，太倉人。冒廣生識。

五

粉白調肌，膠青刷鬢，安黄八字宫眉。南國佳人，合題黄絹新詞。東勞西燕催相見，證黄姑的的歡期。恰黄昏庭院深深，簾幕垂垂。 黄河遠上平生句，憶旂亭晝徧，難寄相思。蕉萃江湖，黄花瘦比腰支。多情今夜團圓月，照流黄特地行遲，怕明朝靨上黄中，不似前時。

調寄《高陽臺》。 李義山詩：“八字宫眉奉額黄。” “黄絹幼婦”見《曹娥碑》。 “東飛伯勞西飛燕，黄姑織女催相見”，見《古樂府》。 “黄河直上”，王涣之詩。 “簾捲西風，人比黄花瘦”，李易安詞。 “更教明月照流黄”，見沈佺期詩。 “靨上星稀，黄中月落”，見庾子山《鏡賦》。

光緒甲午，僕年二十，舉賢書，出瑞安黄公門下。明年，公以女妻之，而爲之蹇脩者，房考會稽王公也。戲拈此詞録呈溎生先生教正，並請質之南雪師索和。冒廣生呈稿。

六

溎生太世伯先生大人閣下：

去冬寄一椷並《墨子閒詁》一部，想早達收。嘉平五月挈眷婦如皋，艤舟閶門，復走書馳告。兩月以來，未奉還示，度以舍館未定，不敢書來也。廣皋寓城中西雲路巷，於初十計偕北上，今日食時始抵滬上，句留三二日即當發矣。丈近狀何似，出山有期否？比來饌述日益宏富爲頌。前託抄張先生《墨經注》想已寫就。昨仲頌來書，請張書抄成逕寄瑞安東門内孫太僕第，渠急欲一見是書，並云僅所著《墨詁》未足以酬盛德，如張書寄到，當檢其家刻多種奉贈(孫氏刻有《永嘉叢書》，並琴西先生有詩文專集)。仲頌經學湛深，海内宗仰，可與通縞紵也。渠今歲決意不入都，一意著書，古之儒者，真可欽佩。畇老傳甚簡古，已寄小山太史否？前寄來刻詞一卷有意續刻否？匆此，敬請撰安。伯豫丈統候。 通家子冒廣生頓首。

七

十年之别，夢想爲勞，何幸高軒忽臨京邑。初五日四鐘擬趨詣，即在福全館便飯，乞少候，餘俟面陳。敬復粟香太世丈大人閣下。 廣生頓首。 初四日。

八

溎生先生太世丈大人閣下：

前惠書，知傔從已赴秣陵，無從寄復，昨晤屺褱太史，始悉下榻鍾山書院。秦淮佳麗，丈所舊遊，又得小珊、季澤諸公文讌過從，定無虚日。桂香近矣，今秋得公郎冠冕南國捷音，至盼。屬鈔中容《竟釋》並畇老遺詞統容續寄，息壤在彼，不爽約也。小珊太史希道景忱，便乞詢其與文貞公是否一支，如係一支，我兩家尚係同譜。曩先巢民徵君爲嘉善魏子一會前後六君子諸孤於桃葉，與文貞公子采室具述洪武初兩家姤祖本係昆弟變姓，一占籍江陰爲繆氏，一占籍如皋爲冒氏，事具載同人集中也。吴中新識水雲猶子蔣公頗，此公填詞已到家，在小坡之上，以小坡摹擬石帚，太落迹象，甚至製一題亦然，且時有凑韻也。廣近集長吉詩爲詞三十六首，自謂不惡。晚時填詞好手輒以南宋爲止境，北宋且無敢越一步者，温、李(後主、易安)種子幾於息矣。竊不自揣，以爲詞當從唐人詩入，始可從宋人詞出也。近詞二首呈教，不盡百一。 七月晦日冒廣生叩頭白。

九

溎生太世伯大人閣下：

夏間遊吴，屢通音問，抵家以後塵事僕僕，日尠暇晷，況公於前月入吴，離懷日苦。又以舍妹于歸仁和吴氏(前署江寧藩司吴子梅之子，名用威，號董卿，辛卯科舉人，山東候補知縣)，月杪隨侍家慈送親揚州，昨返里門，布颿無恙，差慰馳系。君直同年兄來書，諗知我公今年六十大壽，不審攬揆何日，務乞寄示，當成一詩，敍次三世交好，留示兩家後人也。廣文集已於前月刻竟，有一部託君直轉奉閣下，彼時匆匆未及作書，度已收到。粤中潘蘭史有文集六册，昨由香江寄到，屬爲轉寄，即乞詧收。和局未定，茫茫來日，殊切杞憂，公不復作出山計否。嚴秋風厲，伏惟自珍。篋中箸作又成幾許？前於吴門寄二詩，用冰井唱和韻，亦不知有達到否，念念。匆泐，敬叩道安。伯豫丈統候。 世再姪冒廣生頓首。 九月十七日。

致沈曾植二通

一

乙盦婣丈大人閣下：

違侍日久，思與年積。長安多新知少年，祗知車馬飲食徵逐，他無可言，欲求如公之品之學，直是錢曉徵、俞理初一流人物，安得時時奉手受教耶，念之神往。廣天性簡傲，年來居官無異處館，一切酬應有被動無原動，京堂補缺，頭白無期。近刊先世遺集又成三四種，俟殺青竟即以奉詒，公當笑我結習未盡也。風便乞惠一字，以慰懸想。 婣小姪廣生頓首。

二

乙盦婣丈大人閣下：

五丈歸，詢悉起居萬福爲慰。公家兄弟聯翩而起，五丈既得粤學，我公又綰皖藩，凡在吾黨，莫不欣欣然走相告也。去歲曾有一書，爲袁二尹(肇敏)事重勞閣下，未獲還翰，五丈云彼時公以小病致不果也。袁二尹久賦閑，門孤援寡，典賣已罄，其母爲廣從姑，其妻爲魏稼翁孫女，一家嗷嗷，均有望於丈，而廣之所託者又祗此一人，丈既總藩條，涸鱗之蘇，更無别處可呼籲也。文郎此時計已授經，殊念。星海病告，蘇丈仙逝，廣去歲雜詩有“養士百年如此報，一歸黄土一歸田”之句，可慨也。手此，即請雙安。 廣生頓首。 二月初四日。

致沈潁三通

一

枉駕失迎。承賜尊公所箋《蒙古源流》，伏讀感喟。記在麥根路覩手稿時，不意遂成隔世，而又嘆閣下之能克家也。匆匆赴秣陵，不及走詣，手此布謝。 慈護仁兄婣世大人 廣生頓首。 三十日。

二

慈護仁兄婣大人閣下：

滬上瀕行，曾有一書奉致，當達。尊公鴻丈所箋《蒙古源流》，昨戴季陶院長從弟處得見，極致傾倒，意欲覆刻入一關於蒙藏之叢書内，先以此爲嚆矢，並云此等著述在外國政府應有奬勵。兄處雖未請有板權，今既擬覆刻，須得兄同意，渠意在廣爲傳播，不没尊公苦心，並諗知尊公遺著尚有未刻者，意欲稍盡其棉薄，以答准許其覆刻之雅，屬弟特爲奉告，並盼復示。此書鄴架如有印存，求再惠兩部(渠覆刻時擬點句，並於地名、人名加以符號，便讀者)。孟劬兄寓何所，並望示及。《彰所知論》尊齋如有其書，求見假，亦季公所擬彙刻者，如無，亦請多方詢之滬上知好。此書季公志在必得，若有售處更好也。專泐，敬頌日祺，鵠候回示。 婣愚弟冒廣生頓首。 嘉平十三日。

三

慈護仁兄婣大人閣下：

獲還章並《蒙古源流箋證》二部，當轉安道。渠旋赴寳華山建道場，山中歸，又特忙。政府奬勵著作金條例先成奬勵考課金條例(一年四課，第一名奬千元)，對於補助尊處刻貲必能實行，容遇便即促之，以了手續。恐勞馳系，先此布復，不一一。 廣生頓首。 正月四日。

致徐乃昌

積餘年丈大人閣下：

抵家奉手書並賢梁孟爲内人合題《話荔圖》詞(虞山翁澤之今日寄題圖詞來，亦用《祝英臺近》調)，芊緜婉約，繼軌玉田，一唱三歎，使人意遠，感荷感荷。尊刻《國朝閏秀詞》搜緝極勤，用意尤厚。昔顧氏刻《元詩選》成夢，見古衣冠人爲之羅拜，吾丈此舉，定知有無數釵環向小檀欒室低首也。仁和吴蘋香女史詞，在湘蘋夫人後稱本朝大詞家，其所撰《香南雪北詞》及《花簾詞》不審有寓目否，何以不刻，以成大觀？若無稿本，廣當覓寄。健葊自延令挈其婦歸，海秋同來。季宜在唐家閘一飯而别，渠即赴寧，近已返否？比來大稿曾否寫定？此事千古，固不以早計爲嫌。廣同輩中斐然大半有作，故亦望吾大也。肅復，敬叩纚安。内人屬筆道謝。 廣生敂頭。

致吴士鑑五通

一

夫子大人尊前：

敬復者： 奉手諭，藉諗侍奉康娱爲慰。受業比者心同灰槁，本無意於人間，而伏處一年，幾無以爲甘旨之奉，依違淟涊，内疚神明，有田不歸，江水堪誓，一錢不值，夫復何言。令叔事容到甌再定。匆復，敬叩侍安。 受業名正肅。

二

夫子大人史席：

接奉賜函，藉諗侍奉康娱爲慰。誦莊高尚，堅卧不起，心媿其人，文牘一事未便久懸，已另行派人辦理矣。至夏間來甌，出自故人情重，惟道途僕僕，心所未安，乞爲止駕。三、四月間受業或來滬少作句當，可盤桓也。舊刻家集殘臘甫付印，曾囑杜君奉呈太夫子大人一部，不審已達到否。兹再檢一部奉呈函丈，内坿拙作，惟夫子教之。近於署中後圃建永嘉詩人祠五楹，繫以聯云：“詞客有靈，共朝夕一龕香火；落花如夢，倚闌干千古江山。”亦不無身世之感傷也。又和縵庵外舅前後無題韻十六首，别紙奉呈，亦聞者興哀之什矣。滬上尚有友朋文酒之樂，差足遣有涯之生，惟居大不易，輒憶黄仲則詩“茫茫來日愁如海，寄語羲和快著鞭”也。節庵曾否南旋？聞有守陵之説，碻否便希示及。世兄尚留京師否？匆復，敬叩侍安。 受業廣生謹禀。

晤誦莊時致聲。

三

《卷葹閣詩》卷第四有《與江寧張復純止原開成石經聯句》一首，檢《江蘇詩徵》、《湖海詩傳》，皆無張復純其人，當再查考。又錢獻之《周曶鼎釋文》云乾隆戊戌歲巡撫公得於長安，此本當是秋帆拓贈其幕友張止純者，以其時考之，蓋在壬寅、癸卯之間，得鼎後之五六歲也。 受業冒廣生倚裝上。

四

夫子大人鈞鑒：

日先因送小兒考試，道出申江，重聆雅言，至慰，受業即於廿三日旋甌，廿五日抵甌，足慰垂注。閲報章知史館將於七月開辦，天水已籌備一切，則此行當在日間。今日天下大患，不在無兵無財，在無是非，無是非則人類將絶，較之亡國尤慘，得師筆削，庶幾諸夏不亡。此行殊有關係，而家門之問題尚在次也。受業數年以來持消極主義，既來永嘉，亦遂有終焉之志，自矢此生不欲晋一階、移一步，惟人事變幻，方如舉棋，師晤徐、孫二君時乞爲道地。海關以目前而論當然獨立，惟他關可言獨立，甌則每年五十里外收入尚不敷署中開銷，近日報章已有改爲五等之説，經費驟减，勢須裁人，而裁人乃係從古至今至難之事，不如趁道尹尚未真除即由海關兼充，爲政府計亦可省費。且海關兼觀察使以前它省不少(此届則無之)，師與東海可持减政之説。又此間民情强悍，去歲南方擾亂，寧波獨立，温州即將繼起，受業一力消弭，於風潮最劇、浙垣觀望之時，即有甌保無虞之密電，託梁燕蓀呈項城，當能記憶，並乞以此層向東海一提，俾知爲地擇人之計。受業以一念之安土重遷，遂瑣瑣上煩清聽，或不呵耶。此叩侍奉百安。 受業廣生謹禀。 六月廿四日。

五

夫子大人鈞鑒：

孟節甥歸，知曾敂起居，籍悉侍奉康娱爲慰。時局變幻殊不可知，所恃者天，一部廿一史，其感與應不得謂無主宰之者，人人勉力爲善，或冀天下平耳。兩月以前風喧潮湧，廣生迭受推排，幸而省中所頒嚴令尚早，不然殆矣。當事變之起時，日仍把書送日，日以《北史》及《魏》、《周》、《齊》、《隋》四書對勘，尚足銷遣。新刻《永嘉詩人祠堂叢刻》八册，又《謝集拾遺》二册(以一册呈太夫子)，後附校記及和詩，如賜覽當悉狀況如面晤也。欲寄乙庵老人書而忘其門牌號數，能開示否？節庵已旋海上否？敬念。此叩撰安，並承侍福。 受業冒廣生謹上。 六月十九日。

致周家禄六通

一

彦翁仁兄先生閣下：

兩奉手教，敬聆壹是。弟以初三日到京，復爲西山之游，徧觀碧雲、卧佛諸寺，至初九月始歸。塵事冗闒，又須稍爲屏當，我勞如何。仲緩親事鄙意亦欲速成，承示云云，當歸與閏翁商之。閏月吉期之説姑俟文定後再説，因閏翁到後考差、開弔，必形忙碌，遽告以喜期伊邇，或恐失措，轉多推託，俟文定後則人已屬周氏，惟周氏之命是聽也。先復，順請道安。 弟廣生頓首。

二

一、 夏夫人五月十日開弔，十一日行聘擬改遲。

一、 夏夫人身後一切家事須其女公子料理，將來招贅爲兩便。

一、 招贅後擬蹔留其姑奶奶於父家，以省津寓經費，而夏宅一二年内亦無内顧之慮。

一、 行聘擬閏月初十左右(因夏宅百日係閏月初一)。

一、 吉期擬六月初間，因仲緩兄七月須鄉試，必須(動身)提前一月辦理。至前函恐閏翁放差之説，閏翁面云五、六月内告假不致放差，以誤吉期。

一、 媒人自沈四爺走後已移交沈五爺代辦。

以上各節如無甚切磋，即可定局，閏翁處已係極意從權，當蒙體諒。渠甫自汴歸，諸務未料理，六月吉期之説已係無可再速，幸酌復。 弟廣生頓首。 彦公先生閣下 四月三十晚。

三

頃持尊函與夏宅商議，婚期可遵命而衣飾尚有再商之處，非面談不可。若信札來往，徒延佳日，請即來京，一切説妥，以免誤期。餘俟面述。此請彦生長兄先生大人道安。 弟廣生頓首。 十四午。

四

昨上一書，當達覽。芝田來，一切已商定，文定、婚期均如約，夏宅已預備。公得書勿遲來，致誤事。衣飾大概略開於後。 彦升先生鑒。 弟廣生頓首。

一、 文定用紅縐紗二疋，如意用包金者可從權。

一、 衣服六套(或可磋磨至四套，然大毛不可少)。

一、 金飾五件(或可磋磨至四件，然手鐲不可少)。

一、 須用： 五子衣一套，此大禮用，外間通行；雙光珠寶頭面一副，此大禮用，外間通行。

五

彦公先生閣下：

前奉手告，尚稽裁答，私衷歉然。頃復從施君交到致延卿一書，當即送去。公去留已定否？溽暑，惟自珍衛。蓮儒已歸吴門。掣老來時廣已回，延卿往謁，並道所以，製老即爲延卿推薦至編書局，而局中人多，已無位置。廣復薦之至同衙門殷君處，月脩六金。殷君意甚欣慰，而延卿遲遲不決，云此一二月内心神不定，不能就館，復往却之，祗好俟汪君行後約其來通州館蹔住，再圖他事耳。公在保定，相待優否，月得脩幾何，事權屬手否，暇乞惠示一二。前求賜題《水繪庵填詞圖》望早寄示。京、保一日可達，或假一事能來盤桓數日，亦樂事也。久不得彦復書，不知其近狀何似。肯堂已保特科，想秋後必來。廣雖有能舉者，然此事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故私意尚不無却顧耳。昨得甘雨，是大快事。保定不苦旱否，天津交還有無碻信？ 五月八日廣生頓首。

六

初十前得手書，當往夏宅請尺寸及告婚期，閏翁云婚期容再排算，如無冲礙，一二日内奉復。時值夏宅開弔，事遂耽起。十二日閏翁之壻朱甘孺來閒談，偶及衣飾，弟舉公意六飾六衣以告。明日甘孺再來，云衣飾太菲，按照四姑奶奶(閏枝第四女，亦今年出閣)之例，須八套衣服(所謂一套者，一披風、一襯衫、一裙)，金、珠、翠頭面各一分，須媒翁答應始發尺寸單，婚期遲早亦以此爲斷。當時以所索過奢，不便形之筆墨，故惟有速公來京一行，面爲磋磨，免誤婚期。得公十五、十六書，又以病不果來，備述處館種種苦情，而衣飾則云“漁洋才力雖薄，亦必完篇”，是公猶未知夏宅所望之奢，而以爲衣飾事小，易於商量也。此事弟與□封均以坤宅稍近野蠻，子封不願肩勞，弟則力爲切磋，故十五、十六之信切磋未就，無能奉復。續又得手訊，復晤閏翁，閏翁云：“我絶不較量周家衣飾，但婚期及定期不敢遽答應。蓋此爲愛女，我添置我之衣飾不能草草，致媿對吾女。”□□□□□孺，甘孺云： 閏翁如何能開口□閣下較量，但其意定期、婚期均視衣飾之答應不答應爲緩急。公既不□，弟何從有此全權答應，且如夏説，斷非我輩之所能辦，故□書不詳言者，政恐言之而公笑我不更事耳。眼前磋磨，珠翠可不必，惟衣服八套、金飾四件。看來衣服尚可再磋，但非公□誰能作主。弟意初三下定未嘗來不及，夏宅此時雖未答應者，以我無衣飾回話耳(公來信云衣飾可遵之説，至今未告夏家)。公廿八到京，尚有四五□説話，片言定約之後，則禮物亦須早定(如并□□□□□)，始得從容就緒，勿俟初一二日始來也。事之原委，千條萬緒，今姑述大概耳。得書仍望早來。撥冗拉離書奉彦公先生大人台鑒。 廣生頓首。

致周仲緩二通

一

昨尊公有書來，深以夏宅親事爲念。特往夏宅晤商，云無推敦，耑等尊公來都行聘。祈得書即發一電(勿省此費，或電寄一山亦可)致尊公，免彼懸念，及過滬時又與李宅别生枝節也。此請仲緩仁兄大人刻安。 弟廣生頓首。 廿五日。

二

仲緩仁兄大人閣下：

前寄一椷，屬將夏宅姻事已成電告尊公，比不審已由里門啓程否？夏閏翁分會房，昨晤云俟歸時文定，想不誤事，儘請放心。敬有託者： 弟前歲由陸純伯觀察託辦順、直賑捐，數逾三萬，應得異常保舉。純伯因渠經手款項未能早清，以致保案耽閣一年之久。現有敝友楊雲史户部爲弟設法，函託總局洪翰香觀察，屬將移文及捐生開具清摺，由總局彙案先保。兹已將捐生開出，惟銀數記憶不清，不能細開。又捐生寶綱由鹽大使捐知府，弟記憶不清，不知係鹽大使抑係鹽知事，此等好在總局均可稽核。洪觀察與弟未見面，統託吾兄送去，如兄亦與洪君不熟，則託淵若兄亦可。總之，能懇求洪君通融，歸入總局先行奏辦，以刑部郎中無論咨留，遇缺即補，至爲感幸。弟行期定十六日，有信可寄河南省城天開文運街弟庽，並先將洪君處情形告知，以慰遠忱。至公文一扣，此物是慎重之件，不可寄汴，倘洪君處照辦，此件留總局，無庸寄回，若不能照辦，蹔存兄處，如能代設法尤感。匆泐，敬叩春安。 弟廣生頓首。 二月十三日。

致宋伯魯

另單呈覽。可急作書促彦翕來，勿誤文定之期，女宅已預備矣。此請芝田仁兄大人刻安。 弟廣生頓首。

再，另單如有變動，則文定、婚期均改。公爲全權大臣，請早畫約。弟又拜。

致潘飛聲四通

一

屬題名圖容再報命。口占五十六字奉送，公試抗聲讀之，當知其情深於文也。 弟廣生頓首。 蘭史徵君閣下

二

家集五册，刻未竟也，並《五周先生集》二册統以奉詒。囑題《江湖載酒圖》容再搆思，或不辱命也。此致蘭史徵君史席。 弟廣生頓首。 初三日。

三

多日未晤爲念。帝國報館缺文苑一門，乞公每日書大作或朋好之作，以二二紙爲度。年節略有酧勞，束脩至薄(每節五十元)，僅足謀一醉，好在執事編撰多暇，即無奉貽，當亦樂從事也。坿呈紙式一卷，餘面談，不既。 老蘭先生 弟廣頓首。

或暫任或久任，乞復示。

四

問訊潘郎鬢，新來白幾何？著書愁寂寞，説劍悔蹉跎。羅襪么孃步，蠻筝子夜歌。相思能寄否，緘恨託微波。

久不得蘭史書作此訊之。 冒廣生。

致周慶雲二通

一

昨損書並承賜撰述多種，真不朽盛業也。弟明日往桐廬看紅葉，歸當詣教。先此布謝，并頌夢坡先生道安。 冒廣生啓。 九月十二日。

二

承賜墨機，敬謝。小詞寫奉，求雪和。彊村書來，有“不敢藏拙”語，並聞。 夢坡仁兄閣下 弟廣生頓首。 五日。

致曹元忠五通

一

君直吾兄同年賜鑒：

别時匆匆，未及再晤，歸家奉手書，懃懃懇懇，出入褱袖，不復能釋手，以兄之未嘗一刻我忘，當知我亦復如是也。七弟吉期未審何日，以臆計當在不遠。仲虎聞再遊吴，弟以移家新宅，百無一暇，不獲買舟重續舊遊，爲老伯、伯母敂頭道賀，至以爲歉。弢丈不審何時可到，已有書去，言兄頻年失館，家食亦不易，託其到後爲之想法，特未指明農工商局耳，到日兄可當面詢之也。《靈鶼閣圖》題辭已交魏仲良轉致建霞，不知已達到否。晤建霞日希爲致聲，並言王義門近有書來，言建霞前寄吴董卿書已付浮沉，須再切實作書，由彭頌翁處轉交最爲妥洽，拜懇之至。坿呈喜幛一軸，恭賀大喜也。七弟不及另函，統此致候。 年如弟冒廣生頓首。 兒女侍叩。

二

君直吾兄同年：

夏秋間兩寄書，嗣又以新刻蓮峰上人《未篩集》寄奉，序中略述吴門舊遊，度一一收到。頗聞兄亦多病，比想體中安勝。每念平生交遊，學術志節如吾兄者誠首爲屈指，白頭昆季，有日少無日多，知兄之不我遐棄也。史館寄到先慈傳稿，敬呈省覽。乾隆間汪龍莊大令以其母夫人苦節遍乞當代題詠成集，聞者矜之，先慈節行何讓汪母，今又得附名正史，何可令當代通人如吾兄者集中無一字，務懇賜題一詩，以光家乘(《墓志》爲李審言作，《墓表》爲陳劍潭作，傳文爲陳伯言作)。銜恤以後謝絶人事，不與宴，不作詩，惟日刻先世遺著及曩所撰述，吴中久欲一遊，屢行屢止，孏可知矣。匆泐，敬叩侍安。 年愚弟冒制廣生頓首。 嘉平月廿九日。

三

君直吾兄同年閣下：

不孝痛遭先慈大故，頃已遵制開缺終喪，蓋三請然後獲命焉，亦足以覘世變也。前寄赴告由郵局退還(誤書馬醫科巷)，詢之鶴逸，始知兄住馬大籙巷也。累年契闊，無任馳系。去歲僅知拜學士之命，屈指同歲，如兄之艱貞完節，殆無第二人，又自媿已。誄聯由京寄到，不審哀啓曾否得見，兹再補寄一通，求兄俯念二十九年盟誼，及不孝十年來降志辱身之苦衷，或傳或誄(《墓志》已由陳伯嚴撰)，錫以大文，以光家乘，庶幾先慈節行不致湮没，其爲感載，矢之世世子孫矣。不孝一月以來頭頂各偏奇痛，初疑苫塊中感受風濕，醫者診之，乃訝其脈不及寸，肝腎兩傷。鮮民之生不如死久，能俟今歲窀窆奉安，海内通人多爲傳誄，不孝即填溝壑無憾也。前在永嘉有詩人祠堂十三種之刻(刻書之因，以讀林霽山《書放翁詩後》云“來孫却見九州同，家祭如何告乃翁”，爲之泣下，遂先刻《霽山集》，嗣及他作)，兄鄴架曾否有之？如無則此間尚有印本也(刻板已畀甌人)。在京口有《至順鎮江志》之刻(赴淮時託陳善餘經理《校勘記》二卷，未成)，在淮上有《楚州叢書》之刻(尚有二種未斷手，攜之京口足成之，秋間可畢)，凡此皆政績也，兄當知其所寄矣。京口鮑太守川如前歲物化，東南遺獻垂重殆盡，嗚呼，可悲也。專泐，敬頌道安。 年如弟冒廣生稽顙。 四月十日。

四

君直吾兄同年如胞：

屢奉手書，詳悉一一。倚雯長逝，甚可哀悼，循省來告，爲之泫然。爲撰長聯，託式之兄代寫送交，祈即飭貴紀持弟椷往章宅取回片。前代況老撰《蕘圃先生年譜敍》中間盛推兄及費、江兩君，不審此文倚雯彌留曾否付梓，文稿不致失落否，兄及屺褱曾否寓目？弟處似尚有草稿在，或稍暇寫二通寄兄處，轉致一通與屺褱也。閔刻《意林》第六卷其引司馬法僅一條，文云：“國雖大，戰必亡；天下雖平，天下亦危。古者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國容入軍則軍亂，軍容入國則國亂。順命上賞，犯令上戮。”凡四十八字，特爲寫寄，盛宏之《荆州記》則此書未引及也。澤之題《話荔圖》已并兄兩稿統付裝池，如有書寄璚隱，並乞索都中諸同人一和也。金溎丈來書，甚致拳拳。冰泉和詩兄當削稿，欲佛法行，須僧贊僧也。同老今年七十整壽，弟尚擬制一詩寄之。輓倚雯聯自謂不惡，況老亦有一聯，用金陀對玉局，惜未寫寄。弟開正將遊金陵，泝江而鄂，兄或同行，冀得一當否。匆復，敬叩侍奉百安，闔潭曼茀。 年如弟廣生叩頭。 臘月四日。

五

君直同年兄如胞：

别時兄不來，初大恨，既而思之，或不忍見弟别去故不來，正是兄情深處，又思有先弟一日而去者，其用情乃不知深深深幾許也。比想鵣門益復無聊。時事決裂不可收拾，我輩日爲漆室悲嘯，正復無益，不如一意發爲詩歌古文辭，或冀傳諸異日耳。弟以十一日抵家，老母無恙，兒子輩牽衣依依問何處歸，何□不見，爲之黯然淚下。日來寢食小樓，發篋陳書，頗理舊業，文集殺青過半，當於下月寄奉。《冠柳詞集》欲兄撰一序，不没其勞。昨取《草堂詞》校一過，其《慶清朝慢》詞“鏤花撥柳”“鏤”作“撩”，“煙郊外”“郊”作“柳”。又《雨中花令·呈元厚之草堂》題作“夏景”，“見一派瀟湘凝緑”“派”作“片”。以上《嘯餘譜》並同。又從朱氏《詞綜》補得《臨江仙》詞一闋，不知朱從何處采擇。兄試再搜尋之，如無遺漏，俟大序到亦即開雕矣。擬傳坿鑒，請兄酌定後并丹姮《字説補》一并寄還。《虎邱餞别圖記》曾否脱稿？早寄爲盼。弟返爲金心蘭撰《冷香館圖記》，尚未寫定。吴中三山人，一汪茶磨，一秦西脊，其一弟忘之，千乞寄示，《圖記》中須用之也。《白石道人歌曲考證》便當節縮衣食，早日校刊。滬上晤敬孚先生，極□爲兄揄揚，已將大名寫日記中，云一到吴即行奉訪。昌碩、鶴逸時過從否？南中友朋文字山水之樂眼前無恙，不知璚隱、彤士比復何似？瑞安全家在北，更不可言，每望燕雲，愴然流涕。近復傳言宫中已有變端，天若祚清，必無此事，此中人鼓腹而嬉，依然太平世，宜周先生謂是世外仙源也。招招舟子，兄倘能來乎。仲虎事曾否了結？殊切系忱。敬叩侍奉百安。 六月十六日如弟廣生頓首。

致汪曾武十通

一

仲虎吾兄同年賜鑒：

家居都無好懷。前接手書，值有崇川之行，闕然久不報。頃歸奉第二書，知入秋已來時復多病，甚用翹結。吾輩負倜儻權奇之氣，暫時養暇，原不足以言得失，公達人，當體此意。憂能傷人，昨得吴中書，上言靈鶼長逝，未嘗不自念也。君直兄間居亦復無聊，來歲栖栖，正未知寄食何所。同學少年，疆半仕路，栖遲空谷，則二三子與我耳。前讀大詞，沈鬱頓挫，辛、劉繼軌，弟意兄於一切無可奈何時則託之詩歌古文詞，既足陶寫，而學術亦因之月異而歲不同。敝帚自珍，常持此意，蒭蕘之貢，或見采納。謄録議敍計在何時？鹿公處□有□其消息，不然無達官八行書則世交年誼均不可恃。弟開春或過吴，彼時當買舟婁水，一慰饑渴。敬叩侍奉百安，言不盡意。 年小弟廣生冲。 臘月四日。

二

仲虎四哥同年：

前奉還箋，云從者將之杭州，計□應在途次，遂不復以一紙通問訊。而劭介菶□□□未提兄過滬上。彤士書中□□。君直過婁，歸舟與兄同赴吴門，究未知兄杭州之行果否。納粟欲得州同，爲救貧計，亦復不謬。眼中世界，即下科狀元及第，欲循資按格，坐致卿相，恐亦歲不我與，惟省分似福建易於補缺，兄試詳探之。君直欲捐中書，曾否定議？舊年友之捐此項共用若干，由□□經手，兄如詳悉，請寄□□□□緣可凑否。善葆千金，毋過鬱鬱。年伯母萬福，嫂夫人無恙，諸惟自珍，不盡欲言。 弟廣生頓首。 三月十九日。

三

仲虎二哥同年閣下：

前奉手告，屬以塵事久稽裁答。周子迪新抱西河之痛，心緒大不佳，故以尊事託後迄未謀面，而彼已履新矣。閲報知錢觀察總辦淞滬釐捐，兄與錢公針芥相投，必能下陳蕃之榻，較勝家居寂寂也。仲弢三伯假旋，月初過滬，不審兄彼時在滬否，有無謀面？玉森家居何以消遣，平三已得差否，均切系忱。君直久無書來，不審何故。弟碌碌無一善狀，日惟居地與稚子作戲。時事日棘，正難高枕，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終非策也。伯母大人福體想平安，嫂夫人無恙，已徵蘭夢否？兄肝膽過人，遇事勇敢，負才尚氣，設有齟齬，發憤至嘔血，殊非養生之道，宜少裁之。吾輩異日方望公爲頂天立地男子，好自愛也。天暑，伏惟自珍。上叩侍奉百安。 年小弟廣生頓首。 五月十九日。

四

仲虎吾兄同年足下：

久不相聞，爲念。途遇伯英，詢兄起居，知悉哮喘頗亟，甚切系忱。盈盈帶水，不獲買舟前來，握手慰勞，歉仄之至。舟人待發，不多譚，稍痊希報我，毋重我念也。 十一月九日弟廣生白。

五

仲虎四哥同年：

十六晨起至員通觀，公車已歸，曷勝悵惘。别後得徐沽三次手書，知足下惓惓於我也。《二木歎》詩已呈三伯，聞尚擬索□羲、蓮生、子培諸公和作合刻也。弟與玉森、平之、譜薰常晤，然晤必思足下。足下抵滬，所事有成否？寄來呈稿僉以明奉諭旨，各屬自當遵行，此舉反成蛇足，故未舉辦，深負委任之意，主臣主臣。中書考信近日似有端倪，姑俟之而已。前有名賢書畫局陸款聯四，值洋一元，□行後當交譜薰爲公劃賬矣。艸此，覆請行安。酷暑，不審張園之遊樂否。年伯母大人前請安，嫂夫人萬福。 年小弟廣生頓首。

六

仲虎二哥同年鑒：

騮兄到，辱手教并惠紈扇，感謝感謝。弟時匆匆北歸，不及復書，僅將册頁寫奉艾兄而已。抵家已十數日，未得吴中朋友一字，不審尊事曾否了結，中丞瀕行公事已批發否。兄與安石互揭，能排解爲妙，此輩碌碌不足與較，但於地方公事得手，便可了結，不必多求勝也。弟遠隔江表，音問殊絶，不能前來爲公作調人也，抱恧無似。敬承侍福。 年小弟廣生頓首。

七

公行後即發一書，後晤顨軒，始知瀕行辱枉顧，值門未啓，不得再晤。前晚君直宿陸褱廬，倡和達旦，家人咸目爲狂。有憶公二詩，五叠贈昌碩韻，能賜和，感甚。蕭敬夫先生約明後來吴，弟不能不稍待，約歸期須月杪矣。北氛甚警，殊切杞憂，設一旦大局縻爛，弟決計爲第二箇冒巢民，公能爲黄陶庵以答朝廷養士之恩否，何妨狂言及之。二三同好，詩文皆足成家，弟所望於公者，尤更有進，公亦宜努力自愛，爲吾黨生色。 庚子五月二十日廣生皇恐皇恐言。

八

損書甚喜。伯兄何日回婁，便望早日駕臨，以伸積愫。弟節後急須北歸，以舍妹喜期已定九月，摒擋不得不早也。餘面悉。 仲虎四兄同年閣下 二十八日弟廣生白。

伯母暨嫂夫人前統乞請安。

九

前奉還鵤，適以行李在涂，不獲裁答。頃抵滬，夔一已歸，日與柳屏、彤士遊，頗不寂寂，惜兄之隔一衣帶也。粤行勢不可緩，書此聊以相聞。 年小弟廣生白。 仲虎四兄同年侍祉。

一

仲虎二哥同年閣下：

久不相聞矣，惟年伯母大人萬福、賢伉儷無恙，至以爲慰。弟以山郎簽分刑部，旋得陝西司主稿，管理新疆股，甫於月初南歸。内人在甌，書來廿六七日可過滬，留此相遲。淞濱文酒排日爲懽，身世斜陽，置之度外，得過且過，想同之也。伯騮以户部監照來寄，未能核準，耽閣至今，實出意外。叔師改外，現尚留京，計須走秦王島矣。君直、玉森均趁新裕船南來，昨、今尚未進口。屈指同輩至交，兄所遭際，至以坎坷，然愈宜韜晦自愛，慎葆千金，留爲有用。交深言深，度不怪也。敬請侍安。 年小弟冒廣生頓首。 廿日。

弟庽長發棧卅三號房。又拜。

致夏敬觀十通

一

劍丞仁兄同年：

新年萬事如意。頃得復書，備諗兩兒年内應各繳丁卯補習社十元，此時匯兑萬來不及，請兄[或由兄向伯夔處(未另函)墊付]代墊廿元交去，以免誤事，至託至託。世兄吉期似在明春，不知何日(是號叔廉否？示知)？今年在滬所作詩足一卷，已付梓，二三月即能出板。晤拔可致意。此頌侍安，並賀年禧。 年愚弟廣生頓首。 廿七。

二

一春冥冥，頗念良友。南焦山色大好，曷云能來。近詩十二章及朋輩詩二十七章寫寄，聊慰想望。有一事煩報菊生： 宗忠簡後人流寓京江，家藏高宗勅命，裝成長卷，附以世譜，虞允文書引首，後有朱子、文信國諸公題，如擬影石，弟可作緣也。新作必多，能寄示一二否？此致劍丞仁兄同事大人。 弟冒廣生頓首。 三月廿二日。

三

兹遊匆匆，竟未及一詣尊齋，得勿罪耶。抵秣陵案頭有展堂一書，極道傾慕之意，有近作《讀廣陵集》三十首，欲引散原翁例求兄評點，並將所刻《不匱室詩》一部囑呈記室(已掛號交郵另寄)。渠去年見荔支、鹹魚拉雜成詩，乃大佩本領也。即致吷庵同年仁兄。 弟廣生頓首。 四月廿九月。

四

函悉。周信附覽，請查詢。庸庵殂謝，海内將無一個矣。秋涼冀能來，弟不能多作字，無法暢言一切也。 吷庵同年 廣生拜。 中元後一日。

五

重九兩詩當寄達。顧鶴逸日先自吴門寄爲我畫《寫經圖》長卷，筆筆龍眠，弟有長七古一章謝之。仁先亦曾許爲我作此圖，天氣已涼，不審能早交卷俾合裝否，晤希詢之。新作《秋花》十二絶句寫求教和，並示同人題康橋居詩亦改定統寄。此間無可談之人，日讀蘇詩送清晝耳。此寄劍丞同年。 弟廣生頓首。 九月十九日。

六

劍丞吾兄同年閣下：

市樓分手，舟車中亦殊難爲懷，次日到家，姬人病已新愈，但尚未離藥裹耳。得書，承紉注，至感。今日重陽，風雨中不出，成二詩寫寄。諸公有佳什當遥和，俾恍然如與弟同遊。仲可詩已收到，稍遲答之，乞先致謝。此叩侍安，世兄輩統候。 弟廣生頓首。 九月九日。

七

尊題滋蘭軒詩已寫入新撰《慕園志》，别後詩另紙全寫寄，有興可和其一二，較空函爲有味也(兩次來書均到，附告)。仲木病愈否？曾有一書詢菊生，希電詢其收到否。兩兒在校，求世兄等以弟畜之。此致吷庵仁兄同年。 弟廣生白。 九月廿八日。

八

頃閲《申報》，云貞壯作古，不知碻否。究何病？文人薄命乃爾，可傷。希復我一字，尚冀東坡海上之耗屬訛傳也。伯夔夫人已葬，其墓志未見寄，便望詢之，並言弟有一復函，不知其收到否。丁卯補習所明年是否繼續，公郎仍舊貫否？此致劍丞仁兄同年。 弟廣生頓首。

九

昨久候不至，豈瘧又發耶？盍和老杜《花卿》詩驅之。子言來件送覽，請署名後交還。此致吷庵五兄同年。 廣生白。 四月廿七日。

一

前聞貞白言，尊恙經電詢云已好轉，頃得書，至慰。驟熱不能出門，計今日爲兄閏生辰，草此代面。不晤已卅二日矣。此致吷庵同年。 廣生啓。 閏五月十日。

致葉恭綽九通

一

羅浮之遊，得五古十章。今日亟擬趨談，已約桂世兄在庽同行，而候雨不止，正躊躇間，書來，誦悉。明早有蘿岡洞之約，歸途當逕造黄文裕祠，冀一晤。協之件已代交，尹桑住址不知，馮康侯刻印極精，協之云可爲代求，其寫件仍求速藻。匆復。 遐庵仁兄 弟廣生頓首。

二

向來目公詩爲摩登，公以爲輕之之詞。弟生平負氣，與人面折則有之，若語含譏諷，則亦所無也。弟所謂摩登者，無北人所謂怯，無南人所謂曲，如王謝家子弟才是真正摩登，如唐太宗裼裘而來，如蘇長公亂頭粗服，才是真心摩登，惟佳人當能解耳。頃奉來章，於曲折處無不細心檢點，而又不使人覺其喫力，此仍摩登之極則也。若夷場上所謂摩登，不過俗而已耳，不過小家相而已耳。此義久欲發明，徒以方舌不能達。今日讀公詩乃一發之，度不呵也。復上遐庵仁兄閣下。 弟廣生嘵舌。 廿三日。

三

收到李次貢來字並石象，囑寄奉。關於栖霞塔闌事，請示復。山中王滂題名是荆公次子，展堂已有詩，散老聞之，詫爲大奇，公可將拓本一分寄之。附上展堂一扇，請交程子大兄畫石(潤筆有限，不必叨光，但弟未知其數，詩代墊示繳)，盼早寄回。何日來寧？至念。此頌秋祺。 弟廣生頓首。 二十年九月十七日。

四

奉書詢王旁事。元豐元年荆文有“添差男旁”句，當江寧府糧料院謝表。又有題旁詩云：“‘拙家園上好花時，尚有梅花三兩枝。日暮欲歸巖下宿，爲貪香雪故來遲’。俞秀老一見稱賞不已，云絶似唐人，旁喜作詩如此。”此詩甚工也，並采入金谿蔡氏《荆公年譜考略》。董卿曾見宋人説部載旁生前休妻事，渠頃往揚州，歸時當屬檢出以助題跋之資料。聞從者頃亦遊揚，或與董卿已譚及此矣。子大爲安定畫扇請促成見寄，並示潤貲，款雖無多，不能要公冤花錢也。石遺來江南，想已把晤，不知能偕遊秣陵否。此復。 遐庵仁兄 弟廣生頓首。 二十年九月廿五日。

五

七日、八日兩書連發(内附溥心畬畫又前寄詩五册)，當收到。今日得十日親筆函，細審殊不潦草，精神尚首尾貫注，且是毛筆非鉛筆，病退可知。此後仍望節勞，勿再用心，即弟信亦不必再寫，能北來换一新鮮空氣亦佳。弟新刻詞已寄二册(一請交平子)，即在册内略選三五首足矣。樊山詞近作俟晤時索之寫寄，此時亦宜暫束高閣也。 遐庵仁兄鑒。 弟廣生白。 十月十七日。

六

前交韶覺轉一書，計達。王旁栖霞題名，連同楚金兄弟兩題名，尊處如有拓本，求各檢賜一分。廬山二詩經二陳評點者請大教。賈家樓恐搬演不好，曾諷稚威勿露，不知捉鼻得免否。姬人率諸孫已赴滬，弟或日内來滬一視之。勿告。 遐庵吾兄 弟廣生頓首。 二十年十月廿一日。

七

遐庵仁兄閣下：

弟以一年來手顫，極怕寫字，大抵性愈急則愈戰，字愈小則亦愈戰，此後恐將成廢人矣。李審言遺著弟準助刻貲五十元，惟另募則殊不易，不若將弟名義附入尊募三人之一，似兩省事。《疏香集》早收到，謝謝。委選《花影》、《吹笙》兩詞當如命，惟手邊無書，盼各寄一本，當於十日内報命，並將舊撰《詞話》之語加入。至《詞話》一書，已由唐圭璋覓得送來，惟當日本非完書，擬補足成之，將來當將應補之人之詞向尊處商借，大約亦不過十數家耳。喬石林象已由榆生處轉奉否？匆復，並頌日祺。 弟廣生頓首。 一月廿九日。

八

久不通訊，以安定故。承當事知我無政治思想，許以過從，遂時時過之，慰其岑寂，而唱和乃多。一詩奉懷，寄請哂正。既是和歆，又集碑字，真走入牛角尖裏去也。中間憶兩辱書並大稿十部，又陳師曾遺詩三册，已分送吴、靳矣。體中近日想安善，何時出院，能來秣陵一行否？太平門外桃花極盛，今已過時，海棠則遠不及北平，或冀公來同啖櫻桃耳。朋友中見大稿者均謂詩詞宜單行，不知公有意否。平寓頃寄來字畫，尚無暇檢點，如莊方耕、錢籜石諸人象當續影出寄奉。弟小象憶去歲在瑑卿家曾拍曬，若未收到者，當於影照莊、錢諸象時多攝一紙。晚晴簃所選《詩匯》已見，中乃無先師，粤人如廖澤群、陶春海、朱棣垞等皆未載，生存人乃有汪憬吾，真屬怪事。陳子言方爲南潯劉氏撰《清詩萃》，此事兄不宜不加意補益之也。弟已遷寓鼓樓北忠實里二號，眷屬尚未來，附聞。即請遐庵仁兄春安。 弟廣生頓首。 二十年四月四日。

九

兹行殊有風景之感，海王村第一年蕭索氣象亦不可不留腦海之中。道出京口，適《招隱山志》新印成，寄奉一部，若有可加點綴之地，了兹夙願，亦結善因，可與僧輝山謀之也。刻書事已託儒清，如有委託，不妨直接通訊。附紙卷一包，是京口友人乞書者。倚裝匆寄。 遐庵仁兄 弟廣生啓。 一月三日。

書件寫就，或交後馬路潤昌棧泰源申莊王星南轉鎮江滕儒清，或直寄鎮江鎮屏街泰源莊滕儒清。

致劉承幹四通

一

屬件均題訖，敬繳。聞尊刻尚有《前》、《後漢書》，乞見惠，勿訶其不廉也。 翰怡仁兄 弟廣生頓首。 七月二十日。

二

翰怡仁兄京卿閣下：

往年歇浦屢荷過從，違闕以來，思與山積。晤子琴太守，知所刻《晋書》已經斷手，盛業不朽，彭文勤後一人而已。何時有便，得惠寄全帙，俾與《五代史注》同置案頭耶。舍親謝剛主年少才美，斐然有作者之意，頃在此間圖書館執事，借差南下，欲一觀嘉業堂藏書，擴所未見。渠到南潯，人地生疏，公如不在家衖，乞指定專人與之接洽，俾得慰其饜止之思，當不拒也。弟年來苦臂痛，多作字即楚楚不勝，滬上友人多未通問，鬱鬱久此，生意都盡，要俟時局稍稍清明，亦即歸理故園松菊耳。近刻小詩又成卷十三至十六卷，俟修改錯誤後再寄請教正，兼慰相望之意。匆匆，即頌起居佳勝。 愚弟冒廣生頓首。 七月廿三日。

三

翰怡仁兄閣下：

過滬匆匆，僅託公渚代爲致意。自東事起，前涂靡知所届。太夷愔仲，乃徼倖冀孤注之擲，聞聽水翁極不以爲然。今羝羊觸藩，何以善後，杞憂無極，想復同之也。尊圖乞心畬畫，頃始交卷，即以寄奉。尊刻《王荆文公年譜》欲得者多，求寄兩部。匆此，即頌冬安。 弟廣生頓首。 十一月廿四日。

四

今日破天荒爲一貧老斷炊之孀介紹於省文史館，並致冷禦秋一書，此下不爲例之事。書中特詢館員有曹叔彦否，並言其三《禮》之學爲黄元同後一人，足稱“國寳”二字。又言滬上提名年老諸公，已有五人不及得聘而身故者，請其特别注意，早爲發表，不知有效否。尊處如有聞，隨時示知。此致翰怡仁兄閣下。 廣生病榻上。 四月廿三日。

致陳灨一三通

一

弟甫自廬山歸，它處多未通訊。檢篋得碩士侍郎致潘功甫二牋，即以奉詒。拙刻《雲郎小史》、《風懷詩案》各一卷(另郵)，均可實《青鶴》及《晨報》者。晤吷庵煩告子言惠詩已收到。此致灨一先生。 廣生頓首。 九月七日。

海上同人均念。公渚歸否？

二

詩話五則(附七絶二)請刊《青鶴》，另詩煩交吷庵。前寄拙詩(並分致同好者)又由董卿奉贈雜劇，當次第收到。《青鶴》不敷，已由登雲逕函，聞曾寄百元，諒早收到。弟月内歸，並聞。 灨老 弟廣生 三月五日。

三

此間無裱現成之詩幅，喜期已近，新裱來不及，且亦難寄，請代辦，諒之。登雲閣賬已代催詢，仲澄云津貼早補算寄滬矣，附及。 灨兄 弟廣生啓。 十月廿二日。

晤吴湖帆請問題羅兩峰梅花詩收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