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解说词中的权势语义特征——以“玉鸣锵锵——商代王后妇好玉器特展”为例

陈江琳

（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511483）

博物馆解说词中的权势语义特征
——以“玉鸣锵锵——商代王后妇好玉器特展”为例

陈江琳

（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511483）

在博物馆情境里，展方在与游客的人际关系中处于权势上位地位，使得解说词文本中体现出了一定的权势语义特征。这集中体现在具有较高正式性的专有名词的使用上，同时通过对互动性文本中的称呼进行分析可以进一步看出，展方掌握着双方人际关系的控制权，能够灵活运用不同正式程度的话语来有意识地调整同游客的权势关系。同时发现，展方对此意识程度较低，权势特征应起到更大的作用。关键词：博物馆解说词；系统功能语言学；权势语义；语篇分析

权势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人际意义系统的一个侧面，在现代汉语的使用中有着普遍的重要意义。先看以下几个实例（本文实例除非特殊标明，均出自广东省博物馆“玉鸣锵锵——商代王后妇好玉器特展”）：

（i）妇好墓出土的玉器体现了这一阶段玉器的杰出成就，在工艺上代表了商代玉器的最高水平。

（ii）妇好墓中出土的铜玉结合的器物显示当时的工匠已很好地掌握了这类工艺。

（iii）这样的制作，既省料，又省工，可见当时的玉工为了提高工效，在玉器造型设计方面颇下了一番功夫。

（iv）整体造型应是为了适应玉料本身形状，尽量减少玉料损失而特别雕琢的。

以上四个句子中，“杰出成就”、“最高水平”和“很好地掌握”，“颇下了一番功夫”和“特别雕琢”，分别具有相近的经验特征，即指向外部世界的属性，也有相同的评价特征，即“技能水平高明”和“经过一番令人赞赏的努力”。这两组短语之间是否有语义差别呢？答案是肯定的，它们的差别在权势性上。（i）（iv）两句相较（ii）（iii）两句正式性更高。一方面，“成就”“雕琢”这样的词常用于文学作品或报刊政论等书面性较强的文本中，而“很好地”“下了一番功夫”更多出现在日常口语或生活气息较浓厚的作品中；另一方面，汉语词汇中存在大量的成语，其中绝大多数为四字成语，这些成语很多来源于古代经典著作或历史掌故，结构严密、语义精辟、内涵深刻，无论是出自有意还是无意为之，（i）（iv）两句中更多使用四字结构，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成语，却是对成语结构的仿造，而（ii）（iii）两句的短语结构就相当松散。这两点，都使（i）（iv）句比（ii）（iii）句体现出更高的正式性。换言之，（i）（iv）句比（ii）（iii）有更高的权势性。

权势语义特征原本是作为“语体”（Style）概念的一部分进行探讨的，其他语体成分还包括语类、正式性、评价等，如Halliday et al[1]、Gregory[2]、Crystal&Davy[3]、Gregory&Carroll[4]、侯维瑞[5]等（详见程雨民[6]）。程雨民将语类和评价特征排除出去，对语体进行了严格界定，并进一步确立了语体成分具有“正式性”“客观性”和“专业性”三个语义范畴。在此基础上，彭宣维还对汉语词语系统的权势特征及相关范畴做了全面的阐述。

对权势语义特征分析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与解说词相关联的人际意义系统。

一、权势性的定义

根据彭宣维[7]146-152对权势性的定义：权势性=正式性+级差特征。

正式性具体表现在庄重性、距离性和专业性三个方面，这是任何一个语言成分都具备的特征。庄重性由交际场合的正式程度确立；距离性由话语参加者之间的社会等级距离和人际心理距离确立；专业性由话题内容的专业程度确立。三者之间是合取关系，即一个高正式性的语言成分，可能同时源于这三者，例如：

（v）目前，研究者已利用红外光谱仪对其中的部分玉器进行了无损的红外光谱测试，并根据对比标样数据库中的数据和图谱，分析出这些玉石的材质种属。

此句中的“红外光谱仪”“无损”“红外光谱测试”“对比标样”“数据库”“数据”“图谱”等词语都有高正式性，其交际场合是专业研究成果分享，内容是关于使用专业的仪器对展品进行测试和数据对比，交际双方在学术背景上有较大距离。同时，这些术语的使用也表现话语发起方（展方）隐隐的排他性，至少没有看出他们进行了拉近双方距离的尝试。这些都共同确立了（v）句的高正式性。

级差特征的意思是指，一组经验意义相近甚至相同的语言成分，有的含有较高的正式性，有的含有较低的正式性，也有的没有正式性，称为中性或零正式性。如以下两个例子：

（vi）从妇好墓中出土的玉器看，其中有部分玉器的确是由旧玉改制而成。这大概是因为玉石在商代仍是稀罕之物，因此在玉料有限的情况下，更早时期的“古玉器”也成为了商代玉料的来源之一。

（vii）从妇好墓中挖出来的玉器看，里面有部分玉器真的是用旧玉改的。这大概是因为玉石在商代还是个稀罕玩意儿，因此在玉料不够的情况下，更早的“老玉器”也成了商代玉料的一个源头。（本文作者仿作）

对照两句，可以看出（vi）句中的相关词语均为正式性较高或中性的，相较正式性较低的（vii）句，（vi）句显然更适合于博物馆解说词这一类文本。固然现代博物馆面对的观众是不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大众，博物馆的职能转变也对解说词提出了通俗易懂、亲切生动等要求，解说词中的信息毕竟来源于专业的研究成果，如果用一种对古人闲聊八卦的口吻说出来，则未免显得不协调。

两句中具有正式性的成分如表1所示。

表1 正式性级差举例

表1反映的就是权势性的等级系统，或称级差模式。具有正式性的成分并非都能找到高、中、低三值的对应成分，彭宣维将这一现象称为权势特征的离散性。也就是说，具有相似经验意义乃至评价特征的成分，“其内在的人际价值在系统中是非连续的”。[7]148例如：

（viii）妇好墓中的不少玉器具有大体规整的几何形态，如圆柱形、环形、三分之一环形等等。这些玉器多是就着制作其他玉器剩下的玉芯、余料，或者残断玉器制作而成。

此句中的“几何形态”“圆柱形”“环形”“三分之一环形”“就着”“玉芯”“残断玉器”等词均具有中性以上的正式性，而较难找到相应的负值成分。

二、专有名词的权势特征

专有名词是解说词权势特征的典型体现。以妇好玉器展为例，与玉器相关的专有名词按照用途大致可分为以下六大类。

表2中三类中每一类均涉及大量专有名词，又能按照正式性作如下分类：

第一类诸如“璧”“圭”“琮”“环”“玦”“璜”等礼器。其中璜、圭、琮、璧等是《周礼》记载的“六器”之四（其余二器为璋、琥，在本次玉器展中不得见）：“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壁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在《周礼》成书前的商代，进行宗教活动也是国家层面的行为、制度化的做法，具有绝对重大的意义，因此这些礼器在当时就具备极高的正式性，因此在当时就没有产生相对应的低正式性或零正式性的对应名词。

表2 玉器相关类别与名称

第二类诸如“戚”“矛”“戈”等。古代人为了开拓疆域和抵抗侵略，大小规模的战争时有发生，无论军士还是普通人民对这些武器都不陌生，而且为了在冷兵器时代有效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出战时布阵必不可少，于是产生了手持不同武器搭配作战的不同兵种。但这些名词对现代人而言仅仅用于庄重的场合，因为现代相对和平，对用于战场杀伐的格斗武器已经没有了进行如此细致划分的生活需要，因此在语言上，这些细分的名词就淡出人们视野，而代之以一个笼统的称呼“兵器”。这种语言现象的典型例子为“马”字，马在古代作为唯一的长途交通工具，按照毛色、用途、高度、年龄等各种不同有“驳”“骊”“雒”“骓”“骃”“骆”“骐”“骅”“骝”“骍”“骄”“驹”等数十种称呼，而在现代则只有“马”这一种概括性的称呼。妇好玉器展中饰品类的名词亦是同理，古代各种社会地位的妇女都需要挽头发，贵妇人使用玉笄，穷人家的女儿负担不起可以改用木笄，因此“笄”这个词在古代是低正式性的日常用词，而在现代则成了高正式性的词，用在庄重的场合（对比成语“及笄之年”和口语“女孩子到了十五岁”）。

第三类诸如“色盘”“耳勺”等。不但在当时，在现代也是零正式性的日常用品，只有在加上表示质地的前缀“玉”之后才作为一种年代悠久的文物或高价值的观赏用品获得较高的正式性。再看以下实例：

（ix）甲骨卜辞中不乏农作物种类、土地垦治等与农业生产相关的记载。农作物品种主要有稷（小米）、黍（黄米）、麦、菽（大豆）、稻、麻等，考古发掘也发现许多这类遗存。

此例中提到的农作物品种虽有南北差异，但总体来说在现代社会也属常见，然而“稷”“黍”“菽”等名词的庄重性较高，因此展方提供了零正式性的“小米”“黄米”“大豆”等语言成分，既在文本中保留了高正式性的名词，也扫除了观众在阅读这段文本时的障碍。

可见，解说词中的专有名词由于专业程度较高，且大多使用于庄重的场合，正式性普遍较高。由于权势特征的离散性，并非所有高正式性的专有名词都能找到低正式性或零正式性的替换词，因此似乎只能通过增加注释的方式降低阅读难度。

三、称呼上体现的权势特征

权势性不仅仅是由解说词文本特点自然决定的，同时也是展方通过调整话语正式性来有意识展现的。先看以下三个具有互动意义的实例中使用的称呼用语：

（x）开弓吧，少年。（略）

（xi）妇好墓中的玉器是迄今所发现的商代数量最多、工艺水平最高的一批玉器。它们和妇好一样，经历了三千多年的沉睡，承载着无数的神秘与传奇，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未解之谜。当他们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们不仅要问：这批玉器是用哪些玉石制成？它们又是怎样被加工成的？……现在，就让我们拨开层层迷雾，一起尝试探索那些“好”玉之谜吧。

（xii）如何知道玉器的材质？（略）

玉器的材质是什么？（略）

玉料来自哪里？（略）

哪种玉材最珍贵？（略）

旧玉新作？（略）

（x）句所在的部分有数个商代玉扳指的仿制品以及弓弦，供游客带上玉扳指挽弓，亲自感受展品的实用功能。这句是对游客行为的邀请，其预期中的游客反应不只是语言上的（“好的，我来开弓了”），更重要的是在行动上，即语言外。这样一种通过语言达成语言外目的的现象对互动性的要求较高，所以解说词中使用了正式程度较低的“少年”这一称呼来缩短游客心理上与展品、展方的距离。“少年+祈使句”的句式，据不完全考据，最早出自1995年出品的日本动画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2001年引入中国时译制了一版中文版片头曲，其中有一句歌词“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该作品在日本被认为是最伟大的动漫作品之一，在中国的青少年中也有广泛的知名度。这之后，“少年+祈使句”的句式就成为了流行的网络用语，并出现了一些变体（如将称呼和祈使句位置对调），例如，光是综艺节目就有“奔跑吧少年”“向上吧少年”“燃烧吧少年”等好几档。或者将“少年”的称呼泛化，使其不再是介于童年和青年之间年纪的孩子的专用指称，而是更为广泛地用作网络上的招呼用语，没有性别和年龄的限制。（x）句中采用的就是这种泛称的意义，否则理解为“只允许十一到十六岁之间的中学生去开弓”未免莫名其妙。按理来说，在博物馆的情境中，展方相对观众具有上位权势关系，决定了观众不能做什么（例如随意触碰展品）和能做什么。因此展方调整称呼语，使用正式性较低的网络流行称呼，展示了较为平等的人际关系，拉近了心理距离，使游客感到有趣，能更有效地促使他们给予展方预期中的回应——去尝试佩戴玉扳指拉弓。

（xi）句为“好玉之谜”板块的引言，其中有三处“我们”。“我们”在指代时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包含听话人在内的“我”+“你”（+“其他人”），二是不包含听话人的“我”+“其他人”。（x）句中第一处“我们”无论理解为第一种“专家+游客”，或是第二种“专家们”，都没有太大区别。第二处“我们”则更适用于第二种理解，因为是“我们”进行了主动提问，而大部分不具备专业背景的游客仅仅是看个热闹、发出惊叹，提出那些和玉石有关的专业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此处“我们”在人际上体现了排外的不平等权势关系。第三处“我们”则应该采用第一种理解，如果翻译成英语应该使用“Let's”而非“Let us”，虽然更准确地说是“由专家带领和引导的游客们”，因为接下来的部分就一步步通过层层提问（见（xii）句）并尝试解答来对玉料及工艺进行分析，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有一些是确凿的，也有一些是根据现有出土文物和史料记载进行的合理推断，更有一些答案目前尚无法确认，因此解说词中的“我们”连同“一起”、“探索”，一方面体现出专家学者在展示已有的研究成果时的审慎态度，另一方面通过相对平等的权势关系将游客包含在进行“探索”的主体之内，有助于游客主动构建关于玉石的知识，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信息的灌输。

（xii）中五句均为“好玉之谜”板块的小标题，下略部分是对标题问题的解答（或无法解答的说明）。以标题设问来提示注意，在正文解答来给予信息，这是解说词中常见的互动手段，虽然受信息传递方向单一的限制，其互动程度有限，由于其操作简便，在科普知识类的展出中较多使用，如广东省博物馆的常设展“广东省自然资源展览”中就有不少“趣味问答”环节，常见年龄较小的游客群体在师长引领下思索问题，对答案留下深刻印象。但是这种设问句在设置上一般不会太过困难，譬如以下两例：

（xiii）Q：铅笔的笔芯是用铅做成的吗？

A：实际上铅笔芯是用石墨和粘土做成的，并不含铅。（出自“广东省自然资源展览”解说词）

（iv）Q：你知道成语“洗尽铅华”是什么意思吗？

A：铅华是一种含铅的妆粉，曾是中国古代妇女长期使用的一种使皮肤增白的化妆品。“洗尽铅华”是指去掉外在的装饰，回归质朴的原貌。（出处同上）

以上两个问题在知识难度上属于高中生就能回答的，而且（xiii）句是选择疑问句，进一步降低了难度。（iv）句使用了指称代词“你”，明确指定观众回答问题。

（xii）中的五个问句和（xiii）或（iv）都不同。（xii）中五个问题都是只有专业人员才能回答（甚至不能回答）。譬如第一问的答案就是前文第（v）句，涉及“红外光谱仪”“对比标样”“数据库”“图谱”等专业术语；又如第三问的可能答案仅仅为部分学者的猜测，“然而，由于证据不足，目前研究者尚无法确认妇好墓中软玉材质玉器的玉料来源。”可见五问专业化程度之高。实际上，展方并没有预期观众能够回答，因此五问完全回避了相应的称呼词。零呼语体现了更高程度的不平等的权势关系。第五问是这种不平等权势关系的集中体现，虽然使用了问号，但可以认为它是相应祈使句的简单的语法隐喻（只需要将标点符号改成句号就可变回祈使句）。如果本意是想要问出一个期待回答的问题，应增加问句的语言特点（对照“你认为是它们是旧玉新作吗？”）。可见，这五问用在标题中仅仅起到提示的作用。实际上是在专业性相当高的领域，通过零呼语和语法隐喻扩大了展方和游客之间的心理距离，体现了较高的正式性和不平等的权势关系。这可能是有意为之，直接凸显展方在专业知识方面的权威；更有可能是处于上位权势地位的展方一旦放弃了缩短双方心理距离的努力，话语的正式性就会随着信息专业化程度的上升而自然提高。

从以上三例可以看出，在解说词文本中，展方和游客之间的社交场合和社交方式的控制权是掌握在展方手中的。展方既可以调整话语的正式性来缩短双方的心理距离，使文本显得较为随意、平等（如（x）、（xi）二句），也可以保持或扩大彼此的心理距离，来维系或者重新获得权势（如（xii）句）。

综上，在博物馆的情境中，解说词文本表现出了明显的权势特征，这在专有名词中得以集中体现。一般来说，专有名词的正式性普遍较高。通过对互动中的称呼进行分析可以看出，展方掌握着交际的控制权，能够灵活运用调整话语的正式性来有意识地调整同游客的权势关系。只不过，这种“有意识”的程度还比较低，而权势特征作为人际意义系统的一个重要方面，应当在展方与游客的关系中起到更重大的作用。

[1]M A K Halliday,A McIntosh,P Strevens.The Linguistic Sciences and Language Teaching[M].London: Longman,1964:154.

[2]Gregory M.Aspects of Varieties Differentiation[J].Journal of Linguistics,1967,3(2):177-198.

[3]D Crystal,D Davy.Investigating English Style[M]. London:Longman,1969:36.

[4]M Gregory,S Carroll.Language and Situation: Language Varieties and Their Social Context[M].London: Kegan Paul,1978:38-45.

[5]侯维瑞.英语语体[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8:24.

[6]程雨民.英语语体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9:8-43.

[7]彭宣维.语言与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146-152.

[责任编辑，抚顺职院：陈辉]

The Powerful Semantic Feature of Museum Commentary

CHEN Jiang-lin
(Guangzhou Panyu Polytechnic,Guangzhou 511483,China)

In the context of a museum,in the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 w ith tourists the exhibitor is in a powerful upper position,so the powerful semantic feature is reflected in the commentary discourse.This is manifested in the use of proper nouns w ith higher formality,and through analyzing the address in the interactive text,it is seen the exhibitor has the control power of the mutual relationship,and can flexibly use discourse to various degrees to adjust the powerful relationship w ith tourists.At the same time it is found the exhibitor is less aware of this,and the powerful feature should play a larger role.

museum commentary;system functional linguistics;powerful semantics;discourse analysis

H315.9

A

1009—7600（2017）06—0088—04

2017-02-21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2013年度学科共建项目：广州城市圈公示语的撰写及英译研究（GD13XWW 02）；广州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2016年“羊城青年学人”研究项目（16QNXR30）；广州市教育局2016年市属高校科研项目（1201630624）；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十三五”第一批社科类项目（2016年）（2016GZGJ107）

陈江琳（1984—），女，浙江温州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