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没有立竿见影的事

山东一教师听完我的《学会纵向议论》课堂录音后，高兴地跟我说：选文真好，报纸上的、个人的皆如此；个人写作思路紧扣读者与教学重点，尽显教师的才华，极好；但学生练得少了一点，如果学生的习作片段在掌声中结束就完美了。

不难看出，这位教师是以学生的学来评教师的教的；令人欣喜的是，她还指出如果课堂上再留点时间给学生写，最后展示就更好了。我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评课眼光和直言不讳的评课态度。

我跟她交流说，这是一节议论文写作课，教的是思维方法，方法不是灵丹妙药，哪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教师一教，学生就会写，有点想当然。

常听教师们说，中学阶段最难教的是作文，不知教什么；不知教什么，就无法确定教学内容；无法确定教学内容，作文课往往就只能随意教点什么。听过一些作文课，教师教的只是技巧，而技巧枯燥无味，无法激发学生的兴趣，难以激活学生的思维，遑论震撼学生的心灵。

从教学实践层面看，学生作文难的关键是没有话说，也不知话从何说起。解决了有话说、会说话的问题，就解决了作文教学的首要难题。学生写不好议论文，通常是因为没有从眼前（现实生活）入手，也缺乏读者意识（写作对象）。

《学会纵向议论》一课教学意图大致如下：

从“我，为什么这样写”的角度学习纵向议论。教学分三个环节：学习时文《当“围观”成为一种常态》《地坛能否给史铁生立个像》，一则给学生提供纵向议论的“样子”，二则促发学生思考作者是如何展开议论的；对陪读现象发表自己的看法，总结归纳纵向议论的方法，如从小到大，从点到面，从现象到本质；教师朗诵下水作文《谈生命》，谈写作意圖——我，为什么这样写。

从课堂教学效果上讲，学生收获不少，因为我教给了他们教材上没有涉及的内容——我，为什么这样写。并且在整个教学过程中，学生表达、思考、阅读，完全沉浸在兴奋的氛围中。

然而这位教师为何要对学生的学提出质疑呢？其实这是作文教学中对“教”与“学”认识不足的一种表现。我以为，学不仅体现在学生的外部活动，如读、写、交流，更体现在内部的思考，比如写作欲望的唤醒，阅读兴趣的提升。观察学生的学，不宜停留在一节课上，因为这节课教师展现得多，也许是为了下节课学生更好地展示。尤其是作文，当堂训练固然不错，等学生体悟范文的“样子”后，下节课再动笔未尝不可。学生的学有课堂上及时的学，也有受教师感染、点拨、启发后课外自主的学。

常识告诉我们，教师的教不是万能的，学生的学也不是速成的；教师的教只有被学生内化后，才能转化为学。作文离不开生活的积淀，也少不了阅读的积累。教师课堂的教，主要催发学生去写作，或给他们心灵的震撼，或给他们情感的共鸣，或给他们思维的启迪，请不要寄予太多立马就能写的希望。

想起一件往事。在某教学展评现场，广西一教师教学生写新诗，当教师介绍一些诗歌创作方法后，立刻让学生当堂创作。结果呢？他们之中很多人写得有模有样，令台下教师一片叫好。不过，有位清醒的评委对之质疑道：是教师教得好，还是学生课前就有这样的素养？抑或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吴春来 湖南省永州市教科院语文教研员，东安县凡龙圩学校校长，著有《议论文写作五步联想法》《十年非常语文梦：孤舟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