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环境、公共健康与经济增长※

田淑英 付梦冉

生态环境、公共健康与经济增长※

田淑英 付梦冉

（安徽大学，安徽合肥230601）

本文运用中国2006-2015年省级面板数据，从生态环境的外部性考察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生态环境对公共健康的影响显著，环境污染明显促进死亡率的提升；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并不明显，但是生态环境与健康水平的交互项对经济增长有着显著效应。生态环境的日益破坏，环境污染严重，人类应当选择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发展方式，既满足人类的发展需求，也使生态环境得到有效保护。

生态环境；健康；经济增长；回归分析

一、文献综述

（一）生态环境与公共健康

早期的大多数研究是关注生态资本、环境污染等角度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很少涉及健康的角度。近年来部分学者开始考察环境如何通过健康而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Pautrel(2009)认为，在Lucas模型中，由于个人寿命的期限受到公共健康投资及环境污染的影响，所以即使环境污染并不直接影响个人认知能力，环境质量也会影响到经济增长。Chakraborty(2004)、Mariani等(2010)和Varvarigos (2010)相继拓展了一个多期世代交叠模型用来分析个人寿命与环境质量之间的关系。在这些模型中，生命预期是内生决定的，个体生命最后一期时间的长短受环境污染决定。其相应的稳态均衡结果也会因为污染对健康的影响纳入到增长模型中而发生变化。

国内的部分研究关注了环境污染的健康效应和经济效应。苗艳青、陈文晶(2010)运用Grossman模型分析了两种空气污染物PM10和S02对居民健康需求的影响。卢洪友和祁毓（2013）、祁毓等（2015）研究发现，环境污染确实对国民健康产生了显著的负面影响，并通过健康影响到经济增长，过度污染会拖累和阻碍经济增长。

（二）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

国外的一些文献中，Mishan(1967)认为，经济增长带来生活质量提升的同时，生态环境被破坏，质量不断下降，产生环境污染物，降低了人类社会福利。Romer(1986)、Lucas(1988)等为代表的经济学家们将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中加入了环境污染，研究环境污染与经济持续增长的关系。Gradus＆Smulders(1993)通过对环境污染与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分析了环境对治理污染最优技术的选择和长期经济增长的影响，至于环境污染的来源是生产还是资本所致，污染物是存量还是流量，对考察经济增长和生态环境的关系没有影响。Lucas(2005)分析了自然资源利用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分析了自然资源的匮乏通过技术变革得到补偿的可能性，但并不能改变自然稀缺性这一事实，所以应增加对技术创新的投入，使得资源利用最优化的同时，控制人口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

国内学者将生态环境要素纳入经济增长模型中。张晓东、朱德海(2003)通过灰色系统模型分析了我国区域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影响并对协调度进行了预测。彭水军、包群(2006)将生态环境质量看作为内生要素纳入到生产和消费函数，分析了污染外部性、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开发和内生技术进步影响长期经济增长的内在机制。

综上所述，大多数学者主要研究环境污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并没有综合考虑生态环境中的自然资源与环境质量共同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本文将生态环境分为自然资源与环境质量两个方面构架指标体系，分别分析了生态环境对公共健康的影响及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的作用。

二、基本计量模型

考虑到上一期的人均GDP变化可能对当期人均GDP有影响，加入人均GDP变化量的一阶滞后,借鉴祁毓等的做法（2015）本文构建如下动态面板模型：PGDPit=α0+α1PGDPi,t-1+α2MTit+α3FCRit+α4AFAit

+α5SO2it+α6WTDit+α7MTit*FCRit+α8MTit*AFAit

+α9MTit*SO2it+α10MTit*WTDit+βX+μi+νi+εi

其中，MTit表示i地区t年的死亡率；FCRit表示i地区t年的森林覆盖率；AFAit表示i地区t年的造林面积；SO2it表示i地区t年的二氧化硫排放量；WTDit表示i地区t年的废水排放量；各交叉项分别为各生态解释变量与死亡率交互作用；X为一系列控制变量；μ为个体固定效应，ν为时间固定效应；ε为随机扰动项。

三、描述性统计分析

由描述性统计分析表可知，被解释变量PGDP的均值为36246.33，最大值为107960，最小值为5750，说明大多数地区的人均GDP是比较高的；解释变量MT的均值为5.935，最大值为7.28，最小值为4.21，说明不同地区的死亡率差异比较明显；FCR的均值为30.519，最大值为66，最小值为2.9；AFA的均值为145.259，最大值为861.9，最小值为0.71；SO2的均值为709313；WTD的均值为204524.1。

四、实证分析

（一）平稳性检验

估计动态面板模型的前提是数据平稳，为此对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为减少变量本身的差异性对估计精度的影响，我们对变量PGDP、SO2、WTD、PN、RD、Edu、AFA、FAN、Em均进行取对数处理。检验结果如下：

变量检验值P值是否平稳LNPGDP-8.79330.0000平稳MT-3.44670.0003平稳LNSO2-18.63500.0000平稳LNWTD-2.50730.0061平稳FCR-10.10230.0000平稳LNAFA-5.23930.0000平稳

由检验结果可知，各变量的检验p值均小于5%的显著性水平，说明各变量是平稳的，排除了模型“伪回归”的可能。

（二）生态环境与死亡率

首先分析生态环境对死亡率的影响。列（1）到列（4）分别做生态环境变量与死亡率的回归，列（5）到列（8）是在列（1）到列（4）的基础上分别加入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下。

由回归结果可以看出，由列（1）知，森林覆盖率对死亡率的影响为正，但影响不显著；由列（2）知，造林面积对死亡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由列（3）知，SO2对死亡率的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了SO2排放量促进了死亡率的增加；由列（4）知，废水排放量对死亡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了废水排放量提升了死亡率。由列（5）到列（8）可知，在加入控制变量后，各变量对死亡率的影响方向和显著性均未发生改变，综合以上说明，生态环境对死亡率有一定的影响作用。

（三）生态环境与人均GDP

由回归结果列（1）知，MT_FCR对人均GDP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说明了死亡率与森林覆盖率的交互作用对人均GDP起到促进作用，而森林覆盖率对人均GDP的影响不显著；由列（2）知，MT_LNAFA和LNAFA对人均GDP的影响均不显著；由列（3）知，MT_LNSO2对人均GDP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而LNSO2的回归系数影响不显著，由列（4）知，MT_LNWTD和LNWTD对人均GDP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均呈正相关，说明了死亡率和废水排放量、废水排放量对人均GDP存在促进作用。列（5）显示了将全部变量一起放入模型进行回归的结果，由列（5）可知，大部分的变量方向均没有发生变化，但死亡率和废水排放量交互项的影响方向发生了变化，说明了死亡率和废水排放量的交互作用自身不能促进人均GDP的增加，受其他因素的影响。

为进一步研究生态资本与人均GDP之间的关系，接下来采用广义矩估计，为提高本文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列（1）为以生态环境变量以及各生态环境变量的交互项不加入任何控制变量的回归，列（2）是在列（1）的基础上加入控制变量，列（3）是在列（2）的基础上加上死亡率全部放入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下：

由回归结果列（1）可知，人均GDP的滞后一期对人均GDP的当期值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并且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FCR对人均GDP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LNAFA对人均GDP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性；MT_FCR对人均GDP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存在显著的负向相关关系；MT_LNAFA对人均GDP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存在显著的负向相关关系。由列（2）知，在加入控制变量后人均GDP的滞后一期对人均GDP的当期值影响方向和大小差异不大，LNSO2对人均GDP的影响变得显著，并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呈正相关性；LNWTD的显著性也有所改变，并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呈负相关性；MT_FCR、MT_LNAFA对人均GDP的影响方向均保持一致，MT_LNSO2对人均GDP的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负相关；MT_LNWTD对人均GDP的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正相关。列（3）在列（2）基础上加入变量死亡率MT，可以知道，各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方向均保持一致，显著性差异不明显。

五、结论及政策含义

本文运用中国2006-2015年省际面板数据，从森林覆盖率、造林面积、SO2及废水排放量等不同维度考察了生态环境对公共健康及经济增长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生态环境对公共健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在加入控制变量之后该结论仍然稳健。在进行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实证分析的过程中，单独考虑两者之间的关系时作用并不显著，在引入生态环境变量与死亡率的交互项之后，显著性增加。说明了生态环境有助于公共健康的提升，从而作用与经济发展。

本文的政策含义如下。

第一，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存在内在关联性。自然资源、环境质量都在影响经济增长。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应该加强对生态环境的保护。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环境污染的治理将推动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进程，走绿色发展道路。

第二，生态环境质量对国民健康有一定的影响，并且较高的健康水平会更好的带动经济的发展。健康的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生产要素，同时经济增长还需要加强对教育的投资，新型人才的培养，科学技术的创新等等。

第三，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保护和合理利用资源的同时，也需要加大对生态环境的投入，环境污染的治理。同时也需要加强环境教育,普及环境健康知识,持续提升医疗卫生服务水平。

[1]Pautrel,X.,Reconsidering the Impact of the Environment on Long-run Growth when Pollution Influences Health and Agents have a Finite-lifetime.Environmental Resource Economics,Vol.40,2009,pp.37—52.

[2]Chakraborty.EndogenousLifetimeandEconomicGrowth.Journalof EconomicTheory,Vol.116＊2004,pp.119-137.

[3]Mariani,F.,Perez-Barahona,A.,&Raffin,N.,Life Expectancy and the Environment.Journal of Economic Dynamics and Control,Vol.34, 2010,pp.798一815.

[4]Varvarigos,D.,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Longevity,and the Dynamics ofEconomic Development.Environmental and Resource Economics, Vol.46, 2010,pp.59-73.

[5]张瑞萍：《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协调发展研究综述》，《经济问题探索》2016年第12期.

[6]苗艳青、陈文晶:《空气污染和健康需求:Grossman模型的应用》,《世界经济》2010年第6期.

[7]卢洪友、祁毓:《环境质量、公共服务与国民健康》,《财经研究》2013年第6期.

[8]祁毓、卢洪友、张宁川,《环境污染、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财贸经济》2015年第6期.

[9]Mishan E．NJ.，The Costs of Economic Growth［M］．London: Staples Press，1967．

[10]Romer,P.M.,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 Run Growth.Journal ofPolitical Economy,Vol. 94,1986,pp. 1002一1037.

[11]Lucass R．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Journal ofMonetaryEconomics，1988，(22):3－42．

[12]Gradus R，Smulders S．The Trade－off between Environmental Care and long－term Growth Pollution in Three Prototype Growth Models［J］.Journal ofEconomics，1993，58(1):25－51．

[13]张晓东，朱德海．中国区域经济与环境协调度预测分析[J].资源科学，2003(2):1－6．

[14]彭水军，包群．资源约束条件下长期经济增长的动力机制—基于内生增长理论模型的研究[J].财经研究，2006，(6)．

责任编校：徐晓

On Relationship of Ecological Environment, Public Health and Economic Growth

TIAN Shu-ying FU Meng-ran
(Anhui University,Hefei,Anhui,230601,China)

Using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2006 to2015,this paper examin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economic growth from the externalities of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public health while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greatlycontributes to higher mortality rate;ecological environment has no direct noticeable impact on economic growth,but the interaction termbetweentheecologicalenvironmentandpublichealthlevelhasasignificanteffectoneconomicgrowth.

ecological environment;public health;economic growth;regression analysis.

F205

A

2095-7955（2017）02-0032-0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促进林业生态经济发展的公共政策研究》（项目编号：12BJY141)；安徽省“生态经济发展创新团队”建设项目。

2017-04-10

田淑英，安徽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生态经济、财税理论与政策研究；付梦冉，安徽大学资源与环境经济学硕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生态经济与可持续发展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