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树华
很多事物是经不起用放大镜去“品察”的。像素不高的照片,一经放大,便全是马赛克,晃了你的眼;制造不够精致的物品,一经放大,到处是千疮百孔,坏了你的欣赏欲……作为教材的文本,理当文质彬彬,恰似一件件精致的艺术品,“放大”到哪儿,都会让人津津乐道。由此,这样的文本,当然也就经得住用思维这把“放大镜”了。
首先该经得住“整体思维”这把“放大镜”的观照。一件艺术品一定是整体的精致、协调、匀称与自然。一篇课文,往往已历经作者的精心制作、编者的反复玩味甚至改编,将其变得更适合学生学习。整体思维的观照首先应用于整篇,就是要理清文本的整体架构以及前后关系,让你总感觉文本这般的组装若“天工之作”,无法拆装。诚如,颗颗珍珠组串起来是项链,零碎拆开便散不成体。如《小露珠》的课题常常让我们啧啧称赞:一个“小”字,可爱亲切;一个“露”字,替代了“水”字,雅致珍贵;一个“珠”字,替代“滴”字,更富质感。三个字各有其美,不分伯仲。若是将其拆开,三个字便顿失灵气。其实我们习惯的是“小露珠”这个整体,而非局部。全语言理论告诉我们,“语言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儿童的语言思维具有整体性,儿童对许多字词有不学而知的默会能力。显然,将“小露珠”拆开来,无异于散落一地的“珍珠”。
也应经得住“猎奇思维”这把“放大镜”的扫视。文本语言无论异常,恰当组合、适当摆布常常表现出特异的效果,慢读细嚼总会嚼得“菜根香”。大作家高尔基先生曾赞扬普里什文“有一只‘生花的妙笔,善于将普普通通的词汇灵活地搭配起来,一切都具有了触摸得到的可感性”,细读普里什文的作品真是“普普通通”,但经过灵活的组合让文字充满了灵气。《山雀》一文中“我”挑逗树洞里的小山雀,“我”用手指头碰碰小尾巴,摸摸它的背,这里的“碰碰”“摸摸”再普通不过了,但老人的童心、淘氣、爱心都聚集在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词语中了。“猎奇思维”有时也有角度问题,看似相对的两句话,从自身角度来读,都是有一定道理的。譬如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又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很多格言警句在运用时都能找出它的不合理、不规范、不正确,但往往用在强调某些方面的品质、操行和规律上又是那么适切。
还应经得住“精准思维”这把“放大镜”的驻足。语言是思维的表达。能使用恰当的言辞准确地表达对应的想法,是文本的妙笔处。语言逻辑解决语言的“对不对”,修辞手法解决语言的“好不好”。如《山雀》的开篇:“我的一只眼睛里进了灰尘。我想把灰尘取出来,这时另一只眼睛也进了灰尘。我这才发现,风朝我这边吹来一些锯末……”“我”随即发现了两只在树上凿得正欢的小山雀。细心读文章开头,作者最先感觉到的是“灰尘”,而后才发现是“锯末”。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让人佩服作者的用词之精准,符合常识逻辑。课文结尾两只山雀同样的对话“在那儿站着呢。”一句,更是精妙,精妙于这里的句号。此刻的山雀消除了一切惊吓,打消了一切疑虑,看懂了作者的友善。一个句号,表达了两只小山雀的恍然大悟与彻底明白。何止是用词的精准,更是情感的妥帖表达。
对教材文本的阅读,不能仅停留于“既可意会”,更要落点于“又可言传”,而言说的“秘密”正是思维的绽放,用上思维的“放大镜”好好品读,很有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