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管理层特征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关系

陈昊阳 郭颜 胡惠娟

摘 要：本文以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运用统计分析的方法研究了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管理层基本特征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关系，并分析了这种关系对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管理层学历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负相关关系，即管理层学历越高，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越低；海外经历、报告期报酬总额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即管理层存在海外经历、管理层报告期报酬总额越高，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越高。

关键词：重污染行业 管理层特征 企业环保投资规模

中图分类号：F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17）11（b）-084-03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环境问题日趋严峻。李克强总理在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对全年工作重点总结时提到：我国要全面推进污染源治理，并开展重点行业污染治理的专项行动。根据环保部门的统计，超过80%的环境污染物产生于企业，企业已成为资源消耗与环境污染的主要制造者（沈宏波，2012）。在环境污染的问题面前，企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中，重污染行业的排放情况更是直接决定了环境污染的程度。无论是政府的政策干预还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民主监督都不能直接解决企业的污染问题，只有从企业自身出发，提升环保意识、加强综合治理、提高环保投资，才能逐步化解污染问题、降低污染物的排放，从而打赢“蓝天保卫战”。就现状而言，企业环保投资规模是衡量企业对环境保护问题重视程度的最主要指标。因此，如何保证企业环保投资规模成为一项重要研究课题。

自企业的控制权与经营权分离后，管理层即作为企业的更重要的核心，对其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其中，管理层的计划和决策对企业的发展起着决定性作用。尽管董事会、股东等对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方向性的指导，但是真正实施举措、完成项目的则是以管理层为首的经营主体。因此，企业管理层在环保投资方面必定起着重要作用。现如今，已有诸多学者在公司治理与企业环保投资的关系方面进行了深入探讨，但这些研究更多侧重于董事会和股东股权结构、管理层权力与企业环保投资的关系，鲜有涉及企业管理层特征与企业环保投资的研究。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选取了2012年～2016年沪深两市A股重污染行业的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重点探究其管理层特征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关系，并浅析这种关系对企业环保投资规模的影响。

1 文献回顾和假设提出

在企业环保投资方面，已经有诸多研究展示出不同的成果，其中不难发现我国企业环保投资存在的问题：我国上市公司的环保投资额（规模）普遍不足（唐国平，2013）；增长速度几乎是GDP增长速度1.5倍的环保投资并没有有效控制我国污染物的排放量（杨竞萌，2009）。除此之外，有学者的实证研究得出了关于我国重污染行业环保投资现状与管理层治理关系的结论，例如：在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环保投资规模整体偏低的同时，环保投资在企业之间的差异较大，企业管理层普遍缺乏环境治理和环境保护的积极性（田双双，2015）。由此可见，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较小的原因之一是企业管理层对环保投资的意识较弱。在资金方面，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较小反映出企业缺少计划与举措，因此污染排放问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企业即使投入了资金也没有收获到预期的良好效果，所以就目前而言，我国重污染行业的环保投资是低效率的。

在管理层特征方面，亦有诸多学者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解释环保投资的相关问题，例如：因为我国特有的股权结构，导致内部治理结构趋于失效，最终导致环保投资的低效率甚至失效（陶岚，2013）。亦有学者研究证明：管理层持股比例会显著降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姜锡明，2015）。从以上学者的结论中不难看出：现如今企业内部治理结构并未在企业环保投资中起到积极作用，并且管理层的行为也并没有为企业的环保投资进行正确指导、带来积极影响。

值得提及的是，加拿大环境保护支出账户的架构与内容（平卫英，2012）一文表明，我国正在向国外汲取经验，具体做法是：从管理层治理方面，提高环保意识、主动引进先进技术、提升管理层综合治理能力，以此达到提高企业环保投资效率的目的。

根据以上文献综述与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H1：管理层学历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

通常，管理层的学历直接决定其学习能力。学习能力指企业持续学习和发展新知识的能力（Zander，1992）。因此，管理层具备更高的平均学历水平即意味着其具备更强的持续学习新知识和发展新技术的能力。一方面，管理层的学习能力越强，则越可能更好更快地掌握和应用新知识、新技术，进而提升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和效率。另一方面，管理层的学习能力越强，则越可能使国家的环境治理政策得到落实并稳步推行，以致最终对企业环保投资情况产生积极影响。

假设H2：海外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在本文选取的数据库中管理层特征包含“国籍”与“海外经历”两项，在数据整理过程中，发现两者概念并不相同：国籍是指管理者属于某一个国家的国民的法律资格；海外经历是指管理者有无海外学习、生活的经历。通过比较，最终本文选取海外经历指标进行分析，主要原因是：企业管理者中非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管理者较少，且仅从从海外学习、生活的角度而言，國籍为非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管理者，可以视同国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存在海外学习、生活经历的管理者。

虽然我国有着与其他国家差异性较大的公司股权结构，但相较国外企业，环保投资的效率较低，公司治理也有待完善。所以，通过学习和借鉴，我国企业可以引进国外先进的观念和技术，与此同时做到因地制宜，形成适合自身的一套发展体系。在先进的观念和技术引进的渠道上，海外学习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故此，管理层的海外经历应当对企业环保投资的规模和效率产生积极影响。

假设H3：报告期报酬总额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

2 研究设计及模型构建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2年～2016年，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含有环保投资额的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根据《上市公司环保核查行业分类管理名录》（环办函〔2008〕373号），重污染行业分为16个具体行业，分别为：电力、热力生产的供应业；纺织业；非金属矿物制造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化学纤维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金属制品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皮革、毛皮、羽毛及其制品和制鞋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医药制造业；有色金属矿采选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延压加工业；造纸机纸制品业。本文研究剔除了ST、*ST、财务数据异常和环保投资信息缺失的样本，最终得到355个观测样本。

企业环保投资额（规模）的数据根据证监会官方网站发布的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报告整理得出：上市公司管理层基本特征情况的数据来自国泰安数据库。结合上市公司年报和环保投资额无误的观测样本进行筛选和补充，最终得到1541个观测样本。

2.2 变量定义及模型构建

（1）被解释变量，企业环保投资规模（Epi）。在数据收集和整理的过程中可以发现：企业环保投资的规模与企业规模相关。资产总额越高的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很可能越大。此外，很多企业的环保投资通常是长期的，即某投资项目实际上有持续的资金投入，而在社会责任报告中却在项目初期一次性报告环保投资总额。因此，仅选取企业各年环保投资额的绝对数进行实证研究，难以获得准确的结果。鉴于此，本文参照唐国平（2013）等现有研究环保投资文献的普遍做法，采用企业环保投资额与平均资产总额比值的平均值来反映环保投资规模（Epi）。

（2）解释变量，管理层特征（Characteristics）。虽然目前数据库中有很多涉及管理层特征的信息，例如：性别、年龄、政治背景、职称背景、是否独立董事等，但其中诸多信息缺少研究价值，且先前年份中企业管理者背景特征的数据在数据库中缺失严重，故综合前述假设，本文选取的解释变量如下。

第一，管理层学历（Education）。在数据库中，管理者学历数据全面，划分细致、明确。研究中，本文将博士研究生学历取值为3，本科、硕士研究生学历取值为2，专科、高中及以下学历取值为1。

第二，管理层海外经历（Experience）。该项数据为“0-1”变量，即管理者有海外经历则取值为1，管理者无海外经历则取值为0。

第三，管理层报告期报酬总额（Remuneration）。诸多学者认为，企业管理层的薪酬主要包括货币薪酬、持股、在职消费和政治升迁等其他激励（陈东华等，2005），但由于数据库数据完整性的客观情况，选取其中高级管理人员的报告期报酬总额的自然数作为管理层及观测数据。

（3）控制变量，年龄（Age）和年末持股数（Share）。考虑到不同年龄段人群的观念与受教育程度等问题，例如：管理层年龄越大，很可能学历越低或缺少海外经历；同时，管理层年末持股数越高，很可能报告期报酬对管理者的激励效果越差，故本文选取年龄（Age）和年末持股数（Share）作为控制变量。

3 统计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3.2 相关性检验与分析

（1）线性相关分析。

表3和表4给出的是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r的值。相关系数r的意义：r的正负值代表两变量之间相关的方向，r的绝对值大小代表两变量之间相关的程度，越接近于1，密切程度越高，越接近于0，密切程度越低。本文中，各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相关性越强越符合理想情况。

3.3 线性回归检验与分析

本文在线性回归方法上需进行特殊说明：综合统计学上的两种自变量筛选方法，即进入法和逐步选择法，因逐步选择法在本实证研究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自变量共线性的问题，因此本文采用逐步回归的结果作为最终结果。

由表5知，进入模型的是报告期报酬总额、学历、和海外经历三个自变量（根据P值来判断，P<0.05代表该自变量对因变量具有统计学意义）。最后建立的回归方程为：

Epi=19650.305+0.011Remuneration+（-3378.654） Education+5270.192Experience

由表6和表7知，该模型的决定系数R2=0.027，调整的R2=0.023。F=8.370，P<0.001，因此建立的模型是有统计学意义的。

由线性回归分析结果知，在建立的模型中，学历与因变量均成負的关系，代表学历这个自变量取值越高，因变量取值则越低。海外经历和报告期报酬总额与因变量成正的关系，代表这两个自变量取值越高，则因变量的值也会增高。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1）本文以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2012年～2016年，披露社会责任报告并含有环保投资额的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对上述年间的环保投资情况进行了研究，实证检验了管理层基本特征对环保投资规模的影响。实证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管理层学历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负相关关系，即管理层学历越高，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越低。

第二，海外经历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即管理层存在海外经历，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越高。

第三，报告期报酬总额与企业环保投资规模呈正相关关系，即管理层报告期报酬总额越高，企业环保投资规模越大。

（2）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本文为提高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的環保投资规模和效率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管理层应自行通过学习提高自身环保意识，并结合国家政策，将环境保护列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战略。首先，管理者应当提高自身环境保护意识，同时将环保的观念由上而下传达给各级员工，以达到企业整体环保素质的提升。管理层在经营的每个报告期都要积极进行环保预算、制定项目计划、实施污染治理监督控制等，以扩大环保投资规模、提升环保投资效率，保证投资额用到实处。其次，管理层应更多地借鉴国外企业的环保投资经验。经验具体可以通过出国深造、组织定期考察、寻求技术支持等方式获得。

第二，管理层进行招聘和任命时可以更多关注学历和海外经历。通过加入应聘者的环保投资意识和知识的考核指标，认真询问应聘者海外学习经历，以间接提高企业未来年度的环保投资规模。除此之外，企业董事会、股东亦应树立环保意识，积极支持环保投资。一方面，董事会、股东可以向管理层提出环保投资相关的绩效要求；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报酬上对管理层给予环保投资专项奖金，以激励管理层更多、更有效地进行环保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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