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馗,陈 玥
(昭通学院管理学院,云南 昭通 657000)
以“两个统一”提升高校自编教材的质量
赵声馗,陈 玥
(昭通学院管理学院,云南 昭通 657000)
高校自编教材受到社会的质疑,认为教材质量乏善可陈。审慎地面对各种质疑,实现教材编写工作价值与功利、“教材”与“学材”的统一,从而摒弃急功急利的社会浮躁心态,编写出高质量的教材,优化社会的学术生态。
自编教材;价值目标;功利需求;“学材”;社会心态
我国历来重视高校教材的建设,对教材质量有严格的要求。这些年来,高校获得长足发展,对教材的需求量也不断增加。在宽松、自由的科研氛围中,各路编写大军编写出版了许多教材,充实了教材资源、开拓了教学的新领域。与此同时,我们也应当审慎地面对教材建设工作,冷静思考提升教材质量的方法和途径。我们认为,只有实现教材编写工作价值与功利、“教材”与“学材”的统一,从而摒弃急功急利的社会浮躁心态,才能编写出高质量的教材,优化社会的学术生态。
在提高教学质量各项工作中,之所以强调要把教材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那是因为教材作为承载一定教学理念的基本载体,体现了一定的价值目标,且这个目标关乎人才的培养、关乎整个高等教育的成果。是故,选用和编写高质量的教材就成为教学工作非常重要的环节。早在21世纪之初,教育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提高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中就明确指出:“教材的质量直接体现着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的发展水平,也直接影响本科教学的质量,”因而教材建设从未懈怠。从2004年到2008年,图书市场平均增长7.2%,而高校教材增长率达到19.9%。[1]2011年7月1日,教育部和财政部印发了“本科教学工程”实施意见,正式启动了“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各高校在教学质量和课程建设方面做出了许多努力,其中就包含组织编写有学科特色、符合专业发展要求、切合社会生活实践的高校教材。
在自编教材的热潮中,我们不得不面对许多冷声音。第一,重复建设现象严重。“在国家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进行‘21世纪教材’建设时,仍有不少高校在投入人力进行基础课程教材编写。[2]第二,高质量的成果乏善可陈。就独创性角度来看,思想内容大同小异,编排体系极其相似;就影响力来说,作为出版大国,“现有作品的国际影响力不高”[3]。第三,就教材形式来说,多以传统的方式来呈现;第四,造成这种局面有多个责任主体。如果说研究者无视研究内容和研究结论的相似性是“为省事而不管那么多,那期刊、图书编辑呢?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怎样‘把关’的?”[3]教材的管理者、编著者、使用者已很少将教材作为学校的三大基础建设之一,作为教学活动的基本依据。大学教材似乎正逐渐远离其本来面目,教材原有的特色正在渐渐消失,教材似乎已成为学校外在的东西。现代教育越来越关注于自己所获得的经费,越来越关注于自己满足个体和社会世俗性发展的能力,越来越从这种世俗性需要的满足方面来改变自己。[4]
这些冷声音无论被理解成是批评或者是反思,我们感到的都是个体功利性需求在其中的表现,其本质是人们的利益和需要在事实层面的不断碰撞。本来编写具有创新性的教材(尤其是概论类)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很多学科的教学体系、教学理论已经基本完善,要想进行学术上的创新、写出可圈可点的内容,实属不易,因此所做工作可能陷入重复低效之中。这也是那些拥有资历和学术造诣的教授们都不大在教材编写上面下功夫的重要原因。所以,仔细审视编写教材的人群,不难发现大多数编写者的编写目的是为了晋升职称。因为在现有的职称评聘评价体系中,科研成果的量与质都是评价职称晋升的重要依据。相对于撰写专著和专业性的学术文章来说,编写教材的难度系数降低了不少。再加上通过编写教材来增加科研成果的分量在许多时候依然有效,众多有职称方面功利需要的人们便投身于教材的编写之中。既然高校教材建设如火如荼,那么出版业也不会放弃这个市场,在想方设法满足相关人士需求的同时也成全了他们自己的功利。在“本科教学工程”各项工作的落实检查中,难免也陷入急功近利的窠臼,教材工作的后续管理和建设跟不上,减弱了教材优化的动力。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尽管已经出版的很多教材背负着诸如“低水平重复”、“为编写而编写”、“为出版而出版”等各种各样的批评之声,然而各有关方面终究难以停止追逐各自利益的脚步。
突破个体功利性需求满足与高校教材建设价值目标的边界、实现二者有机统一的力量是那些真正的学术大家身上所具有的近乎于殉道的钻研精神。因为学术是一个长期坚持且深刻嵌入的过程,若学者们要对某方面的问题进行透彻的研究,非有十年磨一剑的功夫。法国学者雷蒙·阿隆花费了12个春秋写的《社会学主要思潮》,是一本受到极度好评的书;乔纳森·H·特纳的《社会学理论的结构》自1974年完成后每四年再版一次,发行到第六版时“已变得全面且均衡。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在前五版奠定的基础上的一本新书”[5];费孝通在社会学方面的成果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他依然冷静面对了自己的能与不能,“我一生经过了三级跳,从乡土时代到工业化(机械化)时代,现在工业化尚未坐稳,信息时代已经来了。我做了研究,写了些文章,主要是在第一跳里,中国的工业化过程有过不少挫折,我研究过小城镇问题、中等城市问题,后来也进入了区域发展的研究。但再一跳到信息时代,我已经没有条件研究了。”[6]
在这些学者的身上,让人们看到了教材的价值目标及其完成路径。也许在现实意义上,人们会觉得价值和功利在许多时候是不可能断然分割的。然而厘清这个边界只需要看看功利过后如何自我完善和修正、如何实现自我的矫正和优化。
《教育部关于“十二五”普通高等教育本科教材建设的若干意见》里明确要求:“要注重教材内容在传授知识的同时,传授获取知识和创造知识的方法”。这个要求使得高校教材的研发方向与高校教学中应当秉承的研究型教学理念直接对接,同时势必使得教材超越“教”的单向度,从而实现“将‘教材’转变为‘学材’的思路”[7]。
有人质疑这种转变有意义吗?“教材”和“学材”本就是一回事。其实,以“教材”为视角,教材应当具有完备、准确的知识体系,应当有前沿的理论介入,应当有理解现实、解释现实的途径和方法。而作为满意的“学材”,应当在以下方面有所展现:第一,体现知识的引领性特征,符合知识的“生成性”逻辑;第二,体现接纳知识的心理性特征,融合趣味性的魅力;第三,体现理论转向实践的规律,契合知识的境遇性与体验性;第四,体现探究性的内在动因,打开可读性的窗口。惟其如此,才能促动“学材”引导学生认知、诱导学生阅读功能的实现,激起其对知识潜心探索、穷追不舍的欲望。更加重要和更加具有长远意义的是有利于培养学生们具有社会学学者所说的“想象力”。这种想象力,“是一种心智的品质,这种品质可以帮助他们利用信息增进理性,从而使他们能够看清世事,以及或许就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的清晰全貌。”[8]当学生们能够自由地驾驭知识而不是成为其奴隶时,意味着他们拥抱了智慧。
实现“教材”与“学材”之间自由转换的有机力量是教师。在这个转变中,“教”的方向是:贯彻和彰显学科的开放性、完成学科方向性的指导、按动真正的自主学习模式的开关、设计科学研究的合作机制与完成机制;“学”的基本方向和内容是:学会文献查阅方法、阅读大量参考资料和书籍、构建由点到线再到面的知识谱系、有意识地用教材中的理论思考分析社会生活、撰写读书笔记、最终使得一部分学生具备参与前沿科研行列的能力。这个转变过程的实现,在当下的社会境遇里,对于教师和学生来说都有些理想化,都构成巨大的考验。然而教育的过程本就充满生机与活力,其最有力的节奏应当是发现和探究。这个理想化的结果,这个巨大的考验,成为了教材编写者在个体功利目标实现后自我完善和优化的动力。
如果说高校教材编写过程中的确有一些乱象,那么,面对现实,教材的编写者只有遵循“守正出新”的原则,才能谋得一席之地。然而个体的行动并不是独立于整个社会的境遇结构之中的,恰如吉登斯所说:“社会系统的社会结构性特征并不外在于行动,而是反复不断地卷入行动的生产与再生产。”[9]所以抽象地讨论教材编写者的素养和能力都不足以从本质上提升教材的水平,只有回到编写者生活的社会背景中才能找到出路。这不由得让人们审视这个乱象背后的社会心态。
“社会心态是与特定的社会运行状况或重大的社会变迁过程相联系的”[10]动态社会心理现象。对于当代中国来说,比照世界历史发展序列谱系,处于“非稳定状态”的频发阶段。若以社会学的眼光来审视这一“非稳定状态”的话,就是变幻莫测和状况百出。这些状况的深层次原因在于公众对公平、正义的呼唤渴望而没有能够实现最终的坚守。这些问题尽管也引发了人们以失范、断裂、失衡等角度的思考,以期对这些不和谐进行矫正。但是,生活的不可捉摸造成了公众在相当范围的社会事件中,相当多的社会成员集体性地表现出了多种非理性的亢奋心态和行为,继而被概括为社会“浮躁”心态。社会生活中处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急功急利、虚妄轻浮之风,人们常常陷入阵发性的“精神错乱”和价值观念上的交锋对决之中,以至于几乎每一个社会问题都会席卷公众的生活,几乎每一次席卷都引发激烈的争吵。而每一次争吵表面看来似乎都只是个体精神和认知的主观表征,然而其实质则是共同的精神现象:人们的价值观更趋于功利、实用而不是崇高的精神和信仰。难怪有人要说,“社会浮躁的起因是利益驱动,社会浮躁的根基是人的本能,社会浮躁的推手是不良体制,社会浮躁的结果是社会失序。社会浮躁的产生和蔓延往往会导致阶段性的经济或社会危机。”[11]
社会浮躁心态折射在科研工作中,就是人们在从众中学会了模仿、抄袭甚至造假,显现了学术的“大跃进”,滋生出代发论文的行业并日益成为一个产业链条。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人从自己的内心来说,不大同意自己科研工作的路径选择,也不完全认可自己的科研成果,然而却要为了晋升职称而去奋力走在追求所谓的科研成果的道路上。在这一点上,广大的高校教师拥有高度同质化的社会心态,甚至导致诸多方面的社会异化。
社会浮躁心态折射在教材编写中,当然就产生了人们对于教材的各种非议。矫正偏差,我们不得不思考:是否应当简单粗糙地对编写者的资历进行限制?为保证质量而做相应的限制是必须的,但是如果真的以简单粗糙的方式操作,那么把教材编写的事宜纳入社会心态角度思虑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当一个学科在发展过程中,只认可几个被视为“权威”的教材,那也会减弱学科的开放性、包容性,让这门学科失去源头活水。既然教材不能脱离一定历史阶段的文化根基,是“文化涉入”的,那么就不会有所谓的“普适性”的教材,就要把所有的教材放到开放的平台上,以接受未来检验的心态接受批评质疑的声音。既然大众是善于模仿的,那么应当在社会中优化学术生态,尽快树立起人们在科学研究方面的“参照群体”,使一大批依然要与科研结伴实现职业价值的人们不会因为科研乱象现实之残酷而放弃美好的学术理想,不会因坚持追寻美好的学术理想而无视现实的龌龊,最终寻求到兼顾真善美统一的诸多可能性。
[1]周蔚华.高校教材要避免低水平重复[N].中国教育报,2009-11-26(5).
[2]孙碧平.高校自编教材评佑价值取向[J].时代文学月刊,2007,(2).
[3]唐红丽.改革现有评价体系重建健康学术生态——访《新华文摘》总编辑喻阳[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11-19(A05).
[4]王灏.高教教材建设的后现代思考[J].教育探索,2007(3):15-17.
[5]乔纳森·H·特纳.社会学理论的结构(第6版)[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前言.
[6]费孝通.关于社会学的学科、教材建设问题[J].西北民族研究,2001(2):1-6.
[7]李虹,林海.基于研究型教学理念的高校教材建设探索[J].高等理科教育,2015(2):62-67.
[8]赖特·米尔斯.社会学的想象力[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3.
[9]安东尼·吉登斯.社会的构成[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522.
[10]马广海.论社会心态:概念辨析及其操作化[J].社会科学,2008(10):66-68.
[11]孙嘉明.社会浮躁的百年历史回溯及深层原因初探[J].探索,2015(2):106-113.
G 642.3
A
1672-2094(2017)05-0095-03
2017-07-07
赵声馗(1976-),男,云南昭通人,昭通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公共管理。
陈 玥(1972-),女,云南昭通人,昭通学院教授,硕士。研究方向:社会学。
张隆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