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红明(江苏科技大学 学报编辑部,江苏 镇江 212003)
论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困境及其消解
郭红明
(江苏科技大学 学报编辑部,江苏 镇江 212003)
当前学术期刊进入出版伦理缺位甚至缺失的尴尬境地,其原因既有社会转型引发的伦理资源空场和技术变革时代对出版伦理异化的客观环境因素,又有学术期刊核心价值导向和文化功能偏离以及行业转型所带来的冲击等主观因素。消解出版伦理困境,就要从主体、制度、技术和环境这几个层面构建“三位一体”的学术出版伦理教育模式、“自律他律”相结合的学术出版伦理规范体系、“宏观微观”相结合的学术出版伦理技术保障体系和“学术至上”的学术出版伦理“生态”系统。
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困境;出路
作为一种社会行为,出版活动具有“启迪思想、传递文化、形塑道德”[1]的功能。它不仅要遵守社会共同认可的基本法律,同时也要遵循一定的伦理体系,即出版伦理。出版伦理是出版学和伦理学相结合的产物,其以伦理学的基本思想和原则评价、指导出版活动,是处理出版关系应遵循的基本的伦理准则[2]。出版伦理的内涵包括:第一,它以柔性方式规范出版主体的行为,是与法律、规章等强制性规范方式相辅相成的调节机制;第二,它强调的是由各出版主体构成的出版关系,这些关系构成了出版主体在编辑出版活动中应遵循的道德规范;第三,它关注出版关系的“和谐”,其核心是“正当”,其原则是“对”和“善”;第四,它具有普遍性,即对参与出版活动的各主体都存在约束、制约;第五,出版伦理也是一种道德调节手段,配合出版规范,使各出版主体在实践中有序发展,并加深对出版伦理的认识。
学术期刊出版伦理,是指学术期刊在编辑出版过程中各主体应遵循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包含学术期刊特有的学术出版价值理念、伦理意识和道德规范。学术期刊出版以“文化传承、繁荣学术、促进学术积累和创新”[1]为使命,担负记录与传播学术信息与成果的历史责任,对推动学术的传播、发展和繁荣具有积极作用。但随着学术期刊出版的快速发展,学术期刊出版活动遭遇诸多伦理困境,成为学术出版活动中“不可言说之痛”。其中有些问题可以通过经济、法律、制度等手段得以解决,但有些问题则需从伦理层面介入。因此,理性分析学术期刊当下所面临的伦理困境,探索化解途径,对于当前学术出版规范和学术期刊健康发展有重要意义。
当前学术期刊出版进入出版伦理缺位或缺失的尴尬境地,学术出版整体质量不尽如人意,具体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社会效益与经济利益的冲突
不可否认,学术期刊出版活动同时跨越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两个领域,并力求达到“精神生产的个人自由与其产品社会化的统一”[3],其必然合乎社会主流文化需求,对学术积累、创新、发展和繁荣有益,以学术出版的价值追求为宗旨。但同时,在市场经济和坚守学术出版使命的双重压力下,学术期刊的生存和发展又受制于物质条件。与大多数文化出版企业相同,学术期刊对经济利益的追求也成为一种常态和不争事实。因此,各种有悖学术出版伦理的乱象层出不穷,学术期刊的使命和价值导向被严重扭曲。诚然,学术期刊出版在市场经济中难免出现“虚幻的共同利益和个体诉求的碰撞”[2],然而马克思也说过:“‘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4]。但是,学术出版伦理从未排斥过合理的利益诉求。相反,出版伦理的现实品格就在于它通过对合乎公序良俗的出版活动的支持来满足出版机构对合理经济利益的需求。[5]现实中,部分学术期刊出版主体牺牲学术使命,摒弃办刊特色,抛弃出版人尊严,盲目依据世俗要求实施出版行为,甚至不惜以社会效益换取经济利益。因此,能否在文化使命和利益追求的博弈中寻找到平衡点,如何在实现学术传承和伦理建构的前提下实施合乎伦理的出版行为,实现学术出版合理利益最大化,成为学术期刊生存和发展的关键。
(二)学术质量与学术生产能力的落差
随着中国出版业的快速发展,学术期刊出版数量呈井喷式增长,学术出版能力和学术质量并非呈正比例增长。学术出版整体质量下滑,低水平论文、论文抄袭或剽窃等各种有悖学术出版伦理的现象频出。这些乱象折射出学术出版主体人文精神的缺失,反映出知识生产和传播价值链条的变异[2]。有研究者如此评价出版伦理缺失之痛:“不求创新,挖作者就行;不论手段,能畅销就行;不讲道义,能做成就行;不讲质量,有关系就行。”[6]学术精品逐渐被社会化生产的学术赝品或垃圾所替代,社会公众对知识和学术敬畏感降低,学术期刊出版不再以“对和善”的学术精神为依托,而是披上了功利的外衣,出版人不再有“十年磨一剑”的使命感,其职业光环日渐弱化,学术出版又何谈承担起传承文化、传播知识、繁荣学术的历史重任?
(三)职业权力与职业责任的失衡
履行职业权力,尽到职业责任,需要学术期刊编辑具有强烈的政治、文化和质量责任意识,[7]“具有甘为人梯的奉献精神、精益求精的敬业精神和诚心诚意为作者服务的强烈意识”[8],力求为社会提供优秀的精神文化作品。但是,由于出版伦理是一种道德调节的自律手段而并非强制性的法律规定,因此,部分编辑在工作实践中忽视了自身出版伦理意识的培养,造成职业权力和责任履行的不平衡。具体表现为:第一,缺乏职业热情,职责履行倦怠。有些编辑不能起到把关人作用,在组稿、选稿、用稿、编稿过程中不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能及时跟进并围绕当前学术前沿问题和社会热点、焦点问题进行选题和策划,不能以“学术质量”为首要标准筛选稿件,对名家稿件、人情稿、关系稿来者不拒,不能自觉践行“学术至上、作者至上”的价值取向。第二,滥用职业权力,自我意识膨胀。有些编辑将自己选稿的职业权力当作裁定者,以居高临下的心理将自己视作决策者,或凭借自身的学术资源优势把自己当作权威者,只顾自己的偏好和审美取向而将作者的意见和建议搁置一边,不顾作品的本真精髓而是主观地听命于自己。
(四)学术精神与功利主义的较量
在数字技术和现行学术评价体系的影响下,学术风气日渐衰微,[9]良好的学术生态被破坏,诚信的学术精神和情感被功利主义所替代。从某种程度上说,“神圣而严肃的学术研究日益演变为求新求异的‘快餐’式研究和谋生的工具”[10],时代的功利性吞噬了当代学术人和出版人的理性,传统学术伦理导向和价值观被扭曲。从作者角度看,学术腐败现象频现,“严谨的学术精神被‘快餐式’‘粘贴复制式’写作侵蚀殆尽”[11]。有的作者学术态度不够端正,缺乏深厚的学术积淀和较强的研究能力,因而剽窃、抄袭、拼凑论文现象屡有发生。从出版伦理层面上,作者学术精神缺失和学术腐败行为造成了对自身、编者、读者多方的不公平和欺骗。从编者角度而言,有些编辑不具备一定的学术鉴别能力,无法筛选真正的学术精品;也有的编辑并不具备作为一个出版人所应具有的文化精神、科学精神、服务精神、学习精神等,做不到寂寞中的持守并在甘于奉献中担当,[11]等等。从读者角度而言,由于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的影响以及文化消费主义不断扩展,读者阅读较之以往更为急功近利。阅读活动对于多数读者而言,更像是一种娱乐和享受。在这种阅读导向下,学术期刊出版要么成为某些人学术腐败的“脚本”,要么成为评职称晋级的“资本”,而不再是为读者提供精神食粮和学术盛宴的载体,更鲜有读者能抱着一种尊重知识的心态去认真阅读。这种漠视和冷遇使得学术期刊丧失了最为核心的发展动力,且“以读者为中心”的出版伦理价值难以得到贯彻和履行。因此,作为和谐出版的“三驾马车”,任何一方学术伦理精神的缺失和功利行为都可能严重阻碍学术期刊出版价值的实现。
(一)社会转型引发伦理资源的空场
学术期刊当前所面临的出版伦理困境与当下我国社会转型期所遇到的诸多矛盾和问题紧密相关。传统的文化信仰及价值规范正在变化分解,而新的价值观及其理论还未完全建立之时,这一交替过程带来的价值及伦理断裂引发了诸多的利益、观念甚至意识形态冲突。整个社会的道德伦理、价值观念都在悄然变化,信仰缺失的危机已然存在,社会成员行为的短期化、功利化倾向明显[12]等。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困境正是社会生活领域中的价值观及信仰缺失或伦理道德失范在出版活动中的反映,反映出版主体对学术出版伦理最高价值的漠视以及出版伦理精神的缺失。对于学术期刊而言,学术出版所传递和蕴含的价值目标与当下的社会制度之间存在着游离、脱节甚至冲突。因此,学术期刊出版应因时而异,根据时代的变化以及社会公众思想观念、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变化,建立起合乎原则的、当下社会需求的基本出版伦理。
(二)技术变革导致出版伦理的异化
网络技术推动了出版理念和方式的变革,将出版行业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同时也对学术期刊的出版产生了巨大影响。学术期刊出版遭到技术的“深度绑架”,价值导向和文化使命被极度膨胀的工具主宰和操控,健康发展的出版精神被资本和技术所奴役。具体而言,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公众阅读方式的变迁,导致学术期刊出版伦理价值导向发生偏离。在数字媒介环境下,公众的阅读习惯逐渐从“深阅读”转向“浅阅读”,甚至是数字化时代的“微阅读”“瞥阅读”。可以说,阅读方式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前学术出版发展模式的伦理追求和价值导向。另一方面,由于网络时代学术出版内容的同质化以及获取方式的可替代性,读者可以通过各种数据库查阅到所需要的文献资料。这种碎片化的阅读模式遮蔽和割裂了学术期刊长期以来形成的品牌优势、栏目特色、作者资源等整体性风格,使之难以聚合为稳定、持续的整体品牌影响力,传统纸质期刊整体性阅读功能被削弱,这些变化让数字化时代的学术期刊无所适从,导致出版重心和价值导向的偏离。
其二,学术信息内容生产方式的变化,学术失范行为成本降低。新媒体环境下,海量学术信息和频繁转载在无形中增加了受众的认知负担,使他们很难准确找到信息源,掌握第一手资料,并鉴别学术信息的真伪。学术期刊编辑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作者会在论文中引用各种网络学术资源以佐证其观点,但鲜有作者去追根溯源,主动考证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相反,很多作者明知引用出处有待考证却“以讹传讹”,导致论文的学术性受损。这说明,新媒体环境下,海量信息、多元化的传播渠道和传播载体导致信息泛滥,受众被很多虚假甚至错误的信息干扰,其主动认知与思考受到阻碍,[13]进而影响学术信息生产的科学性和真实性。另一方面,新媒体环境下,各种学术信息资源的获取和使用更为便捷,也正是这种便捷式的阅读模式使“一向高雅的论文写作成了简单的复制、粘贴式的流水作业、机械的搜索、加工和攒合”[14],导致学术失范行为频频出现。
其三,学术期刊自身发展模式转型。当前,学术期刊要实现两个效益均衡发展,就必须顺应数字化时代需求,加快学术期刊数字化出版进程和自身发展模式转型。学术期刊未来发展不仅要着眼于内容出版,也要逐步向学术信息服务方向靠拢,聚合成一个内容出版和学术信息服务为一体的数字化学术平台,更好发挥学术引领作用。但由于自身条件限制,多数学术期刊并不具备数字化平台的建设和信息聚合能力,其发展处在未来数字化需求和自身学术使命之间的纠结中,这也成为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困境之一。
(三)核心价值与文化功能的偏离
学术出版伦理是“存在于出版人内心的一种道德力量,并以自己的特定内容和作用方式,在出版活动中发挥着特殊作用”[15],它彰显的是科学技术、历史文化的内在价值,体现着出版者的理想和信仰。学术期刊核心价值与文化功能存在偏离,其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学术期刊出版世俗化倾向。由于市场经济的功利主义导向以及工具理性的膨胀,再加之现行学术评价体系的推波助澜,学术期刊的价值导向出现异化和偏离,世俗化取向明显。其二,学术研究职业化倾向对学术精神和学术传统的解构作用不容忽视。“学术”不仅成为“学术从业者”换取荣誉、利益的工具,也为学术机构、出版机构带来丰厚利益,进而将个人和学术团体或机构等紧密联系在一起。这种以利益为基础的复杂关系便成为指挥学术期刊出版活动的另一只“看不见的手”,成为各种学术伦理失范行为滋生的温床。浮躁的学术风气和逐利心理动摇了学术期刊出版的使命和根基,使其核心价值导向和文化功能偏离了初衷。
(四)行业转型与变革的冲击和阵痛
当前,学术期刊正面临行业体制改革,部分期刊已经完成转企改制工作,逐步走向市场化和产业化。在“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市场环境中,学术期刊如何在出版理念、出版模式等方面作出积极应对和调整,直接关系到自身的生存发展。对非公益类学术期刊而言,应主动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兼顾的市场化道路,对于怎么走、怎样才能走好、遵循什么样的出版价值导向、规则、发展思路和模式,至少在目前看来,路径依然不够清晰。对公益类学术期刊而言,虽说近年来也进行了市场化试点工作,但还未探索出一条能够兼顾经费供给、人员身份认定以及管理机制科学的发展路径。如何解决机制不活、经费不足、学术不端与学术腐败、理论创新动力不足等问题,如何建立高效灵活的进退机制、用人机制以及高效的期刊生产方式,如何更好地实现认识世界、传承文明、创新理论、咨政育人、服务社会的价值和功能,[16]是学术期刊出版行业转型和改制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人、环境、技术、制度是保证当前学术期刊和谐出版、重构出版伦理的几个重要维度。从主体维度上加强作者、读者和编辑的学术自觉和学术道德,从技术手段协助预防、发现学术不端行为,制定一套科学、全面的学术出版伦理规范,逐步建立起保证学术出版健康发展的制度体系。加强科研院所、高校等学术伦理宣传教育,优化学术出版环境,营造诚信、严谨的学术氛围,形成良好的学术风气。
(一)主体提升—构建“三位一体”的学术出版伦理教育模式
1.提升作者的学术道德境界,培养学术自觉
提升作者的学术道德境界,培养学术自觉,增强道德约束,是实现伦理出版的核心和源头。作者的学术道德建设既要有来自于理性的约束,又要有外在制度和规范。从作者自身来说,作者应维护学术尊严,遵守学术伦理,践行学术使命。从外部环境来说,遏制学术不端,增强作者的学术伦理意识,需要相关部门和单位加强对作者学术出版伦理的宣传教育。高校作为科研重地,应主动承担起学术道德建设的重大责任,将学术规范教育和学术道德建设融入学生、教师、科研人员的教育中。
2.提高出版人员职业素养,重构专业精神
对学术期刊从业人员而言,出版伦理就是要求编辑能够在工作中逐渐认可出版行业的价值观念,遵守行业伦理道德规范,并将这种观念外化在“编好刊、出好刊”的实际行动中。这就要求学术期刊编辑在思想上能够正确处理利益追求和文化使命,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作者、读者和编辑等各种关系;在出版行为中能够真正履行编辑的权利和义务,尊重作者及作品的完整性,扮演好学术“把关人”角色;在个人职业素养方面,对学术及学术出版始终怀有虔诚的“敬畏之心”,要主动拓宽学术视野,及时准确把握学术动态,能够发掘作品的创新点和价值,能够根据出版规律进行编校加工,真正发挥编辑的价值,更好地发扬学术道德和精神魅力,[2]以自己的职业道德和学术良心维护出版活动的公序良俗。
3.培养读者的阅读修养,提升伦理境界
读者的需求是出版的动力。读者的境界决定了出版的质量,出版质量又制约读者修养能否提高。这二者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关系。读者并非是学术出版物的被动接受者和单纯的服务对象,也是一个主动的介入者和参与者,这是出版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
在文化与商业、使命和利益的博弈中,文化消费蜕变为娱乐消费和文化享乐,学术出版的社会公益属性以及文化的内在推动力已被逐渐消解[2]。改变这种状况,需从以下几个方面做起:
首先,学术出版应该回归到“服务读者”的核心要义上来,认真研究读者诉求,多途径征求读者对学术出版物的评价和建议,并积极进行改进;坚持“内容为王”,办好刊,出精品,主动引导读者的阅读审美,以“真”“善”“美”为出版伦理导向,传承学术精神和科学精神,提高读者的阅读素养和鉴赏能力。
其次,读者应建立正确的阅读习惯。在传统出版向数字出版、大众出版向个性出版、专业出版向共性出版转变的背景下,读者要有意识地、主动地培养阅读习惯,规避碎片、文化休闲化阅读方式,促进自身由功利性阅读向非功利性阅读转变。
最后,读者也应抱着“学术至上”的态度主动参与到学术出版活动中,对出版物内容、编校质量要有自己独特的评价和见解,并能够向出版主体积极建言,将自己建议和意见反馈给出版者,以有效促进伦理出版的实现。
(二)制度规约—构建“自律他律”相结合的学术出版伦理规范体系
走出学术期刊伦理困境,离不开完善、科学的学术出版伦理规范和制度。近年来,我国开始从对学术失范的批判转向学术出版伦理规范的建设上来,相关管理部门逐步制定学术出版的伦理制度。如教育部下发的被誉为“学术宪章”的《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学术规范(试行)》、科技部下发的《国家科技计划实施中科研不端行为处理办法(试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学术著作出版规范的通知》,这些为出版工作提供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约束和保障,同时也为出版主体及其行为提供了实践参照。
首先,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应以学术出版伦理制度为指导,积极展开学术道德规范教育和建设,可制定更有针对性、操作性的学术道德规范,建立科研人员的学术诚信档案,并和课题申报、职称评定、业绩考核及奖惩等挂钩,让学术伦理的要求不只是仅依靠个人修养自觉履行。目前国内知名高校、中国科学院、中国社科院等科研院所基本都制定了相应的学术道德规范,以制度形式对学术不端行为做了严格规约。
其次,学术出版企业或主体也应认识到学术规范化运作的重要性,制定相应的出版规范。如三联书店、社科文献出版社推出了自己的“学术著作写作规范”,多数学术期刊也对一稿多投、抄袭剽窃、重复发表、版权、论文格式规范、学术著作标引等做了细致规定,有的学术期刊还通过书面形式对上述约定签订协议和承诺,以保障作者能够自觉遵守学术规范。
最后,树立正确的行业价值导向。对学术期刊而言,除编辑自身主动提升职业素养和个人修养之外,还需要行业协会等组织制定涵盖学术期刊出版工作的学术伦理规范,以指导学术期刊的发展。如由全国性的学术期刊协会成立专门的出版伦理委员会或有相同职能的部门,通过定期的培训和讲座加强对编辑职业操守的培养和学术出版伦理的教育和引导,将其细化、深化,并贯穿于编辑工作中。通过实践塑形,将学术期刊出版的价值追求和出版精神内化、升华为自觉行为,以促进学术期刊出版行为的优化。[17]
此外,数字化出版的产业化趋势对传统出版伦理造成很大冲击,如冲击了传统出版价值取向,消解了出版的思想教化功能;其泛自由化和泛娱乐化倾向消解了社会主流道德意识和社会公德;其即时性和互动性加剧了对传统出版传播伦理的破坏等。[18]学术期刊出版要根据实际调整自身运行机制并制定相应的制度,以更好地实现数字化学术期刊的科研引导作用。同时,学术期刊要深入研究数字化时代知识生产与传播的规律,用学术期刊出版伦理指导解决具体的难题。
(三)技术协助—构建“宏观微观”相结合的学术出版伦理技术保障系统
从技术层面防范并约束作者的学术不端行为是保障学术出版伦理的关键。随着技术的进步,采用技术手段对学术伦理失范行为进行预防和约束成为可能。目前国内广泛使用学术不端检测系统,高校、学术期刊、科研机构等都可以通过这一系统来进行论文相似性的检测。在具体工作中,学术期刊可利用中国知网的协同采编系统协助编辑判断作者是否存在一稿多投、重复发表等学术不端行为,同时也对参考文献标引等细节问题予以辅助和校正。[19]事实证明,这些技术确实对抵制学术腐败、防范学术不端行为、提高学术期刊质量、净化学术氛围起到了一定作用。
(四)环境优化—构建“学术至上”的学术出版伦理“生态”系统
学术期刊出版伦理不仅要深入研究作者、编辑和读者之间相互影响的道德关系,更要关注学术期刊生存的整体生态环境,以伦理学的理论来规范、调整学术期刊出版,用“对”和“善”的原则去指导具体的出版行为。具体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
首先,突破制度壁垒是基础。学术期刊出版生态优化离不开学术评价制度和期刊行业体制壁垒的突破。人为地按照一些指标体系将学术期刊纳入所谓的“核心”“普通”“综合”“专业”的分类框架中,功利化的学术评价导向必然会打破学术期刊的生态平衡。因此,要从整体上谋划学术期刊的“生态链”,使各层次学术期刊都有合适的“生态位”,构建并实施适合各类各层学术期刊内容生产和传播规律的学术评价体系,促进其多元化发展。
其次,兼顾使命与利益是关键。调整利益追求和文化使命的关系,可以说是学术期刊遭遇的伦理困境乃至出版行业所面临的核心问题。学术期刊并非不能有合理的利益追求,在坚持出版伦理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可以对出版伦理标准弹性使用,而不必一味强调标准的恒定性。比如,国家可强化评奖机制的导向作用,在加大对优秀学术期刊出版物和编辑宣传奖励的同时,加大物质奖励力度,给予学术期刊更多的资本和政策支持,提高他们履行文化使命的积极性。
最后,提升主体境界是核心。让学术期刊回归学术本位,让作者拥有学术诚信,让编者重拾出版人的尊严,让读者能够享受到饕餮的学术盛宴,就是倡导学术出版精神,重建学术出版伦理的价值。从总体上来说,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应该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上,自觉以学术的创新、批判精神和人文情怀观照学术期刊的价值观,促进学术出版各主体实现学术自觉,提升专业精神,努力实现学术期刊使命的绽放。从出版各主体来讲,学术期刊出版者应通过制度手段和宣传教育引导作者主动遵守学术道德规范,自觉承担文化责任和学术责任;科研工作者也应主动提高自身学术修养和能力,自觉抵制学术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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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宋现山)
The Ethical Dilemma and Its Solution to Academic Journal Publishing
GUO Hongming
(Journal Editorial Department, Jiangs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Zhenjiang 212003, China)
Currently, the academic journals are confronted with the embarrassment of ethics inadequacy and even absence in publishing. The reason can be attributed not only to the objective environmental factors of ethical resource vacancy resulting from social transformation and ethical alienation caused by technological changes, but also to subjective factors of the deviation of core value orientation, cultural function and impacts by industry transformation. To eliminate the publishing ethics dilemma, approaches such as “trinity” academic ethics education mode, “self-discipline and heteronomy” academic publishing ethics system and the technology supportive system with the combination of “micro” and “macro” academic publishing ethics, and “ecological” system of “academic” publishing ethics, should be taken through the aspects of the main body, the technology and the environment.
academic journals; publishing ethics; dilemma; solution
G230
A
1008-7931(2017)02-0061-07
10.16217/j.cnki.szxbsk.2017.02.012
��.
对出版伦理的解构与重建[J].出版发行研究,2007(8):33-35.
2016-12-12
郭红明(1977—),女,江苏镇江人,讲师、编辑,硕士,研究方向:编辑学。
郭红明.论学术期刊出版伦理困境及其消解[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2):6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