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鸽(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100069)
中国科幻小说的精英叙事—以王晋康的《生死平衡》为中心
冯 鸽
(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100069)
以王晋康为代表的科幻小说呈现出迥异于传统科幻小说大众消费娱乐性的精英叙事立场,这种精英立场对于科技的反思、人类命运的探讨促使其文学功用进行转化,社会意义增强。同时,当代科幻作家力求突破传统讲故事的叙事策略,寻求更为现代的先锋叙事,也是一种精英化探索。他们的这些努力使这一类型小说逐渐步入主流文学视野,这也是当代科幻小说的创新价值所在。因此,科幻小说将会有极为广阔的创作前景。
科幻小说;王晋康;《生死平衡》;精英叙事
一
作为一种通俗小说类型,科幻小说在中国有着并不通俗的文学意义。20世纪的中国科幻文学承载着国人强国富民的梦想和进行科普的说教任务而被功利化、工具化,其文学地位也十分边缘。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地位在现实生活中日益提升,以此为关注对象的科幻小说也就成为人们探索未来各种可能的最好形式,它既可以使人们为未来作好思想准备,也可以使人们更好地创造未来,更为难得的是,在这样一个物质时代,科幻文学已经成为人类对科学技术进行深刻反思,探究自身命运的载体。因此,今天的科幻小说早已不再仅仅是一种传播科学知识,使人尊重科学,使年轻人笃信科学并献身科技事业的文学样式,而是成为一种有力批评社会并促进社会发展的方式。其文学功用的转化和社会意义的增强促使这一类型小说逐渐步入主流文学的视野,尤其在中国,随着“科幻新生代”作家的崛起,刘慈欣、郝景芳等“雨果奖”的获得为中国科幻小说带来了国际化声誉,使这一文类开始显得非同寻常。
作为一种写梦的幻想小说类型,科幻小说有着自己的叙事规约。和童话、武侠小说等相比,科幻小说更为关注未来世界,叙事被现有科学规律的设定所限制,也就是说科幻小说叙事具有一种科学性结构,采用一种模拟科学性的话语方式,从而表现科学在现代社会中的影响,释放对未来世界的想象。本来,科幻小说是现代科技背景下出现的大众读物,具有通俗化、模式化、批量生产等消费娱乐性。但是在中国,科幻小说却越来越多地具有了精英文学的忧患意识和哲理思考,中国的科幻小说究竟具有怎样特殊的文学魅力呢?在此,我们以王晋康的《生死平衡》为例来分析思考该问题,以期探讨当代科幻小说创作的得失和发展趋势。
二
王晋康(1948—)自1993年开始涉足科幻小说创作以来,发表了近五百万字的优秀科幻作品,如《亚当回归》《天火》《生命之歌》《养蜂人》《蚁生》《生命之歌》《癌人》等,曾十次获得中国科幻大奖—“银河奖”,风格苍凉沉郁,富有浓厚的哲理气息,善于追踪20世纪最新的生物科学发现,语言典雅流畅,结构精致,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和文学性,是当代中国科幻小说的代表作家,被称为“中国新生代科幻创作的代表”(吴岩语),“中国科幻新时代里的巨人”(姚海军语)①转引自王卫英:《中国科幻的思想者》,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年版,见封底。。应该说,其科幻小说的文学创作理念和科学精神都具有代表性。《生死平衡》曾获“银河奖”,是其代表作之一,基本上可以展示出当代中国科幻小说创作发展中的特征和风貌。
《生死平衡》讲述的是2031年中东L国向石油大国C国发动细菌战的故事。1977年,人类彻底消灭了天花病毒后,L国到索马里取走了最后一位天花病人的病毒样本,将其培养成毒性更为厉害的变异体,并植入野鸭体内,通过人工植入电极的方式控制野鸭的飞行方向,利用野鸭袭击C国,获取石油控制权。一位中国医者皇甫林来到C国旅游,利用自己家传的平衡医学救治了首相的儿子,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当变异病毒导致C国大批民众患病之时,皇甫林用中药配制成的人体潜能激活剂救治了大批国人,使C国避免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皇甫林也收获了爱情。
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常见的灾难故事。灾难发生—英雄出现—危机解除,似乎毫无新意。灾难的发生是一场阴谋,英雄皇甫林的出现也不突然,先是救治首相儿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救治国民。英雄和美人总是要在一起的,于是美人和英雄的爱情故事在灾难中一步步发展,最终修得正果。小说情节是典型的“英雄救难”。同时,小说中的人物基本上是定型的扁平人物,没有复杂的性格和人性展示。英雄皇甫林是一个富有才华、喜爱旅游的自由随性的才子型男人,美人艾米娜是一个任性骄纵的富家女,其他人似乎连性格都谈不上,没有完整的个性剖析。因此,我们发现,这部小说的吸引力根本就不在人物和故事情节上。就像我们欣赏好莱坞大片,常常为其幼稚简单的故事而摇头,为单纯的善恶报应而叹气,但是仍很乐意为之买单,就是因为吸引我们的是那些又炫又酷的视觉效果和充满了新鲜感的其他元素。那么,这部小说吸引我们的是什么呢?
应该说,是科学幻想。不同于其他类似情节的元素,小说几乎所有的叙事都充满了科学因子。故事对于现代医学科学的想象迎合了读者的期待,形成了一种陌生化,带给读者崭新的阅读体验。故事中的“英雄”主人公皇甫林凭借的是医学科学而非魔法法器、神奇武功及他种力量完成拯救任务的。这里探讨了一个极为严肃的科学问题—中西医基本理论的差异。小说对西医用外力治病的方法提出质疑,而强调激发人体自身的免疫力来对抗病毒的中医原理。整部小说以对现代医学的怀疑态度探讨病毒出现的耐药性问题、人类在现代医学无限救治中产生的免疫力退化的灾难,以及破坏自然界平衡所导致的恶性后果等问题,引发人们对医学发展的思考和探索。小说用了大量文字阐述这种理论,设置情节时,将主要的两个救治情节—救治首相之子和救治C国民众—都置于科学论证之中,情节的设置不仅仅是为塑造人物或者故事的发展而服务的,更是为阐述科学理念来作为证明案例的。由此可见,科幻小说的叙事重点主要在科学原理的论证上。硬科幻中更是如此。叙事者和阅读者的想象力一般都集中于科技发展的展示中,其对故事人物情节等的兴趣都不及对科学本身的想象。人们通过科幻叙事想要获得的通常是某种科技方式能够发展到何种程度、能够给我们的未来带来什么的好奇心和满足感。比如,刘慈欣的《三体》给我们展示的就是地球在宇宙文明中可能遇到的灾难。这种科学哲理的探索恰也正是王晋康小说的魅力所在,比如《养蜂人》关于整体智力的思考,《生命之歌》中关于生存欲望存在于DNA的次级序列中并终将被人类破译的理论,等等,表达的都是一种科学性内容。宏大、深邃、神秘的科学体系带来的震撼本身就是科幻的美学因素,拨动着读者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具有技术物化的后现代美感。
通常,大部分通俗科幻小说都热衷于描写这种“科学性”,很多科幻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就常用高科技手段来表现那种想象中的未来奇幻场景。为此,王晋康提出了“核心科幻”这一概念,强调科幻中科学因素的重要性,认为“科幻构思最好有一个坚实的科学内核,能符合科学意义上的正确”[1]。“科学本身是科幻文学的一个源文化,科学因素就是它的美学因素。用通俗的话说,这种美学因素就是表现出科学的震撼力。”[2]他的《养蜂人》中的整体论、《替天行道》中的种子自杀基因、《十字》中的低烈度纵火论、《豹》和《亚当回归》中嵌入兽类基因或电脑芯片、《斯芬克斯之谜》中的改进端粒酶以实现人类永生、《新安魂曲》中的环宇宙航行、《五月花号》和《沙漠蚯蚓》中的微生命组成的超级智力、《终极爆炸》中爱因斯坦质能公式的终极能量等等科学构思,都是现代科学范畴中的问题,给人们带来崭新的想象视域和新奇的认知感受,这些正是小说的魅力所在。
然而,这些科学美感只能带来浅显的阅读快感—这正是通俗文学通常所具有的特点,而“王晋康们”的科幻小说没有停留于此,他们将想象虚构指向了科学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的影响,“立足于科学事实和生活现实,展开了深沉的思索和创作”[3]并由此进行了思考、探讨,将笔触伸向整个人类和宇宙。
科技是人性的解放力量,减轻了人类的生存压力,给人类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同时也限制了人类的自由。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生存方式发生了巨变,社会的道德、理性、价值观、世界观等都随之发生了种种变化。科技的高速发展让人类感到自己的异化,感到方方面面的窒息,于是人类产生恐惧、困惑、期待等各种情感。科幻小说所要表达的正是人类在科技压力之下的文学性情感,如呐喊呻吟或者欢歌吟咏,而不仅仅是科幻本身。王晋康在《生死平衡》中对西医的质疑就是对现代医学的反省,他认为现代医学有两大进步:抗生素和疫苗。抗生素基本是绕开人体免疫系统直接和病毒作战,结果人类免疫系统在长期的无所事事中逐渐退化,而病毒在抗生素的围剿中得到锻炼强化产生了耐药性,到达了危险的临界状态;疫苗倒是通过人体的免疫力来发挥作用,但人类用赶尽杀绝的办法彻底消灭病毒同样是一种危险状态,一旦防范失效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造成巨大的毁灭性灾难。从这个角度来看,现代医学的进步似乎与人类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人类越来越脆弱。这种思考早已超出了通俗文学娱乐性的叙事范畴,而是一种极为鲜明的精英型思维。
科学的哲理性思考一直弥漫在中国的科幻创作界。科幻小说家们以国际化的视野,以科幻话题为切入点,对人类的命运进行追问,探讨其背后深刻的社会问题、伦理问题。人性、人与自然的关系、道德与科学的冲突、善与恶的挣扎、人类创造力的极限、人类中心主义……王晋康的《西奈噩梦》用时间机器把敌对民族的人生印成直观的图像,反思民族仇恨问题;《科学狂人之死》探讨当科技可以复制人的时候,爱情将置于何处?《类人》表现的是科学与伦理的冲突;《逃出母宇宙》写的是末日灾难,体现了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和先知之忧;《与吾同在》则阐释了复杂的善恶关系……诸如此类的思考在他的创作中比比皆是,他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科幻的思想者”[4]。正是这种哲理反思,使其小说创作不再停留于肤浅的光怪陆离的科学幻梦层面,而是深入到沉重的思考层面,使人不再有快餐阅读感,引发了各种思索。
其实,王晋康并没有走出传统精英作家的思考范畴,他的忧患意识、民族改造的努力以及对乌托邦的幻想中隐约可辨出屈原的忧患、鲁迅国民性改造等影子,无不体现出传统儒家士大夫的精英意识。这种精英意识使其作品呈现出丰厚的力度和深度,将科幻的娱乐性转化为沉重的思考。由此可见,优秀的幻想小说不会满足于愉悦性叙事,更多的科幻小说已经在努力追求叙事的深度和广度,思考着人类的未来。这也就是科幻小说在21世纪越来越具有艺术魅力的原因。应该说,科幻小说早已努力跨过了通俗小说的门槛而登堂入室,表达着现代人的科技困惑和生存思考,具备了精英文学的意识和立场。比如韩松的作品《宇宙墓碑》《在未来世界的日子里》等,寓意深刻,充满隐秘感和强大的暗示性,是预知的历史小说,铺陈人类内在的实质,和王晋康的作品一样,具有深厚的精英背景和强烈的精英意识。
当代科幻文学正是基于这样的精英立场,具有了“不通俗”的文类价值。“科幻文学不需要主流文学的承认,它能够建立自己的独立价值。对其他事物的反思,可以由很多别的文学样式来承担,但要用文学形式对科学技术进行反思,只能由科幻作品来承担。”[5]精英化立场的文学创作必将引领科幻小说进入主流文学殿堂。
也正是这种精英意识,使中国科幻呈现出一种“说教性幻想”,具有很强的载道意识,这也是“科普式科幻”所发展出来的特征。然而,优秀的科幻作家不仅具有瑰丽神奇的科学想象力,还有着温暖人性的人文思考,更有着“讲故事”的叙事能力。
三
科幻小说的叙事虽然具有了精英立场,但艺术探索的先锋性如对于人生理性的追求、情感的体悟、艺术创新的探索等各方面尚需努力。毕竟,通俗性科幻小说对于市场的依赖、对于传统道德规范的认同、对于情节趣味的追求等方面都体现出一种观念定式,即便在某些方面有探索创新,也很快形成一个套路反复运作,缺少对现实的诘难、反省、思考。
这类幻想叙事通常会被设置于一个全新的幻想时空中,在建构创造这一时空的时候,文学叙事难免会将复杂的现实世界简单化呈现,因为小说在架构的虚拟世界中无法也不会用文字完全复制出现存社会现实的多元性、立体性,比如对未来社会的描写,多是着眼于小说叙事而不会涉及其他方面,因而会显得很单薄。通常幻想小说都会显得浅显、直白,富于理想化,如武侠小说就不会关注侠客们行走江湖时的吃喝拉撒之类琐事,也不会交代他们日常生活费用的来源等现实问题,读者关注的都是武功高强的侠客行侠的过程。同理,科幻小说展示的是科学技术对生活的影响而非实际具体的生活,因此现实世界的复杂性就被简化了。
其次,当小说讨论到复杂的道德伦理、社会发展等难题时,叙事者通常都会给出非常苍白无力的爱啊、情啊等简单的解决答案或者回避性期待结局,这就将小说将叙事引向较为复杂的内容,很难深入地开掘。显然,人类的生存困境岂是科技这一个方面的问题?而科幻小说借助于科技力量来解决人类社会中矛盾和问题的方式似乎是一个力不从心的工具,这也是主流精英文学对科幻文学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科幻小说通常被视为通俗小说,因其在文学建构方面偏向于娱乐休闲轻松的一脉,而不能或者不愿承担起对于现实乃至历史的现实的重大责任。幻想小说,包括武侠等都重在营建精彩生动的细节,比如生生死死的爱情、曲折迷离的情节、幽默风趣的对话、性格迥异奇特的人物等,但这些从不接受历史可能性和真实性的检验,人们痴迷于这些叙事带来的各种心理满足感,而不会苛求它们在思想观念方面是否需要承载沉重的社会历史责任。正因如此,科幻小说对于现实读者阅读心理的满足顺应,造成了文本的通俗性和流行性。精英小说相对来说更注重“理想读者”,就是因其具有强烈的意义内核和严肃性,不以满足读者的期待心理为目的。
那么,王晋康的小说叙事是怎样的呢?
他的小说始终充满着“反思”与“反动”的意味,很多科学观点甚至引起过广泛关注和争论,如《替天行道》中对于商业道德与“上帝道德”的冲突,《十字》中关于“低烈度纵火”理论、凶恶病毒的温和化、“上帝只关心群体而不关心个体”的“大爱”论,《与吾同在》的“共生圈”观念等,使小说的结局总是超出读者的阅读心理期待。《生死平衡》就是这样探讨生与死的严肃课题。它认为医学本身不只是治病救人,而应该建立对人类有利的生死平衡机制,应该允许一定比例的疾病死亡,以保障人类的自然选择和进化顺利进行。这种独特的理念发人深省,折射出对现实的沉重思考。我们不得不承认,王晋康不是随意“讲故事”的“说书人”,他是进行严肃思考并用文学方式表达科学思考的思想者。
科幻小说家的精英文学立场,促使他们更多地满足自我思考的表达,而不仅仅是满足读者的阅读消费,这就使得传统科幻从娱乐性叙事步入了当下科幻的精英叙事。刘慈欣叙事时常用武侠小说的“争霸模式”,王晋康多用一些类似侦探小说的推理模式,都把故事讲得很精彩,但同时也都很注意运用现代叙事方式,比如时空的转化等,韩松则干脆尝试现代主义的先锋叙事模式,打碎了叙事的连贯性。这些都是科幻作家在叙事方式上所具有的精英立场的表达方式,其叙事内容具有鲜明的个性色彩,带有极强的社会反思力,而非社会娱乐性。
由此可见,当代中国科幻作家创作的精英色彩之鲜明,也促使科幻这一小说文类具有了更为宽广的发展前景。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表达具有震撼力的科学思考的同时,科幻小说的人物显得很单薄,比如《生死平衡》中主人公皇甫林以及美丽的艾米娜,社会环境也显得十分单一,这恐怕是幻想小说通常的缺憾吧!
[1] 王晋康.漫谈核心科幻[M]//王卫英.中国科幻的思想者.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406.
[2] 王黎明.王晋康:“科学是科幻的源文化”[M]//王卫英.中国科幻的思想者.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286.
[3] 郝树生.跨越时空又立足现实的冥思苦想[M]//王卫英.中国科幻的思想者.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31.
[4] 赵海虹.王晋康—中国科幻的思想者[M]//王卫英.中国科幻的思想者.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49.
[5] 江晓原.让科幻承担起更重大的使命吧[N].中华读书报,2014-02-19(9).
(责任编辑:石 娟)
Elite Narrative of Chinese Science Fiction:Centering on the Study of Wang Jinkang’s Life and Death Balance
FENG Ge
(Faculty of Liberal Arts,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069, China)
There exists an elite narrative in the science fiction represented by Wang Jinkang, which is quite different from the mass consumptive entertainment in traditional science fiction. This elite standpoint reflects 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explores the human fate, converting the literary function of science fiction and enhancing its social significance. Meanwhile, contemporary science fiction writers strive to break through the traditional story-telling narrative strategy and pioneer the more modern narratives, which can also be considered as an elite exploration. Their efforts have helped this type of novels make way into the mainstream literature, and this is also the innovative value of contemporary science fiction. Hence, there will be a broad creating prospect for science fiction.
science fiction; Wang Jinkang; Life and Death Balance; elite narrative
I206.7
A
1008-7931(2017)02-0021-05
10.16217/j.cnki.szxbsk.2017.02.004
2017-01-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10XZW025)
冯 鸽(1970—),女,陕西泾阳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冯鸽.中国科幻小说的精英叙事—以王晋康的《生死平衡》为中心[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2):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