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玺
谈修志人的视角问题
朱 玺
修志人视角不同,修志结果会大不一样。从主编角度而言,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应修出一部什么样的志书?从续志者角度而言,如何承接前志而又能超越前志?从用志者角度而言,期望修志人修出什么样的志书?如此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开展好续志工作,值得探讨和思考,这将有助于我们调整思路,推动续志工作的健康科学发展。
修志人;修志工作;角度;认识问题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志书,得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站在不同的角度去修志,那么修出的成果也会不一样。视角的不同,导致我们看问题、做事情的结果大相径庭。修志工作中蕴含着丰富的哲理,只要是有利于志书的完备,我们都应该积极地去思考、去探讨,以此调整思路,使续志的编修水平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一
对于修志,志界同仁习惯的思维方式是先征求地方行政长官的意见,然后根据上级的安排,结合客观情况,制定行动方案,便着手修志工作,进入修志角色,做修志的事情,履行应尽的职责。这一固化的思维、举止没有错,但有其局限性。美国著名管理学家彼得·杜拉克则提出过另一个视角。他说:“有效的管理者……他们并非为了工作而工作,而是为了成果而工作。他们会首先自问:‘别人期望我做出什么样的成果?’而不会一接到工作就一头钻进去,更不会一开头就探究工作的技术和工具。”①彼得·杜拉克:《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机械工业出版社2008年9月版。
这个视角很特别,它的着眼点是主体,即修志人自我,而不是惯常的载体,即职责,或客体,即客观环境。在具体修志工作中,客观资料——这个制约修志工作的最基本的因素,也是最能检验志书质量的因素,往往摆在起始的位置,不可逾越。无论从唯物论说,还是从现实工作说,这都是天经地义的,广大修志人员也都是这样考虑问题的。问题是主观因素,就是修志人自身条件、状况,虽然说起来没人不重视,但在具体实践中,却很少有人真正地面对自己,认真审视一下自我优劣,扬长避短。要么束缚于前志,循规蹈矩,畏首畏尾;要么借口创新,置前志于不顾,另铸“新体”,这便出现了主观、客观割裂的情况。自然,还有些修志人,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修志的责任上,承担什么任务,履行什么职责,比着前人、比着他县(市)的同行干工作。这就既不可能深入到客观环境之中,也不可能深入到自我条件之中,便脱离了主客两个因素。我们并不主张一定要把个人、主体放在优先的位置上,在具体的、特定的客观环境中,空间主体重要,还是客体更重要,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我们所说的仅是思维的起点和视角。修志人,尤其是新入志业者,或新续志编修者最先想到的应该是“期望于我的是什么?”考虑工作的角度应该是“我能修出什么样的志书?”这样定位于先,思谋在前,对日后提高修志水平、修出专家来大有助益。
二
从主编角度而言,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应修出一部什么样的志书?这个问题不解决好,志书质量高不到哪里去。一句话,自己所编修出来的志书要经久耐用,不求轰动效应,但要考虑长期效应,要能够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现实的考量。
放置于历史的长河中去审视,地方志一定要积累和保存下大量的地方文献,确实能够体现出“志者,一邑之实录也”①明弘治《无锡县志·序》。的功用。作为一种宝贵的资料文献,我们不仅仅要看到地方志近期的社会效益,还要看到它能发挥久远社会效益的潜质。其价值不仅在一朝一代、一时一事,而在于久远。“天下之事,有言在一时,而其效见于数十百年之后者。”②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九。地方志正是这样的书。
那么,要承担得起翔实、丰富的资料责任,没有一定的资料量作保证是不行的。有的县志很“精练”,只有几十万字,这不行。后人使用起来,要查什么就没有什么,无异于一堆不管用的资料集。《新编地方志工作暂行规定》第十五条规定:“一般情况下,县志以控制在三十万至五十万字左右为宜。”③《中国方志文献汇编》(上),方志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277页。在首轮修志之初,一些按此规定来确定文字量的县志,“删枝去叶,只剩骨架,失却了有血有肉的丰满内容,有的至今仍引为憾事。”④杨金荣主编:《浙江方志研究论坛》,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10月版,第4页。这一教训不能再相沿到续志当中。续志不能再以“详今略古”“详今明古”“宜粗不宜细”等人为地划线,硬作字数上的要求,而一切应以资料说话。地方特色明显,资料丰富,那么志书丰腴一些也无妨。清同治《湖州府志》共96卷(分60册装),单从其卷类的详细程度上看,就已是相当完备的志书了。如此志书当然能经得起历史的翻查、检验了。与之相比,1999年出版的社会主义首轮《湖州市志》字数已达360万,有人认为还称不上“翔实”,充其量只能算“相对详尽些”或“比较翔实”⑤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9月版,第160页。。2012年出版的《湖州市志》(1991—2005)总字数约500万,相对于以往志书,该续志的体例特色是大编构架、章节目体例、“条目式”记述;加强了文化类记述;在“经济编”中,突出行业、企业、产品。单就辑存资料上讲,该志已能堪任起历史的翻查。2007年出版的《新源县志》洋洋洒洒150万言,成为新疆首轮县志部头最大者。其翔实之举,真让我这个详细比较过伊犁各县市志书优劣的志人诧异了。如对于哈萨克族特色餐饮做法的记载,举凡十数种,该志均一一记录在案。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对照该记载,你照直去做,就能做出地地道道的伊犁饮食风味来。单就这一点而言,该志就让人摩挲不已了。所以说,字数多寡也不是志书资料取舍的唯一标准。那些地情丰富、特色鲜明、舍我其谁,确需用翔实资料才能道出唯我独特而非大路货东西的志书就不该人为设定字数限制。
各地政府花大量的人力、物力编写出来的志书要及时发挥它本来具有的社会效益,及时发挥资政作用,为经济建设服务,首先要能为当代人所认可、认同。它所提供的丰富、确凿的系统资料,“鉴前世之盛衰”,有利于领导机关实施科学决策;它所汇集的真实、可靠的地情资料,有助于科研工作者进行科学研究;它所提供的具体、可感的资料,“有补风化”,有助于培养良好的社会风气。一言以蔽之,志书要能够发挥出“经世致用”的作用。从这个观点出发,所修志书不仅要能够体现出“志者,一邑之实录”,还要修得能够供人使用,编得让人便于、乐于使用。朱佳木同志曾指出:“把志书写出来,印出来,仅仅是做了一半工作,还有一半工作是帮助读者读志用志。志书像一座宝库,我们要引导人们到这座宝库中探宝、寻宝。你编的书只有被人看、被人用,用经济学的术语说,才叫做‘实现了价值’。换句话说,我们辛辛苦苦编了这么多志书,没人看没人用,等于没有实现价值。说得再直截了当一些,叫白辛苦。”①朱佳木:《地方志工作文稿》,方志出版社2009年9月版,第172页。这里不仅仅是个诸如文中注明出处、志后编制索引的形式问题,更主要的是要强化志书真实、资料翔实和地方特色鲜明的实质性内容问题。
单从用志角度而言,目前方志界用志的领域尚不宽泛,多局限于修志系统本身,“用志的形式显得零碎,多是方志部门根据要求提供一些信息资料,或出一些地情书,或查证、论证一些事件,提一些建议。遇一件做一件,想一件做一件。就时而做,应需而做,缺乏计划性、整体性。”②王卫明:《从社会发展、政府职能谈地方志的未来》,《中国地方志》2012年第6期。这种“我修我用”“零敲碎打”的局面势必会将方志事业引入死胡同。早在2001年12月,李铁映同志在全国地方志第三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就明确指出:“唯有用志,当代人用志,后代人用志,才能体现志书的价值,才能资政,才能利民,才能检验志书的优劣、真伪和正误。有志不用,就失去了它的实践性,也就失去了实践标准,那它就只是纂修人员自我欣赏的东西,而不能成为社会的公利之物。”
从续志者角度而言,要在反复研读前志的同时,结合方志理论,深入思考前志的体例、篇目、内容等,分析其优缺点,明确续志如何继承、纠补前志继而有所创新的问题。
续好前志。续志以承接前志为基本特征,“假如某续志不是承接前志,那么它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续志”。③韩章训:《方志学基础教程》,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1年10月版,第273页。一是在内容上必须与前志相衔接。与重修可以突破前志框架不同,续志基本框架还需照顾到前志。对于前志下限记载内容,续编时必须相应地记其发展变化,使同一事物发展过程能够完整地记载下来。如学校教育,对于前志记载的中小学,都应一一对前志下限记载的内容作好延伸;对于前志选介的学校,应作出相应的记载。对于前志记载的政府机构设置,凡撤销、更名、合并、尚存的均应予以一一记载。前志列条选介的企业,续志均应对其变化作出记载。全国越剧之乡在浙江嵊州,如果按事以类从,越剧只能放在嵊州志的文化编中。但为体现地方特色,续志继承前志仍设“越剧”编,记述越剧发展的脉胳、为越乡文化名市建设作出的贡献等,赋予新的内容。二是续编体式要与前志保持相对连接。一些章节目设置,凡可前后照应的尽可能做到照应。如前志用篇章节目设置,续编还要用这一体式;前志用类目体,续志也应用类目体。
超越前志。续志已有首轮志书的基础,起点自然高出许多,经验教训了然在胸,无论如何也不该低于首轮志书的编修水平,理应有所突破才是。有人说得好,“如果第二轮志书质量赶不上第一轮,那么可以说第二轮修志就是失败的。”④《中国地方志》2004年第10期,第3页。那么,续志要优好于前志,要看几个标准:一是对前志进行纠误。对前志存在的差错必须克服护短心理,予以纠正;如果前志谬误较多,续志篇目就应设置“纠误”一门。二是对前志进行补遗。对前志由于种种原因造成疏漏的,可以从补充和补缺两个方面予以补遗。对于前志应记而漏记的内容或编修前志时没有认识清楚而现在已经认识清楚的问题可进行补充性追记。对前志所记事物应详而略、应有而漏、横排缺项、纵述断线的内容则须补缺或记述⑤韩章训:《方志学基础教程》第287页。。如果前志中某些门类缺遗较多,续志篇目中就应设置“补遗”一门。三是进行创新。续志时,“应将前志的体例篇目与发展了的地情认真进行比较,如果‘旧瓶’装不了‘新酒’,那就应当本着与时俱进的精神,予以创新。”⑥林衍经:《续志编纂说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版,第24页。创新包括修志工作的组织形式、修志方法,不能坐吃前辈留下的现成饭。如对于续志篇目之求变,李明提出“变化大的‘突’,变化小的‘并’,无变化的‘舍’。”①李明:《续志工作启动前的三个问题》,《中国地方志》1997年第3期。也有人认为,续志篇目的设置,不能完全离开上届志书另搞一套,应该在前志篇目的基础上,“采用突出主要的,强化综合的,归并常设的,舍弃不变的4条原则进行取舍调整。”②薛奇达:《关于新一届志书篇目设置的构想》,《江苏地方志》,1997年第1期。1987年7月,特大洪水冲毁了新疆吐鲁番段铁路和铁路大桥,万名旅客滞留哈密,哈密人民发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传统美德,创造了誉满全国的“哈密精神”。这是哈密市志断限以内发生的一个特大事件。如果按事以类从,“哈密精神”只能放在精神文明编中。但为了突出“哈密精神”的时代特色,单设“哈密精神”编。哈密市志界同仁这一做法应时而需、突出地方志特色的做法就是一种创新。
区别它志。地方志记载地情本身就要求从地情实际出发。对于它志优长,要积极借鉴但不能模仿。要珍惜参加评稿会的机会,一则听取批评指正的意见,更好地完善志稿;二则更可向它志看齐,汲取到有益经验,“学会之”。绍兴历史上名家璀璨,哲学家王充、王明阳、刘宗周,政治家王叔文、陶成章、周恩来,经济学家马寅初,教育家蔡元培,文学家鲁迅,历史学家范文澜,方志学家章学诚,他们熠熠闪光的思想学术成就影响国内外。为此,修志人专设“名家学术思想”卷,按学科设章,共设哲学、政治学、经济学、教育学、历史学、文学艺术和语言文字七章。章节之首皆设无题小序,对本学科综合情况加以记述,然后按名家设节,主要介绍每一位名家的学术思想,包括主要学术观点、对本学科贡献、对后世影响三方面内容,结果广受方志界赞誉。③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第131—132页。那么,绍兴能这样做,并不说明每个地方都能这样做。有的地方可能名家比绍兴还多,也有的可能比绍兴要少。多有多的处理方法,少有少的处理方法,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处理,归根到底不能离开实际。贵州修文县名家虽然不如绍兴众,但是余姚王阳明曾经被贬贵州龙场(今属修文县),在那里传布阳明常说,做了许多工作,影响很大。《修文县志》就专设“王阳明在龙场”一卷,下设“谪居龙场”“阳明文化”“阳明教育”“阳明遗迹”“王门后学”五章,同样受到方志界的好评。修文县志办的做法,就是从地情实际出发、别于《绍兴县志》的成功实例。
三
有实用价值的志书才是用志人第一位的期盼。只有志书的编修者站在用志者的角度时常考虑一下这个问题,那么志书的生命力问题也许就解决了大半。因为修志人多是站在自我角度去把志修完,而较少考虑用志者的感受,其实志书的服务对象买不买帐则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从大众化的角度而言,我们的志书必须是大众化的,不能和寡。
我有用。任何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归根到底都是由其自身价值所决定的。动辄数百万言的志书靠什么发挥资治、存史、教化的功能?不是靠议论,而是靠资料承担起用志者堪用的责任。陈桥驿教授在其一生的科学研究中,吸取了大量的地方志精华。“他花了20多年积累资料而编纂的《浙江灾异简志》用了数百种方志,他校勘《水经注》,查阅了除福建省以外(福建省与《水经注》无关)的全国所有方志,不下数千种,成绩斐然。”④《陈桥驿方志论文集》,杭州大学出版社1997年8月版,第498页。如他曾用康熙《陇州志》校勘《水经注》一处,并言“用以对今本《水经注》校勘,康熙《陇州志》的这一条,真是一条千金”。⑤《陈桥驿方志论文集》,杭州大学出版社1997年8月版,第46页。陈桥驿作为用志大户,使用方志“目的是从我所从事的研究课题出发。在方志中搜索我所需要的资料。”“地方志在我做学问的过程中,曾经起了很大作用,所以喜欢这种文献,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⑥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第48页。能满足解决具体问题的志书当然受到欢迎。一位读者这样说道:“去年五金制品厂与福建‘闽东摩登日化有限公司’签订一项纺织器材供货合同,对方要我们提供硬杂木资源方面的资料,我们花了三个多月到处调查,没有搞出这个名堂,后来想到县志拿来一翻,数据都有。我们就把《应山县志》给对方代表看,这位代表说是权威书,没说二话,就与我们签了合同。”①朱文尧:《新编〈应山县志〉读者调查报告》,《中国地方志》1992年第6期。
但是,莨莠不齐的志书也是存在的,“许多想用志的读者,常抱怨记载资料多失之简略,语焉不详。除个别地方特色鲜明的事物,采用‘升格’记述相对详尽外,整部志书,具体到某一特定事物或事件,往往着墨甚少,浮光掠影,信息量不多,很难满足读者全方位了解的需求,难免生出‘地方志用处不大’的感叹。”②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第234页。不管编纂者以何种体裁来组织和记述地情,根本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扩大志书的资料容量和提高资料价值。作为用志者,都期盼着可以放心地从每一个分志、每一篇专记,每一种附录,甚至从每幅照片、每一张表格中,都能用得上真正有价值的志书资料的。
我能用。凡用志者,多求志书资料而已。因此,“方志的可贵在于资料,方志的生命也在于资料。”③《陈桥驿方志论文集·序》。地方志的最大价值在于它提供丰富的、严肃的、科学的、准确的资料。那么,我所关注的比较重要的资料在志书中必得有载。否则,就是缺失。而缺漏重要资料的志书是无法受到欢迎的。2002年3月10日《广州日报》上有一篇文章,述及以广州钟表命名的展厅占了故宫钟表馆近一半的位置。文章作者感到遗憾的是,在广州地方志中有关广州钟表的记载寥寥无几,找不到翔实、完整的记录④陈泽弘:《存史为修志之本》,《中国地方志》2002年第6期。。无独有偶,泉州是全国著名的侨乡,有数以百万计的泉州人徒居海外,泉州经济和海外华侨有着重要的联系,呈现一种独具特色的侨乡经济模式,而在《泉州市志·经济综述》中除个别零星记载外,并没有深层次的剖析和记述⑤吴远鹏:《着眼宏观,高屋建瓴——评〈泉州市志·经济综述〉卷》,《福建史志》2001年第4期。。《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志》对20世纪五、六十年代支边青年支援边疆建设的情况严重缺漏。记述不深入、缺漏严重、资料价值不高,这是不少首轮志书的通病。如此这般的志书当然让人无法很好地利用了。而旧志做的又怎样呢?
陈桥驿教授说过:“特别是历代记载下来的大量有关自然灾害的资料,对于我们今天在历史气象和气候方面的研究,其价值真是无法估量。这中间,数量特别巨大的是地方志所积累的资料。”⑥《陈桥驿方志论文集》第315页。这里道出的是实情。20世纪50年代起,我国有关部门辑录的《祖国两千年铁矿开采和锻治》《中国古铜矿录》《中国古代气象记录总集》《中国地震历史汇编》等就是赖于旧志中记述的多种资料汇集而成。据此,修志者要把主要精力用在资料的收集上,做到资料的详尽、丰富、准确,能够准确地反映出时代特色;突出地方特色,是此地而非他地,是为此地独有而非他共有。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人们的记忆会逐渐淡化,志书便会凸现出其顽强的生命力来的。“要注意删去一般化的繁琐和重复的资料,使志书减肥,对共性的事物要尽量的概括精练。要善于选用有价值的资料,要多层次多角度地记述,加强对事物整体面貌的编纂,尽量使入志资料有立体感。”⑦鲁德政:《鲁德政志鉴文集》,河南大学出版2004年8月版,第552页。不能让用志者在芜杂和众多的材料中,去摸索、去探讨、去绕圈子。假如“一部志书的主编在总纂中能做到观点正确、去粗取精、考辨真伪、科学分类,提供准确而又全面系统的资料,就是一个难得的修志高手。”⑧赵庚奇:《赵庚奇修志论稿》,北京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94页。
我敢用。志书资料必须真实、准确。“对具体的个别的历史事实必须作如实记述,对具体历史活动的时间、地点记录必须准确无误,写历史人物不能有任何的糅合和塑造,记历史过程不能有主观的渲染和虚构。”①赵庚奇:《赵庚奇修志论稿》,第216页。然而,首轮志书中存在这样那样的缺失、瑕疵已引起志界的关注,并多有指陈,如《新方志纠错百例》《志稿通病研究》等。具体表现在:观点模糊,与资料的矛盾,唯政治化倾向严重;内容记述不深、不全、错记漏载,同一事件前后记载不一;时间、地点、人物、结果与实际不符;艺文资料缺失、缺乏特色;重要资料缺少出处注明等。单就统计资料而言,有专业人士指出,相当多的志书在应用统计资料方面存在不少的问题是:不懂或不善于应用客观经济统计资料;不注意统计指标口径范围的变化;指标名称不规范,数据表述不准确,资料计算不科学,表格设计不合理;不注明出处;不注意数量概念,较少或几乎很少应用统计资料。②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第88—89页。这种不真实、不准确的资料,不仅起不到应有作用,反而还会贻误后人。郭沫若先生在《十批判书》中有精辟论述:“无论作任何研究,材料的真伪或时代如未规定清楚,那比缺乏资料还要更加危险。因为材料缺乏,顶多得不出结论而已,而不正确便会得出错误的结论,这样的结论比没有更为有害。”③中国华侨出版社2008年2月版,第2页。
有错误的资料,用志者怎能放心大胆地使用?而有些重要资料,欲作进一步研究,却因不知出自何处,而不敢使用,“没有出处的资料,东拼西凑,道听途说,不过是一大堆破絮。”④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第56页。尤其是修志人对于资料的把握,不能大段大段地从其他书籍中照抄过来,而是应根据志体要求进行选择、概括、消化、吸收,精心雕镂,铸新辞,使编纂出来的志书真正成为一部内容和形式完美结合的地方科学文献。《洛阳市志·龙门石窟志》采取独立设志记载,用246页,27.6万字篇幅,对龙门石窟进行全方位、多层次记载。并综述了国内外对于龙门石窟的研究,并将搜集到的有关研究专著、论文等著述目录。该志之所以能成为继《中国石窟·龙门石窟》之后又一部全面翔实反映龙门石窟的资料性著述、成为龙门石窟研究者的必备参考文献,与该志编修者不坐享其成、不嚼他人馍,而是做了许多开拓性的研究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我想用。志书虽有编纂方式、体例篇目、内容记述、资料行文等一套规范化编纂程式,但也不能成为志书内容趋同化、平面化与僵硬化的托辞。不少志书记述事物存在机械化、简单化与琐碎化的问题;行文中逐年堆砌数据、罗列材料;活生生的社会现实编成僵硬干瘪的东西,一切都成为技术化的处理对象,志书就编成了“破絮”般的资料汇编,读这样的志书,看不到审美的智慧、思想的闪光、精辟的见解,而沉重如磐石的大段资料堆砌,机械沉闷、索然无味,大众无法耐着性子往下看,也就成了修志人自我欣赏的东西了。
其实,志书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清代章学诚说:志文“有四要:要简,要严,要核,要雅”。⑤章学诚:《修志十议》。1996年5月,李鹏同志指出:“鲁迅称赞《史记》是‘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我们编写地方志当然很难达到这样高的要求,但也要努力提高质量,既要有思想性,又要有文采。”⑥李鹏:《努力做好新编地方志的工作——接见全国地方志第二次工作会议代表时的讲话》(1996年5月6日),《中国方志文献汇编》(上),方志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13页。李铁映指出:“志书一定要可信、可用、可读。不可信则不能为志,还可能遗患于世。可用,即编纂体例要科学,方便查找。可读,要写得精炼、优美、引人入胜。读志如看画听音乐,爱不释手。文字水平要高。不少名史、名志都是优秀文学著作,影响深远。”⑦李铁映:《求真存实 修志资治 服务当代 垂鉴后世——在全国地方志第二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1996年5月7日),《中国方志文献汇编》(上),方志出版社1999年10月版,第50页。对于山水风光和美景胜状、著名建筑和工艺美术品、名特优产品等,除了要坚持行文表达的朴实、简洁、流畅外,又要“文不拘体”,“一随其事之宜”,不惜泼墨挥洒、形容描绘。对于这一点,林衍经说过:“从实际出发,志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如山川、土特产、人物,只要不失分寸,讲点风采是可以的,甚至是必要的。黄山之奇险风光,西湖之迷人景色,不形容、不描绘、不夸张就无法传神入胜。丝绸、茶叶等特产,如果直陈名状,也难以使人知其胜质奇美。人物的记述,同样需要根据其言行事迹,绘声绘色,写出风采神韵、个性特色,使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至于民间传说之类,本是口头文学,不以文学语言来记述,也达不到感人至深的效果。”①林衍经:《方志学综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版,第196—197页。
就人物传来说,“要简明切要地写出传主的出身经历、言行品质,呈现传主的身份、特点、个性的同时,尚应选用一些同义异词,使语言丰富有变化,以免出现千人一面之弊。”②林衍经:《续志编纂说略》,第108页。而实际上呢?不少志书的人物传却都写成了履历表,大事小事一起上,唯恐落下细枝末节,人的活动、人格情操、人生境界、生活情趣、人间亲情等,都被客观化与技术化掉了,行文语言乏善可陈,反而让主人公什么也没表达出来。志书编成这个样子,当然“行而不远”。
1.《中国方志文献汇编》(上、下),方志出版社1999年10月版。
2.林衍经:《方志学综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版。
3.林衍经:《续志编纂说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版。
4.杨金荣主编:《浙江方志研究论坛》,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10月版。
5.庞国凭主编:《二轮修志·浙江论坛》,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9月版。
6.韩章训:《方志学基础教程》,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1年10月版。
7.《陈桥驿方志论文集》,杭州大学出版社1997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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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玺,新疆伊犁州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史志办 (新疆伊犁 835300)
刘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