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平
论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
——以马克思新陈代谢理论为视角
□孙 平
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与作为当代中国五大发展理念之一的绿色发展理念具有逻辑和历史上的一致性。新陈代谢理论深刻揭示了人与自然产生对立关系的社会根源,提出了修复新陈代谢断裂的系统条件。新陈代谢理论视角下的绿色发展理念呈现出丰富的历史观意涵:它以实践思维为统领,体现出出场方式的批判性、路径选择的根本性、实现过程的总体性和价值旨归的人本性。辨明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对于厘清绿色发展理念的相关理论问题和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具有重要意义。
新陈代谢;绿色发展;历史观意涵;重要意义
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扭转生态“赤字”,实现永续发展,是当前经济社会发展所面临的重大课题。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将绿色发展作为当代中国五大发展理念之一,突出了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在整个现代化建设格局中的关键地位。如何从历史观高度科学把握绿色发展理念,对于深入全面地理解这一理念自身,以及在实践中积极践行之,无疑是一项不可忽视的思想课题。笔者认为,马克思分析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新陈代谢理论,为认识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提供了有益视角。本文拟通过阐释新陈代谢的断裂与修复问题,探讨绿色发展理念如何在历史观层面应答了现代社会发展中的深层次矛盾和要求。
绿色发展理念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一经提出,就引起了广泛关注和热议,学者们从生态学、经济学、哲学、政治学、伦理学等多学科对绿色发展理念进行了多维审视和解读。其中,如何从历史观高度把握绿色发展理念,是个不容忽视的基础性问题。
有人认为,绿色发展理念以马克思主义的自然观为基础,以重新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为前提,旨在实现“两大和解”——“人类与自然的和解以及人类本身的和解”[1]——的历史任务。笔者赞同这一研究取向。因为:马克思哲学视野中的“自然界”是“在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产生过程中形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2],它是人的实践活动的结果,是“历史的产物”。所以,马克思这种实践中介的唯物主义自然观是与历史观相统一的,其丰富的生态思想也内含于两者之中。就马克思的观点而言,生态环境问题与其说是一个自然问题,在严格意义上更应该归结为是一个社会历史问题。由此,笔者进一步认为,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作为研究生态环境问题所涉及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的重要理论,体现了自然观与历史观的联系与统一,它对于探讨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来说自然就成为了更具直接性的理论资源。
新陈代谢概念是马克思在继承了德国农业化学家李比希等人的观点的基础上所提出的历史唯物主义概念。马克思将其广泛地使用于《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和《资本论》等著作中,在使用过程中,这一概念超越了自然科学领域而深入到社会历史理论。因此,我们通常认为马克思同时在两种意义上使用了这个概念,即自然同社会间通过劳动进行物质交换的自然意义上的新陈代谢和在现代社会商品交换规律支配下结成的“复杂的、动态的、相互依赖的需求和关系”[3]的社会意义上的新陈代谢。与此相对应,新陈代谢断裂和修复也就包含两个层面:自然和社会。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为什么能够用来阐释当代的绿色发展理念,对于理解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又有怎样的重要意义呢?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探讨的问题。
首先,绿色发展理念与新陈代谢理论具有一脉相承的历史关联。在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时代,生态环境问题虽然还没有作为威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凸显出来,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集中研究第二次农业革命的矛盾以及城乡敌对关系时,已经发现并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所导致的人与土壤之间的新陈代谢断裂以及与之相关的森林破坏、土地沙化、海洋污染等问题。马克思在系统批判资本主义私有制对土地剥削的过程中,明确阐述了其关于新陈代谢断裂的理论。与此同时,马克思对新陈代谢断裂所导致的生态极限和生态可持续问题也表现出深切关注,由此提出了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平均分布人口、工农结合、使用土地营养物质等新陈代谢修复的一系列措施。综上所述,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始于资本积累所导致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断裂”,在对自然生态问题进行溯源和寻机的过程中,它由自然领域深入到社会领域,旨在终于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修复”,最终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之相似,绿色发展理念是在当前资源环境问题凸显、人类生存受到威胁的条件下所提出的关于生态保护与社会发展的重要理念,它强调经济、社会、生态的协同发展,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与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具有继承与发展的高度一致性。所以,用新陈代谢断裂理论来阐释当代的绿色发展理念是可能的、可行的。
其次,新陈代谢理论作为马克思定义和分析一般劳动过程、表述自然异化、衡量与考察资本主义经济循环和商品交换的重要理论,深刻揭示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实质,具有深厚的社会历史基础,有利于我们深入并具体地解读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其一,新陈代谢理论为绿色发展理念提供了科学理解人与自然关系的方式和内容,这是探讨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意涵的首要前提。在人与自然关系的探讨上,马克思在早期试图直接从哲学上加以解释,直至新陈代谢概念的出现和使用,才使得马克思对两者关系的描述变得更加完整和科学。马克思将人与自然的本质关系表述为以人的劳动为中介的物质能量交换关系。这一表述既包含了两者关系中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受自然制约这样“自然”的一面,也包含了人对自然进行实践改造这样“人为”的一面,而且揭示了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实质,即两者之间的物质变换。绿色发展理念提出的现实背景是生态问题,也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由新陈代谢理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解读得知,从根本上来说,生态问题是由于人类自身活动所导致的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断裂而引起的。所以,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实现新陈代谢修复,就必须要改善、规范人的实践活动,其中最直接、最关键的就是劳动,即人的物质生产活动。这也是新陈代谢理论贡献于绿色发展理念的第二点——其二,有助于实践途径的探寻,这是探讨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意涵的根本立足点。前文提到过,资本积累的逻辑导致了新陈代谢断裂,但是就当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状况而言,改变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消除资本逻辑是不能直接实现的。因此,实现新陈代谢修复首先需要以先进生产力的发展为基础,只有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才能随之实现变革,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断裂、实现修复。那现时代的先进生产力是什么样的生产力呢?就笔者持论而言,乃是缘于能够缓解生态问题,有利于人的永续发展的生态生产力。所以,应时代所需,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就应该改变传统的生产方式,大力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以更加资源节约、环境保护的方式实现当代的“绿色”发展。
综上可见,马克思新陈代谢理论与绿色发展理念具有逻辑与历史的一致性,它的独特理论视野赋予了科学理解绿色发展理念的首要前提和根本立足点;同时它必然能够在历史观高度启发我们科学地把握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
以新陈代谢理论来理解绿色发展理念,是在科学分析人与自然关系、揭示生态问题产生的社会原由的前提下展开分析的,而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是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这一思路充分体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实践思维特质。实践概念决不是从“人的本质”中引申出来的人本主义概念,而是从人的现实存在中概括出来的历史哲学概念,即“作为哲学范畴的马克思的实践概念的首要的和基本的内容,便是表现人对自然界的能动关系的物质生产活动”[4]。据此,马克思的实践概念才辐射到全部社会生活,具备了整体性的内涵。这里,我们理解的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就是以实践思维为特质,并在以下四个方面得以集中体现:
(一)出场方式——批判性
马克思的实践哲学具有深刻的批判维度,正如马克思在论述自己的哲学观时所说,“新思潮的优点就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5]。马克思在现实中也是如此践行的,例如他在研究人的发展时首先谈论的是劳动的异化、人的异化;而在探讨新陈代谢修复时最先研究的也是新陈代谢断裂。由此可见,马克思的理论创见是在“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中发现和达成的。
正如前文所述,绿色发展理念与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在提出背景上具有一定的历史关联。绿色发展理念正是在对愈演愈烈的资本逻辑所导致的生态环境困境的批判和反思中所提出的,是对人与自然关系尚未和谐的积极回应。在改革开放以来的30多年里,我国以“谋发展”为主要目标,坚持高强度投入、大规模铺摊子的传统增长方式,在经济社会发展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这种只追求绝对物质财富的粗放型发展方式所带来的严重生态后果同样也是不容忽视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处于普遍的极度紧张当中,在资源环境的漫漫毁灭之时,人类最起码的生存已经开始受到威胁。在这样的现实条件下,生态思想的与时俱进,绿色发展理念的提出也就成为了必然。所以,绿色发展理念的批判性首先体现在对现实生态环境问题的回应中,其次体现在对先前生态思想理论的超越中。它集中反映了对现存不合理事物的批判和反思,包括根源和表象的批判和反思、现实和理论的批判和反思等等,其中最核心的还是对人的不合理的实践活动特别是物质生产活动的批判和反思。因此,绿色发展理念的“期望”在于调整人的物质生产活动使之有助于实现“绿色”和“发展”的双重目标。
(二)路径选择——根本性
马克思的实践概念体现着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但是这种人对自然的能动性和创造性是受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制约的,人在发展过程中必须尝试改变自身的物质生活条件和现实社会关系才能突破这种制约和限制。为此,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引入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两个重要的基本范畴,用以研究和说明人类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
前文提到,资本逻辑是新陈代谢断裂的根源所在,而由人与自然关系的分析得出,生态问题是由人自身的实践活动所引起的。其实,这二者结论是紧密相连而并不矛盾的。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和发展,劳动对资本的关系从形式上的从属逐渐发展为实际上的从属,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完全受资本的控制和操纵,此时,人的劳动活动连同其创造的物质生产力都成为资本的共谋,它们在发展目标上是一致的,但却集体背离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方向。所以,改变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解放和发展人的自由劳动就成为改善人与自然关系、实现新陈代谢修复的必要前提。但这一前提如何来实现呢?首先,就社会发展规律而言,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资本主义社会是绝对不会灭亡的;其次,就当前的社会发展阶段而言,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还没有达到消灭资本逻辑的程度。因此,发展生产力仍是时代主题,没有生产力的发展,绿色发展理念也就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发展适应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产力则更是时代的当务之急。
依笔者观点,生态生产力以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和人的永续发展为目标,是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生产力形态。所以,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克服新陈代谢断裂就应该以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为根本立足点,在实现生产要素和生产过程生态化的基础上,推动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生态化转向,以在最大程度上实现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对立统一。与此相对应,当前驾驭和利用资本的标准就是是否有利于保护生态生产力,是否有利于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如此而言,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是实现“绿色发展”的根本途径和根本立足点,而绿色发展理念内涵生态生产力的发展及其与生产关系的对立统一因而也具有了在解决生态问题上的根本性和根源性的历史意涵。
(三)实现过程——总体性
马克思改造了黑格尔的思辨总体性,形成了与之不同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总体性哲学。在《资本论》的创作过程中,马克思批判地汲取了黑格尔辩证法中的有益思想,提出了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方法体系,即“在人们的思维中再现现实的具体总体的方法”[6]。在马克思看来,任何现实的事物都是具有多方面内容和规定的统一整体。要全面认识这一事物,把握这一整体,就要找出它由以发生、发展并贯穿始终的基本矛盾,以对这一矛盾的分析和考察为起点,方能充分认识事物内部的复杂联系,把握事物的总体性。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考察资本主义社会时,他首先从最基本的商品关系入手,然后一步步地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现象、基本结构、基本过程、基本目标等,最终形成了对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总体性认识。
从新陈代谢断裂到新陈代谢修复,从生态困境到绿色发展,同样是一个客观运动的总体性过程。在前文论述中,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新陈代谢断裂和生态困境的逻辑起点——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那么,如何以解放发展生态生产力为起点来真正实现生态修复和绿色发展,这就是总体性思想所要涉及的范畴。首先,生态生产力自身的发展就是一个总体性的过程,只有实现了劳动对象的可再生性、劳动资料的生态性应用、劳动产品的环保属性等,才能保证生产力发展的生态性,促进生态生产力的发展;其次,生态生产力的发展并不是一个独立、孤立的过程,还受到诸多社会条件的制约。要真正实现新陈代谢修复和绿色发展,还应建立起适应生态生产力发展的系统条件,包括前文提到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生态化转向、人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价值观的生态化转向等,从而为生态生产力的发展提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保障,并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对资本的合理调整和利用。这是实现“绿色发展”从抽象到具体的必要条件。
其实,绿色发展理念在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上,追求的发展目标上也充分体现了总体性的思想和方法,而这些总体性与实践过程的总体性是相互关联的。没有人与自然关系的整体性理解,就不可能找到以生态生产力为起点、以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等的生态化转向为系统条件的总体发展过程,由此,也就不能实现绿色发展理念经济、社会、生态协同发展的奋斗目标。
(四)价值旨归——人本性
马克思的实践哲学从人的现实存在出发,以人对自然和人对社会的双向互动关系为考察对象,其最终目的是探究人的本质特征和发展规律以促进人的发展。可以这么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最核心的问题就是人的发展问题。马克思的新陈代谢理论也不例外,它批判了资本主义大土地所有制所造成的人和土地之间物质变换的断裂、城乡关系的对立以及其他一些生态问题和社会问题,其理想目标是期望依靠“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生产关系“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最终实现“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7]。由此可见,马克思新陈代谢理论的最终目标是共产主义,是以人与自然关系和谐为前提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与新陈代谢理论相关联,绿色发展理念的价值旨趣也在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这也正是绿色发展理念对现实进行批判的合理性、合法性所在。绿色发展理念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绿色”和“发展”两个方面。从“绿色”来看,当前生态环境恶化和能源资源紧缺的状况严重影响了人的生存和发展。因此,人的健康可持续发展还需要良好的自然条件作为强有力的支撑,与此同时,人的全面发展也需要良好的生态环境提供必要的价值功能;从“发展”的角度来看,充足的物质生活资料、优越的精神文化氛围、稳定的政治社会环境是人在现实社会中生活、发展的必要条件,人的发展状况与整个社会的发展水平是紧密相连的,只有在高水平的社会环境中,人才能实现高水平的发展。此外,“绿色”和“发展”又是紧密相连而不可分割的,“发展”是“绿色”的必要前提,“绿色”是“发展”的必要方式。只有真正实现“绿色发展”,才能为人的发展提供各方面的客观条件,最终有利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总之,新陈代谢理论视角下的绿色发展理念所具有的历史观意涵,由于它立足于实践思维,在出场方式、路径选择、实现过程和价值旨归上体现出批判性、根本性、总体性和人本性,所以可以视之为马克思新陈代谢理论在当代的最新发展。
上述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不仅是对以往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方面解读的补足,而且对于全面理解绿色发展理念,科学践行绿色发展理念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首先,科学理解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有利于在理论上厘清这样几个问题。其一,仅仅从停止生态破坏的角度来理解和界定绿色发展理念是不全面的。关于这一点,可以在理解新陈代谢修复的过程中得到很好的解答。前文多次提到,资本逻辑是新陈代谢断裂的根源,但是仅仅生产关系的变革、资本逻辑的消灭首先是不可能实现的,其次也不能为新陈代谢修复提供具有现实性的解决方案。要实现新陈代谢修复,还应从正面的角度即生产力的层面予以解决。与此相同,对于绿色发展理念的理解,如果仅停留在制度层面的中止生态破坏,那就意味着整个社会的生产和发展陷入停滞,因而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单独实现的,对于生态恢复和建设也是鲜有意义的。所以,对于绿色发展理念的理解同样也要从正面的角度即生产力的层面展开,一方面通过转变生产方式即生态生产力的发展来缓解资源浪费和生态破坏,另一方面以生态生产力的发展来推动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生态化转向,从制度和体制层面来规定和加强生态恢复和生态建设,从而反过来推动生态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以实现社会的绿色发展。其二,在绿色发展理念的理解中,将“绿色”和“发展”二者割裂开来,或者仅提“绿色”而忽略“发展”,这样的理解也是片面的。只有将二者紧密相连,以“发展”为前提和目标,以“绿色”为方式和要求,才能实现真正意义的“绿色发展”。其三,对绿色发展理念止于生态方面的理解是狭隘的,绿色发展理念虽然以生态为主题,但同时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因此,绿色发展理念不仅是生态指导思想,同时也是重要的社会发展理念。对于这一点的理解,也充分体现了前文提到的绿色发展理念的总体性。绿色发展理念的核心问题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情况预示着生态系统的循环情况,但与此同时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还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影响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影响。所以,绿色发展理念所要解决的不仅是生态问题,还包括与之相关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发展问题。
其次,科学理解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有利于在实践中抓主线、抓根本,明晰发展思路,有序践行路径。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中提及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应该坚持的基本国策和基本道路,应该建设的重要格局和基本工程,以及在资源节约和环境治理方面应该实行的基本计划和采取的基本行动。可以说,公报中对于绿色发展的阐述为我们在现实中践行绿色发展理念指明了方向,但在实践的具体思路和步骤上还需要我们进一步去明确。前文在新陈代谢理论视角下探讨绿色发展理念的历史观意涵时得出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是实现绿色发展的根本途径和根本立足点,但与此同时,在实现生产要素、生产过程及产品生态化的基础上还应该建立起适应生态生产力发展的系统条件。根据这一思路,我们可以对公报中所提出的政策举措进行整合性理解,以明确践行的思路和步骤。例如,在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上,要实施科学合理的生态保护和修复工程,同时建立起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现代能源体系;在生态生产力发展的经济结构保障上,可以推动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产业体系,构建科学合理的城市化格局、农业发展格局等;在政治保障方面,应该坚持节约资源、环境保护的基本国策,实行严格的环境保护制度以及用能权、用水权、排污权、碳排放权初始分配制度;在文化价值观的引导上,要倡导全社会树立节约集约循环利用的资源观,以形成良好的社会环保风尚。除此之外,要实现生态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还应该注意到合理限制和利用资本、完善生态法律法规、创新生态科技等方面的内容。
关于绿色发展理念的解读可以有很多角度,关于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意涵的把握也可以有很多视角,但综上所述,以新陈代谢理论来实现对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意涵的把握,不仅是可能的、必要的,而且是深刻的、有益的。新陈代谢理论视角下对绿色发展理念历史观意涵的辨明与把握对于其全面理解和科学践行具有重要意义;反之,要全面理解并科学践行绿色发展理念,还应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出发点进行多维度的探讨和解读。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3.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8.
[3]约翰·贝拉米·福斯特.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M].刘仁胜等,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75.
[4]孙伯鍨.探索者道路的探索(青年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391.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416.
[6]邢立军.从概念逻辑到生产逻辑——马克思的总体性方法与理论[J].社会科学战线,2008(3):33.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928-929.
2016-11-26
首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089
孙 平(1992- ),女,汉族,山东潍坊人,首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和社会发展理论。
B089.1
A
1008-8091(2017)01-01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