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治疗在帕金森病康复中的应用

陈 华，金莉蓉，李 洋，沈 妍，周 宇，季建林

1.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理医学科，上海 200032

2.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神经内科，上海 200032

3. 亿派创造性艺术治疗学院，荷兰 代尔夫特 2624PJ

新视野

舞动治疗在帕金森病康复中的应用

陈 华1，金莉蓉2，李 洋3，沈 妍3，周 宇3，季建林1

1.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理医学科，上海 200032

2.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神经内科，上海 200032

3. 亿派创造性艺术治疗学院，荷兰 代尔夫特 2624PJ

帕金森病是一种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舞动帕金森病项目通过舞蹈课程改善帕金森病患者的情感、身体机能、认知和人际关系。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可以改善帕金森病患者肢体的协调能力，改善其步态和行动流畅性，并且提高帕金森病患者的平衡能力、认知能力和自我效能感。2001年，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帕金森病组织和马克·莫里斯舞团共同创建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将音乐和舞蹈融入帕金森病的治疗中。本文阐述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在帕金森病康复治疗中的作用，并介绍其在国内外的发展现状。

帕金森病；舞动治疗；运动症状；生活质量

季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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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jianlin@zs-hospital.sh.cn

JI Jian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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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jianlin@zs-hospital.sh.cn

帕金森病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包括黑质多巴胺神经元进行性退变及路易小体形成的病理变化以及纹状体区多巴胺递质减少、多巴胺与乙酰胆碱递质失平衡的生化改变，临床表现以震颤、肌强直、动作迟缓和姿势平衡障碍等运动症状以及嗅觉减退、便秘、睡眠行为异常和抑郁等非运动症状为显著特征[1]。帕金森病好发于中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其患病率亦逐渐升高。中国65岁以上人群的帕金森病患病率为1 700/10万[2]；而欧洲每10万人中估计有571例帕金森病患者[3]。由于人口的老龄化，帕金森病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

近年来，无论是对帕金森病发病机制的认识，对帕金森病早期诊断生物学标志物的探寻，还是对帕金森病治疗方法的探索，都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多巴胺替代疗法（dopamine replacement therapy，DRT）是减轻帕金森病患者运动和非运动症状的首选治疗方法，但是DRT并不能预防疾病进展，因此需要联合其他疗法作为补充。众所周知，各种运动对帕金森病患者有益，如健身操、太极拳和慢跑等都有助于提高帕金森病患者的生活自理能力和运动功能[4]。在改善行走方式的锻炼方法中，舞动治疗已经成为改善步态、平衡功能和行动流畅性的最有希望的治疗方法。2001年，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帕金森病组织和马克·莫里斯舞团共同创建了舞动帕金森病（Dance for Parkinson’s Disease®）项目。后续研究发现，舞动治疗可以延缓帕金森病的进展，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5-6]。

1 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在帕金森病康复治疗中的优势

1.1 改善帕金森病患者的冻结步态

舞蹈是数千年来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舞蹈与其他形式的锻炼相比同样有效且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优势。对于帕金森病患者来说，舞动治疗是一种有吸引力的运动治疗方法，因为它自然地结合了音乐、提示技术、运动学习、平衡运动和身体活动，同时着重于合作伙伴与团体之间的互动和享受[7-8]。舞蹈是一种在持续间断地中断后，不断地再次启动的运动，这对于帕金森病患者来说很难，因此舞蹈对于帕金森病就是一种对症的运动治疗。舞蹈中的音乐可以作为一种外部提示信号，提醒患者何时停止、何时开始动作；音乐的节奏还有助于帮助患者控制平衡。同时使用多种类型的感觉信息（如听觉和本体感觉）被认为是帕金森病患者进行平衡控制的关键。一项Meta分析[9]评价了数种基于音乐的运动疗法（以音乐节奏作为听觉提示信号的舞蹈和步态干预），结果发现患者的平衡功能、步行速度、步幅长度、双重任务步行速度、6 m步行测试结果、日常活动以及与健康相关生活质量均得到了改善。

1.2 改善帕金森病患者的平衡功能以防止跌倒

平衡问题和相关的跌倒风险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帕金森病患者的日常生活，并阻碍他们的活动。这些帕金森病的症状导致患者身体活动受限，使他们感到疲劳和情绪低落。由于担心平衡失调带来的跌倒风险，因此帕金森病患者较难参与运动治疗。此外，帕金森病患者大多存在焦虑和抑郁等心理问题，这也会影响他们对治疗的依从性[1]。跌倒是帕金森病患者参与运动时存在的最大的安全隐患。这种情况在帕金森病患者中的发生频率高于一般的健康老人。

冻结步态是帕金森病的常见症状，特别是在起步、转身或回避障碍物时，患者容易发生跌倒，所以需要想办法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避免帕金森病患者受伤或将伤害降至最低限度。在一个没有障碍物的开放空间（如舞蹈工作室），可以降低跌倒的概率以及跌倒后的潜在风险（如由于碰撞到某些物体而致受伤，或是踩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导致扭伤）[4,6]。马克·莫里斯舞团在美国纽约布鲁克林社区持续开设了近8年的舞动帕金森病课程，每周1次，总共仅发生5次跌倒事件[9]。研究显示，在社区环境中实施舞蹈训练可以降低跌倒风险，因此舞蹈可能是一项安全的干预措施；如果培训教师的技能水平较高，就有可能在必要时为患者提供身体支持[8-11]。2015年发表了一项小样本的帕金森病患者舞动治疗研究（样本量为6例患者），结果显示在舞蹈班中未出现不良事件；另一项研究对22例患者进行爱尔兰舞蹈运动治疗，每周1次，总治疗时间为8个月，结果仅报告了1例跌倒事件且无受伤[10]。亦有研究尝试采用探戈舞进行舞动训练[11]，但是探戈舞步中的后退步可能较其他类型的舞蹈更易带来跌倒的风险。因此，欧洲康复治疗指南中指出，探戈舞步中的后退舞步可能会增加帕金森病舞动治疗期间的跌倒风险，并强调了选择合适患者的重要性，以及应对后退舞步采取一定的干预措施[12]。

1.3 对帕金森病患者认知功能的影响

最近的一项包括5项随机临床试验的Meta分析结果显示，舞动治疗对帕金森病患者的运动障碍、平衡、步态速度和健康相关生活质量均具有积极的影响[9]。Shanahan等[10]调查了多种类型的舞蹈，结果发现这些舞蹈对患者的耐力、运动障碍和平衡均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其中，探戈舞需要同时关注体态、步态、舞伴以及房间内舞动路径的空间关系，因此为学习人物、场所和物体之间的协调关系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可能有助于改善患者的空间认知能力。与健康教育相比，在参加探戈舞治疗10～12周后，帕金森病患者的视觉空间和短期认知功能均得到了显著的改善。鉴于当前尚缺少具体针对帕金森病患者认知功能的有效疗法，因此可以考虑将探戈舞作为改善帕金森病患者的运动和认知功能并减缓其疾病进展的潜在手段[11-12]。

1.4 对帕金森病患者的其他作用

将舞蹈与音乐相结合，为舞动治疗提供了一个充满情感的环境，可以暂时改善患者的情绪，并且通过音乐的结构（例如音量、音调、音色、旋律等）为患者提供节奏和情感语境。音乐的节奏可以为患者提供一个时间的框架，起初大多数人（无论是帕金森病患者还是健康人）往往难以使他们的步伐与音乐节奏达到同步化，这可能与他们对音乐的熟悉程度较低有关。音乐还可能提高长期干预的依从性，并且分散运动时的疲劳感觉[11-12]。通过芭蕾舞、踢踏舞和民间舞以及借用舞蹈编剧来讲故事，可以激发患者的美学想象力，使他们拥有优美的体态姿势。此外，舞动帕金森病项目的课程通常是在舞蹈工作室、社区中心和艺术场馆中进行，可以方便患者与专业的舞蹈治疗师、舞蹈老师、不同年龄阶段的其他舞蹈学员或其他的社区成员进行交流与合作，这种团体化的活动有助于帕金森病患者融入群体，改善人际关系，使帕金森病患者不与社会脱离[10,13]。

2 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在世界其他国家的发展

2001年，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帕金森病组织和马克·莫里斯舞团共同编创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将音乐和舞蹈融入帕金森病的治疗中，由专业舞者对患者肢体的稳定性、协调性和灵活性进行训练，从而改善患者的运动症状和身体知觉，同时提高患者的治疗依从性[9-10,13-15]。目前，这一项目已被推广至世界许多国家，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和荷兰等在内的多个国家均已开展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并培养了许多帕金森病舞动治疗师。例如，英国建立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的专业网站，加拿大启动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澳大利亚昆士兰芭蕾舞团、德国弗莱堡剧院和荷兰舞剧院均参与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英国伦敦、牛津和利物浦的帕金森病舞动治疗师已在多个城市开展了舞动帕金森病项目[10,13]。2010年，英国国家芭蕾舞团对帕金森病患者（帕金森病Hoehn-Yahr分级表评分为1～4）开设了为期12周的舞动帕金森病课程，结果显示经舞动治疗干预后，患者的帕金森病综合评分量表Ⅲ的总评分以及步态和震颤次数评分均有明显改善（P＜0.05）[10]。

最新的研究结果显示，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可以明显改善帕金森病患者的自我效能感和生活质量。一方面，通过舞蹈可以帮助帕金森病患者重新恢复优雅和自信；另一方面，通过改善运动品质，提高他们的自我效能感并改善其生活质量[14]。在音乐的引导下，舞蹈治疗师在身体层面上帮助帕金森病患者建立对于自我、他人及其关系的觉察，扩大运动的幅度和对应的感知。无论患者是坐在轮椅上还是能够站立着接受舞动治疗，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均能够帮助帕金森病患者增进情感、认知和身体功能以及社交能力。舞动治疗特别适用于帕金森病的康复治疗，通过适当的运动学习，经外部刺激促进多种神经递质的释放，从而改善认知[14-15]。

3 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在中国的发展

2017年5月5—7日，舞动帕金森病项目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正式启动。马克·莫里斯舞团舞动帕金森病项目总监David Leventhal带领18例帕金森病患者及其家属展开了一堂帕金森病舞动体验课程。众人围成圆圈，或是坐在椅子上，或是用手扶着椅子支撑身体，或是可以完全依靠自身站立；随后，他们在富含中国元素的背景音乐中开始了对不同舞种的体验。有患者在参与过程中表示：“很多时候，当我想走路时，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迈出第1步；然而，如果我把这个动作想象成舞蹈，好像就容易得多了”。David Leventhal老师还分享他的治疗经验，要求患者不要将自己作为患者，而是作为一名舞者那样去思考和移动。课程最后，患者与老师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逐个地相互给身边的人鞠躬致谢，然后一起向圆圈的中心鞠躬。这是一种无言的感激、同情和支持，令人难忘。

舞动帕金森病项目致力于让参与的帕金森病患者通过激发他们的想象力，学习像舞者那样去发展自己的身体技能，建立一种内容丰富的、人际互动的生活方式，而不只是将其作为一种治疗工具。舞蹈时，需要参与者不断地学习、记忆和回忆以及认识和利用空间的姿态、关系、模式和路径，因此有助于帕金森病患者训练运动记忆，改善其平衡和认知功能。团体的舞动活动有助于促进社会人际的互动，创造出团体性的连接感，从而促进积极的认知和人际关系，提高帕金森病患者的自我效能感和生活质量。

期待不久的将来，中国舞动帕金森病项目的治疗师能够结合国际舞动帕金森病项目组织的经验，在中国的医疗康复中心和社区中，使帕金森病患者获益于舞动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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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ing therapy in rehabilitation of Parkinson’s disease

CHEN Hua1, JIN Lirong2, LI Yang3, SHEN Yan3, ZHOU Yu3, JI Jianlin1
1. Department of Psychological Medicine, Zhongshan Hospital,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2, China
2. Department of Neurology, Zhongshan Hospital,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2, China
3. Inspirees Institute, Delft 2624PJ, Netherlands

Parkinson’s disease (PD) is a neurodegenerative disorder, which affects central nervous system (CNS). Dancing therapy has been suggested to give benefits to emotional, physical,spiritu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s and the interpersonal integration. Dancing therapy can also improve the coordination of limbs of patients with PD, improve their gait and movement fluency, and improve the balance, cognitive ability and self-efficacy. In 2001, the Dance for Parkinson’s Disease®training classes were developed by Mark Morris Dance Group and New York Brooklyn Parkinson Group. They incorporated the music and dance into the rehabilitation treatment of PD.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role of dancing therapy in rehabilitation treatment of PD, and introduces its development status domestic and abroad.

Parkinson’s disease; Dancing therapy; Motor symptoms; Quality of life

June 7, 2017; accepted for publication June 12, 2017

Copyright © 2017 by Journal of Neurology and Neurorehabilitation

10.12022/jnnr.2017-0034

CONFLICT OF INTEREST: The authors have no con fl icts of interest to disclose.

陈 华, 金莉蓉, 李 洋, 等. 舞动治疗在帕金森病康复中的应用[J]. 神经病学与神经康复学杂志, 2017, 13(2):66-69.

To cite: CHEN H, JIN LR, LI Y, et al. Dancing therapy in rehabilitation of Parkinson’s disease. J Neurol and Neurorehabil, 2017, 13(2):6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