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宗 凤
(大连外国语大学 公共外语教研部, 辽宁 大连 116044)
复调叙事的后殖民因素
——以路易斯·厄德里克小说《爱药》为例
夏 宗 凤
(大连外国语大学 公共外语教研部, 辽宁 大连 116044)
以路易斯·厄德里克的代表作《爱药》为例,以文化阐释和叙事考察相结合为手段,从叙述的声音、视角、方式和语言方面探讨了后殖民视域下厄德里克的叙事风格及其对印第安文化发展的重要意义
路易斯·厄德里克; 后殖民理论; 印第安文化; 叙事策略
美国印第安文学被公认为美国文学的起点。印第安文学有着悠久的历史,在美国建国后的二百多年间,印第安文学历经沧桑,而今更加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作为美国印第安文艺复兴运动第二次浪潮的代表人物, 路易斯·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著作颇丰,独特的出身背景和成长经历丰富了厄德里克作品的内涵和创作手法。厄德里克从小耳濡目染,接触了大量印第安神话故事和英雄传奇,这为她成为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的作品多围绕美国印第安人的历史文化、现今生活、心理状态和情感诉求展开。迄今为止,厄德里克已经出版了14部长篇小说,其中前四部《爱药》《甜菜女王》《痕迹》和《宾格宫》共同构成了“北科达四部曲”,向读者展现了当代印第安人的生活全貌。她的短篇小说尤为出色,曾六次夺得欧·亨利小说奖的桂冠。批评家康妮·雅各布(Connie A. Jacobs)曾评价“厄德里克的作品不但长居于《纽约时报》的畅销书单中,同时也经常出现在大学的各类参考书目里,她作为当代美国作家领军人物的另一种标志就是她的创作引起了大批学者和批评家们的研究兴趣。”[1]96印第安人和白人混血后代的双重族裔身份使得厄德里克能从更多的角度来观察本族民众的生活,体察夹杂在主流文化与边缘文化间的人生百态。“所有来自受到殖民和压迫的民族的人们切身的利益和经历以及身份和文化等都在后殖民研究者的关注之中,而后殖民文学恰恰就以文化再现和审美的方式记录了上述这些经历和关切。”[2]因此,厄德里克被认为是一位后殖民文学家。
后殖民主义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的西方,“其实质是要反对欧洲中心主义,反对当今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这些发展中国家所推行的文化霸权主义,发扬民族文化,促使自己的民族文化从世界文化的边缘状态回归到应有的位置,甚至成为新的文化中心。”[3]后殖民理论不仅针对宗主国对其前殖民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侵略也指向一个国家内部中央政权对某个民族进行的内部殖民。在美国,土著印第安人便遭到了白人的殖民统治,在与白人主流文化的抗衡和接触中,印第安人坚守着自己的文化传统,寻找出路。作为在印第安文化滋养下成长起来的作家,厄德里克对白人主流文化的创作城规有着深刻的认识,并用自己新的形式开始写作。长篇小说《爱药》出版于1984年,是厄德里克的成名作和代表作,出版当年就获得了全国社评家协会奖。由厄德里克之前创作的《世上最了不起的渔夫》《地磅》《圣女玛丽》《露露的儿子们》等14篇短篇小说构成。作品讲述了北达科他州齐佩瓦居留地上以喀什帕、拉扎雷等家族几代人的生活状况和情感经历,其中也涉及了天主教、《道斯法案》、经济大萧条、二战等事件对印第安人的消极影响。自《爱药》问世起,其区别于传统叙事结构的创作形式便成为了读者和评论家热议的焦点。人们沉浸在印第安传统的口头叙述中倾听着一个个印第安的故事,感悟作者对于印第安人民的关切和深情。本文将以《爱药》为例,探讨后殖民理论下厄德里克小说的叙事风格,进一步理解和解读其作品中印第安文化与白人文化的对抗与交融的复杂状况。
所谓“复调(Polyphony)”最早是音乐术语,指不同声部的不同旋律通过和声对位构成多声部的交响与融合,从而改变单声部旋律的线性结构[4]。复调小说理论起源于前苏联著名学者米·巴赫金(M.Bakhtin),后来被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代表人物热拉尔·热奈特(G. Genette) 注意并发展,但两者对小说“复调”概念的侧重点各不相同。巴赫金在研读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特点后把小说中发出的各种平等的人物声音和思想意识总结为“复调”, 而热奈特在对普鲁斯特的巨作《追忆似水年华》研究后,将作品中叙述视点的不停转移和叙述语式的不断变化归结为“复调”。在细读《爱药》后可以发现,作品中既包括人物声音和意识的错杂与纷陈,也包括叙述视角的不断变换,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复调小说。
1. 多重叙述视角
在复调小说中,众多声音和思想独立存在、各不相融,每种声音和思想同样重要,不分伯仲,而且这些人物不在作者的控制下展开,而是各抒己见。《爱药》的叙事便采取了这种结构。全书包含了从1934年到1984年50年间的20个故事,其中作者以旁观者讲述了7个故事,剩下的故事由6个人物用一章或几章独立讲述。6个叙事者各抒己见,形成了不同的叙述视角,对同一事件形成了不尽相同的描述,或相近,或矛盾,或互为信息补充,其中没有对与错,没有权威者。每个人物讲述的故事之间形成互文性,读者在读完所有故事后才能弄清来龙去脉,理解事情的真相。例如,在理解尼科特烧掉露露房子的故事时,要倾听三个人物的叙述:部落酋长喀什帕·尼科特,尼科特的妻子玛丽以及尼科特追求的寡妇露露。露露的房子被火烧毁了,尼科特的叙述是这样的:“一天他下定决心要抛弃妻子向露露求婚,当他怀揣着真诚的求婚信在露露家门口等她时,一不小心,烟头引发火灾,将露露家烧为灰烬。他发誓他没做出任何举动让火势蔓延。”他的叙述展现了他的无辜和无奈。而露露在《求善的眼泪》一章中也讲述了失火前后发生的事情。因为露露的房子要被政府征用,而尼科特正是部落酋长,他必须命令露露搬到别处去。“一天大清早,我们就在门前台阶上发现了一章政府令,那上面有代表部落政府的喀什帕的亲笔签名,反面是代表山姆大叔的那些红苹果的法庭印章。”[5]44因此露露认为尼科特烧了她的房子,也开始对他恨之入骨。而玛丽对这一事件的讲述串连起尼科特离家后,再次回家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尼科特走时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露露的求爱信,另一封是放在厨房糖罐下给妻子玛丽的信。虽然玛丽知道丈夫心有所属,但她也在挽回婚姻,所以丈夫做错事沮丧地回到家时,玛丽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看信后的神情。厄德里克多线条推进构成了多重故事空间,运用多声音、多意识的叙述方式解构了传统作者控制全文的权威型全知叙述话语,各人物进行平行叙述,相互补充,相互联系,既让读者全面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犹如电影一般更生动地展示了各人物的内心活动。这无疑是瓦解主流的殖民话语的重要写作策略,暗示在多元文化聚集的美国,少数族裔的话语权需要平等地对待和重视。
2. 多重视角转换
小说中叙事视角的不同运用正可透露作者的感知方式和人生经验,引导读者接近作者的文心情思之所在[6]。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代表人物热拉尔·热奈特(G. Genette)在代表作《叙事话语》中使用了‘聚焦’一词。按照叙述焦点对人物的限制程度,他把叙事视角分为零聚焦型、内聚焦型和外聚焦型。零聚焦型指无所不知的叙事者的叙事,即叙事者>人物,传统小说主要采取这种叙述方式。内聚焦型指叙述者只说某个人物知道的情况,即叙事者=人物;外聚焦型指叙述者说的比人物知道的少,即叙述者<人物[7]。
《爱药》小说中的叙事者多达7人,其中包括作者本人,剩下6人为小说中的6个人物:艾伯丁、玛丽、尼科特、露露、莱曼和利普夏6个人物,他们分别用第一人称讲述了13个故事。小说采用了零聚焦型和内聚焦型视角。作者用零聚焦型讲述了7个故事,作者的叙述焦点超越其他角色的主观世界,又与其保持一定距离,因此,更客观地介绍了人物背景情况,为读者提供了必要的阅读线索。而剩下的故事采用了内聚焦型叙述视角不断转换的策略,使得多重不同观点聚集到同一件事上。叙述焦点与人物主观世界相重叠,叙述者就是人物本身,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人和事,他知道什么,读者也能知道什么,突出了叙事的主观性。叙述者的变化,叙述视角也在变化,而每个叙述者和读者之间的距离是一致的,不同人物对同一件事进行叙述,串连起整个小说,读者倾听他们的故事,积极参与到人物刻画和时间发展的建构中,自觉地对人物和事情做出判断,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
例如:尼科特和贝弗利是情敌,两人都追求着露露,所以在尼科特眼中,贝弗利是一个“狡猾的、脸又平又扁的克里族商人……一个诡诈的成功男人,可能会为了一美元把露露绞死。”[8]58而《露露的儿子们》中,贝弗利则是强壮的。“现在他的肌肉依然鼓鼓的,有些部位的肌肉仍如铸铁般坚硬,但有些部位没以前那么结实了。”[8]58同一人物在不同人眼中的好恶情况轻松得以区分。通过不断变换的叙述视角,作者将丰富的人生思考融入复杂的语言世界,建构的叙述声音复杂而平等,充分运用了印第安人讲故事时叙述自由的技巧,把各个人物平等地放在了读者面前,无论地位高低,无论性别年龄的差异,给了他们公平地讲述故事的权利。在多元文化并存的美国,各类人群是否也应该不论种族享有与白人一样的话语权呢?只有各民族共同发声,美国的多元文化社会才能更具张力,更有民族生机,对于整个美国发展也才更有深远的意义。
《爱药》与传统小说形成了差异性叙事,没有经历开头、高潮、结局的情节发展模式,叙述视角也不唯一。源远流长的印第安文化滋养了厄德里克的文学素养,她流淌着印第安民族的血脉,讲述的是印第安人自己的故事。《爱药》中印第安人的生活悲苦而凄凉,在白人经济文化主导下,他们被压制、边缘化,民族文化和身份被逐渐淹没。在求生存的抗争中,他们要延续血脉就要保留本民族的文化根脉并发扬光大。厄德里克选择将印第安人口述的传统呈现在《爱药》以及自己后续的几部作品中,口述故事也成为厄德里克叙事的另一特点。“后殖民本土作家着力于建立一套属于本土的象征语汇----至少要与欧洲式的表征有所不同。他们鼓励采用他们自己的,例如非洲或印第安人的文化资源,以抵消来自欧洲的各种影响。对口头文学和神话的兴趣得到复苏,因为他们相信这些被殖民者可以否定、忽视和排解的本土文化中蕴藏着丰富的宝藏,对这些原汁原味的本土文化的发掘最终能让他们找到实现自我界定的能指源头。”[9]“1991年,厄德里克在接受《作家文摘》的采访时表示:我们家人会把每一件事情都当成故事来讲。他们热爱讲故事。”[5]44而这些故事的叙述也有着迥异的语言风格。
1. 魔幻色彩和宗教因素
人物的话语中混杂着印第安族裔典型的文化元素,充满着印第安文化的象征符号和魔幻色彩。这种叙事中同时使用英语和民族语言的二元结构也是厄德里克后殖民创作的重要标志。厄德里克从小在家人的印第安故事中长大,印第安神话故事,民间传说深深地印在了厄德里克的脑海中,也影响了她的文学创作,同时印第安语言也出现在她的多部作品中。厄德里克认为“在马尔克斯等人的小说中那些超现实的事件无法用逻辑解释,但是自己小说中的神秘因素却是根植于奥布瓦神话传说和天主教传统,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她的创作和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有着本质不同。”[1]97-98故事中的人物在天主教文化与印第安人文化的夹缝中艰难寻找着自己的身份归属。玛丽就经历了一个艰难的过程, 在玛丽的成长过程中,一方面渴望接近白人的主流社会,得到天主教白人修女的喜爱,一方面又无法摆脱潜意识中隐藏的印第安文化的控制。“她们从没想过把居留地上的哪个女孩视为膜拜的圣徒。但她们会把我当做圣徒的。我的塑像将用纯金制成,嘴唇上镶嵌着红宝石,用小的粉红色贝壳制成的脚趾定会令他们下马,弯腰亲吻[10]45。“我就知道那条黑色的鱼肯定会上钩。我长着光芒四射的羽毛……耶稣没有上我的钩,没有吃我这个诱饵,而修女却想把我囫囵吞下……就在那时,我听到了撒旦的动静。”[10]45“有几次,撒旦会在睡觉前来到我身边,用灌木丛里的古老语言在我身边低语。我听着,他告诉我一些他只对印第安人说的事。”[10]47印第安宗教给他的子民在思想和语言上都烙上了深深的烙印,在印第安人的生活中,人类与魔鬼,意识与潜意识,真实与幻觉,理智与非理智,自然与超自然的元素都混杂在了一起融入了真实的生活中。
2. 彰显神奇力量的语言
印第安语言具有特殊的神奇力量,它能够让人敞开想象,忘却痛苦,例如,书中当玛丽在分娩时,描述自己的感受:“我在脑海里搜索,想用语言来表达……最终冒出来的竟然不是英语,而是……巴保玛威比格温……我看见自己远远的被波浪推动着,平静地漂浮着……我看到神灵微弱的光进入房间……我明白我得像即将靠岸的船一样,像游向微弱灯光的人一样,让身体随波逐流……第二天下午孩子出生了。”[10]102-103可以看出印第安语言在玛丽心中的分量,能让她忘却分娩的疼痛,给予她神灵般的力量。印第安人在一代代口头故事中传承着自己的文化和语言,延续着血脉中无法删除的记忆。当年白人统治者企图驱赶走印第安人的精灵,但这些精灵却仍能不时地跳到印第安人的脑海中,唤起印第安人的母体文化记忆。古老的印第安人通过故事口述、歌谣吟咏,将印第安人宝贵的文化财富代代心口相传,通过在写作中采取这种口述传统,不仅是对民族遗产的继承和发扬,也使得印第安的历史传说故事得以重生和延续。从他们典型的印第安话语中读者感受着印第安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他们不要做没有希望的他者,他们要用话语颠覆着主流文化的压制,挑战白人意识形态,重铸印第安自我表征的语言系统,弘扬印第安口述传统就是在运用民族话语的阐述权来发挥本民族语言的力量。
“从根本上讲,后殖民小说家的叙事目的在于通过有差异的叙事形式讲述他们的故事,展示他们的经验与想象,并以此和熟悉这些经验和故事的读者建立认知与情感关系。”[11]《爱药》中,读者通过作者精心设计的叙事方式来解码文本,对小说中印第安人民的历史与现状、印第安人作为他者的边缘地位与白人的中心地位的不均衡关系对印第安人的影响有了深刻的感悟和是非判断,也体会到了作者的良苦用心。“美国小说家斯图尔特·奥南(Stewart O’Nan)曾经盛赞:路易斯·厄德里克圆满完成了美国印第安人赋予她的使命,正如理查德赖特(Richard Wright)和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与戴维·李维特(David Leavitt)各自完成了美籍非洲人、美籍犹太人和同性恋者分别赋予他们的使命。”[12]
本文从文化阐释和叙事手段考察相结合探讨了后殖民理论下《爱药》中的叙事风格,厄德里克虽然用英语进行创作,但是从叙述声音、叙述视角、叙述方式和叙述语言方面体现出了鲜明的反殖民尝试,颠覆了传统白人小说的创作形式,同时弘扬了印第安民族文化,引发了读者对印第安民族的关注,因此,厄德里克的创作符合当今世界反殖民主义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大趋势,成为后殖民文学中有重要意义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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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 洋】
Postcolonial Factors of Polyphonic Narration: A Case Study of Louise Erdrich’sLoveMedicine
Xia Zongfeng
(The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for Non-Majors, 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116044, China)
Taking Erdrich’s representative workLoveMedicineas an example, Erdrich’s narrative style is discussed with the help of the theory of post-colonia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narration voice, point of view, method and language, as well as its significance for American Indian culture.
Louise Erdrich; the theory of post-colonialism; American Indian culture; narrative strategy
2016-09-07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3CWW039)。
夏宗凤(1984-),女,吉林白山人,大连外国语大学讲师,2016—2017年度美国富布莱特外语助教。
2095-5464(2017)02-02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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