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治疗在精神康复中的运用探索

陈 华，张晶璟，诸顺红，牛卫青，周 宇，李 洋，河 山，沈 妍，季建林

舞动治疗在精神康复中的运用探索

陈 华1，张晶璟1，诸顺红2，牛卫青1，周 宇2，李 洋2，河 山2，沈 妍2，季建林1

舞动治疗以身体活动为主要的体验，身心并重，直接地激发患者生命力和适应能力。舞蹈不仅仅是身体活动，还涉及情感、社交互动、感觉刺激、运动协调和音乐，能激活大脑的不同脑区，改善认知、情绪、记忆等方面的功能。舞动治疗在精神康复中并不偏重于处理精神病理问题，而是通过身体活动改善患者动作品质、情绪表达、认知能力、人际互动等层面的整合，促进患者重新建立健康行为的能力。

舞动治疗；身体取向的治疗；精神康复；生活质量

精神障碍、神经疾病和物质使用障碍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学习能力。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竞争加剧、压力增大等因素的逐步变化，精神障碍的患病率也明显持续增高。在中国和其他中等收入国家，神经-精神状况是影响健康的最重要的原因。2009年费立鹏对中国4个省的流行病调查研究表明，所有精神疾病近1个月的校正患病率为17.5%，其中心境障碍患病率为6.1%、焦虑障碍为 5.6%、物质滥用障碍为 5.9%、精神病性障碍为1.0%，24%的患者存在由所患精神疾病引起的中度或重度残疾[1]。2017年黄悦勤报告指出，焦虑障碍、心境障碍、酒精药物使用障碍，精神分裂症和其他精神病性障碍这5类主要精神障碍在中国18岁及以上城乡社区常住6个月以上的居民中共占11.61%，老年期认知障碍在65岁以上人群中占5.56%[2]。

精神康复直接关系到个体、家庭甚至社会的稳定，精神康复在整个医疗服务体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许多国内外研究证明，社区康复可在更为自由的环境和更少代价的情况下减轻患者症状、减少复发和痛苦，提高生存质量、增强社会功能。心理康复是一种愈合和转型的过程，使一个有精神健康问题的人能够选择有意义的生活，努力实现自己的潜能[3]。

舞蹈是几千年来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舞蹈为我们提供感觉身体自我的方法，并为日常生活中的问题提供解决方案[4]。实践领域的相关研究不断表明，舞蹈在一定程度上可与自发创造力产生联系，通过身体姿态和行动方式的改变自身的感受，并对个体如何看待周围的世界造成影响。因此可以假设我们对舞蹈的自然冲动源于健康本能[5]。

舞蹈不仅仅是身体活动，还涉及情感，社交互动，感觉刺激，运动协调和音乐。音乐与运动舞蹈的同步，基本上构成了“双重乐趣”。音乐激发了大脑的奖励中心，而舞蹈激发了感官和运动通路。研究表明，长期和短期的舞蹈训练会影响动作观察和模拟网络中的大脑活动。有实验初步表明，长期的舞蹈训练可以改变脑皮层白质和灰质的结构[6-7]。关于舞蹈与体育运动相关的许多研究显示，大脑的区域包括运动皮层、躯体感觉皮层、基底神经节，小脑激活改善神经再生并有改善记忆的功能。运动皮质参与自愿运动的规划、控制和执行；位于大脑中部的躯体感觉皮层负责运动控制，并在眼手协调中发挥作用；基底神经节与其他脑区域一起工作以顺利协调运动；小脑有助于规划精细和复杂的运动行为[5-7]。音乐提供了一种情感环境，可能暂时改变情绪，通过音乐的结构（例如音量、音调，音色、旋律等）提供节奏和情感语境。音乐的节奏提供了一个时间框架，最初大多数人（无论是帕金森患者还是健康人）都可能难以将他们的脚步与音乐节奏同步，可能与对音乐的熟悉程度有关。音乐可能会增加长期干预措施的治疗依从性，并分散运动中的疲劳感觉[6-8]。

近年来，以舞蹈为主的干预方案被用作改善神经、精神系统疾病/症状，对于患有帕金森病、痴呆和抑郁症的患者已经显示出积极的效果，通过动作协调、肢体运动、音乐节律和社交互动的组合，引发神经系统不同脑区的激活，促进神经细胞。舞蹈与其他形式的锻炼相比有独特的优势，对于需要精神康复的患者来说，舞动治疗是一种有吸引力的运动治疗方式，其重点在于舞蹈如何与自我意识，自我表达协调，最终获得身心健康[9]。

1 舞动治疗与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通常使用药物治疗。药物对精神分裂症的“阳性症状”比“阴性症状”更有效，但药物也存在体重增加、震颤、肌肉僵硬等一些不良反应。2013，在一项有45名参与者的研究中，将舞蹈疗法与日常护理相结合，日常护理相比较舞动治疗并没有明显优势。总体而言，由于参与人数少，研究结果有限。没有什么证据支持或反驳使用舞蹈疗法的效果，需要更多的研究来阐明舞蹈疗法是否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有效和全面的治疗方法，特别是帮助人们应对抗精神病药物的不良反应和无效反应[10]。2015年，Hye-JinLee等的一项关于舞动治疗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影响研究中发现，与对照组相比，舞动治疗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改善愤怒和抑郁症状、改善阴性精神病症状、愤怒情绪控制方面显示出显著的积极作用[11]。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身体导向型心理治疗（BPT）对精神分裂症有疗效。Laura Galbuserad等在关于追求自我意识的研究中，对精神分裂症身体导向心理治疗经验的解释性现象分析中发现团体的舞动治疗可以帮助精神分裂症患者恢复身心灵统一的感觉，身体导向的心理治疗赋予精神分裂症患者自主权力，而不是指导他们，培养了患者在精神康复过程至关重要的元素和自信心。在团体舞动过程中，社会包容可能会改善精神分裂症的康复疗效，有助于促进社会归属感[12]。

2 舞动治疗与心境障碍

全球超过3.5亿人受抑郁症的影响[13]。2014，Sabine Koch等对舞动治疗与心理健康关系进行研究，对1996以来17年中的舞动治疗研究进行荟萃分析，从23项初级研究（n=1,078）中对生活质量、身体形象、健康状况和临床结果的变量进行了分析，并对抑郁、焦虑、人际关系等指标进行了次要分析。结果表明，DMT对于提高生活质量和减少抑郁症和焦虑症等临床症状有效。对主观幸福感、积极情绪、身体形象的提升也有积极的效果。对人际能力改善显著，但由于方法缺陷，数据的异质性需要进一步循证研究[9]。而2015发表在 Cochrane的关于抑郁症和舞动治疗研究的文献中发现，共有147名参与者（107名成人和40名青少年）在3项研究中确定了统计学异质性，显示DMT对抑郁症无明显影响（SMD=-0.67，95%CI为1.40～0.05）；亚组分析显示，成人两项研究中有107个参与者呈现积极效应，但未能达到临床意义（SMD=-7.33，95%CI为-9.92～-4.73）。不能对DMT对抑郁症的有效性作出任何明确的结论[14]。2015年芬兰的一项门诊抑郁成人患者的舞动治疗研究中发现，在所有中度或重度抑郁症成年患者（n=33）中，对21名患者增加12周的舞动治疗干预（DMT)干预。结果显示，与常规治疗组0.15～0.37相比，3个月随访期间的ES在0.62～0.82，结果表明，舞动治疗干预对治疗抑郁症患者有益[15]。

3 舞动治疗与失智症

据估计，2050年，全球约有1.35亿人将患有失智症。根据阿尔茨海默病国际组织调查，全球约有3560万人受影响。最新的NICE失智症防治指南强调了失智症的不同阶段和症状的不同治疗方案，包括非药物治疗。舞蹈运动治疗是一种具体的干预方式，改善患者身体、情感、社会和认知过程。因此，可能对失智症患者有效。2017发表在Cochrane的研究显示，在2016年3月前，尚未发现一篇文献符合纳入标准。这是因为虽然三项研究提到了舞蹈运动治疗作为干预措施，但由于没有由合格的舞蹈运动治疗医师参与，故不能纳入Cochrane研究[16]。2016年8月发表的舞动治疗和感觉刺激提出舞动治疗（DMT）对失智症患者来说是易于接受的治疗。舞动治疗过程中出现的身体情绪的感觉，通过记忆、自我表达、自我体验，刺激促进了心身的联系；在DMT中感觉刺激的治疗价值对失智症人群有积极影响，是一种治疗失智症的有效的非药物方法，并且提高了生活质量，减缓认知衰退，具有比较好的成本效益。这篇文章肯定了 DMT的感觉刺激是一种整体，经济和富有成效的失智症护理方法[17]。在 2003年新英格兰杂志发表的对老年人群中的休闲活动和罹患失智症风险的为期 21年的一项研究中，发现阅读、玩棋盘游戏、乐器演奏、跳舞可以降低患失智症的风险，在所有的身体活动中，包括散步、跑步、游泳等，只有经常参加舞蹈可以减少患失智症的风险，频率较高的舞蹈活动可能与促进神经重塑、增加脑源神经营养因子的水平有关[18]。

4 舞动治疗与帕金森病

各种运动都对帕金森病患者有益，健身操、太极、慢跑等有助于提高患者的生活自理能力和运动功能[19]。定期运动能减少发生继发性问题（例如糖尿病或心血管疾病）。在改善行走方式的锻炼方法中，舞动治疗已经成为改善帕金森患者步态、平衡功能和行动流畅性方面最有希望的治疗方式。舞动治疗能延缓疾病发展，对帕金森患者的生活质量有改善。通过动作协调，肢体运动，音乐节律和社交互动的组合，引发神经系统不同脑区的激活。对于PD患者来说，舞动治疗是一种有吸引力的运动治疗方法，因为它自然地结合了音乐，同时着重于合作伙伴和团体之间的互动和享受。

Shanahan等在2015调查多种类型的舞蹈系统评估发现对耐力、运动障碍和平衡有显着的积极影响。探戈舞蹈涉及对体态、步态、舞伴以及房间内舞动路径的空间关系的一致注意。探戈为学习人物、场所和物体之间的协调关系提供了一个有力的机会，潜在帮助患者改善空间认知。与健康教育相比，在参加探戈舞动训练10～12个星期后，帕金森患者的视觉空间和短期认知功能得到显著改善[20]。在最新的研究中显示：舞蹈可以明显改善帕金森患者的自我效能感和生活质量；该项目通过使用舞蹈帮助参与活动的帕金森患者重新获得优雅、自信，通过改善运动的品质，提高自我效能感并改善生活质量[21]。

5 舞动治疗与儿童心理健康

在欧洲和北美的 42个国家的青少年研究中1/5的女孩报告健康状况不佳。内在化障碍包括如头痛、胃痛、疲乏等躯体症状和焦虑、紧张、抑郁等精神健康问题。在另一项有关青少年女孩内在化障碍的研究中发现，舞蹈干预能够获得和丰富个人资源，以非判断气氛和支持性的团结为一体的平台，舞蹈的享受和赋权得以接受，增强对能力的信任和情感的表达空间，以减轻对青少年女孩内部化问题的挑战[22]。在一项舞蹈运动治疗对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年轻人的影响的可行性研究中发现，通过每周一次共7周的舞动治疗，在治疗结束后，干预组的参与者报告，改善了健康状况，改善了身体意识和自我区别，提高了社会技能。基于舞蹈运动疗法的镜像方法似乎比目前流行的心理理论方法更多地涉及自闭症的主要发展方面。舞蹈运动治疗可以是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有效可行的治疗方法，但仍然需要更大样本的随机对照试验[23-34]。

6 舞动治疗在中国的发展

自古以来，艺术表现已被用来治愈创伤。在中国，舞蹈、太极等身体活动被广泛运动到精神康复，但规范化的舞动治疗在社区和医院的临床精神康复尚处于起步阶段。自2015年起，复旦大学附属精神卫生中心（筹）亿派创造性艺术治疗学院（IICAT）在精神卫生领域合作开展针对精神疾患患者开展舞动治疗，在Joan Wittig老师带领的临床示范中，许多临床医生、护士、治疗师感受到舞动治疗的神奇魅力。有观察者反馈：“一次舞动治疗可能比 10次的谈话治疗带给病患的改变还要大。”临床舞动训练项目中，通过12次的治疗过程，学员的身体灵活性明显得到改善，改善了药物引起的锥体外系的不良反应。舞动为学员创造一种团体连接，以促进彼此积极正面的认知和关系，对精神分裂症的阴性症状有部分改善，学员在治疗师的带领下，探索想象力和身体表达能力，在身体层面理解共情，提供人际联接的感觉。期待不久的将来，中国舞动治疗师和饱受精神困扰的患者们能在医院、社区、体育场伴随着音乐让心灵起舞。

7 小结

舞动治疗以身体活动为主要的体验，身心并重。舞动治疗不分种族与国界，科学地应用非语言及动作技巧，直接地激发生命力和适应能力；通过动作品质的改善，不偏重于处理病理问题，直接或间接地修补纠正生长经历中的创伤或障碍；舞蹈可以构成作为精神康复中非药物干预的补充治疗，激励这个目标人群采用积极的自我照顾形式，有助于持续健康生活的习惯，重建健康行为的能力，从而促进精神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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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e/Movement Therapy (DMT) for Psychiatric Rehabilitation

Chen Hua1, Zhang Jingjing1, Zhu Shunhong2, Niu Weiqing1, Zhou Yu2, Li Yang2, He Shan2, Shen Yan2, Ji Jianlin1. 1.The Department of Psychological Medicine, Zhongshan Hospital,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2, China; 2.Inspirees Institute, Delft 2624PJ, Netherlands

Dance therapy (DMT) is a popular form of physical activity, directly stimulate the vitality and the ability to adapt. DMT is not only a physical activity, it also involved in emotion, social interaction,sensory stimulation, activation of motor coordination and music in different brain regions of the brain, improve cognition and emotion, memory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function. DMT in mental rehabilitation is not focused on mental pathology, through physical activity, to improve patients of their movement quality, emotional expression, cognitive ability and interpersonal interaction, promote the ability of patients to establish the healthy behavior.

Dance/movement therapy(DMT); Body-oriented psychotherapy(BPT); Psychiatric rehabilitation; Quality of life

1.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上海，200032；

2.亿派创造性艺术治疗学院（IICAT）。

陈华（1974—），硕士，副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为综合医院精神卫生等，chua1107@hotmail.com。

季建林，ji.jianlin@zs-hospital.sh.cn。

2017-08-15。

10.16117/j.cnki.31-1974/r.201705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