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俊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索绪尔语言哲学中的偶值思维及其当代价值
蔡 俊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索绪尔作为现代语言学之父,其《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关于语言哲学的思想奠定之后语言研究的方向和方法。从偶值思维入手,研究其著作中的三对关系,从而探讨索绪尔的语言哲学观。其语言学理论中体现出的偶值思维对以后的语言学家产生较大影响,而且对当代语言学的发展具有理论和指导意义。
索绪尔;语言哲学;偶值思维;现代语言学
索绪尔作为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开山鼻祖,其对语言学的学术影响、学术成果是毋庸置疑的。随着语言哲学的兴起,在国内已有不少学者开始研究索绪尔的哲学思想和渊源。有学者指出索绪尔的语言学说受到了当时德国主流哲学康德哲学的影响(李开,2007)[1]。在仔细研读了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2005)后,阐释本书中能够体现出的偶值思维的哲学思辨,及其对后世和当代语言学的一些影响。
偶值即一个实物具有偶分的特点,可以一分为二地来看待,该概念最早在语言学中的应用是布拉格学派。在某些地区,鼻音和边音是不能区分的,但在语音学上二者差别巨大,究其不能区分的原因是与不能区分二者之间的不同有较大关联。
偶值思维是人们认知世界的一种思维方式,如人类的第三次革命也和二分法有较大联系,电子计算机的发明和编程就受到了二分法的影响,如C语言二分编程,如此复杂庞大的系统还要从二分入手。由此可见,偶值思维是我们理解世界和创新的基本思维方式。
在我们对西方哲学的简单回顾中,可以看到哲学会划分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大学派,这一基本划分也体现出西方哲学中的偶值思维。而语言和哲学本来就不可分割,哲学的先贤在思考世界本源问题的同时也对语言进行了剖析。所以在分析索绪尔思想时,不能单独地放在语言学领域,而应去试着分析他的语言哲学中所包含的思维。
之前就有学者分析过索绪尔的哲学思维和观点,并提出索绪尔继承和发展了偶值思维的传统,提出一系列二分来构建其整个理论框架,为现代语言学方法论体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倪巍、陈亮,2002)[2]。
《普通语言学教程》涉及的内容和讨论的问题相当广泛,但整本书都贯穿着索绪尔语言哲学中的偶值思维,如在第四编第四章,就提到“每个人类集体中都有两种力量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不断起作用:一方面是分立主义的精神‘乡土根性’……”[3](2005:29)。由于最有特色、最能代表其思想的内容主要集中在前三编,所以本文重点分析索绪尔区分的三对关系:语言和言语,共时和历时,能指和所指中的偶值思维。
1.语言与言语
总的来说,国内对语言和言语的问题存在不同程度的争议,有学者对国内二十年来语言和言语问题研究进行过述评,提出学者们不再局限于纯粹的术语之争,而是不断地借鉴、丰富和发展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理论(岑运强、石艳华,2007)[4]。基于此,我们可以说语言和言语问题在目前依旧没有过时。
在绪论的第三章,索绪尔首先区分语言和言语这对概念。在语言学中面临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是语言和言语的区分,只有区分这对概念之后,才能把握住语言学中的大方向和框架,分清语言学研究的重点和主次。
值得一提的是索绪尔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但却没有否认言语在科研中的价值。在书中他提到“我们将只讨论后一种语言学(语言的语言学);如果本文在论述的过程中有时要借助有关言语研究的知识,我们也将力求不抹杀这两个领域的界限”(2005:29)。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索绪尔的出发点并不是完全地割裂语言和言语的关系。
“事实上,在这许多二重性当中,看来只有语言可能有一个独立的定义,为人们的精神提供一个强差人意的支点。”(2005:16)索绪尔在这里肯定了许多事情都有二重性,而为了更好地理解和区分他们,索绪尔利用偶值思维将他们进行区分。索绪尔站在哲学的高地上,清晰明了地将语言和言语进行了划分。
2.共时与历时
在划分好语言首先研究的对象之后,在其偶值思维的影响下,索绪尔又把影响语言研究的时间干扰因素进行了区分。“于是,语言学在这里遇到了它的第二条分叉路。……现在我们又处在两条路的交叉点上:一条通往历时态,另一条通往共时态。”(2005:134)这样的区分使语言学的研究可以在一个共时层面和系统层面进行。
总体看,学者们对于索绪尔的历时和共时区分持肯定态度。刘艳茹(2005)在其博士论文中就提到了索绪尔对语言的共时态和历时态的划分,无论在语言学领域,还是在语言哲学领域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5]。在之后我们可以看到有规定性(perspective)和描写性(descriptive)的区分,最重要的是人们基本上认同了对语言描写性的观点。所以就有了之后《韦氏新国际英语词典》(第三版)编写风格的改变,在当时引起了普遍质疑和不满,直到以后的慢慢接受。
3.能指与所指
索绪尔语言理论的基本是围绕语言的符号性问题,而最不能避免的一个问题就是能指和所指问题。不同于索绪尔之前对事物及其意义的看法,如分类命名集,索绪尔用其高度的偶指思维将我们日常中符号的两个方面定义为能指和所指。
在书中,索绪尔提到:“我们建议保留用符号这个词表示整体,用能指和所指分别代替概念和音响形象。后两个术语的好处是既能表明它们彼此间的对立,又能表明它们和它们所从属的整体间的对立。”(2005:95)这是索绪尔对能指和所指的定义和区分。这个概念的提出,是索绪尔语言哲学到达的新高度,他从毫无头绪的语言现象中抽离出语言符号最本质的两个方面,将符号和能指、所指有机地结合起来。这种既看整体又看部分、对立同一的方法论对整个科学研究具有指导意义。
总的来说,符号的能指和所指的区分对语言学的影响重大,对现代符号的建立也起到了一定奠基作用。能指和所指概念的提出更加深了这一理念,即语言不单单是由文字构成的,符号的范围也不仅仅指我们所能看到和听到的文字,还包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首先,简单介绍索绪尔用偶值思维区分这三对关系对语言学流派产生的影响。语言和言语这对关系的区分,在哲学、心理学、语言哲学上都有较大影响,在结构主义语言学内部几乎所有的语言学家都继承了索绪尔的语言和言语的区分理论(2005,刘艳茹)。仔细分辨这对关系同语言和言语的关系,可以发现乔姆斯基只是换了心理学的角度来思考该问题,对语言事实本质的划分还是基于索绪尔之前对语言现象的划分。
至于历时和共时的区分,直接影响到的学派是索绪尔之后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派。以布隆菲尔德为代表的描述性学派,其对语言的客观描述就来自于索绪尔对共时语言学的重视。欧洲的伦敦学派也深受索绪尔对区分的影响,有学者研究过这一问题,从马林洛夫斯基到韩礼德,无一例外都将语言作为一个系统来对待,只不过研究的侧重点不同而已(2010,张同俊)[6]。之前也提到过,能指和所指的区分,在很大意义上颠覆了传统的命名观,对后来的叶姆斯列夫有较大影响,哥本哈根语言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也接受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的观点,而且对后来符号学的建立打下了坚实基础。
索绪尔对后来的语言研究、社科研究,甚至整个科学研究都有其方法论的深远意义,索绪尔的偶值思维在之后的重要语言学家身上还可以找到一些影子。在语音学上,最小比对的区分、音系学上优选法的思维模式等都基于偶值思维。在句法学中,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中,对句子分析用到树形分析法(Tree Diagram)。语义学上,语义成分分析法(Componential Analysis)是基于偶值思维,采取二分法将一个词的整体意义切分到很小的语义单位。
现在的一些社会科学也可以看到索绪尔的偶值思维对其产生的影响,有学者提到了索绪尔的共时和历时研究方法,仍然可以广泛地运用到社会科学研究中,并用以指导新兴的交叉学科,如法律翻译等(2009,杨焯)[7]。而对于所有的科学研究,无论是理科性质的学科还是文科都有一些共同之处。如在对于一个学科进行学习时,都会先从这个学科的历时角度入手,但研究的重点还是在共时的层面。
综上所述,索绪尔语言哲学中的偶值思维对后来的语言学派产生了深远影响,对当代的科学研究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偶值思维是索绪尔思维方式的重要表现,他对语言现象有着一系列的二分。即使现在有不少学者在批判索绪尔的二分法,但我们应看到二分法仍具有积极的一面,不能对其全盘否定。虽然目前语言学的发展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索绪尔的年代,但我们也要追根溯源,学习一代学者看待和处理问题时的方法和思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使科研之路走得更长远。
[1]李开.试论索绪尔语言学说的康德哲学渊源[J].语文研究,2007(4):18—21.
[2]倪巍,陈亮.二元对立与系统价值[J].华南理工学报,2004(2):115—116.
[3]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4]岑运强,石艳华.二十年来语言和言语问题研究评述[J].井冈山学院学报,2009(9):11—16.
[5]刘艳茹.语言的结构之思[D].长春:吉林大学:2005:51—100.
[6]张同俊.索绪尔对20世纪语言学派的影响[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2010(9):93—96.
[7]杨焯.论索绪尔语言哲学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影响[J].兰州学刊,2009(12):172—173.
〔责任编辑:钱晓玲〕
10.3969/j.issn.1008-6714.2017.01.017
2016-11-22
蔡俊(1993—),女,湖南常德人,硕士研究生,从事理论语言学研究。
H0-05
1008-6714(2017)01-003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