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教材读图教学与人教版读图教学对比分析

高思杨，程远蝶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教学改革】

民国教材读图教学与人教版读图教学对比分析

高思杨，程远蝶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通过民国时期两套小学国文一年级教材中的插图与当代人教版小学一年级语文教材中的插图为例进行对比分析,探讨语文教科书中的插图作为一种对课文的阐释载体的存在意义。从课文插图的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入手,对比探索当代插图教学对民国时期读图教育的继承与发展,并对当下语文教材中插图使用的合理性作反思研究。

民国;语文教材;人教版;插图;对比分析

插图作为一种媒介,在文字没有出现之前就是先民用来记事和传达信息的载体,文字出现以后,先民用插图配合文字使用令人类文化得以更加丰满的诠释。当然,在教育教学中,我国很早就已经将插图运用在文本之中对书本主旨进行辅助阐释。我国学者近几年开始关注语文教材插图研究,论文著述还为数不多,语文教育作为提升国民基本素质的重要部分,这一领域具有相当广阔的研究价值。

一、插图的历史渊源

2012年6月14日《纽约每日新闻》报道出在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发现了世界上迄今最古老的岩画——红色手印岩画,这可能是尼安德特人在4万多年前所作。由此观之,人类文明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绘画的方式记录的,在没有文字出现时人们用图画代替文字传达信息。文字出现以后,图画与文字同时使用:如1975年在湖北云梦县睡虎地11号墓中出土的秦简《日书》中以图和文字并用的方式记载占卜方法。这不仅利于今人探寻先民的生活状态和文化进程,更为重要的是可以看出插图和文字作为信息传达的载体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古人以图书并称,凡有书必有图。”[1]古人将插图绘制在简帛书上一般是用来描述占卜方法,也有少数出现于医学、星象等书籍中。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佛经中也出现了大量的插图,敦煌莫高窟藏经洞中发现的几万卷藏经中就有大量绘有佛教人物的插图。插图由表义的功利作用逐渐具有了艺术审美价值,随后在唐代出现的雕版印刷更使得插图广泛运用在史书、小说等文学体裁上。

插图作为书本组成部分应回归到“图书”一词的出现,“图书”一词最早见于《史记·萧相国世家》:“何独先人收秦丞相御史令图书藏之……”[2]虽此时的“图书”是两个实义动词的组合,分别指地图和文书档案,但是可以窥视出图与文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从明朝嘉靖年间太仆少卿涂时相编著的《养蒙图说》来看,当时插图形式的蒙养类教材已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养蒙图说》的排版形式为左图右文,“古之学者为学有要,置图于左,置书于右,索象于图,索理于书。”[3]通过此书我们可以明确看出明清时期对于插图的重视。书中所绘插图采用中国传统画法——白描,用最简练的笔墨,不加烘托,注重勾勒线条,“以形传神”,整个排版布局对称、工整,文图之间的相互补充使得内容表现更为详细。由此观之,当今教育界有必要对图与文的历史发展进行梳理以探寻民国时期的读图教学对小学语文读图教学的影响。

二、民国时期小学语文教材中的读图教育

本文所选取的两套教材均是依照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正式颁布的小学国语课程标准编制的,两套教材均从儿童日常习见的人和动物进行生字编写,对儿童来讲,识别图片要比文字容易,编撰者出于这个因素的考虑把插图画的很大,生字则在插图中体现。教材中的插图每一个都有丰富内涵,如《复兴国语课本》第一册第一页是掌握“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等名词,乍一看人物貌似无异,但是在细致的观察之后就会发现哥哥和弟弟、姐姐和妹妹在穿着上有所区别:姐姐穿的是民国时期的女学生装,哥哥穿的是中山装……在教师的启发下小学生通过细致认真的读图所能学到的不仅是“哥哥”、“姐姐”这一类名词,还能获取其他的信息,例如不同年龄段应该注意的穿衣打扮、不同年龄段应该注意的仪表举止等等。所以,将插图运用于教材可以使得小学生在读图的过程中掌握到更丰富的信息。现分别对小学阶段《国语新读本》一、二册和《复兴国语课本》一、二册进行读图教育的分析论述。

(一)《国语新读本》中的读图教育

《国语新读本》第一册在配图上有两个特点:第一,所插图画精美且有色彩。民国时期,国家动荡,出版社的经济来源需要自筹费用[2],在这种情况下《国语新读本》在许多插图中配以彩图是难能可贵且独具匠心的,彩图的运用比起黑白图的使用具有色泽更鲜明、信息量更丰富、更吸引学生注意力的特点。第二,在绘图上将动物拟人化,即动物穿上了人类的衣服,扮演了人类的角色。如狗士兵、羊妈妈、猫警察、鼠小偷等,这种漫画形式的绘图方法使孩子们通过读图更能领会编撰者的深意:狗象征忠诚用狗来当作士兵的形象最为贴切,猫和鼠天生就是敌对,鼠偷东西猫来抓象征着警察与小偷的关系。这些形象生动且寓意深刻的插图教育给小学生带来的并不只是欢乐。

《国语新读本》的第二册相较于第一册来说,在读图形式上具有多变的特点:连环画式、文字嵌入式、上图下文式等,而更为突出的一个特点是所画的每一个人和物都是对本篇课文所涉及到的人物的总括:文初是文本和插图,文末总结所有在文中出现的人、物,这种用插图和文字共同传授知识的形式对儿童从具象思维到抽象思维的过渡与转化十分有益。图画不仅是文字的解释同时还向学生们展示了学习与游戏的关系,课文《可敬的小蚂蚁》[4]正是如此,课文讲述了蚂蚁团结战胜螳螂和蜈蚣的内容。儿童平时玩乐的经历在课文中通过插图的形式展现,体现了学与玩的结合。

(二)《复兴国语课本》中的读图教育

《复兴国语课本》内容以民族复兴为中心,提倡劳动生产启发科学兴趣[5],该宗旨使教材在整体形式与编排上要比《国语新读本》更精湛。所谓的精湛是指从插图设计上来谈,《复兴国语课本》同样采用部分彩图的形式,在非彩图的绘画上突出了明暗的对比,虽是黑白图,但是对于动作的描绘更有视觉灵动感,与之前所提到的《养蒙图说》的“左图右字”的插图布局所不同的是:第一,《复兴国语课本》的插图布局是文字嵌于图画中,这种形式与我国古代绘画方式(在整幅画作中嵌入文字,文字与绘画不分离)不谋而合;如《复兴国语课本》第一册第二页彩图中的四个人物——爸爸、妈妈和两名男孩:图中描绘了父母帮孩子穿鞋带帽等一系列场景,其文字阐释(爸爸、妈妈、弟弟、哥哥这四个生词)都嵌于图画之中。通过读图使学生对场景和人物事件有所认识,而彩图令学生知道这是早春,禾苗不高且翠绿……这样,整个读图结果远超识字这一教学目的。第二,注重趣味性、增加游戏素材,《复兴国语课本》第一册第五页有一幅图描绘孩子在操场玩“老鹰抓小鸡”,插图所展现的是孩子日常游戏的状态,课上用插图形式让学生学会观察,课后学生模仿实践从而丰富课余生活。编者并不急于让学生学习生字词,更看重利用读图方式使学生掌握重要的学习思维: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三、对比民国教材读图教学与人教版读图教学

民国时期的插图来源均是儿童的日常生活,而人教版的插图内容有些地方却落后于现实儿童生活,如《在家里》一课出现的“电视”一词插图中还是古老的“背投电视”,而现实生活中早已是“液晶电视”。但它也有优点: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一年级(上)开篇的入学教育就做了很好的创新:小学生入学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学习规矩,了解在学校应该怎样生活和学习。相对于民国教科书的开篇从结构上到内容上都是飞跃,不过也可以看出,无论是民国教科书还是人教版教科书都一致认为小学生语文教材的第一课需要过渡,不应该直接讲授新知识。在选文内容上和插图上,当今教材的编写对于民国语文教材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借鉴。《国语新读本》第二册中的一课《小黑子的生长》用五页文字加插图展现出蝌蚪的生长过程,其语言儿童化又不失科学性,而人教版一年级上第十四课《自己去吧》[6]仅用短短一页文字加插图就讲述了小鸭子学游泳的过程,这是否太敷衍?小鸭子怎么学会游泳的?是所有的动物都可以自学游泳吗?这篇文章想要表达的是小鸭子勇于尝试最终成功的道理,但课文表达的却是小鸭子在没有任何指导下学会游泳的事情,这反而对儿童有误导。或许编者是从减轻学生阅读压力这方面考虑的,但也应考虑教学的科学性。值得庆幸的是,对于民国时期语文教材中那些未作删减的课文,人教版教材还是继承了“前辈”的优点,如《乌鸦喝水》一课与《国语新读本》第四册课文《乌鸦怎么样喝瓶里的水》内容相同,在插图设计上也借鉴了《国语新读本》利用三幅图描述乌鸦喝水的过程。

四、结语

对于读图教育的形式,当今教科书编写还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这不仅是教育工作者需要努力的部分,也同时需要一些绘画大师的加入。当时丰子恺先生等一批绘画大师亲自参与到教科书插图的绘制之中,正因为如此,民国时期教科书的插图与读图教育才会大放异彩,我们应取其精华,沿袭这种教育形式并让一线教师能够好好运用此种方式于课堂之中,带给学生更加全面的文本阐释与灵魂触碰。

[1]徐小蛮,王福康.中国古代插图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1.

[2]王建军.中国近代教科书发展研究[M].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6:191-198.

[3]骆卡娜.民国时期小学语文教材插图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2.

[4]吴研因.国语新读本[M].上海:世界书局,1932:37.

[5]莊俞,陈伯吹,沈秉廉.复兴国语课本：第一册[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57.

[6]崔峦,蒯福棣.语文：一年级上册[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小学语文课程教材研究开发中心),2001:111.

2017-07-05

高思杨(1989-),女,吉林长春人,汉族,云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国语文教学；

程远蝶(1993-),女,四川乐山人,汉族,云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族审美教育。

G6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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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2086(2017)03-009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