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话语建构:问题与路径
——“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学术论坛评述

2017-03-11 11:21李娟仙
文化软实力研究 2017年3期
关键词:话语建构教授

李娟仙 黄 敏



中国话语建构:问题与路径
——“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学术论坛评述

李娟仙 黄 敏

2017年4月16日,武汉大学成功举办了以“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为主题的学术论坛。与会专家、学者围绕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的本质内涵、中国话语建构的现实困境、中国话语建构的基本维度、中国话语建构的方法论以及中国话语建构的路径等问题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达成了诸多共识,提出了若干值得进一步探讨的学术课题,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中国话语 现实困境 路径探索 评述

中国崛起已然成为不争的事实。然而,中国话语境况不佳,中国话语与中国发展还存在不相匹配的方面。一方面,中国话语滞后于中国实践,对中国实践的解释力不够;另一方面,中国的国际话语权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建构中国话语,不仅是国家软实力提升的内在要求,同时也是时代所需。2017年4月16日,武汉大学陈曙光教授发起的“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学术论坛成功举办,来自中央党校、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围绕会议主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达成了诸多共识。

一、中国时代与中国话语的本质内涵

中国崛起是21世纪初最为重大的世界历史事件。从鸦片战争后的“被融入”世界,到改革开放以来的主动融入世界,再到近几年经济总量跃升世界第二,“中国奇迹”深深地震撼了整个世界的敏感神经。放眼西方世界,英国脱欧、意大利公投、特朗普上台……不难发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刮起了“逆全球化”的旋风。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中国无疑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面对西方模式从顶峰跌落,而中国模式大放异彩,有些西方学者做出了“中国时代”的预判。

部分与会专家表示,“中国时代”的提法还有待商榷。相较于“中国时代”的新提法,“中国时刻”更为精准。因为,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的聚光灯时常会打到中国,可见,“中国时刻”时常出现,而“中国时代”还在努力开创中,仍面临许多不确定的风险。彭国华教授也认为,对于“中国时代”这一概念,应该多份冷静,尤其是隐匿在其背后的深层动机,值得玩味。敖华教授对“中国时代”表达了期许。他指出,“中国模式”刚提出来时,也不为人接受,但现在国内外似乎默认了。由此看来,当中国话语能解决中国问题,中国话语能指导中国发展,中国话语能诠释中国道路,中国话语能传播中国故事的时候,“中国时代”的到来,也不无可能。陈曙光教授指出,当一个又一个“中国时刻”串联起来的时候,“中国时代”自然水到渠成。当然,世界历史的发展有其客观规律,“中国时代”的孕育还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

“中国话语,本质上是中国道路的理论表达,中国经验的理论提升,中国理论的话语呈现,归根到底是现代性的中国版本。”*陈曙光:《中国话语与话语中国》,《教学与研究》2015年第10期。汪世锦教授指出,话语是对真理的表达。真理唯一,但其呈现方式却多种多样。因此,构建中国话语,就是要在国际舞台上保护和传播真理的“中国版本”。当前中国还处在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历史阶段,“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这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我们不能辜负了这个时代”。*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5月19日,第2版。“中国话语”不仅要面向过去,更要面向未来,担负起破解“中国问题”的历史重任。王炳权教授指出,建构中国话语,要带着存疑反思的心态,坚持问题导向,直面中国问题,提高话语的理论层次,讲出具有前瞻性、建设性的话语。说到底,只有立足于“中国道路”,直面“中国问题”,“中国话语”才是合理的。

约瑟夫·奈曾言:“话语成为软实力的货币”*[美]约瑟夫·奈:《权力大未来》,中信出版社2012年版,第147页。。建构“中国话语”有利于凝心聚力,形成价值共识;有利于在国际上增强文化软实力;有利于为人类问题的解决提供中国方案。彭国华教授指出,构建中国话语,对外而言,我们要在国际问题上争取主动,以“我”为主,营造有利的氛围,需要有一套中国话语来作支撑。对内而言,构建中国话语,实际上是要在价值多元背景下谋求价值共识。他还强调,这两个方面的价值目标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关系。其中,国内方面的价值目标更为根本,唯有将国内民众的价值观念统一起来,才能更好地在世界舞台上,发出响亮的“中国好声音”。刘曙光教授指出,建构中国话语目的在于揭示中国崛起的原因和规律,把中国的发展优势转化为话语优势,用中国的理论去阐释中国的经验,用中国的故事来传达中国的价值理念。

二、中国话语建构的现实困境

中国的崛起已然成为不争的事实。然而,发展优势并没有转化为话语优势。理论创新、话语创新严重滞后于实践创新,“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水平总体不高,学术原创能力还不强”*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5月19日,第2版。。“中国奇迹”与“话语贫困”构成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奇特“景观”。

(一)学科自觉性不高

中国话语的构建有赖于中国学者贡献智慧,有赖于各个学科话语体系的发展与创新。王善超教授就哲学学科的发展状况,枚举了学科自觉性方面存在的三大问题。一是学科特殊化与普遍化的问题。特别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学科,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如何统一口径、如何被其他文化所接纳。二是学科的合法化危机与主体性重建问题,也就是学科自身的发展问题。三是学科综合的问题,也就是学科壁垒如何打破,如何实现学科间的融通与对话。目前来看,各个学科体系、话语体系之间的差别还很大,以至于学界曾经流行着“打通中西马,吹破古今牛”的调侃。曹建文教授巧用“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指出当前学科间存在各自为阵的尴尬处境,并赋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促进学科间的融通、构建中国话语方面以正面价值。刘曙光教授指出,学者都应葆有学科自觉与学科自信,了解学科诞生、形成和发展的历史,了解学科的缺陷与不足,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这样才能继往开来。“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话语只有在交流互鉴中才能绽放异彩。可见,消弭学科间的门户之见,超越内部分化和隔离状态,至关重要。

(二)学术自主性不足

中国话语的关键内核在于其鲜明的中国风,质言之,中国话语理应具有鲜明的主体性与原创性。然而,由于长期处于“西强我弱”的国际话语格局中,我国许多学者跟在西方学者后面亦步亦趋、鹦鹉学舌,以至于丧失了个性、迷失了自我。冯颜利教授指出,在马克思主义“化中国”或“中国化”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突出的问题,现在理论上的很多概念都是西方的,我们很少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概言之,我们的学术圈成为西方话语的传声筒和扩音器。对此,刘曙光教授也表示,我们现在的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多是从西方引进的,缺乏在“引进来”基础上的消化,没有形成标示性概念,难以引导国际学术界的研究和讨论。汪世锦教授也指出,自改革开放以来,与外界的开放交流对我们话语的影响非常大,中国话语中特色的东西和传统的东西被丢弃了,中华民族一直延续的文化根基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三)意识形态话语解释力不够

“解释时代性问题的能力是衡量一种学术话语合理性与价值的根本标准。”*陈曙光:《论中国话语的生成逻辑及演化趋势》,《马克思主义研究》2016年第10期。然而,中国话语面临着解释力不够的窘境。正如王炳权教授指出,中国不是没有自己的话语体系,相反,我们已形成自己的核心概念和理论,但是我们还要构建中国话语,这主要源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原有话语体系的解释力和历史作用有些偏弱,底气不足;另一方面,原有话语体系已无法很好地指导实践。因此,宁可妄自菲薄,说以前讲得不好,以待重新推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成果。话语体系的解释力不够,必然导致国际话语权的旁落。国际话语交锋中的“涉中”问题,几乎完全由西方话语主导和控制,中国话语在西方中心主义话语的裹挟下沦为一种边缘性存在,中国问题陷入了“没有标准,怎么说都行”的解释怪圈。尽管西方文明一直对中国发展的研究比较热忱,但是西方话语终究无法客观解释中国现象,中国话语的构建不可能依靠“他者”完成。虽然西方话语对中国情有独钟,但中国故事只能靠中国话语来述说,因而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就是要尽快增强中国话语的解释力,讲好中国故事,摆脱话语劣势的窘境,夺回“涉中”问题的话语权,塑造真实的“中国图像”。

三、中国话语建构的基本维度

解读中国实践、诠释中国道路、提炼中国经验、构建中国理论,中国人最有发言权。然而,中国话语却面临着“话语赤字”、在国际话语场“失语”的窘境,这导致我们要么“有理讲不出”,要么“说了传不开”,要么“讲了没人听”*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5月19日,第2版。。造成这种境况的原因,与我们的话语内容、话语方式以及话语对象不无关联。对此,曹建文教授指出,建构中国话语要有问题意识,关键是要回答“说什么”“如何说”“给谁说”等若干基本问题。

(一)话语内容的选择

“说什么”的问题乃中国话语建构的核心问题。话语内容的选择,既关乎话语本身的有效性,又关乎话语主体的影响力。建构中国话语,话语内容的选择至关重要。“中国话语不是传统话语的当代复活,不是西方话语的中国翻版,中国话语应该有其独特的问题域,有其独特的话语内容。”*陈曙光:《中国话语与话语中国》,《教学与研究》2015年第10期。

首先,话语要以思想为灵魂。话语是思想的载体,只有内涵丰富思想的话语,才能引起听众的兴趣,也才能彰显话语本身的魅力。正如汪世锦教授所言,话语类似于真理,具有思想内核和外在表现才叫话语。“中国智慧”是中国话语的核心构件,中国话语要讲好中国故事,彰显中国智慧。

其次,话语要以理论为支撑。曹建文教授认为,话语体系必须要有理论支撑,缺乏理论指导的话语体系,正如没有建好地基的房子,地基不牢,房子不稳。中国话语内容的选择,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在理论上不断发展与创新,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最后,中国话语要有其独特的问题域,有其独特的话语内容。陈曙光教授认为,中国话语的核心内容至少应该包括中国特色的经济话语、政治话语、价值话语、文化话语、社会建设和社会治理的话语、外交话语,贯穿其中的核心要素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独特理论创造。

(二)话语方式的变革

“如何说话”的问题乃中国话语建构的关键问题。话语呈现的方式,既关乎话语内核表达的精确性,又关乎话语传播的广泛性。正如汪世锦教授所言,话语建立在对真理的表达上,好的表达方式更容易被受众所接受和认同。曹建文教授也认为美的思想要用美的语言,以合乎逻辑的方式,用受众喜欢的方式呈现出来,才会被受众所接受、认同和赞赏。建构中国话语,话语方式的变革刻不容缓。

一是话语元素的变革。建构中国话语要说中国话,而不是西方话。由于西方话语的强势冲击,中国话语里充盈着诸多西方元素,导致中国学术陷入失语状态。正如冯颜利教授所言,目前,我国的学术语言,其中许多范畴、概念、原理都是西方的,我们很少进行创造性转化。其结果,一方面,话语难免显得晦涩难懂;另一方面,用西方的话语显然说不清、道不明真实的中国。因此,让中国学术说中国话,这是摆脱话语贫困、重建话语体系的内在要求。

二是话语立足点的变革。建构中国话语,要立足中国说话。“中国问题”是中国话语的逻辑起点,王炳权教授指出,建构中国话语,出发点在于深刻反思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正是因为我们遇到了问题,才需要建构一套新的话语体系来解决问题,并指导实践。这才是建构中国话语正确的逻辑,而不是像一些图谋不轨的西方学者,用一些“去历史化的”或“非历史化”的概念来阐述中国道路,其出发点和立足点都是西方业已形成的概念、范畴和原理,是脱离实践的抽象理论。

三是话语态度的变革。建构中国话语要以反对西方话语霸权为己任,要以平和的心态与他国对话。用费孝通先生的话说,就是要各美其美,又要美人之美。

(三)话语对象的把握

“给谁说”的问题乃中国话语建构的重要问题之一。话语对象的把握,既关乎话语是否有人听,又关乎话语能否被听懂。因此,构建中国话语,话语对象的把握同样不容忽视。因为,一种话语,只有让听众愿意听、听得懂,才是有效的,才能实现话语的功能,也才能谈得上话语权的争取。曹建文教授认为,话语对象的把握,至少包括以下三方面的内容:一是要注重话语的效率,就是要讲话语对象关心的热点问题,讲听众希望听的话;二是要把握话语体系的对象,就是要分清话语体系的对象,有共同话语体系的双方才能听懂彼此所言;三是要注意话语方式,要以话语对象喜欢的方式,讲他乐意听的问题。王善超教授指出,把握话语对象,要处理好官方话语、学术话语及民间话语之间的关系,要通过智库加强彼此之间的话语转化,以适应不同的话语对象。

四、中国话语建构的方法论

建构中国话语,要承历史之脉、发时代先声、解世界难题。中国话语,不仅要彰显中国智慧、阐明中国道路、总结中国经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同时,中国作为发展中的大国,应有大国情怀,肩负起大国责任,积极为第三世界奔走和发声,努力建构平等互惠的国际话语秩序。为此,我们必须自觉运用辩证思维方法,做到古典与现代的融通、普遍与特殊的统一、民族与世界的结合,以解未来之急。

(一)古典与现代的融通

建构中国话语,既要承历史之脉,又要与时俱进,做到古典与现代的融通。中国话语是中国道路的理论表达,是中国模式的理论呈现。“‘中国道路’从历史中来,向着未来发展。”*陈曙光:《理解中国模式的方法论原则》,《求是》2014年第12期。相应地,中国话语既要吸收、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也要思入时代深处,不断开拓进取,实现古典与现代的真正融通。刘曙光教授强调,建构中国话语,要处理好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借用冯友兰先生的话说,就是要“阐旧邦以辅新命”,在他看来,“旧邦”指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新命”是现代化和建设社会主义的东西。他当时对“阐旧邦以辅新命”的解释就是要把中国古典哲学中有价值的东西挖掘出来,以作为中国哲学发展的养料。在当代,“新命”就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阐旧邦以辅新命”就是要带着时代的问题,用时代的眼光重温经典。因为经典的东西不会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魅力全部展现出来,这就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来进行新的诠释和再造。

(二)普遍与特殊的统一

普遍与特殊是对立统一的关系。普遍是特殊性中的普遍,特殊是普遍性中的特殊。两者相互依存、不可分离。正确处理两者的关系,就要不断实现普遍性与特殊性、共性和个性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中国话语,要发时代先声,就要实现普遍与特殊的统一。首先,要从中国的特殊性出发,坚持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基本要求,要有自己独特的问题域和独特内容,不能照搬西方话语体系。正如汪世锦教授所言,对于同一个真理,西方有西方的表达,中国有中国的表达,世界各国都有自己的表达,这是构建中国话语的内在要求。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割裂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辩证统一关系,正如王善超教授指出,单方面强调特殊性、强调本土化不是完全合适的,应该在强调特殊性的同时,关注普遍性。中国话语是特殊性与普遍性的综合。中国话语,要在“发现中国”的同时“发现西方”,正确处理中国与世界的关系,既反对西方话语霸权,又积极学习和借鉴别国有益的做法和经验,防止以偏概全,盲目笼统排外。

(三)民族与世界的结合

全球化时代,任何民族性的东西,同时是世界性的。民族性与世界性是辩证统一的关系,没有民族性的存在,无所谓世界性;没有世界性,何谈民族性。不能因民族的东西,而否定它的世界意义;也不能因为具有世界意义的东西,而否定它的民族性。中国话语,不仅要解决中国问题,还要解决人类问题;不仅要解答中国难题,还要为人类面临的共同难题给出中国的方案。刘曙光教授指出,构建中国话语,要处理好国际、国内两个大局,研究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这样才能把中国发展的优势转化为话语的优势,才能用中国的话语去主导和左右世界性的问题,才能够打破为西方哲学话语体系所垄断的世界格局,真正地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略。如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以问题为导向来建构中国话语体系的典型。冯颜利教授指出,中国通过讲“一带一路”,把中国的影响扩大出去,通过不断地讲“中国道路”“中国模式”,给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参考方案。

五、中国话语建构的路径探索

建构中国话语、讲好中国故事,提升国际话语权,要始终坚持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基本要求。要让中国话语在国际舞台敢于亮剑、敢于发声;要让中国话语能被世界广泛听到;要让中国话语起到影响深远的作用。这就要求我们,一是必须有中国自己的话语体系、理论体系和评价体系;二是要吸收、扬弃和本土化西方话语;三是要实现传统文化的双创与反思;四是要推进中国话语的国际化和大众化。

(一)话语体系、理论体系、评价体系的反思与重建

中国问题只能由中国解决,中国的话语内容、话语标准、话语规则只能由中国提供,涉及中国道路的话语议题只能由中国设定。然而,中国长期处于“西强我弱”的国际话语格局之中,加之本身话语体系、理论体系、评价体系的创新滞后于中国实践的发展,导致中国“自己的事”被别人说三道四。因此,构建中国话语,关键是要打破业已形成的话语体系、走出西方话语陷阱。

刘曙光教授指出,建构中国话语,要对现有的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价值体系进行质疑和反思,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秩序的重建。一是要在学科自觉、学科自信的基础上去建构学术话语体系。即以学科为中心,在学科自信、自觉的基础上,消化、吸收、扬弃西方话语体系,重构我们的学科体系。二是优化学术生态,重构科学合理的科研管理体系和学术评价体系。刘曙光教授指出,一方面要对科研管理和科研评价机制进行改革,另一方面要建立科学、权威、公开的学术评价体系,以净化学术空气,营造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的学术生态。

(二)西方话语的吸收与扬弃

建构中国话语要以反对西方“话语霸权”为己任。“话语霸权”“话语陷阱”等是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一贯手法,我们需要以“中国话语”“中国理论”为基点,揭露其背后的意识形态意图,在国际话语场,用中国话语澄清中国事实,阐明中国道路。

刘曙光教授指出,西方学者受欧洲中心主义、西方中心主义思维模式的影响,以及存在意识形态的偏见等原因,导致用西方已有的、建立在西方经验基础上的理论,并不能完全解释中国的实践。而我们现在的学术体系、话语体系都是在引进西方并反思重建的基础上形成的,现在应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地消化、扬弃、重建。在刘曙光教授看来,不管哪一个国家和民族,如果没有创新的思想和理论,它就不能在国际学术界获得话语权,不可避免地会被边缘化。习近平总书记也谈过,“任何科学理论和制度,必须本土化才能真正起作用。马克思主义也好,社会主义也好,能够在中国取得胜利,关键是我们党不断推进其中国化,紧密结合中国实际加以运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33页。因此,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者不能做西方理论的搬运工,而要联系中国的实际,建构中国话语体系。

(三)传统文化的“双创”与反思

构建中国话语、提升国家话语权与文化建设是相互关联、互相促进的。一个没有强大文化软实力做支撑的国家在当今国际舞台上很难有话语权和影响力。中国传统文化蕴含了厚重的东方智慧,缔造了“中央之国”的神话,但传统的话语在变动不居的时代潮流中固化了,没有实现自身的创造性转化,以致“古人的话语过去好用今天不完全管用”*陈曙光、周梅岭:《论中国道路的话语体系建构》,《思想理论教育》2016年第1期。。构建中国话语,要促进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就是要按照时代特点和要求,对那些至今仍有借鉴价值的内涵和陈旧的表现形式加以改造,赋予其新内涵和现代表现形式,激活其生命力。彭国华教授认为,几千年来,中国文化发展已经形成完整的中国话语体系,世界独一无二,关键问题在于怎样讲好并让话语对象听得懂。他指出由于文化、历史传统等方面的差异,翻译中不可避免地存在误差,因此,实现传统文化创造性的转化至关重要。而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则要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新发展,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加以补充、拓展、完善,增强其影响力和感召力。王善超教授指出,目前,中国话语在国际上是“孔子学院”,而在国内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要实现两者的统一,就必须将两者结合,不断地有所创新,提出新的思想和观点。欧阳辉教授也指出,面对中国传统文化,要持辩证的态度,一分为二地看待,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四)中国理论的国际化与大众化

构建中国话语,要坚持用中国理论阐述中国实践,用中国实践升华中国理论。冯颜利教授指出,中国理论面临两方面的问题,一是学术话语如何走向世界,即国际话语权的争夺问题;二是如何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大众化的问题。

首先,中国理论的国际化,就是要使中国学术不断地走向国际舞台,善于提炼标示性概念,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着力提出体现中国立场、中国智慧、中国价值的正确思路和方案,提升国际学术影响力和话语权。同时,刘曙光教授也指出,中国理论的国际化,还要注重中国话语体系与世界主流话语体系的交流、交融、交锋和互鉴,要打造融通古今中外各种资源的话语体系和价值体系。

其次,中国话语的大众化,就是要求中国话语掌握大众,大众掌握中国话语,中国话语成为表达中国大众心声的理论武器,大众的心声成为中国话语的实践基础。中国话语的大众化,不仅只是通俗化,通俗化的确关乎话语能否被听懂,但更为重要的是,话语能否被理解和认可。汪世锦教授指出,中国理论在大众化的过程中,存在着学术语言与大众语言各自分离的问题以及对语言的误读和曲解问题,这直接影响到了大众对语言所承载的思想与文化的理解,因此,要注重学术话语与大众话语的转化,同时要对语言的规范性给予高度的重视。

最后,陈曙光教授认为,中国学术若能够对发生在中国的故事给出科学的解释,若能够将“中国经验”上升为普遍概念体系和知识范式,若能够为人类面对的共同问题给出中国的方案,那么,国际话语的中国时代必将来临,中国的发展优势也终将转化为话语优势。

Establishment of the Chinese Discourse:Problems and Path —theReviewofthe“ChineseEraandChineseDiscourse”Forum

LiJuanxian

(School of Marxism,Wuhan University,Wuhan,China)

HuangMin

(School of Marxism,Wuhan University,Wuhan,China)

On April 16,2017,the forum of “Chinese Era and Chinese Discourse” was successfully held in Wuhan University. The participating experts and scholars carried on extensive and deep discussion about the “Chinese Era” and the essential connotation of the Chinese discourse,the realistic situation about Chinese discursive construction,the basic dimensions of Chinese discourse’s construction,the methodology of Chinese discourse and the path of Chinese discourse’s construction. They reached broad consensus on these problems,put forward a lot of academic issues which deserve to be discussed,and achieved fruitful results. Keywords:Chinese Discourse;Realistic Situation;Search of Path;Review

10.19468/j.cnki.2096-1987.2017.03.012

李娟仙,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 黄敏,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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