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主义对理想主义的消解
——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

2017-03-10 01:54张美兰
关键词:孙少安孙少平平凡的世界

张美兰

(赣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消费主义对理想主义的消解
——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

张美兰

(赣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虽然在大体的框架上坚持了忠实于原著的原则,尽可能地传达了原著中的现实主义精神和苦难精神,但又在大量的细节上对原著作出了很大的改变,体现了消费主义对理想主义进行消解的特征。在故事情节方面表现为:叙述篇幅的改动、对农村政治复杂化的表现、感情戏的增加与浪漫爱情的生活化、大团圆的结局。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中展现了去理想化的倾向,如孙少安传奇化色彩的增加以及不完美品格的表现,孙少平形象的弱化,田福军的污点化等。对此,我们不仅应该考虑到电视剧和小说这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在创作和传播等方面的差异,还应该看到消费主义尽管改变了原著中的很多东西,但是也使这一部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优秀作品,借助电视剧这种大众的渠道重新掀起了一股热潮。

《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文学作品的影视改编;消费主义;理想主义

2015年初,根据路遥小说《平凡的世界》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的播出,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不仅收视率在全国同期播出的电视剧中名列前茅,网上点击量达到近20亿次,原著小说也一度出现脱销的状况。[1]该剧播出后还赢得多项国内电视大奖:第二十一届白玉兰奖最佳导演奖、第三十届飞天奖优秀电视剧奖、2015年国剧盛典年度十大影响力电视剧等。电视剧《平凡的世界》能够同时获得收视和口碑的双丰收,首先是由于原著小说的巨大成功给它奠定了较高的基础。小说《平凡的世界》本身所具有的深厚的文化底蕴,使得其剧本更具有文化的厚重和积淀,让电视剧作品充满了艺术张力和文化深度。在改编成为电视剧的过程中,也坚持了忠实于原著的原则,使这部电视剧尽可能地保留了路遥原著小说中的现实主义精神和苦难精神,保留了作者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深厚的人文关怀。电视剧中对陕北方言的运用、对陕北民歌的展现,也成为此剧的一大亮点。此外,原著小说《平凡的世界》自问世之后至今,一直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拥有着庞大而忠实的书迷群体,将它改编成电视剧后,自然会吸引到这些原著粉的关注。除去原著对它的影响,改编成为电视剧的《平凡的世界》也具有较高的价值,它对陕北农村生活的反映,它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它对生活逼视的程度在中国电视剧中鲜有同类者,因为这样的独特性,它在中国电视剧史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这部剧为我们描述了中国陕北黄土地上的生活变迁,塑造了孙少安、孙少平等一组人物群像,表达了一种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它深刻反映了中国农村社会从极左思潮束缚下解冻解放的过程,具有史诗般的价值。[2]

尽管有人认为该剧对原著的改动不大,表现了小说95%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虽然在大体的框架上遵循了原著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但细究起来却又和原著大不相同。本文就从《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改编中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这两大方面的改动出发对该剧进行分析,发现其中具有消费主义对理想主义进行消解的特征。

一、 故事情节

《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在大体的框架上遵循了原著的故事情节,讲述的是出生在陕北农村的孙少安、孙少平兄弟在当代农村艰苦的环境下坚持理想、努力奋斗,同时也执着地追求爱情的故事。然而改编后的电视剧在具体的叙述上却与原著有所不同。

1、叙述篇幅的改动。在原著中,作者将孙少安和孙少平两兄弟的经历组成两条平行的线,向读者展示留在农村和出走城市两条不同的奋斗之路。作者明显的是更加赞同和欣赏孙少平所走的道路以及他的精神追求,甚至把他当作自己精神上的化身,在他身上寄予了作者自身的思想,对他的心理活动描写得更加丰富、深入,在叙述篇幅和情感上向他倾斜。对于孙少安所走的道路,作者则认为是因为家庭贫困的无奈选择,因此对他着墨更少,人物形象也不如孙少平出彩。然而在电视剧中,却对这两人叙述篇幅长短进行了调换,编剧及导演把更多的篇幅放在了孙少安身上,而对于更受原著作者及读者喜爱的孙少平的叙述篇幅压缩了。小说《平凡的世界》中对于孙少平这个人物更多的是表现他对自己内心的挖掘和对命运、对爱情、对故乡的思考,大部分都是形而上的思想,很难借助于画面来呈现。尽管电视剧中采用把精彩的句子通过画外音表现的方法,但是整体上来说借助于画面的表现还是有限的,所以使得改编者的策略转向了对孙少安的形象进行充实和提高。在小说中,孙少平是激励一代年轻人的精神偶像,他的身上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光辉,而孙少安是一个更加现实的人物,他扎根黄土,在个人奋斗的道路上艰难地迈出脚步,他生活在日常的劳作中。相较而言,孙少平的劳动更多的是精神的劳动。而电视剧的改编却对此进行了悄悄的置换,孙少平的励志角色被孙少安取代。在剧中,无论是少平还是少安,都是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产物。在他们身上,不仅仅是励志奋斗等精神的化身,更是当下时代人们的现实追求与生活理想相结合的体现。孙少安是一个扎根黄土的现实主义者,在他的身上,彰显着农民走出贫穷、渴望致富的现实欲望,也体现出带领农民共同致富是理想追求,是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相较之下,孙少平则是一个理想的现实主义者。如果说,孙少安是面对现实的农民的话,那么,孙少平则在走出黄土地的理想追求中,代表着农民的未来,他始终追求的人生理想,最终化作了现实生活的真诚与执着,是一个建立在理想主义基础上的现实主义者。从小说到电视剧,作品主角从孙少平转换到孙少安,甚至孙少平的理想追求中也多了些现实的因素。[3]这个转变是对原著理想主义色彩的消解,也反映了消费主义时代下,人们更加注重实干型人物而轻理想化人物,重物质而轻精神。

2、对农村政治复杂化的表现。在小说中,作者路遥永远怀着善意的眼光和包容的胸怀看待每一个人,就算他们曾经犯了错,作者也能够站在他们的立场去理解,并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如田福堂、周文龙、冯世宽等。尤其是生活在双水村的农民,虽偶尔会表现出狭隘的小农意识,但大多数的时候都非常地淳朴、善良,作者极力地歌颂他们人性善的一面。然而在电视中却连续出现了三件与原著大相径庭的事件,让我们看到了农村政治的复杂与人心的险恶。一是第15集孙玉厚与田万江等人偷卖粪,这一事被金家的人知道后,金俊山与金俊武设下圈套,让孙少安在巡夜时抓住他爸,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孙少安里外不是人:若是不抓他爸,他就会犯下大错误,不能再继续担任一队队长;若是抓他爸,就会被人说成他孙少安为了当队长,六亲不认,连他亲爸都作践,被村里人看不起,还是无法继续担任一队队长。田福堂没有了一队的支持,下一届支书就必是金俊山的。金俊武也在背后助推这一件事,企图把这个强劲的一队队长——他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打压下去,他与少安的友谊在这里变成了表面交好、背后捅刀的虚伪。幸亏孙少安以自己过人的智慧巧妙地化解了这一矛盾。二是大旱时期,东拉河上游的罐子村和石圪节村把河里的水拦截了,在小说中,田福堂做出带领村民去上游豁坝这一冒险举动,结果使金俊斌被水淹死,作者恰巧设置让孙少安这时候去山西相亲,没有经历这一件错事。电视剧中,田福堂装作头疼逃避责任,孙少安全力参与这一事件,前往上游两个村协商。在协商过程中,孙少安用砖头自拍脑门,用血的代价获得了罐子村的应允,到了石圪节大队,又被强灌六大碗酒,与石圪节大队达成放水协议。无奈过了与村民约定的时间,还是没有避免灾难的发生。在孙少安与两个村子协商的过程中,赤裸裸地展示了农民的暴力、蛮横与险恶。三是小说中,炸山建坝的想法原是农村政治家田福堂的宏伟计划,费尽心机地让金家搬了家,花费重大代价建成之后却变成了荒地,还在炸山的过程中炸死了田二。在电视剧中,炸山建坝的事情变成了孙少安想出来的计划,前后忙活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终于让众人同意之后,金俊山借助孙玉亭与王彩娥的丑事引起两个村的大规模械斗,以此威胁孙少安交出炸山建坝的功劳和指挥权。此事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是一个非常阴险、恶毒的计划。电视剧的这些改动上演了一出出的好戏,使得剧情更加复杂丰富,迎合了大众猎奇的消费文化心理,消解了原著美好、理想的人性。与此同时,电视剧的这一改编也是把路遥的理想主义重新进行了编排,更多地发掘生活的深度,更多地表现政治的复杂与人性的丰富,也更多地展现了严酷的生活环境,这种环境就是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这些恰恰是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意义的,使得这部作品在进行了此次电视剧改编之后,更多地具有当下的现实指向性。

3、感情戏的增加与浪漫爱情的生活化。剧中关于孙少安和田润叶的爱情从第1集开始提起,一直到第15集润叶结婚,此事才算基本完结,在总共56集的电视剧中,就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篇幅来叙述这一事件,感情戏的增加符合当下的消费潮流。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中,爱情不再单纯,而是将婚姻、家庭融合得更为紧密。在追名逐利、物欲膨胀的当下,爱情也变得异常功利和现实。小说中,孙少平和田晓霞之间的悲剧爱情是一种纯洁、浪漫而又真诚的理想。如果说,当年路遥小说中的爱情理想是金波与那位藏族姑娘、孙少平与田晓霞之间的纯洁关系的话;那么,今天的观众在剧中更多关注的是孙少安与秀莲真诚而又琐碎的生活。爱情、婚姻、家庭相互融合,男女之间、夫妻之间的相互暖心、相互慰藉,才是真正的爱情生活。郝红梅与田润生的关系,己经超越了所谓的浪漫爱情,更多的是一种彼此支撑下的生活情感。[4]孙少平与田晓霞的浪漫爱情以田晓霞之死宣告结束,孙少平最终选择回到惠英嫂的身边,获得家庭的温暖。金波及其浪漫爱情也被删减。因此,从电视剧来看,秀莲与少安、润叶与李向前、润生与郝红梅、孙少平与惠英嫂等人之间组建的家庭,都来自男女双方的相互暖心和慰藉,没有浪漫,多的是一种生活哲学的体现。婚姻、家庭、爱情三者相互融合,体现了当下青年男女由爱情哲学向生活哲学转向的实用主义内涵。[5]同时,也是对原著所蕴含的爱情理想主义的消解。

4、大团圆结局。在小说中,田晓霞的死与贺秀莲的死使得故事中的主要人物都沉浸在强烈的悲伤之中,是一个悲剧的结局,读者读完之后也同样会为他们感到悲伤与遗憾。在电视剧中,孙少平受伤后成为作家,化身为《平凡的世界》的作者,贺秀莲的死竟是“假死”,让人虚惊一场,尤其是最后所有人回到村里一起过年,田福军面对全村家家户户放起的烟花,感慨地说:“这片黄土地,醒了。”全剧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迎来大团圆结局,实现了遮蔽矛盾、歌颂时代的意图,也消解了原著中的苦难及由苦难所带来的思考和对人的心灵的洗涤。于是,苦难不再是无法言说的忧伤,而是成为消费文化时代的大众消费品,一种可以拿来取乐、制造快感的娱乐消费品。[6]

二、 人物形象

《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不仅对原著中的故事情节进行了改编,其中的诸多人物也都有了变化,产生了与原著不同的人物形象。除了金波在电视剧中被删除,将其和田润生合并到了一起之外,其余的主要人物也都进行了或多或少的改造。

孙少安从小说中的第二主角到电视剧中变成了第一主角,经历也比小说中的更加丰富,加入了传奇化色彩。在电视剧中,孙少安独自一人勇闯罐子村和石屹节大队借水,创下用砖头自拍脑门,徒手扳倒一头健壮的大黄牛,一口气喝下六大碗白酒的壮举,终于达成了放水协议;为了制止因孙玉亭与王彩娥偷情事件所导致的械斗,孙少安用血肉之躯抵挡泄愤的砖头,直至脑门鲜血直流;当孙玉厚等人偷卖粪被金俊山算计时,孙少安及时赶到,机智地化解了这一矛盾……诸多事件共同完成了孙少安形象的传奇化书写,既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又凸显了孙少安的实干精神与生存智慧。他的传奇经历,却又在强化个体力量的同时,削弱了社会批判的深度。这种传奇式的生存经历,唤起了人们在一个物欲横流时代的英雄期待,也带来了人们日常生活中消费传奇的快感。[7]此外,在小说中,孙少安具有让人无法挑剔的完美品格,在电视剧中,他的品格却没有那么完美。一是在对待与润叶的爱情上表现出的自私。小说中的少安在得知润叶对自己的感情之后非常震惊,也觉得非常幸福,但他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他深知自己的处境,淳朴善良的他不愿润叶跟着他过苦日子。然而在电视剧中,他在拒绝之后又接受了润叶的感情,并向正处于危机之中的田福军求助,被田福堂告发他私分猪饲料地,受到批判之后,又刻意地躲避润叶,甚至还拉着田福堂一起去见润叶,在他们的面前和润叶划清界限,让润叶伤透了心。二是对待秀莲时的大男子主义。剧中对少安和秀莲夫妻二人恩爱和谐,携手共建家庭的表现减少,多是秀莲对少安、对整个家的默默付出,而对于秀莲要求分家、箍新窑的愿望,少安没有体贴妻子跟着自己多年来辛勤劳作的不易,反而时常对她说“我捶死你”,具有明显的大男子主义的缺点。电视剧对于孙少安这些缺点的展现,改变了原著中完美、理想的人物形象。

在电视剧的改编中,除了减少对孙少平的叙述篇幅以外,他的人物形象也被弱化了。这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对他的自卑的强化。在路遥的另一部作品《在困难的日子里》中吴亚玲故意丢失钱和粮票,希望能用这样的办法帮助穷困又具有强烈自尊心的马健强,而马健强尽管被饥饿折磨得经常眩晕,却两次捡到巨额的钱和粮票都原封不动的交给了老师。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把这一情节挪用到了孙少平和田晓霞的身上,在一般人看来,孙少平没有因为贫穷而丧失做人的美德,这是令人敬佩的。然而当他愤怒地将钱包扔在田晓霞脚下的时候,田晓霞却看穿了他内心更深层的东西——他那因为贫穷和自卑而产生的强烈的自尊心,那种骄傲实际上是那么不堪一击,他的愤怒实际上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对自己卑微的地位的愤怒。田晓霞第一次突然出现孙少平的工地上这一场景,在原著的描写中是让少平感到惊喜,甚至是骄傲的,呈现出他纯朴、善良的品质,也是他在自己的奋斗中逐渐变得自信的表现,同时也含蓄地初现了他们的感情。但在电视剧中竟引来孙少平无端的讽刺和怒火,对前来看热闹的其它揽工汉的怒斥,以及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嫌弃,这一切都是他强烈自卑的表现。二是多次表现出他对理想不够坚定。孙少平尽管总是在心里怀着去寻找外面的世界的梦想,但是在电视剧中却时时想着退缩。在他第一次出门,为了逃避当小队会计的命运,向全村人撒谎,说自己当上了县中学教师,到了自己的母校,想在学校食堂帮厨,却因为杀不了猪这样小小的挫折就妥协了,马上又回到了村里。当少安去黄原找到少平,希望能够劝说他回去和自己一起经营砖场,不要再在外面受苦时,剧中的少平却因为少安的劝告以及在黄原揽工经历的苦和累,动摇了自己内心的坚持,有了放弃自己理想,回到家里的想法。三是在思想上不如原著深刻。对于少平的梦想,只是反复地说他想扒着火车去看外面的大世界,而没有更深刻的表现,显得单薄而没有说服力。他在黄原当揽工汉的经历,也因为缺乏目的性和精神上的支撑,而显得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而去做工,似乎和一般的农民工并没有区别。而在原著中,他对劳动和苦难的独特理解,他丰富的精神世界,他的梦想和他时常在书本中忘记自我的样子,都使得这个人物形象在精神上变得高大,虽然他外表上和一般揽工汉一样,但在思想上、精神上、品质上和气质上却与他人不同,即使和田晓霞、顾养民这样的大学生在一起,也不会逊色,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物。

对于其它的人物,电视剧中的表现也有去理想化的倾向。如田福军的污点化,在对待少安和润叶的爱情时,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默认了徐爱云对田润叶和李向前的政治婚姻的撮合;与妻子的观念不同,无法阻止徐爱云撮合田润叶与李向前的政治婚姻,也没有察觉到徐爱云收受贿赂,导致徐爱云最后由于贪污而入狱。田晓霞与孙少平的感情在高中时期本来是两人之间因为精神上的互相欣赏而建立起的纯洁、高尚的友谊,然而在电视剧中却变成了田晓霞的早恋;造成她牺牲的那次特大洪水,因为高朗不在,她便迎难而上,在小说中所表现的是她勇于担当、不惧危险的可贵品质,但在电视剧中,他与高朗抢下这次报道机会,找到省委领导之后,对省委书记说自己作为记者必须上飞机前往灾区报道,不断强调报道这次重大事件是她的职责,甚至说出“我是记者,如果记者不去的话,算个屁记者”这样的粗话,只顾自己的报道职责,无理抢功,而不顾对抗洪抢险工作的干扰,给她英勇牺牲的形象打了折扣。田润叶也在与孙少安爱情中表现出自私的一面,在小说中,当她得知自己的婚姻对她二爸的重要性之后,就决定牺牲自己的爱情来帮助她二爸,而在电视剧中,即使知道了这一情况,也不顾她二爸的处境以及全县人的命运,依旧坚持追求自己的爱情。此外,对孙玉亭形象的漫画化处理,也是对革命理想主义的消解。

三、 结语

对于《平凡的世界》的此次电视剧改编,虽然在情节和人物的改动上有不足之处,并且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同时我们也应该考虑到,电视剧作为一种大众的、通俗的艺术,需要考虑到更多的受众。和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作品相比,电视剧属于视觉艺术,它的画面直接受之于我们的视觉,其表现形式与方法和文学大不相同,因此对原著做一些更适于画面表现的改编是必要的。此外,处在当下这样一个消费主义的时代,即便是对经典原著的改编也不得不受到多方面的影响,比如电视剧需要考虑投入成本和收益等因素。所以电视剧的改编和作者路遥写作的初衷是不一样的,路遥写作时可能考虑更多的是启蒙的思想,而电视剧除了传承作家与原著的思想和精神外,还要考虑如何迎合观众的审美趣味。

消费主义尽管改变了原著中的很多东西,但是也使这一部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作品,借助电视剧这种大众的渠道重新掀起了一股热潮。尽管它消解了其中的某些深度,但是它把作品中最基本的叙述模式和框架传达出来了,即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而这种理想是帮助别人、关心别人,不仅使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得更美好,也要让周围的人更幸福。电视剧改编的消费主义特点虽然有不足的一面,但是隐藏在后面的文化因素,即原小说所具备的几个积极向上的因素都给传达出来了,特别是回归原生态乡土这样一种画面的呈现,勾起了人们对社会转型时期的记忆,试图唤醒人们在这样一个消费时代依然保持着当时的理想主义的信仰。

[1] 张 森,王 魏.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热播的传播社会学分析[J].中国电视.2015(7).

[2] 刘旭东.观剧絮语——谈《平凡的世界》[J].当代电视.2015(8).

[3] 江腊生,程丽华.在“平凡”与“不平凡”之间——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J].中国电视.2015(6).

[4] 江腊生,程丽华.在“平凡”与“不平凡”之间——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J].中国电视.2015(6).

[5] 江腊生,程丽华.在“平凡”与“不平凡”之间——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J].中国电视.2015(6).

[6] 贺滟波.苦难的娱乐化——论路遥小说《平凡的世界》及其影视改编[J].新世纪剧坛.2015(4).

[7] 江腊生,程丽华.在“平凡”与“不平凡”之间——论《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J].中国电视.2015(6).

(责任编辑:胡光波)

On the TV adaptation of Lu Yao’ Ordinary World

ZHANG Mei-lan

(Literary College, Gannan Normal University, Jiangxi Ganzhou 431000,ChinaIn )

s: In the "Ordinary World" TV adaptation, screenwriter was both faithful to the original works, and made a great performance for the adaptation in detail. In the plot of the story, narrative series increased, reflecting the rural political complex , romantic love and happy ending. In shaping the image of the characters, showing the ideal to increase the legendary color. The above show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V series and the novel in the form of art and communication. Consumerism changed the original work and improved the original work.

Ordinary World ; adaptation ; consumerism ;idealism

2016—09—01

张美兰,女,赣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

I206.7

A

1009- 4733(2017)01- 0020- 05

10.3969/j.issn.1009-4733.2017.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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