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逢博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
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来西亚琼籍华人社团的新发展
张逢博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
19世纪中后期,马来西亚琼籍地缘性社团伴随着海南社群的形成逐步得以建立。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中马关系良性发展及马来西亚政治变动的大背景下,琼籍地缘性社团呈现出定位本土化、发展联合化、观念现代化、管理专业化、功能经济化等新的发展趋势。与此同时,琼籍地缘性社团也存在会员年龄老化、会馆人才青黄不接、团结与协作力度不够等问题。进入21世纪,琼籍地缘性社团必须与时俱进,不断自我更新,才能赢得新的发展机遇。
马来西亚;社团;籍贯;海南;社团联盟;信息化;经济功能
在马来西亚海南社群组建的各种社团中,地缘性社团地位尤为重要。早期宗亲会、神缘性社团以及同业公会都深受地缘性社团影响,具有明显的地缘色彩。早期马来西亚华人海南籍(以下称“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在团结琼籍华侨华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及海南风俗文化等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但就整体而言,不论是会馆的面向对象还是管理理念都比较封闭。马来西亚建国后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本文试就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的新发展做主要探讨。
海南是我国继广东、福建之后的第三大侨乡。马来西亚是海南人移居的主要国家之一。马来西亚海南人社群形成于19世纪中后期。海南岛尤其是文昌、琼山、琼海等地民多地狭,人民生活窘迫,渴望向海外谋生。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海禁逐步解除,大规模出洋成为可能。1858年《天津条约》签订,海口被增设为通商口岸,客观上便利了海南人出洋。19世纪后期,英属马来亚橡胶种植园和锡矿业急剧发展,需要大量劳动力,从而对海南人向海外迁移构成了一股强大的拉力。至19世纪末,海南人已与福建人、潮州人、广府人、客家人并列为马来亚华人五大方言群之一。由于国共内战及随后抗日战争的影响,20世纪上半期,马来亚琼侨人数持续增加。据统计,1921年,居马琼侨数为48 200人。至1947年,增至105 457人,遍及马来亚各地,主要分布在吉隆坡、马六甲、槟城等西海岸的一些重要城市以及东南部的柔佛,东部及北部内陆人数较少。*参见苏云峰《东南亚琼侨移民史》,载苏云峰《海南历史论文集》,海南出版社,2002年版。
随着在马海南人社群的形成,琼籍地缘性社团在联系乡谊、守望互助的需求下逐渐建立起来。马来西亚海南籍地缘性社团大多数命名为“海南会馆”,也有的称为“琼崖同乡会”或“琼州会馆”。马六甲海南会馆创立于1869年,是马来西亚建立最早的琼籍宗乡会馆。太平琼州会馆、槟城海南会馆、麻坡海南会馆、陈厝港琼州会馆、新山琼州会馆、雪隆海南会馆、巴生海南会馆、吉玻海南会馆、安顺琼州会馆、纳闽琼州会馆均在19世纪后期创建。1933年11月,马来亚各地琼侨宗乡社团代表在新加坡召开联席会议,决定成立“南洋琼州总会”,之后更名为“南洋英属琼州会馆联合会”,会址设于新加坡琼州会馆;1957年马来亚独立,会址迁至吉隆坡雪隆海南会馆;1964年,改名为“马来西亚琼州会馆联合会”;1990年,再次更名为“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简称“海南联会”。海南联会为马来西亚海南社群的最高领导机构,目前拥有71个下属分会,4万余名会员。海南联会各属会中,会员最多的为雪隆海南会馆,目前会员超过12 000人。除此之外,会员数在千人以上的属会有:马六甲海南会馆、关丹海南会馆、槟城海南会馆、新山海南会馆、峇株巴辖海南会馆、巴生海南会馆、登嘉楼海南会馆、霹雳海南会馆、亚庇海南会馆、古晋海南会馆。*参见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网站“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各地属会通讯录》”,网址为:http://www.hainan.org.my/main1.html.引用日期:2017年1月16日。在各地海南会馆之外,马来西亚还存在少数尚未加入海南联会的乡团组织。这些乡团组织多以县为命名单位,如雪兰莪万宁同乡会、槟城万宁同乡会、槟城琼海会馆、麻坡琼崖东路同乡会等。
早期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具有联系乡谊、增进福利、奉祀神祇、祭祀先祖、经济协作、发展华教等多方面职能,但在社团的组织管理上存在诸多弱点,社团宗旨也具有明显的时代局限性。马来西亚建国后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
(一)定位本土化
1957年马来西亚联邦成立。1963年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联邦,马来西亚独立。中马两国关于华侨双重国籍的问题获得解决后,大多数华侨选择加入了马来西亚国籍。马来西亚华侨社会转变为华人社会,华人叶落归根的思想也逐渐转变为落地生根。在马琼侨开始以主人翁的姿态为所在国服务,努力融入主流社会。琼籍地缘性社团联系乡谊、促进会员福利的传统宗旨未发生改变,但以此为基础增添了积极参与马来西亚社会经济发展的新内容。1956年雪兰莪琼州会馆章程中规定“本会馆以联络乡谊共谋华侨及桑梓福利为宗旨”,2005年雪隆海南会馆章程中除了以“促进会员之间情谊,促进会员之间经济、文化、宗教、教育及福利等事业”[1]3为宗旨的规定外,还增加了“推动及协助社会和国家公益活动”的内容。[1]6当今琼籍地缘性社团以推动马来西亚社会发展为己任,针对政府的各项政策及措施能及时提出自己的建议。2011年6月,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召开第37届会员代表大会,会议进行了执行委员会改选,另外向政府提出了涉及民生、政府事务、教育等方面的12项提案,呼吁政府整肃贪腐、厉行节约、停止兴建核电厂及稀土提炼厂,希望政府切实贯彻“一个马来西亚”理念,公平对待各源流中小学的发展。*参见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网站,《符之庆连任第37届总会长》,网址为:http://www.hainan.org.my/main1.html. 引用日期:2017年1月16日。琼籍地缘性社团积极筹办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并以此为媒介加深与友族的交往,实现国民团结。关丹海南会馆多次举办献血活动,会馆主席拿督陶启联指出,“捐血运动是一个很好的桥梁,可以促进各族沟通及团结。凡有捐血运动,各族都会不约而同积极响应,国民身体所流血液已是多元民族血液”[2]。
(二)发展联合化
海南联会为马来西亚琼籍地缘性社团的总机构,其创立及发展本身即是联合化的产物。20世纪90年代后,琼籍地缘性社团的联合化趋势进一步增加,而且形式更加多样。海南联会各属会间的访问交流日益频繁,相互间关系日益密切。如关丹海南会馆2014年4月至6月间访问了麻坡海南会馆、马六甲海南会馆,同时接待了新山海南会馆、吉胆海南会馆等友会的到访。*参见《新山海南会馆妇女团莅访》,网址为:http://kuantanhainan.com/2014年活动.php. 引用日期:2017年1月16日。2002年,海南联会与广联会、潮联会、客联会、福联会、广西总会、三江总会联合成立了七大乡团协调委员会,成为全马最大的乡团组织。七大乡团协调委员会的成立凝聚了乡团力量,使地缘性社团由小团结走向了大联合,有利于维护华社各方面权益。在国内联合愈加紧密的基础上,在马琼籍地缘性社团的全球性交往、合作也在逐渐加强。世界海南乡团联谊大会创始于1989年,迄今为止召开了14届,它是世界各地具有合法地位的海南同乡团体相互交流的重要平台。马来西亚琼籍地缘性组织积极参会,并努力争取会议的主办权。1999年,来自世界19个国家和地区的两千多名琼籍代表,出席了由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主办,由雪隆海南会馆协办的“第六届世界海南乡团联谊大会”。会议召开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海南乡亲齐聚马来西亚云顶高原共叙乡谊,一致同意设立世界海南网络中心,并且呼吁全力支持海南人教育基金。通过举办及参与世界性乡团联谊会,在马琼籍地缘性社团加强了与世界各地琼籍人士的联系,有利于相互了解、增进乡谊,有利于互通经贸资讯,同时有利于海南社群经济社会地位的整体提升。
(三)观念现代化
当今社会信息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高度的信息化推动了生产力发展,同时给人们的工作生活带来了便利。在这一时代背景下,马来西亚琼籍同乡社团在日常运营中主动运用信息技术,纷纷建立了门户网站。通过浏览网站人们可以了解本社团发展简史、社团章程、组织阵容、会务概况等基本信息。社团网站还设有下载专区,人们可以便捷地下载各种办公文档,实现了办公自动化。雪隆海南会馆提供天后宫礼堂租用服务,在其网站可以查阅并下载《天后宫礼堂规划图》《租用天后宫礼堂细则》《租用天后宫礼堂申请表格》等文件,天后宫婚姻注册服务、雪隆海南会馆奖贷学金申请服务等相关细则及表格也能在网站上轻松获取。此外,大部分马来西亚琼籍同乡社团的网站上还留有电子邮箱等联系方式,会员可以通过各种途径与社团保持沟通,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从而对社团活动形成监督。
随着时代发展,马来西亚琼籍地缘性社团关于会员性别的认知也在不断更新。与以往相比,社团更加注重吸收女性会员,妇女在社团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重要。早期琼侨社会,有不成文的约定,妇女不能出洋,即便绅商士人也不能携眷出洋。直到19世纪20年代,琼籍妇女才能大量合法地下南洋。之后,女性也被允许加入同乡社团,但其地位较低,长期不被重视。20世纪90年代之后,这种情况有了明显改善。现今大多数琼籍同乡组织都设有妇女团,妇女团致力于凝聚琼籍妇女的力量,协助母会推展各项活动。1997年6月1日,海南联会妇女团成立。该会成立以来,开展了书法、绘画、歌唱、烹饪、募捐、施赠贫老等形式多样的活动,以女性特有的优势有力地配合了母会的发展。在2007年召开的第35届海南联会会员代表大会上,冯秋萍众望所归当选总会长,成为该会成立74周年以来第一位女性总会长。现任海南联会总会长林秋雅同为女性,2015年6月当选为社团的新任掌舵人。
(四)管理专业化
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来西亚琼籍同乡社团更加注重管理的专业化,努力以良好的管理体制带动组织发展。在马琼籍地缘性社团进一步完善组织架构,建立了功能齐全的管理体系。现今的雪隆海南会馆下设14个小组和委员会,包括:教育组、福利组、工商组、妇女组、青年团、互助部、大专与专业团、文化活动咨询委员会、学术与出版委员会、乐圣岭佛学会、龙狮组、乐龄组、摊位小组和ISO品质促进委员会,各小组分工明确且能相互配合,能确保社团稳定高效运转。在全体理事和员工的努力配合下,雪隆海南会馆于1999年获得ISO品质管理体系证书,成为全马首家获此殊荣的会馆。此次认证范围包括“设计与举办宗教崇拜节目”“设计与举办马来西亚薪传奖及有关活动”两个方面。为使会馆获得全面ISO品质管理认证,2000年3月至10月,雪隆海南会馆为本馆理事、青年团、妇女部等小组开设了13次培训课程讲解品质管理体系相关内容,有效提升了社团领导人及工作者的专业能力与素养。马来西亚琼籍地缘性社团在发展过程中,注重发挥专业人士的作用,大多社团设有由专业人士组成的智囊团。海南联会专业咨询团成立于2009年,由一批琼籍专业人士组成。专业咨询团咨询范围涵盖保健与福利、国际贸易、经济、资讯工艺与会务拓展、法律事务及教育等领域。专业咨询团以专业人士的才华与智慧,对会务献策进言,并对母会内部改革和发展作深入探讨与研究,为会馆管理的专业化做出了重要贡献。
(五)功能经济化
地缘性社团具有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功能。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迅猛发展以及中国的和平崛起,在马琼籍地缘性社团的经济功能明显强化。马来西亚建国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华人大多已在马来西亚社会各个行业扮演重要角色,加上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熟悉故土的风土人情,遂成为了两国各领域间合作的桥梁和纽带。在马琼籍地缘性社团奉行“走出去,引进来”的指导思想。一方面通过访问海南,了解家乡及祖国的经济发展状况,捕捉经贸资讯,挖掘中马合作的商机;另一方面,热情邀请海南各级政府及民间考察团访问马来西亚,同时尽可能地为在马琼籍企业的发展提供帮助。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青年团曾于2010年9月赴文昌考察,了解了文昌市的投资环境以及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的相关政策,同时“感受到了家乡前所未有的开发建设热潮”[3]。2014年9月,马来西亚雪隆海南会馆访问了致公党海南省委,在琼投资是双方重要议题之一。会谈中“雪隆海南会馆会长吴世才表示要进一步促进彼此间的交流,将一如既往地团结马来西亚海南乡亲,为家乡的发展建设贡献力量”[4]。在可预期的未来,琼籍地缘性社团还将进一步推动两地经贸合作,促进两地企业双向投资及产品双向销售。
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是马来西亚华人社团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根植于马来西亚社会,在中马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交往中起到了促进作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的新发展源于中马关系的良性发展,同时也是与马来西亚国内政治变动及其国内政策长期互动的结果。
(一)中马关系的良性发展
中马两国于1974年建立了外交关系,但由于冷战局势的影响,双方关系发展缓慢。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国际政治格局发生重大变化,限制中马两国双边关系发展的意识形态因素不复存在。在经济全球化、区域一体化迅猛发展的时代背景下,经济因素取代政治因素成为了两国关系的主宰。通过频繁的交流互访,马来西亚了解到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政治互信不断增强,两国在经贸、投资、金融、科教、人文等领域的合作全面展开。1999年,两国签署了《关于未来双边合作框架的联合声明》。2004年,两国领导人就发展中马战略性合作达成共识。2013年,两国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根据马来西亚统计局统计,2014年,“马来西亚对中国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635.3亿美元,中国成为马来西亚第二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5]。中马关系的良性发展为马来西亚华人社团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
(二)马来西亚的政治变动
巫统成立于1946年5月,是马来西亚历史上第一个马来人全国性政党。1955年,巫统联合马华公会、印度国大党组成联盟党赢得首届大选上台执政。“5·13”事件后,为扩大统治基础,巫统开始与一些实力强大的反对党合作,于1974年成立了国民阵线。国民阵线以巫统为核心,由十几个成员党组成,取代了联盟党的地位。1981年,马哈蒂尔当选为巫统新任领导人,之后几年巫统内部爆发权势之争,并且愈演愈烈。20世纪80年代,巫统内部分裂成尖锐对立的两派:一派以马哈蒂尔为首,一派以前副总理穆萨和前贸工部部长拉扎利为首。党内纷争最终导致1988年巫统分裂。马哈蒂尔组建新巫统,反对派则另立新党,1989年正式注册为四六精神党。政党分裂分化了马来人的选票。为了巩固其政治地位,新巫统迫切需要非马来人的支持。新巫统对华人采取较为开明的怀柔政策,对华社的要求作出了一定程度的让步,这在客观上为华社的发展提供了政治机遇。
(三)马来西亚相对宽松的国内政策
马来西亚独立后,以巫统为首的马来人操纵了国家政权,马来人的特权地位得以确立。马来人的政治特权与华人在经济上的相对优势形成强烈反差,最终导致族群矛盾激化,酿成了“5·13”族群冲突事件。“5·13”事件后,政府开始实施新经济政策,大力扶植马来人经济。通过政府强有力地干预,到90年代初期,马来人经济地位已有显著上升,族群关系有所缓和。进入20世纪90年代,随着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巨大转变,新经济政策被取缔,国民阵线政府开始把经济发展作为施政方针的主轴,试图通过经济发展进一步缓和国内族群矛盾。1991年,马哈蒂尔在召开第一届贸易议会代表大会时提出“2020宏愿”,计划到2020年将马来西亚发展成资讯科技发达、先进繁荣的工业国。华人的政治权力得到肯定和落实,以往针对华人的一些歧视性政策也最终废除。1991年,已经申请9年的全马华人社团最高领导机构“马来西亚中华大会堂联合会”(后改称“马来西亚中华大会堂总会”)获得政府批准,表明华社和政府的紧张关系开始缓和、改善,成为“华团和政府关系发展过程中的一个转折点”[6]。现任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布2009年上任之初提出了“一个马来西亚:人民为先,绩效为主”[7]的政治理念。“一个马来西亚”政治理念强调不同种族人民在马来西亚地位和权利平等,共同享有国家发展带来的成果。文化教育领域,政府不再强调马来语、马来文化、伊斯兰教的独占地位,文化政策呈现出多样性与宽容性。
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的发展取得了重大进展,但作为华社中的传统型社团,在其发展中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马华琼籍地缘性社团必须不断自我调整、自我更新才能更好地适应现代社会环境的变迁。
(一)会员年龄老化
会员年龄老化是当今马来西亚地缘性社团普遍存在的问题,琼籍地缘性社团也不例外。琼籍地缘性社团会员年龄老化与大马琼籍人士比例下跌有一定关系。大马华裔人口占比多年来一直呈下降趋势。据统计,“华裔人口占比从2003年占总人口的25.7%(599万人),进一步滑落至2013年的24%”,“2015年华裔人口只占国家总人口的约23%,预计将在未来10年跌破20%”[8]。大马华人中琼籍人士所占比例也在逐渐下降。根据马来西亚统计局2001年人口普查报告,大马“海南人减少至141 045人,占华裔总人数的2.6%”[9]。此外,新生代琼籍人士乡根情怀的逐渐淡薄造成了年轻人对宗乡社团活动的疏离。在马来西亚成长起来的新生代海南人与祖辈生长环境全然不同。早期宗乡会馆成员深受中华传统文化熏陶,会员间保持着浓厚的同乡感情,为了敦睦乡谊、促进团结、共济互助彼此走到了一起。而新生代琼籍华人成长过程中普遍接受了西方教育,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认识较为粗浅,对祖辈生长的故乡缺乏印象,感情上难以产生共鸣,同乡观念难以建立。“海南文化是岭南文化的一种亚文化,具有多元、开放、重商、包容、创新、务实等文化风格”[10],同时海南本土家族观念强烈,宗亲文化发达。宗亲会馆应积极创造条件,使年轻一代琼籍同乡能有机会感受原乡文化,增强乡根情怀。
(二)会馆人才青黄不接
会馆领导人是会馆的掌舵人,事关会馆能否发展壮大,但会员年龄老化导致很多社团储备人才不足。一般而言,年轻一代对祖籍地的“根”意识薄弱,对宗乡社团的活动不感兴趣。即便参加社团,年轻人不容易参与重要决策,缺少一定的话语权。宗乡会馆应把培训青年领袖作为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进行实施,以确保会馆后继有人。一方面,应加强新生代琼籍同乡的中华传统文化教育,同时普及海南方言及海南风土人情,使他们能感知到自己的“根”与“源”。另一方面,应引导年轻人关注政治、经济时事,培养其作为会馆领导人必备的组织能力、表达能力、思维能力。宗乡会馆应通过各种途径大力吸引年轻人参加会馆活动,赋予青年团足够的权利,选择优秀青年担任部门负责人,为年轻人提供施展自我的广阔舞台。
(三)团结与协作力度不够
马来西亚海南人历来注重族群团结,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奠基于1933年,在七大乡团中成立最早。但在历史发展的新时期,琼籍宗乡社团应更进一步加强团结及彼此间的协作。海南联会71个属会中,有27个人数不足200人。*参见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网站,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各地属会通讯录,网址为:http://www.hainan.org.my/main1.html. 引用日期:2017年1月16日。一些会馆的活动只局限于每年一次的会员大会及春祭或常年宴会,基本处于冬眠状态,成绩乏善可陈。一些会馆缺乏产业作为支撑,经济捉襟见肘,只有通过筹款来解决日常经费和活动开销。宗乡会馆有必要整合有限的资源,发展共同的事业。琼籍地缘性社团还应走出族群的小圈子,加强与马来西亚其他华团的合作,弥合华团间的纷争。琼籍地缘性社团可以和其他乡团组织联合,通过整体规划,宣传普及集各方言群历史文化于一体的华人历史文化,共同致力于马来西亚华人社会的发展。
[1] 符家荣.雪隆海南会馆史料汇编[G].修订本.马来西亚雪隆海南会馆,2009.
[2] 关丹海南会馆青年团主办爱心捐血活动[EB/OL].[2016-12-26].http://kuantanhainan.com/2013年活动.php.
[3] 共叙乡谊:马来西亚海南会馆联合会青年团回乡考察[EB/OL].(2010-09-16)[2016-12-26].http://www.wenchang.gov.cn/wcgov/wcdt/jrwc/201009/t20100916_561613.html.
[4] 马来西亚雪隆海南会馆会长:为家乡发展贡献力量[EB/OL].(2014-09-11)[2017-1-20].http://www.chinaqw.com/gqqj/2014/09-11/17322.shtml.
[5] 2014年12月马来西亚贸易简讯[EB/OL].(2014-09-23)[2016-1-20].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new/view110209.asp?news_id=40789.
[6] 石沧金.二战后马来西亚华人社团的政治参与[J].世界民族,2004(4):50-57.
[7] 骆永昆.“一个马来西亚”政策及其启示[J].国际资料信息,2010(3):40-43.
[8] 大马华裔人口比重下降[EB/OL].(2015-11-04)[2016-1-20].http://www.renkou.org.cn/countries/malaixiya/2015/4091.html.
[9] BE Lee,SP Wong,L Laxman.Language Maintenance and Cultural Viability in the Hainanese Community: A Case Study of the Melaka Hainanese[J].Athens Journal of Humanities & Arts, 2014(2):157-168.
[10] 司徒尚纪,许桂灵.海南文化的特质和历史地位[J].琼州学院学报,2014(1):93-98.
(编校:王旭东)
New Development of Hainanese Associations in Malaysia Since 1990s
ZHANG Feng-bo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Hainan Tropical Ocean University, Sanya Hainan 572022, China)
The Hainanese associations in Malaysia established with the forming of Hainanese groups in the mid-late 19th century. Since 1990s, in the background of prosperous development of China-Malaysia relations and political changes in Malaysia, Hainanese associations presented a series of new trends such as localization, modernization, specialization, and economization. At the same time,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such as the aging of associators, insufficiency of capable associators, lack of unity and cooperation. Facing the 21st century, to take better development opportunity, the Hainanese associations must keep up with the time and self-renew constantly.
Malaysia; association; place of origin;Hainan; association alliance; informatization; economic function
格式:张逢博.20世纪90年代以来马来西亚琼籍华人社团的新发展[J].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2017(3):1-6.
2017-03-31
海南省教育厅高等学校科研资助项目(Hnky2015-46)
张逢博(1983-),女,河南西平人,海南热带海洋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世界史、海南地域文化。
K338.6;C23
A
2096-3122(2017)03-0001-06
10.13307/j.issn.2096-3122.2017.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