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文化行为研究之逃避自由
——在娱乐至死中隐没自我

2017-03-08 06:17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个体化娱乐媒介

蒿 帆

(陕西理工大学 文学院,陕西 汉中 723000)

社会文化行为研究之逃避自由
——在娱乐至死中隐没自我

蒿 帆

(陕西理工大学 文学院,陕西 汉中 723000)

埃里希·弗罗姆在《逃避自由》中指出现代文化和社会危机最要紧的一个方面,即自由对现代人的含义。在自由与民主化的现代社会里,个体化进程飞速发展。一心追求自由的人因为无法承担自由带来的孤立与无能为力之感选择了逃避自由。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提出的娱乐的方式成为了人们逃避自由的机制。人们最终以爱的艺术克服孤立与自由的矛盾,不再逃避,获得真正积极的自由。审视这些关于自由的问题,积极摆脱人类成为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的窘境,在《爱的艺术》中探寻解决矛盾的方法,将对现代人的自由发展和媒介环境的改善具有深刻的意义。

《逃避自由》;《娱乐至死》;《爱的艺术》;隐没;媒介

现代人总是高举自由的旗帜,崇尚个性化的个人发展进程。人们想要通过挣脱各种陈旧的束缚去追求个人独立发展的自由。但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人们在享受自由带来的独立与理性的的同时,也必然承受着自由带来的孤立、焦虑和无能为力感。现代媒介环境下信息的泛滥化、舆论的隐匿性与爆炸性更是加重了这种孤独与疑虑。各种媒介的发展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在孤独世界里隐没自己的方式,那就是娱乐至上。现代社会的媒介环境与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所描绘的相比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以娱乐至死的方式逃避自由,将自己隐没于信息的洪流之中,失去自我。只有自发性的爱才能让人趋向于合群又不磨灭个性,人们克服孤独的情感只有一种,那就是爱。爱,是人追求自由的需要,是让人不再逃避自由的必要条件。

一、 逃避自由的原因:孤独与恐惧

(一)自由是人存在的特征

探寻逃避自由的原因,必须从个人的出现和自由的产生入手。我们首先要明白,什么是自由。弗罗姆在《逃避自由》中给自由下了一个定义:“我所谓的概念是:自由是人存在的特征,而且,其含义随人把自身作为一个独立和分离的存在物加以认识和理解的程度不同而有所变化。”[1]16也就是说,自由产生于人类意识到自身与自然的不同,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意识愈加强烈,自由愈加苏醒。人与自然之间隔着一个社会,自然的毫无约束与社会的规则条例之间是顺承的关系。人在这种顺承关系中找到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位置,人就认识和理解了自由。人类的社会历史就始发于人类在自身与自然的一体状态中,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是与周围自然和他人相分离的一个实体之时。这种自由意识的弱小与周围环境的强大让自由一度只是漫长历史长河中朦胧的感知。人在这种朦胧的感觉中于与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和社会始终密切联系着,尽管他偶尔或部分地意识到自己是个独立实体,但他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周围世界的一部分,与自己身处的世界密不可分。但自我意识的逐渐苏醒,还是加快了人与自然这个原始纽带的分离。

“我们可以称这个个人日益从原始纽带中脱颖而出的过程为‘个体化’。”[1]16在个体化进程出现之前,人缺乏个体性,却在“始发纽带”的庇护下获得安全感和引导。“始发纽带”导致个人的出现,紧随其后个人的个体化进程展开,人开始逐渐摆脱这个连接母与子或原始共同体成员与其部落及自然的原始纽带。就成长过程来说,儿童与始发纽带断绝的程度越高,他渴望自由与独立的愿望就越强烈。一旦个体化全部完成,个人从这些给与他安全感与归属感同时也给予禁锢和抑制的纽带中解放出来,新的问题产生了:个体化进程出现了两个方面的辩证特征:“个体化进程日益加剧的一方面为自我力量的增长,另一方面是孤独日益加深。”[1]19-20

(一)缺乏意义与方向的生命

逃避自由需要的产生,是因为人意识到自己在赖以发生的世界里的孤独状态,意识到自己是与他人分离的个体。与世界相比,个人觉得世界无比强大,有压倒一切的力量和重重的危险。由此他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感和焦虑感。“于是,为了克服孤独与无能为力感,个人便产生了放弃个性的冲动,要把自己完全隐没在外面的世界里。”[1]20当人选择了隐没自己,就等于选择了逃避。自由的增长过程伴随着人的发展过程,一方面自由的增长使个人力量逐渐增强,个人日趋完善,对自然的掌控越来越得心应手的过程;一方面孤独感和不安全感日益加深,对生命的怀疑感加重,个人的无能为力感和微不足道感侵蚀着人对于自由的追求。为什么会产生怀疑,为什么会有无能为力的感受,原因在于人类所依赖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条件的滞后,没能为人类个体化进程的实现提供保障,没能为自由的增长提供基础。这种滞后让自由成为人类难以忍受的负担。“于是,它便等同于怀疑,无异于一种缺乏意义与方向的生命;于是人便产生了逃避这种自由的强烈冲动,或臣服,或与他人及世界建立某种关系,借此摆脱不安全感,哪怕以个人自由为代价,也在所不惜。”[1]25政治上,摆脱了封建统治的人们在现代民主社会的法律和规则之下,获得的是有限的自由。揭竿而起的年代已经过去,暴力不再是摆脱束缚,获得自由的途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经济上,资本决定性地位的获得,意味着人所具备的劳动能力让人成为奴仆,资本成为了主人。资本的控制下,技术的进步更加重了人的微不足道感,人类自己发明的工具强大到使人本身沦为工具的仆人。在规模化机器的控制下,人被困于固定的位置,失去了人类的部分自由。文化上,流行的趋势控制着人们的喜好,人们想要追求个性,却迷失在流行文化的大潮之下,失去自主选择。也许看上去文化的多样性给人们提供了无限选择的可能。但人们得到的却是一个主流文化主导下的一小部分可供自由选择。这种社会结构下,人是得到了发展,但人却更加孤立无援,人是得到了更多自由,却又产生新的依赖。社会使人越来越独立自主,也使人越来越孤独恐惧。人建造了世界,却不再是这个他所建造的世界的真正的主人。相反,世界成了它的主人,面对于他自己创造的劳动成果,他成为了仆人,他必须卑躬屈膝地听命于主人的安排。人已物化为工具,成为达到目的的手段。人被禁锢于大规模的机器之下,成为一个齿轮,一个永久地固定在同一位置上的物件。人幻想着自己成为世界的主人,却沦为世界的奴仆。人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改变了世界,可以自由的发展,却一直被世界改变,囿于工具化的特定角色之中。

(三)沉默的螺旋

“我们却忽略了公众舆论及‘常识’之类无名权威的作用,它们的作用非常大,因为我们非常急于与别人对自己的期望保持一致,也同样非常害怕与众不同。”[1]76个人活动总想“趋炎附势”,逃避自由的发展,总想寻求群体的庇护。在传播学中,这种行为产生的惟一结果就是形成“沉默的螺旋”。个人还是向大多数人低头了,即使他是对的。现代社会中,人的自我是丧失了个人的社会自我,是隐没在角色扮演中的伪自我。这个自我背负了他人的期望和社会的期许,这使得个人在面对自己时也不得不进行伪装。因为个人无法承受真实自我在社会中追求自由、与众不同所带来的负担。他们力避免由于自己单独持有的某些态度和信念所产生的孤立,所以他们必须全力逃避自由,隐没自我。

二、 逃避机制:以娱乐至死的方式隐没自我

(一)酒神精神

希腊人以酒神精神逃避自由。《悲剧的诞生》中尼采提出他在酒神秘仪中人的纵欲自弃的状态中看出了希腊人的悲观主义。“自弃”是希腊人逃避自由的方式,逃避个人自由,回归“始发纽带”是希腊人的终极愿望。因为尼采认为希腊民族与其在日神的外观下隐藏世界痛苦的真相,不如直面痛苦。“酒神是个体的人自我否定而复归世界本体的冲动。”[2]10在尼采看来,酒神的本质就在于“个体化原理崩溃之时从人的最内在基础即天性中升起的充满幸福的狂喜”[2]8。只有放弃个人,向世界的本质回归才能具有面对痛苦的勇气和力量。从尼采认为的热情肯定生命意志的酒神精神中我们看到的是“摆脱个体化的束缚,回归自然之母永恒生命的怀抱”[2]9。酒神精神教人不回避人生的痛苦,超脱人生是在醉的现实中蓄意毁掉个人,用一种神秘的统一感解脱个人。人类在不同的发展阶段都存在逃避自由的心理和行为。繁荣一时的希腊文明下强调的是民族意志,集体概念。个人忘言废步,在群体中迷狂嬉戏表明自己是共同体成员。个体化状态被希腊人认为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和始因,成为了本该鄙弃的事情。希腊民族的整体意志超越一切个人,这是那个特殊时代的特殊需要。

尼采看到了人性在主动否定自我过程中的狂欢,而在尼采之前两千多年的亚里士多德的理性灵魂说里,人的实践理性是被动的。“而这种最高最终极的目的就是‘至善’,幸福便是合德性的活动。”[3]亚里士多德对“现世”的重视与尼采相通。不同的是,尼采认为现世是痛苦的,需要以逃避自由的方式直面这种痛苦。而亚里士多德认为幸福是属于现世的人的幸福,“现世人的幸福与人的实践活动是密切相关的,存在于人的生活经验和理性能力的行为之中”[3]。从亚里士多德到尼采,历史走过了两千多年的旅途,人类也从自由到走向了逃避。

(二)《娱乐至死》与隐没机制

网络中流行文化的传播最能体现现代人正在以一种娱乐至死的方式一味趋同。明星是流行的典型代表,外貌成为了对一个明星最具说服力的评价标准。清一色的审美趋同,让“颜值”成为了社会大众的审美标准。媒介将这种审美价值传播给广大受众,人们同样选择将自我隐没在精致的五官和美丽的外表之下,整容成了人们隐没自己最好的方式。追求时尚,淹没于快餐化的时尚更迭中成为现代人逃避自由的方式。现代人放弃自由,将自我隐没在外界潮流中。将个人退缩在娱乐至死的媒介环境中试图通过这种隐没,消弭个人自我与社会之间的鸿沟,以此克服孤独和无权利之感。也就是说,逃避机制源于孤立个人的不安全感。现代人在媒介的权威主义下放弃个人自我的独立倾向。总想隐没于各种媒介尤其是网络的大环境下。“这种机制的更明确的形式在于渴望臣服或主宰,即我们所说的受虐—施虐冲动。”[1]101人们在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网络文化中因为一时的享乐而失去了自由,被自己所热爱的东西禁锢甚至毁灭。尼尔·波兹曼描述到:“这是一个娱乐之城,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为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4]4“附庸”二字体现了我们与媒介之间受虐与施虐的共生关系。我们享受娱乐这件华丽外衣下凶杀、色情、暴力、奇闻异事对于我们眼球和心灵的肆虐。我们心甘情愿的接受甚至主动寻求这种刺激。这种受虐冲动源于人们在信息的汪洋大海中所体会到的微不足道感。孤立无援让猎奇的心理欲望更加强烈,仿佛只有看到这些不平常的事件才能证明自己是多么正常和多么的合群。通过一次次的点击和分享,我们从受虐者摇身一变成为了施虐着,转身再去影响别人,对他人施虐。网络的存在打破了媒介真实与虚构的传统界限。媒介成为了人们生活中新的权威,人们在此获取想要的信息。明明是虚构的媒介环境却因为自己独特的空间和时间优势部分地展现出真实的世界面貌。人们将自己隐没在网络的屏障之下,不停地说着和做着本在真实世界中难以启齿的话和无法做到的事。躲在屏幕后方的自我似乎才可以更加洒脱和放肆。在媒介环境中,道德和舆论以“匿名权威”的姿态逐渐取代公开权威对人们实行的统治。“道德绑架”是公众对于个人的施虐。“一切真正的理解起源于我们不接受这个世界表面所表现出来的东西。”[4]97事实却恰恰相反,自从十九世纪中期照片和插图以勃发之势入侵符号环境之后,“伪语境”扰乱了人们的认识和判断力。复杂的电子媒介环境下片段式、碎片式、标题式、图片式的表达方法让人们只凭只字片语就做出判断,在信息不完整甚至是不真实的情况下对当事人进行评判,以道德为借口,以为站在了大多数的队伍里就等于占领了道德的高地,对当事人实施语言上的暴力,参与群体施虐的行为。人们总是害怕一句“异言”就使得自己成为网友舆论枪口下新的攻击目标,总是不敢表达自己,隐藏自己。

如此就引出了逃避机制的另外两种:破坏欲和机制趋同。“破坏欲是是生命未能得到实现的后果。”[1]131压力是现代人面临的严重问题,压力和自由是一对矛盾体。那些使人的生命受到压抑的个人和社会条件滋生了破坏冲动,于是人们使用网络媒介对他人实施语言暴力,恶语相向,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以此发泄自己的破坏欲。而这些破坏冲动又是人对自己或他人怀有特殊敌视的根源。人们将自己的敌视、嫉妒、反感等负面情绪统统在一道屏幕的掩盖下肆无忌惮地倾倒。网络游戏中虚拟的战争和搏斗就是人们发泄破坏欲的最直接的表现形式。激烈刺激的游戏体验满足了人们的破坏冲动。“趋同”更是逃避自由最方便的选择。这种逃避机制是现代社会大多数常人所采取的方式。个人不再是他自己,在他人对他的期望下,他被社会的文化模式塑造,于是他变得和所有其他人一样。“我与世界的鸿沟消失了,意识里的孤独感和无能为力感也一起消失了。”[1]132个人的想法和感觉并不再是他的思想和感觉,而是由另一个人灌输到他的脑子里的外在的东西。

为最便捷的选择。人们选择在清一色的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中享受与他人同样的美丽。人们选择整容的方式达到别人期望的样子。“颜值”这个网络用语甚至深入到现实生活的话语模式。还有太多的新鲜说法可以直接改变词语原有的意思,占有着特殊的迎合公众口味的新的解释。“粉丝”就是这样一个在媒介环境中诞生的新鲜事物。粉丝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带着部分群体强烈的趋同意识去崇拜同一名偶像。这种崇拜在某些粉丝群体中甚至演变为一种霸占心理和暴力行为。一旦偶像遭受负面评价和质疑,粉丝群体就会群起而攻之,人肉搜索带来的羞辱和谩骂使对方毫无抵抗之力。不同粉丝群体间为了偶像争吵和大打出手的例子也是时有发生。“‘公众’是一种仅仅靠数量显示其强大的力量,艺术家不应该去迎合。”[2]50现状却不是这样,公众成为了最强大的群体,拥有难以想象的影响力和攻击性。“热点”“热门”这样的词似乎是为了表现现代社会的“趋同”现象所应运而生的。多数人关注的“点”是才能成为热点,引起更多人的兴趣,引发更大范围的讨论。这些“热门”在不断的提醒人们,这是公众关注的事情,你也应该关注。也去这只是一个幌子,却真的吸引了受众,带着他人的期待满足了多数人的趋同心理。“趋同”让我们放弃了自己的思想,表达的都是被他人植入的意愿。“然而,表达我们思想的权利,只有在我们能够有自己的思想时才有意义。”[1]171公众扮演着具有强大力量的他人的角色,大众媒介支配着公众与个人。在大众媒介的引导下,在公众的期望中,我们终于丧失了勇气,失去了自我。个人臣服于公众的权威,人们臣服并依赖媒介的力量。言论自由的时代人们需要这么一个平台,满足自己受虐和施虐的冲动,破坏的欲望和他人的期望。权威和破坏欲是消灭个人,趋同只是隐藏个人,将个人隐没于外界。这三种机制在现代媒介环境中被人们利用得淋漓尽致。

三、 《爱的艺术》:克服孤独的需要和情感

(一)追寻爱的本真

弗罗姆认为:“自发行为是一种克服恐惧孤独的方法,同时人也用不着牺牲自我的完整性,……爱是此类自发性的最核心组成部分。”[1]186人们在消极的自由中将自我隐没于外界,孤独并且软弱。自发性的爱可以使人获得积极的自由,趋于合群又不磨灭个性。这种追求自由的爱不是把自我完全消解在另一个人中的那种爱,不具有受虐冲动;也不是强制拥有另一个人的那种爱,不具有施虐冲动。而是在充分保存自我的基础上,不趋同、不破坏,与他人融为一体的爱。在爱的艺术中,人是掌握“爱的艺术”的主体,“《 周易略例明彖》中,魏晋玄学家王弼曾提出‘物无妄然,必由其理’的说法。这也就是说,事物的存在是以其内在的原因为支撑的,否则世界上绝不可能存在无缘无故的事物。”[5]人的存在就是为爱的艺术明确了主体,人可以在心理和行动中逃避自由,却无法逃避本身的“此在”性。在爱的实践中,人可以更加确切地感受自我的存在,从而弱化逃避自由的冲动。在爱的艺术中,爱的实践和其他艺术实践一样,需要纪律、集中、耐心,时刻对自己保持清醒。而掌握爱情艺术的特殊条件就是克服自恋,克服这种态度下人们贪婪和恐惧,对人和事物抱有开放性的态度,保持客观性,以此打破表面深入现象核心。也就是揭开人们隐没自己的外壳,追寻爱的本真。

(二)假爱情的典型表现

爱的实践中不乏少见的两种典型的假爱情的形式值得注意:一种是偶像化的爱情,一种是多愁善感的爱情。偶像化的爱情常被人们称为是伟大的爱情,经常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对爱的对象偶像化的崇拜占据了爱情关系的全部。之所以称之为伟大,是指爱对象的伟大。这种形式的爱在一开始就伴有强烈性和突发性。“一个没有达到产生自我感觉高度的人(这种自我感觉的基础是创造性地发挥自己的力量)倾向于把自己所爱的人‘神化’。”[6]69在对爱的对象的崇拜中人们异化了自己的力量,反射自己的力量到所爱之人的身上。这个过程中,人失去了自己而不是在被爱人的身上找寻自己的力量。这个过程伴随着疯狂和失望,失望过后就是找寻新的偶像,“伟大”的爱情消逝了。多愁善感式的爱情就像是一场白日梦。“这种爱情的本质就是它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而不是存在于与另一个人实实在在的结合之中。”[6]70在这种想象的爱情中,人们通过消费爱情电影、小说、歌曲等爱情体验的替代品使自己得到满足。这些代替品的消费过程满足了人们对于一切没有实现的对爱情,对人与人之间亲近关系的向往,是最浮浅的爱情体验处于多愁善感式爱情中的人们总是想回到过去,他们陷在回忆的漩涡,通过把当下推移到过去的方式使自己获得爱情的深深的感动。囿于过去就无法享受当下,也无法憧憬未来,这种形式的爱是没有生命力的爱。

(三)生命自由的升华

爱的能力不是独立存在,凭空产生的。爱的能力要求人们完全投入,全力以赴,要求激情与活力,理性与责任,尊重与了解,这是生命自由的升华。“这种能力只能通过在生活的许多其他方面的创造性的和积极的态度才能获得。”[6]90生命中爱情之外的范畴里没有积极性与创造性的人,在爱情方面也不会有这种能力。

人类追求自由,逃避自由,获得自由的过程是一个个人自我发展,逐渐强大的过程。自由与生俱来的矛盾——个性的诞生与孤独之痛苦让人产生了逃避自由的冲动。现代人处在娱乐业繁华喧嚣的鼎盛状态之中,难免会以媒介所提供的方式逃避自由,娱乐至死这种方式是现代人隐没自我,逃避自由的方式。网络暴力、舆论攻击、道德绑架之种种无一不在提醒着人们:个人的沉默逃避会带来更大范围的沉默怪圈,一旦个人放弃自由,他所代表的小群体随之也会失去自由,进而与其态度相反的对立群体就会更大程度上去剥夺其自由。正如两军交战中的一方在士气上已不战而胜。娱乐至死并不能真正让人完全永久地隐没自我,因为人总有厌倦了逃避、清醒地亦或是愤怒之下想为自己说句话的时候。所以,人还是找到了追求自由的答案:爱的艺术。在爱的艺术中,人们用自发性的爱摒弃了沉默懦弱的伪自我,找回了,敢说敢做、敢为人先的真自我;抛弃了被外界期望所切割的部分自我,找回了独立自主的完整自我。人的理智在爱中苏醒,人的力量在爱中强大,人最终会找回积极的自由,找回生命的意义。

[1][美]埃里希·弗罗姆.逃避自由[M].刘林海,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0.

[2][德]弗里德里希·尼采.悲剧的诞生[M].周国平,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3]黎红勤.作为“道德基础”的理性如何规范道德——康德“实践理性”德性论解析与重构[J].琼州学院学报,2014(3):74-79.[4][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5]任祥伟.一种哲学智慧的诠释:如何通向本体的澄明之境[J].琼州学院学报,2014(4):84-89.

[6][美]艾·弗罗姆.爱的艺术[M].李健鸣,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编校:王旭东)

Study of Social and Cultural Behavior: Escape from Freedom —Hidden Oneself in the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HAO Fan

(Faculty of Arts, Sh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anzhong, Shaanxi 723000, China)

InEscapefromFreedom, Erich Fromm pointed out one important aspect of modern culture and social crisis: the meaning of freedom for modern people. In the free and democratized modern society, the individual process is rapidly developed. Freedom-pursuit man chooses the escape from freedom because they can’t bear the sense of isolation and powerlessness brought by freedom. InAmusingOurselvestoDeath, Neil Postman proposed that amusement becomes mechanism for people to escape from freedom. People will eventually overcome the contradiction of isolation and freedom bytheartofloveand won’t escape and eventual gain the real positive freedom. Observing these freedom issues, actively getting rid of the predicament of man turning into the species of amusing themselves into death, and exploring methods of resolving contradictions in the The Art Of Love have great significance for modern people’s free development and the improvement of modern media environment.

EscapefromFreedom;AmusingOurselvestoDeath;TheArtOfLove; hiding; medium

格式:蒿帆.社会文化行为研究之逃避自由——在娱乐至死中隐没自我[J].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2017(1):91-95+117.

2016-09-20

陕西理工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SLGYCX1604)

蒿帆(1991-),女,河南南阳人,陕西理工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阐释学、《文心雕龙》。

I206

A

2096-3122(2017)01-0091-05

10.13307/j.issn.2096-3122.2017.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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