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慧芝
(黑龙江民族职业学院,哈尔滨 150066)
哈斯宝与金圣叹叙事文学观之比较
韩慧芝
(黑龙江民族职业学院,哈尔滨 150066)
以哈斯宝和金圣叹评点的叙事作品《红楼梦》、《水浒传》、《西厢记》为研究对象,追溯哈斯宝在叙事结构、叙事节奏等方面的渊源,了解哈斯宝和金圣叹在叙事文学观上的异同,即金圣叹文学观对哈斯宝的影响研究,以揭示二人在文学观上的关系。对哈斯宝提出的碎金散玉似的文学概念术语进行梳理,加以系统化,以见出蒙古族叙事理论的民族特色,从而进一步拓展哈斯宝研究的内容。
哈斯宝;金圣叹;叙事文学观
哈斯宝是蒙古族著名的翻译家、文艺批评家。大约出生于18世纪末,是土默特右旗人。他在蒙汉文学关系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他将曹雪芹的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以宝黛的爱情为主线节译为四十回《新译红楼梦》,并附有《序》、《读法》、《回批》、《总录》。他的文学评论受明清时期评点派的影响,这在《新译红楼梦》“读法”及回批中明确写到受金圣叹的影响,如:“圣叹先生批<西厢记>,说‘发愿只与后世锦绣才子共读,曾不许贩夫皂隶也来读’。我则不然。我批的这部书,即使牧人农夫读也不妨。”;“若问此种悟会是向谁学得的,是金人瑞圣叹氏传下来的。卧则能寻索文义,起则能演述章法的,是圣叹先生。读小说稗官能效法圣叹,且能译为蒙古文的,是我。我,是谁?施乐斋主人耽墨子哈斯宝。”自称师法金圣叹。在对汉族经典小说《红楼梦》进行翻译和评论,这个过程中形成了哈斯宝独具特色叙事文学理论。综合比较哈斯宝文学观与金圣叹文学观,探讨哈斯宝与金圣叹文学观之间关系,梳理其文学评论方面提出的概念术语,针对哈斯宝文学观的特质,分析梳理其文学观的历史渊源并在此基础上凸显其文学观的综合特征和创新意义,总结其理论体系,对于丰富哈斯宝研究,蒙汉文学关系研究具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西方叙事学对叙事结构的最早的认识可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寻找根源,他在《诗学》中指出“悲剧是对行动的摹仿,而这种摹仿是通过行动中的人物进行的,这些人的性格和思想就必然会表明他们的属类。因此情节是对行动的摹仿;这里说的‘情节’指事件的组合。[1]”他认为情节视为悲剧的重要成分,是“事件的安排”。叙事结构即是“情节”, 是“对行动的模仿;这里说的‘情节’指事件的组合[2]”是由时间上的连续和因果关系这二者结合而成。
哈斯宝采用全译、编译和删除不译等方法节译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为四十回。在对《新译红楼梦》的回批进行细致的研究和将译文对照原文之后,笔者认为哈斯宝对《新译红楼梦》叙事结构的有机整体性、因果联系和二元对立等方面有着同金圣叹较为相似的观点。
1.1 有机整体性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对文学结构的有机整体性的表述是“悲剧是对一个完整划一,且具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因为有的事物虽然可能完整,却没有足够的长度。一个完整的事物由开始、中段和结尾组成。[3]” 亚里士多德在这里强调了情节的完整性,指出凡事都是具有“开始”、“中段”、“结尾”的有着因果联系的有机整体。
哈斯宝对叙事结构的完整性的表述有:“此书始于一梦,以一睡收场”(第一回回批),他将整个《红楼梦》视为一个整体,归为一个梦境。将小说的整体结构托言于梦的不止哈斯宝,王希廉在对《红楼梦》进行评点之时也曾提到“从来传奇小说,多托言于梦。如《西厢》之草桥惊梦,《水浒》之英雄恶梦,则一梦而止,全部俱归梦境。[4]”在金圣叹《水浒传》楔子中提到“一部大书七十回,以石碣起,以石碣止,奇绝。”在《西厢记》的评点中也表现出其对叙事结构整体性的认识,在《读第六才子书法》中的一段话:“《西厢记》是一‘无’字”。他以“无”字来概括《西厢记》的整体性质[5]。他赞赏《西厢记》的结构严谨周密完整,好似同一个字,多一笔、少一笔都会破坏其和谐优美。哈斯宝和金圣叹均对作品的有机整体性有着相似的观点,对故事首尾相合。
1.2 因果联系
福斯特曾提到“情节同样要叙述时间,只不过特别强调因果关系罢了。[6]”他强调情节的因果联系。因果关系是情节的必要因素,哈斯宝和金圣叹都注重情节的因果联系,认为作品将一系列有因果联系的有曲折生动的冲突的事件,以其因果关系环环相扣, 在人物与人物之间,人物与环境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有头有尾的发展,同时展示人物的性格及影响着人物的命运。在因果逻辑方面哈斯宝以因缘关系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如:哈斯宝在第十九回回批中提到“佛经上说,因缘具备则诸世界无不成就。细看世界,风吹雨珠落在稼禾之蕊,才能孕育颗粒。万物无一种非因缘创成。文章亦有因缘之道。”哈斯宝引用佛教用语“因缘”来解释世间万物生起、变化的条件,并以此来喻文章的因果关系。认为文章有“因缘之道”。就宝琴的孔雀斗篷而引出众人的斗篷以及“宝琴凫靥裘一因,写出种种斗篷为缘”将情节置于这种因果链条之上,提出了“因缘直结之法”,同时将这个思想贯穿于整个《新译红楼梦》的评论中。
同金圣叹在《水浒传》评论中则提出的“因缘生法”是一样的。金圣叹认为每个事件都是由一个相应的原因而产生,同时也成为下一个事件的原因,由此而形成具有因果逻辑的链条。在《西厢记·圣叹外书》中“教天下以慎诸因缘也。佛言一切世间皆从因生,有因者则得生,无因者终竟不生。”并谈及《西厢记》由来,崔相国出堂俸建别院“已不觉不知亲为身后之西厢月下远远作因”。 普救寺让本无关联的张生、莺莺产生了联系,这是因为崔相国生前修了这座寺,死后暂时停尸于此,故崔夫人和莺莺暂栖普救寺,因此张生与崔莺莺的因缘在崔相国在世时就已经埋下伏笔。而在其爱情发展过程中的种种巧合都成了这个因果链条的一环。而金圣叹的“因缘生法”的思想在《水浒传》评点中贯穿始终,用来解释在叙事结构上情节之间的因果关系。例如,宋江之所以杀阎婆惜,是因为阎婆惜喊“黑三郎杀人也”,引发了杀心;阎婆惜之所以喊叫,是因为宋江无意中拽出压抑刀子,这种因果关系使情节一环扣一环的发展。在《水浒传》十九回评中“为欲宋江有事,则不得不生出宋江杀人;为欲宋江杀人,则不得不生出宋江置买婆惜;为欲宋江置买婆惜,则不得不生出王婆化棺。故凡自王婆求施棺木以后,遥遥数纸,而直至于王公许施棺木之日,不过皆为下文宋江失事出逃之楔子。”金圣叹指出化棺、买婆惜、宋江杀人等一连串原因,导致宋江上梁山这一果,认为作者设置这些情节使宋江上梁山一事成为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情,阅读时不觉是刻意安排的。
1.3 二元对立结构
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的评点中对作品中“真假”、“虚实”、“冷暖”、“正邪”的二元对立结构大为赞赏。对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中的这种“二元”关系的研究在蒲安迪的《中国叙事学》中也有研究,他提出对偶美学,即中国传统阴阳互补的“二元”思维方式的原型渗透到文学创作的原理中所形成的“对偶美学”[7]。他认为《红楼梦》的结构特点之一是以“二元补衬”的模式展开描写[8]。也可理解为两个因素即相互联系又相互矛盾、对立的二元对立的原则。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的回批中提出“全四十回的大纲便是真假二字。真,内热而外冷。假,外热而内冷。故开头都是冷,无一丝热处。后来贾家父子诸兄弟一出场,便写得炽热,一点冷也没有了。但是假的终究不长远,最后一旦返冷,便落得个破瓯碎罐一般。”认为故事是以“真假”、“冷热”来推动的情节的发展。这里的“冷热”则引申意指的是贾府的荣枯盛衰也即使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此外多次使用“虚实”来评论故事情节的安排。“虚写法还表现为对某个人物全然不作实体描写或局部不作实体描写,即所谓‘纯用虚笔。’[9]”实写,指从正面直接描写;虚笔,指从侧面间接表述[10]。
金圣叹认为在《水浒传》是以“乱自上作”与“乱自下生”之二元对立主线即是《水浒》故事情节发展的两大推动力。哈斯宝和金圣叹在评点中对情节的对偶结构的异与同进行探讨,大赞这种异与同的交织渗透。如在《新译红楼梦》十六回《回批》提到刘姥姥和令一事与十一回薛蟠和令之事进行对照认为“写一样的两件事,又同又异,异中见同,缝合得十分工巧。”提出“真真假假,是本书的一条大纲,这就是遥相对称,似同而异。”另写迎春嫁在近处,但受尽折磨之苦。探春远嫁,却享了福。也是以二元对立原则使其遥相呼应的。
在金圣叹的《水浒传》评点中也有很多类似二元对立的情节的分析,在四十二回中写道 “二十二回写武松打虎一篇,真所谓极盛难继之事也。忽然于李逵取娘文中,又写出一夜连杀四虎一篇。句句出奇,字字换色。若要李逵学武松一毫,李逵不能。若要武松学李逵一毫,武松亦不敢。各自兴奇作怪,出妙入神,笔墨之能,于斯竭矣。” (四十二回)对武松打虎与李逵杀虎做了分析。
二元对立原则,不仅使文章结构严谨、均衡,而且也使作品的各个部分之间前后形成对照,使文章更为生动,意义明了通达,文情更加摇曳,技巧更加复杂多样。
对于叙事节奏热奈特指出四种类型的速度交替出现构成叙事作品的叙事节奏,以下四种类型的速度,即“省略”、“概要”、“场景”、“停顿”[11],并对其时长作了解释:第一,省略的特点是叙事时间无限短于故事时间;第二,概要的特点则是叙事时间短于于故事时间;第三,场景则是故事时间约等于叙事时间;第四、停顿的特点则是故事时间无限短于叙事时间。热奈特认为要使叙事作品的叙事节奏加快就要使其叙事时间短于事件时间;要放慢叙事节奏则使叙事时间长于故事时间。另外平铺直叙的流水帐式的叙事的形成是因为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的完全等时。并认为叙事节奏快慢的交替使用才会使叙事呈现节奏美。米克·巴尔在《叙述学:叙事学导论》中对构成叙事节奏的“省略”、“概略”、“场景”、“减缓”、“停顿”等四个叙事节奏要素做了一番阐述,并对其各自的素材时间和故事时间作了一番比较。
章回体长篇小说讲究跌宕起伏的叙事节奏,有自身的节律,通过意境,情调以及场景的变化来给读者带来审美效果。作为评点家哈斯宝和金圣叹对于叙事节奏都有自己独特的认识。
哈斯宝不喜欢呆板的平铺直叙的方式,认为通过张弛有度、舒缓变化、以及不同情境互换等方法处理故事情节的发展来调试读者的审美心理,增强阅读的兴趣。在评论中自创了如“拉来推去之法”、“一语遮过”、“恬静雅音”等词来表述叙事节奏。
哈斯宝在对《新译红楼梦》表现叙事节奏的技法的表述没有照搬金圣叹在《水浒传》评点中提出的“极不省法”、“极省法”、“横云断山法”,在作品的评论过程中创造出独特的表述。具体分析如下:
2.1 “tatahu tülhihü arga”“拉来推去之法”与“极不省法”
哈斯宝:文章有拉来推去之法,已用在本回。
Utga uiangga in tatahu tülhihü arga anu,ene bülüg tur ilerejühüi.
金圣叹:如要写宋江犯罪,却先写招文袋金子,却又先写阎婆惜和张三有事,却又先写宋江讨阎婆惜,却又先写宋江舍棺材等。凡有若干文字,都非正文是也。
“拉来推去之法 tatahu tülhihü arga ” 、“恬静雅音 selegün baidal iragu egeshig)”、 “一语挡过 nigen ügen dur darui halhalan ünggeregulugsen)”、“一笔带过 mashi qihula ügei ber biqiju gargagsan ”等以故事情节之间的疏密、张弛来表现叙事时间与速度,给读者以阅读时的审美体验。方志红曾对哈斯宝叙事节奏相关的论述中提出“哈斯宝着力探讨“拉来推去之法”、“一语带过”、停顿、快速叙述等笔法技巧所创造的叙事节奏及其给读者阅读所带来的审美愉悦”[12],并对“拉来推去之法”、“一语带过”、停顿、快速叙述做出阐释。
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第三回回批中提出“拉来推去之法”,他以小姑娘捉蝶为喻黛玉初入荣国府时与宝玉相见的场面,作者将林黛玉见宝玉之事上放慢了叙事节奏,吊足了读者的兴趣,偏不让宝玉轻易出场,依次写贾母、邢王二夫人、李纨、凤姐、迎春三姐妹的出场,再写贾赦、贾政,不写宝玉出场,这又无异于巴望蝶儿落在花上,蝴蝶偏偏忽高忽低、时上时下地飞来飞去,就是不落在花儿上。等到宝玉出场,读者急着要看宝黛相会,不料宝玉却转身而去,使读者急不可耐,然后再出场,给读者带来阅读的美感。哈斯宝对“拉来推去之法”的表述类似于米克·巴尔提出的“减缓”,将故事时间放慢,大于素材时间,就两玉相见一事而言,哈斯宝认为这种“小姑娘捉蝶”似的描写使读者心理的盼望更加迫切,使读者觉得故事发展太慢,最后相见使读者“高兴非常,心花怒放”从而体会阅读的快感和审美心理体验。
金圣叹则提出“极不省法”,在《读第五才子书法》指出: “有极不省法。如要写宋江犯罪, 却先写招文袋金子,却又先写阎婆惜和张三有事, 却又先写宋江讨阎婆惜,却又先写宋江舍棺材等。凡有若干文字, 都非正文是也”; “极不省法”还见于小说第二十五回“供人头武二设祭”, “一个字也不省”, “加一倍写”等。金圣叹分析宋江犯罪一事,则从宋江舍棺材、讨阎婆惜、阎婆惜和张三有染、写招文袋金子等等情节迤逦写道宋江犯罪,使这一事件的发生发展速度减缓放慢予读者以阅读的美感。另外金圣叹在《水浒》的评点中提出了“跌顿”一表述。如在第八回柴进要林冲与洪教头比武,金圣叹夹批道: “待月是柴进一顿,月上仍是柴进一接, 一顿一接, 便令笔踢跳之极。”比武开始了, 才四五回合, 林冲却跳出圈子, 叫少歇; 比武正急,柴进又故意叫停。金圣叹夹批道: “前林冲叫歇,奇绝矣, 却只为开枷之故; 今开得枷了, 方才举手,柴进又叫住。奇哉! 真所谓极忙极热之文, 偏要一断一续而写。”本回回评中: “洪教头要使棒,反是柴大官人说且吃酒,此一顿已是令人心痒之极,乃武师又于四五合时跳出圈子,忽然叫住,曰除枷也;乃柴进又于重提棒时,又忽然叫住。凡作三番跌顿, 直使读者眼光一闪一闪, 真极奇极恣之笔也。”又,在第四十一回回评里, 金圣叹称赞作者叙事“忽然跌起, 忽然跌落”金圣叹认为这里的“跌顿”吸足了读者的眼球,使得想看林冲本事的读者愈发迫切欲知其结果。
《水浒传》第24回中西门庆自从见了潘金莲之后,神魂颠倒,于是来找王婆想办法,去勾引潘金莲。于是王婆为西门庆说“挨光计”,等说到“九分光”时,王婆突然岔了出去,使叙述节奏骤然“跌顿”变缓。金圣叹评:“上来一反一正,共有十八段,已近急口令矣。得此一顿一扬,使文情入变。譬如画龙,鳞爪都具,而不点睛。真实令人痒杀。”小说在叙述过程中,在紧要关头叙述节奏突然变缓,从而使读者产生一种急欲揭晓的阅读心理,达到更加吸引读者阅读下去的目的。
他对叙事节奏的变化极为赞赏,金圣叹认为叙事节奏以客观规律而决定。节奏的跌宕起伏更加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他特别欣赏《水浒传》通过不同情调、不同风韵的情节穿插安排,形成急缓相间,、悲喜相迭的,张弛变化的叙述节奏,将大大提高作品的艺术效果。
2.2 “selegün baidal iragu egeshig”“恬静雅音”与“横云断山法”
哈斯宝:上一回令人心迷眼乱,如花似锦,热闹异常,下一回令人清心净目,有如琉璃水晶,也很热闹。若两场热闹连在一起,便不免吵扰,不能不使人耳噪眼乏,因此中间写出这一段恬静雅音,特地使读者有一番心旷神怡。好比伶人唱戏,总要先有一阵紧锣密鼓,热闹一场之后,稍事停顿,又慢慢敲鼓点,何之以缓击镲鈸之节,吹箫打铙,生旦才唱戏文。这书真是无妙不备。”
(egün u degedü bülüg hemebesü setgil I t?gerig?lun nidün I eriieljiguljü qeqeg metü mangnug adali mashi h?gjimtei inu boiu.egün u dooratu nigen bülüg hemebesü basa setgil I arigutgan nidün I geiguljü shil metü bolor adali mashi h?gjimtei inu boiu.tein hü hoiar h?gjimtei harilqan jalgaldubasu araihan jaguraldun ?imegen tei bolju qihin I j?dereg?l?n nidün I aljiialgahu gi ügei bolgan ülü qidahu in tola hogurandu anu nigen anggi selegün baidal iragu egeshig I gargaju tohailan üjegqid un setgil I sonirhagulun sanagan I baiasgahu anubulai. üligerlebesü büjig magshilga in urida nigen jerge iehe qang harangga gi dagurisgan mashi h?gjimtei dagulagsan u hoina bahan t?desgij? saii qabhai henggerge gi algur eier qohin delselgedü qargil I agajim eier neilegülün,bisgigür üliien hanggilagur deletqü shwng dan ,shi dagulahu metü anu bolai.ene biqig un uran anu uneger ese büridügsen ber ügei boyu.)
金圣叹:如两打祝家庄后,忽插出解珍、解宝争虎越狱事;又正打大名城时,忽插出截江鬼、油襄鳅谋财倾命事等是也。只为文字太长了,便恐累坠,故从半腰间暂时闪出,以间隔之。
哈斯宝还对篇章情节之间布局衔接所形成的叙事节奏有所体悟,他在如在第十八回《回批》中提到“恬静雅音” 他注意到如果两个紧张热闹的情节连在一起,不免产生一种“吵扰”、“耳噪眼乏”之感,因此中间写一段“恬静雅音”来舒解读者的紧张心理,使读者具有“心旷神怡”之感,并将此种叙事节奏表述比喻戏剧中的“停顿”。
又如:在二十四回《回批》中提到“下一回的故事忽然象乱云擎电暴风疾雨般到来,这一回里却写皎月晴夜的幽景,长空无尘,流光清彻,明月象一捧洁水,透凉而不久长,可见作者用笔异常犀利。”
( dooratu bülüg tur genette ?imelqeh? egüle gilbaljahu qahilgan togshin salhin dolgin borugan metü ireged ,ene bülüg tur genette basa selegün buged togusun ügei ogtargui dur urashu geibeng gereltü,serigün bolbaqu unite bosu,alaga dügüreng müsün u ?nggetei shine saran tunggalag süni gi biqigsen anu basa tegün u bir un mashi hurqa boyu.)
他注意到作者用不同情节之间的衔接形成急缓不同的叙事节奏,给读者“象乱云擎电暴风疾雨”、“皎月晴夜的幽景,长空无尘,流光清彻,明月象一捧洁水,透凉而不久长”等不同的审美体验,大赞作者用笔“犀利”。
这同金圣叹提出的“横云断山法”极为相似,“横云断山法”也是在两个紧张热闹的情节中间设舒缓的情节,通过变换描写对象和时空次序,从而使情节曲折生波,给读者以美的享受。
在《水浒传》第四十七回和四十九回两打祝家庄和三打祝家庄激烈热闹的情节以四十八回解珍、解宝争虎越狱事以隔开,金圣叹夹批道“如此风急火急之文,忽然一阁阁起,却去另叙事,见其才大如海也。欲赋天台山,却指东海霞,真是奇情恣笔。”认为作者为避免文字太长了,恐累赘,从中间插出一些事来间隔同时缓和持续冗长紧张的状态,使作品符合读者的心理。
2.3 “nigen ügen dur darui halhalan ?nggereg?l?gsen”“一语挡过”与“极省法”
哈斯宝:一语挡过(nigen ügen dur darui halhalan ?nggereg?l?gsen)、一笔带过(mashi qihula ügei ber biqijü gargagsan)
金圣叹:极省法,如武松迎入阳谷县,恰遇武大也搬来,正好撞着;又如宋江琵琶亭吃鱼汤后,连日破腹等是也。
哈斯宝在对《新译红楼梦》评论中对作者采用如“一语遮过”、 “一笔带过”、“ 寥寥数字交代一过”、“一语带过”等词来表述叙事节奏之快,如在第十回中写螃蟹咏时,宝黛钗三个写过之后,正轮到众人时作者却写出琥珀出来说“叫宝玉”,称用这“一语遮过”,这也如同在第十九回回批中“红梅花诗只由四个人作,待到他人要写,便用“老太太来了”一语挡过”(mei qeqeg un shilüglel I dürbehen h?m?n eier biqigülüged jiqi olan h?m?n u biqihüi gi “loo taitai irebe” hemen nigen ügen dur darui halhalan ?nggereg?l?gsen );在二十一回《回批》中写宝玉的生日而引出十二人的生日,实为写薛蝌、岫烟一对夫妇却以“一笔带过” mashi qihula ügei ber biqijü gargagsan ;第三十五回回批中对史湘云出嫁一事“只以寥寥数字交代一过,作者之笔真不可与诵书吹箫之辈同日语。”(ein hü hedühen üsüg tür büritgen biqigsen inü biqig johiiagsad un bir üneher biqig dagudan bisgigür üliiegqid tür adalitgabasu bolhu ügei.);第四十回回批中对贾赦等人回家“一语带过,了结此事,可见笔下俐落(nigen ügen dür huriiamjilan aqiragsan anu bir un mashi dugüm.)”哈斯宝赞作者在时对叙事节奏的把握。这也是体现作者对表现主题素材的筛选和对故事情节处理时采取的叙事节奏之快。
哈斯宝“一语遮过”等表述同金圣叹“极省法”类似,在情节发展过程中将一些事件以极少的文字来略过,达到叙事节奏之快的效果。
“极省法” ,“有极省法。如武松迎入阳谷县, 恰遇武大也搬来,正好撞着; 又如宋江琵琶亭吃鱼汤后, 连日破腹等是也。”还见第三回中鲁智深受赵员外的关照上五台山削发为僧,文中写到“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文中省去鲁智深在五台山如何度过这个四五个月,因此金圣叹在此处夹批道: “省文也,却用一 ‘搅’字, 逗出四五个月中情事”,他认为这是作者加快了叙事时间,有效地创造了给读者带来了阅读上的审美快感叙述节奏。
此外,哈斯宝注意到《红楼梦》作者对于一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之快,紧凑来形成一种叙事节奏。如在二十三回《回批》中提到:
“这一回里,因为写了一篇《桃花行》,忽而想起海棠社,要改作桃花社,忽而说舅太太来了,忽而次日又成了探春生日,把建社改在初五,忽而又贾政书信到,忽而宝玉又作起功课,忽而贾政归期推迟,忽而成了填柳絮词,这都写出世间事速缓成败无定,又显出作者笔锋神速,有如鸟惊兔奔。
(ene bülüg tür “tugur un qeqeg un adalitgal”biqigsen uqir genette haitan shw gi sanagaljaju ,too huwa shw bogamui hemeüi dür genette tan qün u t?r?gsen ed?r bolju. she baigulhu I shine in dabuna debshigülügsen dür genette basa boo iui biqig türhiqiien egüsgejü,genette basa jiia jwng un egejü irehü hola bolugad ,genete basa uda in unggaril un dagulal bolugsan anu edeger qüm iietinqü in hereg un hurdun udagan bütüj ebderehün dür magadlagsan boloia ügei gi gargajuhui .basaqu johiiagsad un bir un üjügür soqigsan shibagu botaragsan taulai metü boshigu anu bolai.)
2.4 情节转换形成的叙事节奏
哈斯宝:
下一回的故事忽然象乱云擎电暴风疾雨般到来,这一回里却写皎月晴夜的幽景,长空无尘,流光清彻,明月象一捧洁水,透凉而不久长,可见作者用笔异常犀利。(《新译红楼梦》第二十四回)
(dooratu bülüg tur genette ?imelqeh? egüle gilbaljahu qahilgan togshin salhin dolgin borugan metü ireged ,ene bülüg tur genette basa selegün buged togusun ügei ogtargui dur urashu geibeng gereltü,serigün bolbaqu unite bosu,alaga dügüreng müsün u ?nggetei shine saran tunggalag süni gi biqigsen anu basa tegün u bir un mashi hurqa anu boyu.)
金圣叹:上文神厨来捉一段,可谓风雨如磬,虫鬼骇逼矣。忽然一转,却作花明草媚,团香削玉之文。如此笔墨,真乃有妙必臻,无奇不出矣。(《水浒传》第四十一回)
如此风急火急之文,忽然一阁阁起,却去另叙事,见其才大如海也。欲赋天台山,却指东海霞,真是奇情恣笔。(《水浒传》第四十八回)
上篇写武二遇虎,真乃山摇地撼,使人毛发倒卓。忽然接入此篇,写武二遇嫂,真又柳丝花朵,使人心魂荡漾也。(《水浒传》第二十三回)
哈斯宝和金圣叹对故事情节的转换所形成的叙事节奏的变化所产生的艺术效果大为肯定。如《新译红楼梦》第二十四回中提到的“下一回的故事忽然象乱云擎电暴风疾雨般到来”是指第二十五回和二十四回故事事件之间衔接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两回之间的连接所形成了具有鲜明的节奏感的叙事节奏。又如金圣叹在《水浒传》在第四十一回回评中提到“上文神厨来捉一段,可谓风雨如磬,虫鬼骇逼矣。”和“忽然一转,却作花明草媚,团香削玉之文。如此笔墨,真乃有妙必臻,无奇不出矣。”。金圣叹认为通过这种情节进程中不同情境的互换以达到具有鲜明的节奏感,从而提高读者阅读快感。这一点上哈斯宝和金圣叹的观点是相通的。
综上所述,哈斯宝同金圣叹一样非常讲究文章的结构之美,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序中对这部书的“微妙有如牛毛之细,络脉贯通,针线交织。”大为赞赏,而金圣叹则对《水浒传》的评点中对其“精严”尤为看重,在对作品整体结构的有机整体性、因果联系、二元共构等原则方面二人具有相似的观点。在叙事节奏方面哈斯宝与金圣叹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哈斯宝在评论的过程中未照搬金圣叹叙事节奏观,而是凭借自己对作品的认识和理解进行探索,总结出了“拉来推去之法”、“一语遮过”、“恬静雅音”等概念。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的评论中谈到了诸多叙事技巧,这些叙事一部分是继承金圣叹的叙事技巧,一部分则是他创新的具有蒙古族民族特色的表述方式。金圣叹是明清评点派代表之一,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而哈斯宝是蒙古文论史上划时代意义的人物之一,他将汉族章回小说评点方式引入蒙古族翻译文学当中,自此丰富了蒙古文论的内容,并在蒙古族文学史乃至在中国文学史上独放异彩。
[1][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著.陈中梅译注.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20.
[2][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著.陈中梅译注.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63.
[3][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著.陈中梅译注.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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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顺子]
小知识·学术论文的七个要点之一·资料搜集与处理
资料是构成学术论文的基础。在确定选题、进行设计以及必要的观察与实验之后,做好资料的搜集与处理工作,是为论文所做的进一步准备。论文资料可分为第一手资料与第二手资料两类。前者也称为第一性资料或直接资料,是指作者亲自参与调查、研究或体察到的东西,如在实验或观察中所做的记录等,都属于这类资料;后者也称为第二性资料或间接资料,是指有关专业或专题文献资料,主要靠平时的学习积累。在获得足够资料的基础上,还要进行加工处理,使之系统化和条理化,便于应用。对于学术论文来说,这两类资料都是必不可少的,要恰当地将它们运用到论文中去,注意区别主次,特别对于文献资料要在充分消化吸收的基础上适当引用,不要喧宾夺主。对于第一手资料的运用也要做到真实、准确、无误。
2017-03-10
黑龙江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2年度青年专项课题(GZD1212006)阶段性成果之一
韩慧芝,1979—,女,蒙古族,内蒙古科左中旗人,讲师,蒙汉互译教学、蒙汉文学关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