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设教授治疗心悸经验总结※

2017-02-28 03:44张淑丽王鸿章王晓华武亚涛蔺忠梅王玲玲
河北中医 2017年7期
关键词:气血教授

张淑丽 王鸿章 刘 娜 王晓华 高 莉 武亚涛 蔺忠梅 刘 利 王玲玲 付 鹏

(河北省邯郸市中医院老年病一科,河北 邯郸 056001)

名 医 传 承

刘建设教授治疗心悸经验总结※

张淑丽 王鸿章△刘 娜 王晓华1高 莉2武亚涛 蔺忠梅 刘 利3王玲玲 付 鹏

(河北省邯郸市中医院老年病一科,河北 邯郸 056001)

刘建设教授临床经验丰富,善用经典,古方今用,在心血管的防治方面有独到见解。总结其治疗心悸的经验,其认为心悸为本虚标实之证,心之气血阴阳虚为本,痰湿、瘀血为标;治疗强调扶正祛邪,注重补脾、安神定志、调畅气机、清热泻火,重视辨病与辨证结合,同时结合现代药理研究成果,在继承的基础上发扬,治疗心悸形成了自成体系的成熟的学术特色。

心悸;辨证论治;名医经验;刘建设

心悸是一种以心中悸动不安为主要表现的病证,现代临床中多种疾病可出现“心悸”症状,如窦性心动过速、房性期前收缩、室性期前收缩、心房颤动、心房扑动、心室颤动、心室扑动等快速型心律失常和各种类型的传导阻滞、窦性心动过缓、病态窦房结综合征等缓慢型心律失常。

刘建设,主任中医师,天津中医药大学(师承)博士研究生导师,河北医科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第四、五批全国及河北省优秀中医临床人才指导老师。刘教授博古通今,临床经验丰富,善用经典,思路独特,秉承众家之长,融会贯通,古方今用,在心血管疾病的防治方面有独到见解,特别是对心悸的病因病机及治疗有系统的认识和特色,分析如下。

1 病因病机

关于心悸的病因病机,历代医家认识有所不同,但多从气、血、痰、瘀论治。刘教授总结各代医家认识并结合现代临床认为,心悸的病因病机比较复杂,但概括起来不外本虚、标实2方面。各种原因所致的气血阴阳不足或失调,或感受外邪以及各种病理产物阻于心脉,使心脉不畅,心失所养,均可发为心悸,同时情志在其发病过程中也有重要作用。

1.1 正虚为本,虚乃气血阴阳虚 心悸最早记载见于《内经》,如“心下鼓”“心中憺憺大动”“心怵惕”等,其论述心悸的发生为“宗气泄也”。后世医家论治心悸时亦都强调“虚”的作用,如气虚、血虚、阳虚、阴虚等。张仲景《伤寒论》认为,心悸之因首先为虚,“一者气虚也,二者停饮也”[1],根源在阴虚劳损,强调肾阴虚;《景岳全书》载“怔仲之病,心胸筑筑振动,惶惶惕惕,无时得宁者也……此证惟阴虚劳损之人乃有之,盖阴虚于下,则宗气无根,而气不归源,所以在上则浮撼于胸臆,在下则振动于脐旁,虚微者动亦微,虚甚者动亦甚”。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载“心气不足,则胸腹大,胁下与腰背相引痛,惊悸……是为心气之虚也,则宜补之”[2]。赵佶《圣济总录》认为心悸“每本于心气之不足”而发。朱丹溪善从气、血、痰、郁论治杂病,认为心悸为血虚有痰,谓“心虚而停水,则胸中渗漉,虚气流动,水既上乘,心火恶之,心不自安,使人有怏怏之状,是则为悸”,“惊悸者血虚,怔忡无时,血少者多,有思虑便动属虚”[3],并强调痰是因虚而生,其述“惊则神出其舍,舍空则痰生也”[3]。唐宗海认为“血不养心,则神气浮越而悸”。张锡纯认为“心藏神”,气血为心中之保护,若血气不足而失其保护之责,则心神不能自主发为心悸。

刘教授通过对以上经典进行研究分析认为,心悸的发病以正虚为本,虚乃气血阴阳俱虚。五脏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心为君主之官,统御五脏六腑,反之五脏六腑有疾也可导致心悸的发生。肾阴不足,不能上制心火,或肾阳亏虚,心阳失于温煦,均可发为心悸。肺和心的关系主要在宗气。《灵枢·邪客》载“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4]。宗气走息道而行呼吸,贯心脉而行气血[5]。肺气亏虚,则宗气不足而心悸不安;肝藏血,心主血,王冰语“肝藏血,心行之”,肝血虚,肝不藏血,则心血亏虚,心神失养,发为心悸。此外,禀赋不足,体质虚弱,气血亏虚;或久病体虚,劳欲过度,耗伤气血;或七情所伤,心虚胆怯;或长期忧思不解,气阴暗耗;或汲汲于名利而不得,煎熬阴血等,均可致气血营阴亏虚,心失所养,发为心悸,甚至虚极无惊自悸。至于阳虚致悸,或因年老阳气日趋衰退,肾阳不足,蒸腾气化无权,以致水饮上凌于心;或其他慢性病迁延不愈,久病体衰,致心阳不足,无力鼓动血脉、温养心神,从而导致心悸、怔忡。

1.2 邪实为标,实为痰湿、瘀血 气、血、津液源于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生理状态下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和脏腑功能正常运行。正如《素问·经脉别论》所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脏。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死生”。在病理状态下,津液可形成痰湿、痰饮、瘀血等病理产物,成为新的致病因素,导致新的疾病。《素问·痹论》云“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朱丹溪说“心虚而停水,则胸中渗漉,虚气流动,水既上乘,心火恶之,心不自安,使人有怏怏之状,是则为悸”[3]。张景岳认为“水既内停,心自不安,故为悸也”。王肯堂提出“心血一虚,神气失守,失守则舍空,舍空而痰入客之,此惊悸之所由发也”[6]。《证论汇补》载“痰迷于心,为心痛惊悸怔忡恍惚”。

刘教授综合分析认为,痰瘀阻滞是引起心悸的重要原因。痰瘀阻滞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操持劳损,外感时邪,痰湿瘀阻心脉,引起心悸;或心阳虚衰,津液不布,凝聚为湿为痰,上凌于心,痹阻心脉,发为心悸;或内有宿痰郁火,或痰瘀蕴久生热,扰乱心神,神不清明而致心悸。因此痰瘀、水湿不除,则气、血、阴、阳不能回归其舍。

由此可见,心悸病机有虚、实两端,虚则心失所养,心动不安而心悸;实则痰瘀阻滞,心脉气血运行受阻,或蕴久生热,心神失养而心悸。因虚致瘀生痰是心悸发病的根本,痰瘀互结是其发病的重要因素,在治疗上要虚实兼顾,分清主次,灵活辨证论治。

1.3 情志致病 心主血脉和神志。《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谓“心生血”,《灵枢·大惑论》云“心者,栖神之舍也”。心主血脉和心主神志功能密切相关,两者互为前提,相互依存,所以《灵枢·营卫生会》论有“血者,神气也”。不论何种原因引起的心悸,最终均有心神被扰、心神不宁,同时神志异常如惊、悲哀、忧愁亦影响心神,导致心悸发作或加重。《脾胃论》云“凡怒、忿、悲、思、恐、惧,皆损元气”,情志异常可影响气机运行,致气血津液生成、运行受阻,或气血亏虚,心神失养而致心悸。肝与心之间存在着母病及子的关系。《圣济总录·肝脏门》云:“夫肝受邪,则令气血不通。”《薛氏医案》又云“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肝气郁滞,日久化火,气火扰心;气滞不解,久则血瘀,心脉瘀阻;忧思伤脾,阴血亏耗,心失所养;大怒伤肝,大恐伤肾,怒则气逆,恐则精却[4],阴虚于下,火逆于上,均可撼动心神而心悸。

2 确定治则,遣方用药

刘教授论治心悸注重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强调通过“扶正祛邪、清心定志”来调理五脏从而达到治疗心悸的目的。

2.1 补虚 根据气血阴阳虚为心悸发病之本,刘教授相应的予以补气、温阳、滋阴、补血治疗。针对气虚者,善用人参。人参味甘、微苦,性微温,入肺、脾、心经,可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安神益智,适用于心悸之气阴两虚、心神不宁者。红参、生晒参、太子参性味略有不同,临证可因人据情灵活进退。其中红参为人参蒸制而得,性温,更适宜温补阳气;若兼肺脾气虚明显,则用生晒参补脾益肺;若兼热、脉细数,则以甘平之太子参益气生津而兼清热;如兼脾气亏虚明显,则合黄芪相须为用以增健脾益气之力。

针对阳虚者,刘教授常以桂枝温补心阳,温通经脉,合甘草为桂枝甘草汤,“辛甘发散”以升阳气,为张仲景治疗心阳虚心悸的基础方,《伤寒论》载“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在此基础上,刘教授也将其用于治疗心律失常、原发性低血压等,疗效显著[7]。《内经》谓“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为血”,而桂枝正是可“入心化气,变化而赤”[8]的主药。

针对阴血虚者,刘教授多用麦冬养血滋阴;百合干凉清润,可养阴润肺,清心除烦安神;白芍养血敛阴,守而不走;当归补血活血,走而不守;阿胶为补血滋阴之良药,俱为刘教授临证治疗心悸之常用药。

2.2 祛邪 祛邪须化痰湿、逐瘀血。刘教授治痰湿最擅以茯苓、半夏相伍为用。茯苓入心、脾、肾经,味甘淡、性平,不温不燥,药性平缓,虚实兼治,可健脾益气,利水饮,除痰湿,治水饮常与泽泻配伍,治痰湿与半夏为伍,如湿邪较重,可伍厚朴、苍术以芳香燥湿。半夏为化痰要药,善治脏腑痰湿,适当配伍可治一切痰病。其他如杏仁化痰,可开上焦之气,竹茹化痰兼除烦,瓜蒌宽胸理气化痰,亦是刘教授临床常用的化痰药。

活血化瘀用川芎、赤芍、丹参、郁金等。川芎“上行头目”“下调经水,中开郁结”[9],通达全身,可用于各种血瘀证;赤芍活血祛瘀,清热凉血,对瘀久蕴热者更适合;丹参活血养血,祛瘀而不伤正,还能除烦安神;郁金活血、行气、止痛、解郁清心;对病程较久、病情顽固、瘀血程度较重者,可加土鳖虫、水蛭、全蝎等虫类药物,取其钻剔走窜之性达通经活络、破血逐瘀之功;对因瘀致痰、因痰致瘀者,更有益母草、泽兰活血兼利水。

2.3 扶正祛邪兼顾安神 刘教授治疗心悸扶正祛邪的同时必兼顾安神。临证多用龙骨、牡蛎,以重镇安神,平肝潜阳。同时根据患者病情的不同而又有侧重。酸枣仁宁心安神,治阴血亏耗、心失所养之失眠;柏子仁养心安神,润肠通便,兼有便秘者可用之;远志宁心安神,祛痰,交通心肾,用于心肾不交引起的失眠;合欢皮解郁安神,心气不足、情绪低落者可用之,同时嘱患者保持心情舒畅,情绪稳定,避免惊恐、忧思恼怒等刺激。

综上所述,刘教授治疗心悸必扶正兼以祛邪,温阳益气、滋阴养血与祛痰逐瘀同行,强调痰、湿并重,认为湿祛则痰无所生,痰除则湿有退路。但虚实有轻重,补虚与祛邪亦应有偏倚,或补虚为主,或侧重祛邪。补虚应该辨别气、血、阴、阳,祛邪应度量痰湿和瘀血的偏倚,在确定治疗原则后,还应根据临床实际情况灵活裁量。

3 治疗特色

3.1 补心兼治五脏,脾胃是治疗重心 心悸病位在心,与脾、肾、肺、肝等脏腑亏虚相关,但刘教授尤其重视脾胃在心悸形成、转归过程中的作用。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气机升降之枢纽,“内伤脾胃,百病由生”。脾生血,心主血,脾气不健,生血乏源,则心血不足;若脾胃功能失调,脾不运化水湿,则湿聚痰生;脾气虚则推动无力,血行缓慢而成瘀。血属阴,气属阳,“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中焦脾胃健则水谷精微充足,则气血阴阳得以恢复。当代名医路志正亦善于从中焦论治心悸,临证擅用健脾益气法治疗[10]。

3.2 重视气机调畅 《素问·六微旨大论》指出“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血证论》谓“运血者即是气”[8]。气行不畅则血流缓慢而成瘀血,阻滞脏腑脉络;气机升降异常则脾胃运化异常而水湿痰浊内生。故应重视气机调畅在心悸治疗中的辅助作用。刘教授认为,对血瘀者,理气可化瘀;脾虚湿阻者,理气可运脾化湿;肝气郁滞者,理气可疏肝解郁;调理气机还可解郁安神。临证辨治心悸理气药常用香附、枳壳、陈皮、薤白等。香附能调血中之气,行气通络,理气解郁;枳壳长于理气宽胸;陈皮辛开苦降,功善理气健脾,燥湿化痰;薤白辛开苦降温通,善于宣通胸中阳气,温散阴寒痰浊凝滞。

3.3 重视清热泻火 李东垣认为“心神烦乱,怔忡,兀兀欲吐,胸中气乱而热有似懊之状,皆膈上血中伏火,蒸蒸然不安”。刘教授指出,心悸疾病过程中,或因气郁生热,或因痰瘀蕴久生热,或可素有肝火亢盛,或阴虚生热,或外有热邪入心扰动,俱可出现火热之象。因此,在治疗时可据证佐以清热药,常用黄连、生地黄、赤芍、苦参、香附、白芍、柴胡、黄芩等。黄连入心、肝、胃经,善清心胃之火,又清肝热;生地黄、赤芍清热的同时滋阴凉血散瘀,更适合兼有阴虚、血瘀证者;苦参清热燥湿,适合痰湿蕴久生热所致者;香附、白芍性味甘寒,可柔肝疏肝,柴胡、黄芩可疏少阳之郁,解肝胆之热,对因气郁生热致悸者可加减使用。

3.4 重视辨病与辨证结合 刘教授认为,如单纯采用辨证论治,不总结、发掘疾病的病机、用药规律,则永远停留在经验层面,不能上升为理论而广泛指导临床,实现中医的真正传承;若只片面强调辨病而忽视辨证,则不足以体现对疾病动态变化的把握。辨病要辨中医的病,也要辨西医的病。心悸可见于多种现代疾病,如冠心病、高血压性心脏病、风湿性心脏病、病毒性心肌炎及心脏神经官能症等,尤多见于各种心律失常。刘教授认为,不论何种疾病引发的心悸,其基本病机是气阴两伤,心神失养,痰瘀痹阻心脉,本虚标实,虚实夹杂。故临证应辨证论治、灵活化裁用药,同时可根据病种的不同适当进退。如高血压致心悸者,治宜滋阴潜阳,重镇安神,善用珍珠母、石决明、夏枯草、生龙骨、生牡蛎;甲状腺功能亢进性心脏病者,侧重调理气机,化痰散结,常用郁金、川芎、夏枯草、玄参、浙贝母等,或合小柴胡汤加减;窦性心动过缓则侧重温阳益气扶正,多用人参、黄芪、桂枝、甘草等药,甚者可酌加附子。

3.5 结合现代药理研究成果 刘教授理法方药崇尚经典,诊治疾病的过程中充分体现着浓厚的中医特色,思维理念蕴含着中华古典文化的底蕴。但刘教授不厚古薄今,不排斥新的知识,对现代科学研究成果积极加以验证,如有实用性、对疾病治疗有益,则积极利用推广,强调只要是在中医思维理念的指导下,西药可当中药,不必拘泥于形式。近年来,现代药理学对传统中药进行了药理学研究,某些中药的研究成果经临床验证疗效肯定,如苦参治疗心律失常临床疗效较好。现代药理学研究显示,苦参提取物苦参碱治疗心律失常是多途径综合作用的结果[11]。另外,刘教授常用紫石英、白石英治疗心悸。紫石英治疗心悸可追溯到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备急千金要方·风虚惊悸》记载治心悸方剂23首,紫石英入药者10首,书中记载“虚而惊悸不安,加龙齿、紫石英、沙参、小草,冷则用紫石英、小草”,“治风虚心气惊弱,恍惚失常”则紫石英、白石英同用[12]。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紫石英能够镇静安神,治疗室性期前收缩疗效满意[13]。刘教授治疗心悸喜用炙甘草汤加减。现代药理研究显示,炙甘草汤中的甘草酸、人参总皂苷和麦冬总皂苷为抗心律失常的主要有效成分,能明显降低大鼠离体右心房肌自律性和左心房肌心奋性,明显延长大鼠离体左心房肌功能不应期,抑制肾上腺素诱发大鼠离体乳头状肌自律性和心律失常[14]。但刘教授亦强调须辨证使用,如苦参多用于快速型心律失常,如频繁发作的室性期前收缩、房性期前收缩;炙甘草汤常用于缓慢型心律失常所致心悸。

4 典型病例

程某,男,65岁。2013-10-14初诊。阵发性心中悸动不安10余年,加重2 d。患者10年前因家事情绪不佳,大量饮酒后出现心中悸动不安,社区诊所以“心动过速”予美托洛尔片25 mg口服后缓解。此后心悸反复发作,发作时伴胸闷、心慌、头晕、乏力、汗出等症,饮酒后、情绪紧张不佳时症状发作多见,多次就诊以“室性期前收缩”“房性期前收缩”“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阵发性心房颤动”等短暂服用美托洛尔、胺碘酮等药,症状仍频发。后多次24 h动态心电图示:慢-快综合征(窦性心动过缓合阵发性心房颤动、室性期前收缩),曾多次住院治疗,口服阿司匹林肠溶片、心通口服液等药,未见明显疗效。此次就诊前2 d因情绪因素病情反复。刻诊:心中悸动不安症状较重,伴胸闷、气短、气喘、乏力,汗出多,动则加重,一般情况差,食欲差,食量减少,大便不成形,每日2~3次,小便可,夜间睡眠一般,舌质紫黯,苔白厚腻,舌中少苔,有裂纹,脉促沉微结代。心电图示:心房颤动心律,心率147次/min左右,ST-T基本正常。否认其他病史。西医诊断:慢-快综合征。中医诊断:心悸。证属气阴两虚,痰瘀痹阻。治宜益气养阴,祛痰逐瘀。方用生脉饮合丹参饮、瓜蒌薤白半夏汤加减。药物组成:太子参15 g,麦冬15 g,醋五味子15 g,炙甘草15 g,檀香10 g,瓜蒌15 g,砂仁6 g,肉桂6 g,茯苓30 g,法半夏10 g,丹参30 g。7剂,每日1剂,水煎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温服。2013-10-21二诊,患者诉服药后症状稍有缓解,心房颤动、室性期前收缩发作减少,持续时间缩短,发作时胸闷、气短,不敢活动,胃脘怕冷胀满,饮食后明显加重,喜暖、喜按、喜覆盖,食欲尚可,大便不成形,臭味不重,舌质紫黯,舌中裂纹、水滑,苔白厚腻,脉沉弱。初诊方去太子参,加生晒参15 g、肉桂10 g、干姜10 g以温脾阳,加麸炒山药15 g、莲子15 g以健脾渗湿止泻,加水蛭3 g以加强逐瘀通络之力。14剂,每日1剂,煎服方法同前。2013-11-05三诊,患者仍有间断性心悸,伴神疲、乏力,胃脘怕冷、胀满改善,喜暖喜按,食欲尚可,大便不成形,臭味不重,舌质紫黯,舌中裂纹、水滑,苔白厚腻,脉沉弱。查体:心音低,心律不齐,心率>50次/min,各瓣膜听诊区未及明显杂音。心电图示:心率50~54次/min,偶发房性心动过速。二诊方砂仁加至10 g以加强温中行气、化湿止泻之力。每日1剂,14剂后病情基本稳定,三诊方稍有进退继续服用3个月后,患者自述病情明显改善,心慌、胸闷明显改善,能做日常家务、接送孙子,中轻体力劳动不觉乏力,偶有间断性心悸,持续10 min左右,睡眠可,大便较稀,小便可,饮食可,舌质黯,苔薄腻,脉沉细有力。查体:心音低,心律可,心率59次/min,各瓣膜听诊区未及明显杂音。心电图示:窦性心律,未见心房颤动等房性心律失常,ST-T轻度异常。在三诊方的基础上略做进退,继续服用6个月。随访患者述平素正常劳作,心房颤动、室上性心动过速、室性期前收缩等很少发作,偶有饮酒劳累后发作,症状轻微,时间较短,胃部不适轻微,大便多成形。24 h动态心电图示:平均心率60次/min,室性异位搏动0次,室上性异位搏动12次,无心动过缓事件发生,ST-T未见明显异常。嘱其定期复查心电图,服用稳心复脉饮(以炙甘草汤为主方加减),随访6个月,患者病情平稳,未有明显不适。

按:本例患者病程10余年,多次24 h动态心电图明确为慢-快综合征,结合其症状、兼症,尤其是舌脉可明确为气阴两亏、痰浊瘀血痹阻。追溯源头,其常年生活不规律,饮食失常,导致脾胃亏虚,中气受损,气血不足;又饮酒过度,汲汲于名利,肝郁气滞,痰湿瘀血渐生,迁延日久,形成本虚标实、虚实夹杂的病理状态。治宜益气阴,逐痰瘀。方用生脉饮益气、养阴、生津以补虚;丹参饮活血祛瘀;瓜蒌薤白半夏汤行气解郁,豁痰宽胸。在治疗过程中据症加减,标本兼顾,取得了事半功倍的功效。

结 语 心悸分惊悸和怔忡,《医方考》谓“惊悸怔忡,心疾也,心为一身之主,万化之原,失而不治,则十二官次第而失职,所谓主不明而十二官危也”[15]。刘教授认为心悸的病性为本虚标实,心之气血阴阳虚为本,痰湿瘀血痹阻心脉为标;治疗原则为扶正和祛邪,同时倚重扶正,强调“邪去正安”,正胜则邪无所藏;强调补心兼治五脏,补脾是治疗重点;注重安神定志在心悸治疗中的重要作用;强调调畅气机对心悸治疗的佐助作用;善用具有益气养阴补血、健脾化痰利湿、活血祛瘀通络、清热泻火、宁心安神等功效的药物;并结合现代药理研究成果,在继承的基础上发扬,在治疗心悸上形成了自成体系的成熟的学术特色。

(指导老师:刘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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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曹志娟)

10.3969/j.issn.1002-2619.2017.07.001

※ 项目来源:河北省中医药管理局2015年度中医药类科研计划课题(编号:2015053)

△ 通讯作者:河北省邯郸市中医院老年病一科,河北 邯郸 056001

1 河北省邯郸市第四医院妇科,河北 邯郸 056200

2 河北省鸡泽县中医院妇产科,河北 鸡泽 057350

3 河北省邯郸市中心医院针灸科,河北 邯郸 056001

张淑丽(1969—),女,副主任中医师,博士。从事中医内科临床诊疗工作。研究方向:针药结合治疗神经系统、痛证以及老年病。

R256.210.5

A

1002-2619(2017)07-0965-05

2016-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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