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的狠辣歹毒是出了名的,一代战神韩信就死在她的手上。
刘盈在老爸刘邦去世后顺利当上了皇帝,也就是汉惠帝。
公元前188年,天性善良的惠帝去世,年仅二十三岁。
吕后早就有了独揽朝政的念头。她不遗余力地迫害刘邦的子孙,分封娘家吕氏家族十几人为王为侯,以壮大吕家势力。
当年跟随刘邦打天下的老臣们不干了,在吕太后死后,遂群起而杀诸吕,夷灭吕氏一族,还政于刘氏。
接着当上帝国领导人的汉文帝刘恒,励精图治,开创了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治世——“文景之治”。“治世”是治平之世,也就是太平盛世。
文帝是个亲民的皇帝,他“偃武兴文”,安民为本,以德政治天下。通过一系列有效的政令和措施,使得大汉顺利通过国家命祚的瓶颈:
减省租赋,将成年男子的徭役减为每三年服役一次。
撤销诸王驻京办,令列侯归国。
弛山泽之禁,开放原来归属国家的所有山林川泽,准许私人开采矿产,利用和开发渔盐资源,让大家共同走上富裕路。
废除过关用传制度,提高商品的流通和各地区间的经济联系。
入粟拜爵,采取公开招标价卖爵的办法来充实边防军粮。
废止诽谤妖言之罪,政治清明,使臣下能大胆提出不同的意见。勇于承担责任,下诏声明:“百官的错误和罪过,皇帝要负责。”禁止祠官为皇帝祝福,一切以务实为重。
西汉末年,天下大乱,胆比天大的赤眉军在攻占长安后,集体成为盗墓者,西汉皇陵均被破坏,甚至还对吕后玩了把“尸奸”,唯对汉文帝的霸陵高抬贵手,秋毫无犯。
此外,刘恒还亲自带头,躬修节俭,其在位二十三年里,专车车仗始终是原规格,没有更变过;即使是皇帝的新装也都是用粗糙的黑丝绸做成的;连预修的陵墓,文帝也指示说有个巴掌大的地方就行。他还屡次下诏禁止各郡国给他贡献奇珍异宝:本皇帝决不当收藏家。
有着这样的好领导,国家能不富强,人民能不安居乐业?
从来没有两三块砖头就能砌起一座高楼大厦的事儿。
正是有了堪称空前伟大的“文景之治”,后来的汉武帝才凭借这些殷实的家底,开疆拓土,使汉朝名扬海外。
也可以这么说,汉文帝的功绩远远超过了汉武帝,只不过刘恒做事低调而已。
文景两帝时代的百姓日子过得滋润,而汉武帝时代的百姓则扬眉吐气,当然也有性命之忧,毕竟战争的胜利也是建立在无数白骨之上的。
与同样被称为有雄才大略的秦始皇“焚书坑儒”相反,汉武帝“独尊儒术”。当时掌握国家话语权的窦太后还没去世,汉武帝就背着她设立五经博士,为尊儒打基础。一旦大权在手,汉武帝便迫不及待地将本为民间一家的儒学指定为官方思想,并且与政治、皇权紧密相连。
从此,“独尊儒术”作为国家的执政方针在中国历史上延续了两千年。尽管其他学派看着眼红,儒家已是牢牢攀上了皇权的大腿,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汉武帝发动对匈奴的反击战不仅将中原汉族政权力量延伸到了今天新疆以西,还通过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千古丝绸之路,促进了世界东西方经济与文化的交流。
像什么葱、蒜和胡椒、芝麻(胡麻)、胡瓜(黄瓜)、香菜什么的菜蔬及调料就是打那时引进到中国来的。另外,俗名叫三叶草的“苜蓿”也是从西域引进中土的,汉武帝还指定专人负责专门种植,作为“汗血宝马”的食料。
为了让外国来客“见汉广大,倾骇之”,汉武帝就用难以计数的酒与肉摆成宴饮规模空前的“酒池肉林”。酒池设在京城的长乐宫中,“以夸羌胡,饮以铁杯,重不能举,皆抵牛饮”,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参加宴饮的人数也足以进入古代吉尼斯世界纪录,当时仅武帝与观牛饮者即达三千人,这是帝王宴饮最豪华最奢侈的一次盛典。
此时的汉代宫廷御宴,美味已是不胜枚举。
可汉武帝比较偏爱吃“鱁鮧”。
也有人把“鱁鮧”称为“逐夷”。
北魏时期的中国杰出农学家贾思勰在其所著的《齐民要术·作酱等法第七十》中就载有发现食品“鱁鮧”的经过:“昔汉武帝逐夷至于海滨,闻有香气而不见物。令人推求,乃是渔父造鱼肠于坑中,以至土覆之,香气上达。取而食之,以为滋味。逐夷得此物,因名之,盖鱼肠酱也。”这里的鱼肠为鱼鳔。
鱼鳔是好东西,不仅是可吃的美食,还可入药。在中医眼里,鱼鳔具有补肾益精、滋养筋脉、止血、散瘀、消肿等功效。功用主治:治肾虚滑精、产后风痉、破伤风、吐血、血崩、创伤出血、痔疮。
《齐民要术》认为“鱁鮧”是石首鱼(黄花鱼)、魦鱼(鲨鱼)和鲻鱼的内脏用盐腌制而成的鱼酱。制法如下:“作鱁鮧法:取石首鱼、魦鱼、鲻鱼三种肠、肚、胞(鳔),齐净洗空,著白盐,令小倍咸,内(纳)器中,密封置日中,夏二十日、春秋五十日、冬百日乃好,熟时下姜、醡等。”
但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说:“宋明帝好食蜜渍鱁鮧,一食数升。乃今之乌贼肠也。”
乌贼即墨斗鱼,沈括认定的“鱁鮧”为墨斗鱼、鱿鱼的鱼卵。潮汕一带的人最喜欢将饱卵的小鱿鱼摆放在小竹筐里煮熟,并且将其称为“尔饭”。在潮汕达濠一带,还流传一种称为“墨斗卵粿”的特色食品。做法是先将新鲜墨斗卵用刀压散,加入鸡蛋清和雪粉,然后搅拌成很浓稠的糊酱,用当地人术语,这个叫“打胶”。吃时在平底锅上用油煎熟即可。“墨斗卵粿”有了鸡蛋清,会煎成诱人食欲的金黄色,但里面却还软嫩雪白,再蘸些红辣椒酱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品味,那口感和滋味可谓是好极了。
那么,究竟“鱁鮧”是鱼鳔还是乌贼卵呢?
唐人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称:“鱁鮧乃鱼白也。”鱼白即鱼子。
李时珍通过《本草纲目》这个国际海牙法庭分解说:“沈括《笔谈》云:‘鱁鮧,乌贼鱼肠也。孙愐《唐韵》云:‘盐藏鱼肠也。观次则鳔与肠皆得称鱁鮧矣。今人以鳔煮冻作膏,切片,以姜醋食之,呼为鱼膏是也。”
呵呵,这已经够乱的了,清人俞正燮也斜刺里插一杠子,他在《癸巳类稿·书〈齐书·虞愿传〉后》中说:“盖(原文),河豚白。蜜渍久藏之,使宣味不失,故起腹气。贫家不易得。鯸鮧误为鱁鮧,又作逐夷。”
河豚白,是河豚制造和贮存精子的器官。河豚之味诱得连苏东坡这样的人物都甘愿冒死一吃,河豚白更是味美非常,并被许多敢于并善于联想的人比做“西施乳”。
这个叫“逐夷”的河豚白不是鱼酱,更非海鲜,显然不是正宗的“鱁鮧”!
那么,是汉武帝发现的“鱁鮧”吗?
不是,因为在春秋时期就有了“鱁鮧”。
中国古代南方的百越族人民一向以“饭稻羹鱼”著称,在食鱼方面经验丰富,像制作和食用鱼鲊、鱼脍、鱼羹应该都不在话下。
唐人陆广微在其《吴地记·逐夷》中著有这样的文字:“夷人闻王亲征不敢敌,收军入海,据东沙洲上。吴亦入海逐之,据沙洲上,相守一月。属时风涛,粮不得度。王焚香祷天,言讫东风大震,水上见金色逼海而来,绕吴王沙洲百匝。所司捞漉,得鱼食之美,三军踊跃。夷人一鱼不获,遂献宝物,送降款。吴王亦以礼报之,仍将鱼腹肠肚,以咸水淹之,送与夷人,因号逐夷。”
这才是“鱁鮧”的真正出处。
上文中所说的吴王即阖闾。
江苏苏州市阳澄湖南岸有座唯亭山。据陆广微的《吴地记》载,“吴王阖闾十年(前505年),东夷寇吴,吴王结亭于此,以御东夷”。宋人的《吴郡志》也记有:“夷亭,阖闾十年,东夷侵逼吴境,下营于此,因名之。”
吴王阖闾率领吴军征服东夷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汉武帝逐夷却无任何古籍史料可以佐证。
如果是汉武帝为求长生不老,来到山东的滨海与老渔民的鱼酱邂逅还多少可以解释得通。
汉武帝吃过“鱁鮧”或许不是传说,但美味“鱁鮧”的发明权当属吴王阖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