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岳,沈尚武
(1.上海财经大学 浙江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2.中共上海市嘉定区委党校,上海 嘉定 201800)
轻重关系是《管子》治国理政的辩证法核心
袁 岳1,沈尚武2
(1.上海财经大学 浙江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2.中共上海市嘉定区委党校,上海 嘉定 201800)
《管子》是一部治国理政的经典著作,含有丰富的辩证法思想,包括人和事物发展的规律性、动力性、矛盾性、普遍性和特殊性以及认识的辩证性,其中轻重关系是治国理政的辩证法核心。燧人以来,未有不以轻重为天下也。轻重关系的研究对象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并在这些方面有广泛的运用。轻重关系的内涵是人和事物之间及其内部的对立面的统一生成变化,事名二、正名五而天下治,凡万物阴阳两生而参视,先王因其参而慎所入所出。不过,轻重关系在封建时代也具有阶级性和局限性。
《管子》;轻重关系;治国理政;辩证法核心
《管子》是一部春秋战国时期治国理政的经典著作,它内容丰富,博大精深,蕴含着丰富的经邦治国的辩证法思想,其中轻重关系是《管子》治国理政的辩证法核心。
(一)轻重关系的外延
在治理天下和国家方面,轻重关系所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
管子对曰:“燧人以来,未有不以轻重为天下也。共工之王,水处什之七,陆处什之三,乘天势以隘制天下。至于皇帝之王,谨逃其爪牙,不利其器,烧山林,破增薮,焚沛泽,逐禽兽,实以益人,然后天下可得而牧也。至于尧、舜之王,所以化海内者,北用禺氏之玉,南贵江汉之珠,其胜禽兽之仇,以大夫随之。”(《管子·揆度》,以下凡引此书只注篇名)
在中国自从有人类历史记录以来,人们治理天下都是遵循轻重关系、利用轻重关系的。燧人氏为了生存,通过钻木取火来应对困难,克服不利于生活的一面。共工氏遵循自然地势,积极治理水涝来控制天下。黄帝治理天下,驱赶野兽,使百姓安身。唐尧、虞舜治理天下,进而使用珠玉作为货币来控制社会关系。人们通过轻重关系来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轻重关系体现了人们的生命存在与生存活动之间的各种辩证关系。
要成就王业就必须利用轻重关系:
管子对曰:“自理国虙戏以来,未有不以轻重而能成其王者也。”公曰:“何谓?”管子对曰:“虙戏作,造六峜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神农作,树五谷淇山之阳,九州之民乃知谷食,而天下化之。皇帝作,钻鐩生火,以熟荤臊,民食之无兹月胃之病,而天下化之。黄帝之王,童山竭泽。有虞之王,烧曾薮,斩群害,以为民利,封土为社,置木为闾,始民知礼也。当是其时,民无愠恶不服,而天下化之。夏人之王,外凿二十,韘十七湛,疏三江,凿五湖,道四泾之水,以商九州之高,以治九薮,民乃知城郭、门闾、室屋之筑,而天下化之。殷人之王,立皂牢,服牛马,以为民利,而天下化之。周人之王,循六法,合阴阳,而天下化之。”(《轻重戊》)
马非百认为,“轻重”一词涵义的具体说明,从“造六峜”“作算术”,到“树五谷”“兴火食”“烧山林”“破增薮”“焚沛泽”“逐禽兽”“钻燧取火”“封土为社”“置木为闾”“疏江凿湖”“修建城郭”“立皂牢”“服牛马”“用珠玉”“合阴阳”等等,无不为“轻重”的研究对象。凡是关于封建国家的政治、军事、法律、经济、教育等等,都是他们的重要研究对象[1]53-54。要研究人和事之间的对立面以及怎样发生变化,例如:怎样处理人道与天道的关系,要合天道;怎样处理阴和阳的关系,要合阴阳以及阴阳的生成变化。
在《史记·管晏列传》中司马迁说:“管仲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材,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故曰:‘知予之为取,政之宝也。’”司马迁认为管仲善于利用轻重关系即“贵轻重,慎权衡”来治理齐国,处理好仓廪和礼节、衣食和荣辱、四维和国家、欲和予、祸和福等等关系,就能富国强兵,令顺民心。这样,轻重关系体现了一国内部的各方面之间的辩证关系。
(二)轻重关系的内涵:对立统一
轻重关系的外延是非常广泛的,其内涵就是人和事物之间及其内部的对立面的统一生成变化。
桓公曰:“‘事名二、正名五而天下治’,何谓事名二?”对曰:“天策阳也,壤策阴也,此谓事名二。”“何谓正名五?”对曰:“权也,衡也,规也,矩也,准也,此谓正名五。……人君失二五者亡其国,大夫失二五者亡其势,民失二五者亡其家。此国之至机也,谓之国机。”(《揆度》)
掌握了事物的两个方面,如天地、阴阳,并且通过五种方法(“权也,衡也,规也,矩也,准也,此谓正名五”)来达到事物的两个方面的融合度,即辩证统一。这样就能治理好天下。君主丢掉了轻重关系就会导致亡国,大夫丢掉了轻重关系就会失去权势,百姓丢掉了轻重关系就会难以持家。这是治国最重要的关键,称之为治国的机要。
“凡万物阴阳两生而参视,先王因其参而慎所入所出。以卑为卑,卑不可得;以尊为尊,尊不可得;桀舜是也。先王之所以最重也。”(《枢言》)阴阳形象地代表事物的正反两方面,正反两方面化合生成第三个事物,先代圣王依据这三个因素而慎重地看待事物的普遍联系和发展变化。如果以单方面看待事物就是片面的,以卑下来看卑下,卑下不能寻得;以崇高来看崇高,崇高不能寻得;夏桀虞舜就是这样的。这就是先代圣王最重视正反两个方面的原因。
说道对立统一规律,列宁指出:统一物之分为两个部分以及对它的矛盾着的部分的认识*参看拉萨尔的《赫拉克里特》一书第3篇(《论认识》)开头所引的斐洛关于赫拉克里特的一段话。是辩证法的实*是辩证法的“本质”之一,是它的基本的特点或特征之一,甚至可说是它的基本的特点或特征。[2]148。
赫拉克里特(约公元前530—470年)被列宁称作“辩证法的奠基人之一”。他以朴素唯物主义的形式表达了朴素辩证法思想,认为一切皆流,一切皆变,而变化的原因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对立面的斗争。而管仲(?—公元前645年)比赫拉克利特早一个多世纪,管仲也应该被称作“辩证法的奠基人之一”。列宁认为,可以把辩证法简要地规定为关于对立面的统一的学说。这样就会抓住辩证法的核心,可是这需要说明和发挥[2]141。
列宁认为对立统一规律是辩证法的核心,后来毛泽东在《矛盾论》中作了进一步的说明和发挥。毛泽东认为,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最根本的法则。……因此,我们在研究这个法则时,不得不涉及广泛的方面,不得不涉及许多的哲学问题。如果我们将这些问题都弄清楚了,我们就在根本上懂得了唯物辩证法。这些问题是:两种宇宙观;矛盾的普遍性;矛盾的特殊性;主要的矛盾和主要的矛盾方面;矛盾诸方面的同一性和斗争性;对抗在矛盾中的地位[3]299。
马克思说:“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因此,资产阶级经济为古代经济等等提供了钥匙。但是,决不是像那些抹杀一切历史差别、把一切社会形式都看成资产阶级社会形式的经济学家所理解的那样。人们认识了地租,就能理解代役租、十一税等等。但是不应当把它们等同起来。”[4]23现在我们用建立在现代科学基础上的对立统一规律来反观《管子》的辩证法核心:轻重关系,进一步理解和把握中国古代的朴素辩证法。
(一)《管子》辩证思想的总特征:有规律性
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春秋冬夏不更其节,古今一也。(《形势》)
万事之生也,异趣而同归,古今一也。(《形势》)
大自然的变化,天地的运行,春夏秋冬的更替以及对万物生长的作用,从古到今都是一致的,表现为自然界的规律性。万事万物的产生和发展千变万化,但根本的规律相同的,古往今来是一样的。
“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牧民》)在农业时代,土地是主要的生产资料,人们的生存活动是以耕种土地为主。种植庄稼,要遵循自然规律,按照季节时令抓紧时间安排生产活动,处理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人们对生产力的重视。合理运用生产力就能获得丰收,粮食就充足。粮食多的地方,人们就愿意来,人多了,人们又多开垦土地,又会获得丰收,进行良性循环。这样通过生产力的增加和提高,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得到恰当的安排,人们都生活在一起,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生产关系,以经济收入分配为基础,也就是经济基础。人们的生活达到了相对的丰衣足食,人们就懂得了礼节和荣辱,懂得了礼义廉耻,表现了人们有了积极的自觉的意识状态,也就是有了与相对的丰衣足食的经济基础相对应的上层建筑。可以看出,在农业时代,社会发展的规律在这里也有了朴素的辩证表达。马克思有更科学的总结:“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4]32
马克思通过科学严谨的术语表达出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社会的基本结构是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推动着人类社会辩证发展。“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变革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4]32-33马克思用一生的主要精力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发现了资本主义的产生、发展和灭亡的自然规律。同样道理,在农业时代人们不遵循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做事情,就不能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的意识之间的辩证关系,社会经济就不能安宁。
“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祗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牧民》)不难看出,即使在农业时代,只要违背了自然和社会的发展规律,破坏了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之间辩证关系,必然导致国家和社会的灭亡和变革。
对于规律的认识和运用要做到与时俱进:
“圣人者,明于治乱之道,习于人事之终始者也。其治人民也,期于利民而止。故其位齐也,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正世》)先要认识和掌握治国理政的规律,做事情要有利于老百姓,制定适中的政策,不仰慕古代,不拘宜于当今,跟着时代变迁,随着习俗变化。
“桓公问于管子曰:‘国准可得闻乎?’管子对曰:‘国准者,视时而立仪。’……五家之数殊而用一也。”(《国准》)治理国家的准则就是根据时势来确立准则,五家(黄帝之王、有虞之王、夏后之王、殷人之王和周人之王)的做法不同,但都是根据轻重关系来做的。
“桓公曰:‘五代之王以尽天下数矣,来世之王者可得而闻乎?’管子对曰:‘好讥而不乱,亟变而不变。时至则为,过则去。王数不可豫致。此五家之国准也。’”(《国准》)五代治理天下用了各种方法,但万变不离其宗,要善于观察掌握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同时善于灵活运用,善于随机应变而不留恋过去。政策适应时代就应当推行,落后时代就应当丢弃。
(二)《管子》轻重关系的具体辩证思想
一是事物发展的动力性。
“春秋冬夏,阴阳之推移也;时之短长,阴阳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阴阳之化也。”(《乘马》)事物的运动变化都是事物内部所包含的两方面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结果。例如,春夏秋冬四季,是阴阳相互运动的结果;昼夜短长,是阴阳作用的结果;日夜更替,是阴阳变化的结果。
“先王用一阴二阳者,霸;尽以阳者,王;以一阳二阴者,削;尽以阴者,亡。量之不以少多,称之不以轻重,度之不以短长,不审此三者,不可举大事。”(《枢言》)同样在国家治理方面要遵循轻重关系。君主运用一阴二阳,能完成霸业;君主全用阳,能完成王业;君主用一阳二阴,就要被削弱;君主全用阴,就要被灭亡。如果不分清楚阴阳运用的多少、轻重、长短这三件事,就不能举办大事。
“管子曰:‘道之在天者,日也;其在人者,心也。’故曰: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有名则治,无名则乱,治者以其名。”(《枢言》)道在天上表现为日月星空的运动,在人间表现为道德良心生成与传播,万事万物有了精气就发展变化,没有精气就归于寂寞,人也就死亡。治理国家社会要有名分,没有名分就像没有精气一样,就要出现混乱甚至导致灭亡。
“道生天地,德出贤人。道生德,德生正,正生事。是以圣王治天下,穷则反,终则始。”(《四时》)天地万物的秩序与国家社会的秩序是一致的。道产生天地,遵循自然规律运行。德生出贤人,按社会规律运行。道产生德,德产生政令,政令产生事绩。遵循规律天下就得到治理。同时看到圣王治理天下是有时代性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重点任务,完成之后,新的任务又来了。要掌握“穷则反,终则始”的规律,做到时变境迁。
二是事物存在的普遍性与特殊性。
“则、象、法、化、决塞、心术、计数。根天地之气,寒暑之和,水土之性,百姓、鸟兽、草木之生,物虽不甚多,皆均有焉,而未尝变也,谓之则。义也、名也、时也、似也、类也、比也、状也,谓之象。尺寸也、绳墨也、规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渐也、顺也、靡也、久也、服也、习也,谓之化。予夺也、险易也、利害也、开闭也、杀生也,谓之决塞。实也、诚也、厚也、施也、度也、恕也,谓之心术。刚柔也、轻重也、大小也、实虚也、远近也、多少也,谓之计数。”(《七法》)可以看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存在有其普遍性与特殊性。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都根于天地之气,都遵循于道即“则”进行发展变化。自然界与人类社会都有自己的质、量和度即“象、法”。人类社会还有自己特点和功能即“化、决塞、心术和计数”。所以治国理政要遵循人类社会本身的普遍性和特殊性:
不明于则,而欲出号令,犹立朝夕于运均之上,檐竿而欲定其末。……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无舟楫而欲经于水险也。故曰:错仪画制,不知则不可;论材审用,不知象不可;和民一众,不知法不可;变俗易教,不知化不可;驱众移民,不知决塞不可;布令必行,不知心术不可;举事必成,不知计数不可。(《七法》)
要治国理政,制定法令制度,必须遵循规律;量材用人,必须先了解情况;治理百姓、统一民众,必须掌握标准;改变风俗习惯,必须施行教化;驱赶迁移百姓,必须善于权衡;公布政令必定推行,必须把握思想脉搏;举办事业必定成功,必须精于计算考虑。
三是事物的主要矛盾。
《礼记·经解》:“发号出令而民悦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器,则不成。”[5]729
霸王之业,是讲究和、仁、信、义的,不是不讲道理的霸道。关于霸王之业,《管子》提出:
与诸侯饰牲为载书,以誓要于上下荐神。然后率天下定周室,大朝诸侯于阳谷。故兵车之会六,乘车之会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甲不解垒,兵不解翳,弢无弓,服无矢,寝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小匡》)
《管子》提倡的霸业就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寝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
“霸王之形,象天则地,化人易代,创制天下,等列诸侯,宾属四海,时匡天下,大国小之,曲国正之,强国弱之,重国轻之。乱国并之,暴王残之,僇其罪,卑其列,维其民,然后王之。夫丰国之谓霸,兼正之国之谓王。”(《霸言》)要成就霸王之业,必须遵循天道,效法地道,教化人道,改朝换代,创新天下,安排各等诸侯,让四海宾服归属,让天下得到及时匡正;使大国变小些,使邪曲国家归于正道,使强国变弱些,让重要的国家不显得重要;兼并动乱的国家……通过一系列的措施来维护其百姓利益,然后其国称王。国家本身富强就可称为霸业,并且能匡正他国就可称为王业。达到一匡天下、行文道的目的。
“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故上明则下敬,政平则人安,士教和则兵胜敌,使能则百事理,亲仁则上不危,任贤则诸侯服。”(《霸言》)要成就霸王之业,必须以老百姓为根本。百姓治理得好,则国家就平安,百姓动乱则国家就危亡。同时,君主英明,政治和平,社会和谐,使用贤人,亲近百姓,就有利于霸王之业的形成。
由此可见,构式“确认过眼神X”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具有一定的立场表达性。使用该构式可以促进正面义的幽默表达和带有讽刺意味的负面义的委婉表达,同时这种表达更幽默风趣,深入人心。其中特别是对人的委婉讽刺,相对地增加了话语的礼貌程度,确保交际在友好的氛围中进行[10]115。此外,构式具有典型的语境适切性[11]41-50,即要理清说话人是处于何种语境条件下使用的。“确认过眼神X”构式在其发展演化的过程中,构式义经历了动态的演变过程。判定其是积极义或消极义需要结合一定的语境条件,而不是简单地从构式的表现形式进行推测。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治国》)要治理国家,一定要先使百姓富裕。百姓富裕就容易治理,百姓贫穷就难以治理。成就霸业还要使用好国力和民力:“欲为天下者,必重用其国;欲为其国者,必重用其民;欲为其民者,必重尽其民力。”(《权修》)要治理好天下,必须慎重地使用国力,留有余地。要治理好国家,必须慎重地对待百姓。要治理好百姓,必须慎重地使用民力,不能用尽,要可持续发展。
四是认识的辩证性。
“是故有道之君,其处也若无知,其应物也若偶之,静因之道也。”(《心术上》)人们对道的认识和把握要以虚静的态度来顺应万物之道。就像有道的国君,他在日常生活中好像毫无才智,他在应对事务的时候好像是无意间相遇,但运用自如。
“修心静音,道乃可得。道也者,口之所不能言也,目之所不能视也,耳之所不能听也,所以修心而正形也。”(《内业》)修养内心,虚心领会,才能悟道,而不是靠道听途说能得到的。悟道,要在身心上体现着道本身,要做到这样必须心安。
“正心在中,万物得度。道满天下,普在民所,民不能知也。一言之解,上察于天,下极于地,蟠满九州。何谓解之?在于心安。我心治,官乃治,我心安,官乃安。治之者心也,安之者心也。心以藏心,心中又有心焉。彼心之心,音以先言,音然后形,形然后言,言然后使,使然后治。”(《内业》)人心放正了,精神的心就能安定肉体的心即五官,肉体的心中含有精神的心,精神的心统揽肉体的心。把心藏在心中,心中又有心。那个心中之心,它的意先于心的名称,有了心的意然后才有心的形体,有了心的形体然后才有心的名称,有了心的名称然后才有心的使令,有了心的使令然后心才能安定。
“能正能静,然后能定。定心在中,耳目聪明,四肢坚固,可以为精舍。精也者,气之精者也。气,道乃生,生乃思,思乃知,知乃止矣。凡心之形,过知失生。一物能化谓之神,一事能变谓之智。”(《内业》)人心安定,身体健康,道成肉身,精神之气得道而生,获得生命,有生命才能思虑,思虑才能有智慧,有智慧才能适可而止。有了智慧,才能在一切事物上融会贯通,达到道通为一。
“天之道,虚其无形。虚则不屈,无形则无所位牾。无所位牾,故遍流万物而不变。德者,道之舍。物得以生生,知得以职道之精。故德者得也;得也者,其谓所得以然也。以无为之谓道,舍之之谓德,故道之与德无间,故言之者不别也。间之理者,谓其所以舍也。义者,谓各处其宜也。礼者,因人之情,缘义之理,而为之节文者也。故礼者谓有理也;理也者,明分以谕义之意也。故礼出乎义,义出乎理,理因乎宜者也。法者所以同出,不得不然者也,故杀僇禁诛以一之也。故事督乎法,法出乎权,权出乎道。”(《心术上》)道是虚无缥缈的,但道是生生不息、大化流行的,道是无私、公平仁德的。道是认识、伦理和法的总根据。道施舍给德,德体现出道。万物得道而生,人得道有仁德和智。礼,是按照人的感情,遵照义的道理,而为此规定的制度条文。所以礼是从义产生出来的,义是从理生出来的,理是依照道的。法是为了统一世务,用法来督察世事,法经过权衡制订出来,权衡要根据道来进行。可以看出中国传统的认识、伦理和法最初是一体的,都源于道,都遵循道的辩证法,都有轻重及其生成关系。
(一)轻重关系在经济方面的应用
一是轻重关系在生产领域的应用。
“是故何以知货之多也?曰事治;何以知事之治也?曰货多。货多事治,则所求于天下者寡矣,为之有道。”(《乘马》)重视生产,生产发展决定物资产品的多少,同样物质产品多也反映了生产获得了重视和发展。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彼王者不夺民时,故五谷兴丰;五谷兴丰,则士轻禄,民简赏。彼善为国者,使农夫寒耕暑耘,力归于上,女勤于纤微,而织归于府者。”(《臣乘马》)善于治国的君主不耽误农时,引导老百姓因地制宜,积极耕种,五谷兴盛繁茂;五谷兴盛繁茂,那么士兵就会轻视爵禄,百姓就会看轻赏赐。相反不重视生产:“凡在趣耕而不耕,民以不令,不耕之害也。宜芸而不芸,百草皆存,民以仅存,不芸之害也。宜获而不获,风雨将作,五谷以削,士民零落,不获之害也。宜藏而不藏,雾气阳阳,宜死者生,宜蛰者鸣,不臧之害也。”(《轻重己》) 在春夏秋冬季节,不积极进行生产劳动,老百姓生活就困难。春耕而不去耕种,百姓的生活状况不好,这是不耕种的害处。夏耘而不去耘草,百草丛生,百姓生活仅勉强维持,这是不耘草的害处。秋收而不去收获,风雨大作,粮食减产,士兵百姓饥饿将死,这是不收获的害处。冬藏而不去闭藏,雾气氤氲,该冻死的反而复苏,该蛰伏的反而鸣叫,这是不闭藏的害处。同样要处理好本事与末产的关系。
“故上不好本事,则末产不禁;末产不禁,则民缓于时事而轻地利;轻地利而求田野之辟、仓廪之实,不可得也。”(《权修》)在农业时代要以农业生产为主。不重视农事,工商末业就不能禁止;工商末业不禁止,百姓就放松四时农事,轻视土地收益。轻视土地收益,要使田野得以开垦,粮仓得以充实,是不可能的。
二是轻重关系在流通领域的应用。
在国内流通方面,通过物品的价格与供求之间的关系来达到平衡:“凡轻重之大利,以重射轻,以贱泄平,万物之满虚随财准平而不变,衡绝则重见。人君知其然,故守之以准平。”(《国蓄》)运用轻重关系获得好处,在于物贱时用较高价格收购以垄断货物,物贵时用较低价格投放到市场以平抑物价。这样,万物的供应与需求靠着国家的平准基金来调控而不会上下波动,而供求关系一旦遭到破坏,物价就会出现涨落。君主懂得这个道理,因而要保持一定的平准基金。
同样的道理,根据货物的多少、价格的高低,用储藏货物方式能获得利益和平抑物价。“故善者委施于民之所不足,操事于民之所有余。夫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民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敛积之以轻,散行之以重,故君必有什倍之利,而财之櫎可得而平也。”(《国蓄》)当百姓货物有余时,就低价售出,而君主就低价购进;百姓货物不足就高价购进,而君主就高价售出。用低价收购,以高价抛售,君主必定可以获得十倍的盈利,而市场的物价也可以得到平抑。
在谷与其他货物的差价之间获利:“凡五谷者,万物之主也。谷贵则万物必贱,谷贱则万物必贵。两者为敌,则不俱平。故人君御谷物之秩相胜,而操事于其不平之间。故万民无籍而国利归于君也。”(《国蓄》)在农业时代,民以食为天,谷物是最重要的,以谷价为衡量标准。谷物相当于货币,货币贬值,其他货物就增值。这样就能在谷物与其他货物之间的差价中获利。因而君主要驾驭谷价、物价的交替涨落,在不平衡之间获利,这样即使不向万民征税,国家财利也统归于君主。
夫物多则贱,寡则贵,散则轻,聚则重。人君知其然,故视国之羡不足而御其财物,谷贱则以币予食,布帛贱则以币予衣,视物之轻重而御之以准,故贵贱可调而君得其利。(《国蓄》)
君敛三,上赋七,散振不资者,仁义也。五谷相靡而轻,数也;以乡完重而籍国,数也;出实财,散仁义,万物轻,数也。乘时进退。(《山至数》)
总之在流通领域可以把握时机、根据货物的多少,价格的高低通过抛出和收购来控制物价和获得利益。关于获利的多少及其使用:“霸国守分上分下,游于分之间而用足。王国守始,国用一不足则加一焉,国用二不足则加二焉……国用十不足则加十焉。人君之守高下,岁藏三分,十年则必有五年之余。若岁凶旱水泆,民失本,则修宫室台榭,以前无狗后无彘者为庸。故修宫室台榭,非丽其乐也,以平国策也。”(《臣乘马》)要成就霸王之业,可以利用轻重关系来实现。运用物价的高低控制财货的生成,国家的不足就通过物价之差来解决,这样国家财用一分不足就增补一分。君主控制物价的涨跌,每年可贮藏收成粮食的十分之三,这样十年就有了三年的粮食积余。如果遇到恶劣天气,老百姓不能进行农业生产,君主就可以修造宫殿台榭,招雇那些一贫如洗的人做工,让他们生活下去。因而这种修造宫殿台榭的行为,并不是为了玩赏快乐,而是推行国家的特殊经济政策。
国家除了运用货物的差价来获利,国家自己也经营商业获利。“管子曰:‘善正商任者省有肆,省有肆则市朝闲,市朝闲则田野充,田野充则民财足,民财足则君赋敛焉不穷。……故凡不能调民利者,不可以为大治;不察于终始,不可以为至矣。动左右以重相因,二十国之策也。盐铁二十国之策也,锡金二十国之策也。五官之数,不籍于民。”(《揆度》)国家经营商业影响和干预市场,自由市场就萧条;自由市场萧条,老百姓进入市场受限,就在地里干活,田野中劳力就充足;农业劳力充足,管理好庄稼,农业收成好,老百姓财用就充裕;百姓财用充裕,君主征税就有更多的来源和货物。可见,凡是不善于调剂百姓财利的,就不能达到大治;不明察货物流通始终的,就不能达到完善。一方面,国家控制市场物价的涨跌,这是使年收入增加二十倍的好办法;另一方面,国家盐铁专卖、锡金专卖,也都是能使国家年收入增加二十倍的好办法。掌握了这两种好办法,就不必向百姓直接征税了。
同时关于财力的支出要平衡和恰当:“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民之养,隘其利途。故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故民之戴上如日月,亲君若父母。”(《国蓄》)先王懂得财力分配不当带来的严重危害这个道理,就禁止富商大贾牟取暴利,限制他们获利的途径。君主决定是否给予老百姓好处,老百姓的贫富都有君主掌握,所以百姓爱戴君主如同日月,亲近君主如同父母。具体说来:“凡将为国,不通于轻重,不可为笼以守民;不能调通民利,不可以语制为大治。……法令之不行,万民之不治,贫富之不齐也。”(《同上》)治理国家,不精通权衡轻重,就不能调整百姓利益,就不能讲求控制来达到大治。在农业时代出现巨商,因为国家财利大量流失,会造成臣下不愿尽忠,兵士不愿效命。年成有歉收、有丰收,因而谷价有贵、有贱;政令有缓慢、有急迫,因而物价有低、有高。强者往往能长久保有,智者往往能多多获利。但是如果君主不能调节好,就会使百姓的财富相差百倍之多。百姓过于富足,就难以用利禄来奴役;百姓过于贫穷,就难以用刑罚来威慑。就会导致法令不得推行,万民不能治理,都是源于贫富不均。
在国家经济实力不一样的情况下,如果财力缺乏,要进行充实,也要利用好轻重关系。“然则大国内款,小国用尽,何以及此?曰:百乘之国,官赋轨符,乘四时之朝夕,御之以轻重之准,然后百乘可及也。千乘之国,封天财之所殖,械器之所出,财物之所生,视岁之满虚而轻重其禄,然后千乘可足也。万乘之国,守岁之满虚,乘民之缓急,正其号令而御其大准,然后万乘可资也。”(《国蓄》)对于百乘之国,国家可以发行债券,利用四时物价的涨落,用轻重关系来加以控制调节,这样百乘之国就可得到充实。对于千乘之国,国家可以封闭自然资源,国家可以垄断手工业的原料和财利的源头,根据年成的盈亏,运用轻重关系调整臣下的俸禄,这样千乘之国就可得到充实。对于万乘之国,国家可以根据年成的丰歉,适合百姓需求的缓急,调整号令政策,包括货币和财力正常,来控制国家供求的总体平衡,这样万乘之国就可以充实了。
在国际流通方面,国家获利也具有同样的道理。“乘马之准,与天下齐准。彼物轻则见泄,重则见射。此斗国相泄,轻重之家相夺也。至于王国,则持流而止矣。桓公曰:‘何谓持流?’管子对曰:‘有一人耕而五人食者……有一人耕而二人食者。此齐力而功地,田策相员,此国策之时守也。君不守以策,则民且守于上,此国策流已。’”(《臣乘马》)在国与国之间筹划物价标准,要与各国的物价齐平,一旦有差价就会有利可图。物价标准偏低就会造成货物泄散各国倾销,偏高各国就会运入货物射利。这便是敌对国家相互倾销货物、精通轻重关系的行家相互争夺利益的根本所在。至于成就王业的国家,只要控制货物的流通就行了。要控制货物流通,就要集中民力来耕治田地,并使土地收益和物价政策结合起来。一旦国家不利用这种轻重关系,富商大贾就将利用,国家的经济筹划的策略就要流产了。
“故善为天下者,谨守重流,而天下不吾泄矣。彼重之相归,如水之就下,吾国岁非凶也,以币藏之,故国谷倍重,故诸侯之谷至也。是藏一分以致诸侯之一分,利不夺于天下,大夫不得以富侈,以重藏轻,国常有十国之策也。故诸侯服而无正,臣櫎从而以忠,此以轻重御天下之道也,谓之数应。”(《山至数》)所以善于治理天下的君主,就应该严格控制粮价居高不下,这样天下就不会泄散我国的粮食,反而粮食向我国聚集。用货币大量囤积粮食,因而国际市场上粮食少,谷价成倍上涨,各诸侯国的粮食就源源流来进入国库。其他国家别想夺走我们的财利,国内大夫也别想乘机暴发。这种低价囤积、高价抛售,控制粮食的轻重政策,常使一国可拥有多国的财富,因此各诸侯国臣服而不敢背叛,大臣听从而忠心耿耿。这就是运用轻重关系驾驭天下的方法,也是一种市场经济的必然效果。要顺应做到:“夫善用本者,若以身济于大海,观风之所起,天下高则高,天下下则下,天下高我下,则财利税于天下矣。”(《地数》)否则,如果各国粮价涨而我国粮价跌,我们的财利就要被天下各国享用了。
同时,要把握好金、币和谷之间的轻重关系:“彼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彼谷重而谷轻。人君操谷、币、金衡,而天下可定也。此守天下之数也。”(《山至数》)货币增值则万物贬值,货币贬值则万物增值;粮价上涨则金价下跌,粮价下跌则金价上涨。如果君主能掌握粮食、货币、黄金三者比价的平衡,就可以平安天下。这就是控制天下的策略。
“为诸侯,则高下万物以应诸侯。遍有天下,则赋币以守万物之朝夕,调而已。利有足则行,不满则有止。”(《山至数》)在为诸侯国时,就用操纵谷价来对付其他诸侯国;在占有天下时,就用货币来控制谷价涨落,使之调平。谷物充裕就使之调出,不足就制止外流。
“伊尹善通移轻重、开阖、决塞,通于高下徐疾之策坐起之。”(《地数》)例如,商汤治理有序,据说全是伊尹善于转化轻重、开合、放收诸种矛盾,精通运用物价高低、政令缓急等轻重关系而获得的结果。
“令有徐疾,物有轻重,然后天下之宝壹为我用。善者用非有,使非人。”(《地数》)只要遵循轻重规律,掌握政令的缓急、物价的涨跌,那么天下的财宝都可以为我所用。善于治国的君主,能利用不属于他的财物,能役使不属于他的百姓。
“圣人理之以徐疾,守之以决塞,夺之以轻重,行之以仁义,故与天壤同数。此王者之大辔也。”(《山至数》)圣明的君主遵循轻重之道来治国理政,用政令的缓急来治理国家,用政策的放收来控制国家,用轻重之术来赢利,用仁义之道来推行,因而能与天地同存,可持续发展,这是成就王业的根本纲领。可见轻重规律是普遍的,是可重复的。
“桓公问于管子曰:‘轻重之数恶终?’管子对曰:‘若四时之更举,无所终。国有患忧,轻重五谷以调用,积余臧羡以备赏。天下宾服,有海内,以富诚信仁义之士,故民高辞让,无为奇怪者。彼轻重者,诸侯不服以出战,诸侯宾服以行仁义。’”(《揆度》)可见,对轻重之关系的运用如同四时的交替往来,没有终结的时候。在各国诸侯不归顺时,轻重关系可用于战争;在各国诸侯归顺后,轻重关系就可用来推行仁义之道。
(二)轻重关系在政治法律方面的应用
“政者,正也。正也者,所以正定万物之命也。是故圣人精德立中以生正,明正以治国。故正者,所以止过而逮不及也。过与不及也,皆非正也,非正则伤国一也。勇而不义伤兵,仁而不法伤正。故军之败也,生于不义;法之侵也,生于不正。……虽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故虽有明智高行,倍法而治,是废规矩而正方圜也。”(《法法》)治国理政要建立在公正的基础上,政就是正即公正,公正是做事情的标准。因此圣人要以修心正德的榜样来培养公正,树立公正的态度来治理国家。公正就是做事恰当好处,轻重适宜,过分与不足,都是不公正的,不公正有害于治国理政。要做到公正,必须依法治国。圣人虽制订法令,一定要按法令来治理国家。背弃法令治国,就像废弃规矩来校正方圆一样的事情。要做到公正必须以老百姓为根本,否则是不可持续的。
“桓公变躬迁席,拱手而问曰:‘敢问何谓其本?’管子对曰:‘齐国百姓,公之本也。人甚忧饥,而税敛重;人甚惧死,而刑政险;人甚伤劳,而上举事不时。公轻其税敛,则人不忧饥;缓其刑政,则人不惧死;举事以时,则人不伤劳。’……明日,皆朝于太庙之门朝,定令于百吏。使税则百一钟,孤幼不刑,泽梁时纵,关讥而不征,市书而不赋,近者示之以忠信,远者示之以礼义。行此数年,而民归之如流水。”(《霸形》)如果君主以自己的百姓为本,想百姓之所想,减轻百姓负担。例如,使纳税的人只交百分之一,对孤儿幼女不准施刑,沼池中的捕鱼器具按时开放,关卡只稽查而不征税,市场只记录而不征赋,对近臣显示忠信,对远者显示礼义。这样推行了数年,百姓归附桓公就如同流水一般。国家的兴旺一定要顺民意。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能佚乐之,则民为之忧劳;能富贵之,则民为之贫贱;能存安之,则民为之危坠;能生育之,则民为之灭绝。故刑罚不足以畏其意,杀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罚繁而意不恐,则令不行矣;杀戮众而心不服,则上位危矣。故从其四欲,则远者自亲;行其四恶,则近者叛之。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牧民》)要做到顺民意,必须处理好予与取的关系。例如,如果“民恶贫贱,我富贵之”,那么“能富贵之,则民为之贫贱”。同样,君主在使用民力要有限度,要处理好有限与无限的关系。
“地之生财有时,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无穷。以有时与有倦,养无穷之君,而度量不生于其间,则上下相疾也。是以臣有杀其君,子有杀其父者矣。故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取于民无度,用之不止,国虽大必危。”(《权修》)人心是无限的,现实中的财物是有限的。如果以无限来要求有限,用有限的财物和民力,供养欲望无限的君主,中间没有一定的限度,那么君主和百姓就要相互仇视。君主征取财物要有限度,使用民力要有止境。如果征取财物没有限度,使用民力没有止境,这样国家虽然一时强大,必然会危亡。同时食物的分配,要做到多劳多得。
“凡牧民者,以其所积者食之,不可不审也。其积多者其食多,其积寡者其食寡,无积者不食。……故曰:察能授官,班禄赐予,使民之机也。”(《权修》)凡是治理百姓,要根据劳绩大小给予俸禄,劳绩大的俸禄多,劳绩小的俸禄少,没有劳绩的不给俸禄。要考察能力授予官职,分别等级赐予俸禄,这是治理百姓的根本。治理百姓要有章法,遵循法度。
“不法法则事毋常,法不法则令不行。令而不行则令不法也,法而不行则修令者不审也,审而不行则赏罚轻也,重而不行则赏罚不信也,信而不行则不以身先之也。故曰: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矣。”(《法法》)依法治理,要统一法度,赏罚轻重适度,并且统治者要率先作出榜样。如果禁令能约束君主自身,禁令就能在百姓中施行。
“夫无土而欲富者忧,无德而欲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夫上夹而下苴、国小而都大者弑。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霸言》)国家治理的是否有序取决于英明的君主,英明的君主要以百姓为根本,然后君主尊贵臣子卑贱,君上威严臣下恭敬,政令推行人人服从,这是治国的最高境界。
(三)轻重关系在文化教育方面的应用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牧民》)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最终要看这个国家在文化教育方面是否强盛。文化教育方面的强盛体现着国民素质的高低,这是立国之本。立国的根本在于有四维维系即国民要讲究礼、义、廉、耻,并处理好其内部的轻重关系。遵守礼,就不会超越规范;讲求义,就不会自行钻营;做到廉,就不会掩饰过错;懂得耻,就不会追随邪曲。对礼义廉耻的高度重视,整个国家就文明有序。
“凡牧民者,欲民之正也,欲民之正,则微邪不可不禁也。……凡牧民者,欲民之修小礼、行小义、饰小廉、谨小耻、禁微邪,此厉民之道也。民之修小礼、行小义、饰小廉、谨小耻、禁微邪,治之本也。”(《权修》)要提高老百姓的素质必须用合理的方法进行教化,要处理好教化过程中的轻重关系。人们要走正道,必须从小的邪恶开始禁止,小的邪恶是大的邪恶产生的根源,不禁止小的邪恶,一旦发展到大的邪恶,就要危害国家。治理百姓,就要百姓遵守礼节,要百姓遵守礼节,要从小礼开始重视。国家不重视小礼,要想百姓遵守大礼,是不可能的。治理百姓,就要百姓实行仁义,要百姓实行仁义,必须重视小义。国家不推行小义,要想百姓实行大义,是不可能的。治理百姓,就要百姓做到清廉,要百姓做到清廉,必须重视修治小廉。国家不修治小廉,要百姓做到大廉是不可能的。治理百姓,就要百姓懂得羞耻,要百姓懂得羞耻,必须重视整顿小耻。国家不整顿小耻,要百姓懂得大耻,是不可能的。总之,治理百姓,要百姓重视小礼、推行小义、修治小廉、整顿小耻、禁止小邪,这是教化百姓的方法。百姓能够重视小礼、推行小义、修治小廉、整顿小耻、禁止小邪,这就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所在。
“是故圣王之教民也,以仁错之,以耻使之,修其能致其所成而止。”(《法禁》)可见圣王教化百姓,用仁义鼓励百姓,用耻辱训使百姓,提高百姓的修养和能力而使百姓有所成就才适可而止。这样一个国家有了良好素质的国民,就增加了整个国家的教化自信,为国家可持续发展打下了坚实教化基础。
(四)轻重关系在社会民生方面的应用
“古之圣王,所以取明名广誉,厚功大业,显于天下,不忘于后世,非得人者,未之尝闻。暴王之所以失国家,危社稷,覆宗庙,灭于天下,非失人者,未之尝闻。……故曰:人不可不务也,此天下之极也。”(《五辅》)对人心的重视和争取与否是治理天下的关键。古代的圣王,之所以能取得盛大的名声、广泛的荣誉,丰功伟业,显扬于天下,为后世所不忘,就是因为获得了人心。怎样获得人心呢?“曰:然则得人之道,莫如利之;利之之道,莫如教之以政。故善为政者,田畴垦而国邑实,朝廷闲而官府治,公法行而私曲止,仓廪实而囹圄空,贤人进而奸民退。”(同上)争取人心的最好方法是让百姓得到利益,让百姓得到利益的最好方法是教导百姓。善于治国理政者,总是使得田野开垦而国家富足……贤人进用而奸民废退。具体来说,要重视和抓住德、义、礼、法、权五种治国措施。
“德有六兴,义有七体,礼有八经,法有五务,权有三度。”(《五辅》)德有六个方面的事情要兴办,义有七个方面的体制要建立,礼有八个方面的准则要规范,法有五个方面的事务要安排,权有三个方面的适度要考查。“所谓六兴者何?曰:辟田畴,利坛宅,修树艺,劝士民,勉稼穑,修墙屋,此谓厚其生。发伏利,输积,修道途,便关市,慎将宿,此谓输之以财。导水潦,利陂沟,决潘渚,溃泥滞,通郁闭,慎津梁,此谓遗之以利。薄征敛,轻征赋,驰刑罚,赦罪戾,宥小过,此谓宽其政。养长老,慈幼孤,恤鳏寡,问疾病,吊祸丧,此谓匡其急。衣冻寒,食饥渴,匡贫窭,振罢露,资乏绝,此谓振其穷。凡此六者,德之兴也。”(同上)德有六兴就是在六个方面把德做实,用做具体的事情来体现德性和德行。开辟田野……修缮房屋,这叫作改善人们生活。开发潜在的财源……注意送往迎来,这叫给人们输送财货。疏浚积水……注意渡口桥梁,这叫作给人们提供便利。薄收租税……宽恕小过,这叫作实施宽大的政治。敬养老人……吊慰祸丧,这叫作救人之危急。给寒冷的人以衣服……资助赤贫,这叫作帮人解决穷困。这六个方面都属于推行德政,这六项能见之实施,都是人民所希望的,得到满足,政事才能办好。
“七体者何?曰:孝悌慈惠,以养亲戚。恭敬忠信,以事君上。中正比宜,以行礼节。整齐撙诎,以辟刑僇。纤嗇省用,以备饥馑。敦懞纯固,以备祸乱。和协辑睦,以备寇戎。凡此七者,义之体也。”(《五辅》)人们把德做实之后,要把握好适度即义。义要在七个方面把握好中正,做到奉养亲属要孝悌慈惠,做到事奉君上要恭敬忠信,做到推行礼节要公正友爱,做到避免犯罪要端正克制,做到防备饥荒要节约省用,做到戒备祸乱要敦厚朴实,做到防止敌寇要和睦协调。这七个方面做到了,就是义的实体。
“所谓八经者何?曰:上下有义,贵贱有分,长幼有等,贫富有度,凡此八者,礼之经也。”(《五辅》)义要真正的做到,必须以礼作保障。如果不讲究礼,上下乱,贵贱争,长幼叛离,贫富失其节制,国家可能陷于混乱。“五务者何?曰:君择臣而任官,大夫任官辩事,官长任事守职,士修身功材,庶人耕农树艺。……故曰:凡此五者,力之务也。”(同上)人们知道礼之后,还必须懂得安排人力。君主择臣任官,大夫任官管事,官长遵守职责而做事,士人修炼品德而攻治才艺,平民百姓从事农耕种植。这五方面,就是人力的各有专务。
“所谓三度者何?曰:上度之天祥,下度之地宜,中度之人顺,此所谓三度。故曰:天时不祥,则有水旱。地道不宜,则有饥馑。人道不顺,则有祸乱;此三者之来也,政召之。曰:审时以举事,以事动民,以民动国,以国动天下。天下动,然后功名可成也,故民必知权然后举错得。举错得则民和辑,民和辑则功名立矣,故曰:权不可不度也。”(《五辅》)人们知道五务后,还必须懂得权度,包括天时、地利和人和。只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办成大事。看准时机才能举办大事,举办大事才能带动人民,人民有了积极性才能提高国力,国力强大才能带动天下。天下百姓积极响应,然后功业才能有成。所以百姓要懂得权衡轻重,才能举措得当;举措得当,百姓就会和睦;百姓和睦,则功业就会建立起来。
“明王之务,在于强本事,去无用,然后民可使富;论贤人,用有能,而民可使治;薄税敛,毋茍于民,待以忠爱,而民可使亲。三者,霸王之事也。事有本而仁义其要也……古之良工,不劳其知巧以为玩好。是故无用之物,守法者不失。”(《五辅》)在农业时代,圣明的君主要做的主要事情是加强农业生产,废除与农业无关的劳作,然后人们就会富裕;选拔有贤之才,任用有能之臣,百姓就可以得到治理;减轻赋税而不苛求于百姓,并以忠爱相待,就可以使百姓亲近。这些都是成就霸、王之业的大事。事物都有根本的东西,而仁义是其关键。关键是生产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只要社会民生的轻重关系得到恰当的安排,就有利于国富民强。
(五)轻重关系在生态文明方面的应用
要处理好人与自然的生态平衡,必须抓住天地人的轻重关系。“六月日至,是故人有六多,六多所以街天地也。天道以九制,地理以八制,人道以六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开乎万物,以总一统。……故通乎阳气,所以事天也,经纬日月,用之于民。通乎阴气,所以事地也,经纬星历,以视其离。通若道然后有行,然则神筮不灵,神龟不卜,黄帝泽参,治之至也。”(《五行》)人们利用卦象的六爻来沟通天地人,人们利用水、火、金、木、土、谷和正德、利用、厚生这九功来融通天地人。天子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用以开发万物,达到总于一统。凡通晓九功、六府、三事者,就能成为圣明的天子。所以,通晓阳气,是为从事于天道,也就是掌握日月运行规律,以用于人民;通晓阴气,是为了从事于地道,也就是掌握星历节气,以确定其运行次序。通晓这些天道地道然后去做事情,就不用蓍草、龟甲来显灵了,这是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最好策略。“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得奢龙而辩于东方,得祝融而辩于南方,得大封而辩于西方,得后土而辩于北方。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五声既调,然后作立五行以正天时,五官以正人位。人与天调,然后天地之美生。”(同上)从前黄帝利用懂得自然规律的六位丞相来治理天下,黄帝按政事的缓急来立五声,用五声来规正五钟。五声一旦调整好,接着用五行来规正天时季节,用五官来规正人之地位。使人道与天道协调,接着天地才能产生美好的事物。
同样要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平衡关系:“通之以道,畜之以惠,亲之以仁,养之以义,报之以德,结之以信,接之以礼,和之以乐,期之以事,攻之以官,发之以力,威之以诚。一举而上下得终,再举而民无不从,三举而地辟散成,四举而农佚粟十,五举而务轻金九,六举而絜知事变,七举而外内为用,八举而胜行威立,九举而帝事成形。”(《幼官》)可见,用道理开导百姓,用恩惠蓄养百姓,用仁爱团结百姓,用道义培养百姓,用施德对待百姓,用信用结交百姓,用礼节接待百姓,用音乐和悦百姓。从做事上考核百姓,从言论上考察百姓,用威力推动百姓,用戒律威服百姓,这样实行第一年,上下都取得好的功绩;实行第二年,百姓没有不服从的……实行第九年,帝王大业,事就功成。
人自身内部关系处理好,人才有精气神。“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和乃生,不和不生。察和之道,其精不见,其征不丑。平正擅匈,论治在心,此以长寿。忿怒之失度,乃为之图。节其五欲,去其二凶,不喜不怒,平正擅匈。”(《内业》)人的生命,形象地来说,是由天赋予人的精神,地赋予人的形体,精神和形体相结合而成为人。两者和谐就有生命,不和谐就没有生命。进一步说,和谐的规律是看不见的,和谐的表象是不能类比的。但心胸平和中正,和谐融化在心里,就是长寿的秘诀。生气愤怒过度,应该想办法平息、镇静。节制五种欲望:耳、目、口、鼻、心。去掉两种凶事:喜、怒,做到不喜不怒,中正平和就可以占据胸间,身体就健康。
“凡食之道:大充,伤而形不臧;大摄,骨枯而血沍。充摄之间,此谓和成。精之所舍,而知之所生。饥饱之失度,乃为之图。饱则疾动,饥则广思,老则长虑。饱不疾动,气不通于四末;饥不广思,饱而不废;老不长虑,困乃速竭。大心而敢,宽气而广,其形安而不移,能守一而弃万苛,见利不诱,见害不俱,宽舒而仁,独乐其身,是谓云气,意行似天。”(《内业》)关于人饮食规律,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吃得太少。吃得多少适中,才可以实现舒和,使精气进入,智慧生长。人的心胸宽广而敞亮,意气宽和而广泛,身体安详而不游移,能保持心意专一而摆脱烦琐的事情,见利不被诱惑,见害不生畏惧,心情宽舒而仁慈,自身能自得其乐,这些就是运用精气的功夫,气意畅行就像在天空中一样生生不息、大化流行。
“桓公曰:‘何谓以数行?’管子对曰:‘谷者民之司命也,智者民之辅也。民智而君愚;下富而君贫,下贫而君富,此之谓事名二。’”(《山权数》)在封建社会内部轻重关系往往呈现出阶级性和形而上学性。例如,百姓和君主之间的关系显示出某些固化性。谷物是百姓生命的主宰,智慧是百姓立身的辅佐。君主控制了智慧,一般百姓就愚蠢,君主愚蠢,一般百姓就利用智慧;百姓富足,君主就贫穷,百姓贫穷,君主就富贵。这就是谷物(百姓)和智慧(君主)二者之间的矛盾对立。同样,君子和小人分工明确、界限分明。
“是故先王制轩冕,所以著贵贱,不求其美;设爵禄,所以守其服,不求其观也。使君子食于道,小人食于力。君子食于道,则上尊而民顺;小人食于力,则财厚而养足。上尊而民顺,财厚而养足,四者备体,则胥足上尊时而王不难矣。”(《法法》)先王规定车子礼帽的样式,是用来区别贵贱等级的;设立爵位俸禄的差别,是用来保持等级制度的。君子小人有明确的等级和分工,君子从事治国之道来生活,小人依赖出力劳动来生活。君子依靠治国之道生活,那么君主就有尊严而人民顺从;小人依靠出劳力生活,那么财物就会丰厚而生活富裕。君主有尊严,百姓跟从,财物丰富,供养充足,这四个条件都具备,就不难待时而成就王业了。
“君子食于道,则义审而礼明。义审而礼明,则伦等不逾,虽有偏卒之大夫,不敢有幸心,则上无危矣。齐民食于力则作本,作本者众,农以听命。是以明君立世,民之制于上,犹草木之制于时也。故民迂则流之,民流通则迂之。决之则行,塞之则止。虽有明君,能决之,又能塞之。决之则君子行于礼,塞之则小人笃于农。”(《君臣下》)明君治理和管制百姓就象草木受天时的限制一样,必须顺从。百姓倾向于保守,就要让他们开通一些;百姓倾向于开通,就要让他们保守一些。只有明君是既能开放又能堵塞的,无论君子和小人都受君主的统治。开放,就能使君子遵守礼制;堵塞,就能使小民专心务农。
“名正分明,则民不惑于道。道也者,上之所以导民也。是故道德出于君,制令传于相,事业程于官,百姓之力也,胥令而动者也。”(《君臣上》)君主、辅相、官吏、百姓都名义正和职分明。道与德出自君主,命令与法制和由辅相传布,各种事情由官吏决定。百姓的劳力,是等待命令而行动的。可以看出百姓是被动的,是被统治的。
“是以为人上者患而不劳也,百姓劳而不患也。君臣上下之分素,则礼制立矣。是故以人役上,以力役明,以刑役心,此物之理也。心道进退,而形道滔赶。进退者主制,滔赶者主劳。”(《君臣下》)君主劳心而不劳力,百姓劳力而不劳心。君臣上下的职分分明而确定,不能逾越跨界,这样礼制就建立起来了。所以百姓必须服从君上,劳力必须服从贤人, 形体必须服从心灵,这是事物的道理。正如心灵主管考虑举止动作,形体主从实现俯仰屈伸。心灵主管号令,形体付出劳力。
“是故治民有常道,而生财有常法。道也者,万物之要也。为人君者,执要而待之,则下虽有奸伪之心,不敢杀也。夫道者虚设,其人在则通,其人亡则塞者也。……如冶之于金,陶之于埴,制在工也。”(《君臣上》)只有君主才能认识、掌握和利用治国理政之道,君主统治一个国家运用的就是他的为君之道;帝王统治天下,运用的就是他的帝王之道。无论统治天下还是统治一国,都是在发挥他们的为君之道和帝王之道而已。如同冶工对于金属,陶工对于粘土,要制作什么产品都取决于工匠本身。但是,实际上是人们的活动创造了历史,创造了历史的发展规律,历史的发展规律是不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夸大君主的历史作用,甚至英雄创造历史,是违背历史发展规律的,是违背历史辩证法的,是没有把握好社会历史发展中的轻重关系。
[1]马非百.管子轻重篇新诠[M].北京:中华书局,1979.
[2]列宁.列宁专题文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王文锦.礼记译解[M].北京:中华书局,2001.
(责任编辑:张杰)
2017-01-10
袁岳(1972—),女,山东省莒南县人,上海财经大学浙江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沈尚武(1970—),男,山东省滕州市人,中共上海市嘉定区委党校讲师,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经济哲学研究。
B2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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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3828(2017)01-0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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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321/j.cnki.gzxk.issn1002-3828.2017.0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