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期奴婢使用问题初探

张凯成

摘要：魏晋时期奴婢被广泛使用于殖产兴业、家庭服务和军事等方面。军事上和经济上特别是农业上对于奴婢应用的广泛化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奴婢使用的一个重要特色，这一特色在本质上说是对于有极强依附性的劳动者的使用的广泛化。

关键词：魏晋；奴婢；使用

一、奴婢用于农业生产

奴婢被广泛用于农业生产，这是魏晋南北朝区别于前代的一个重要特色。章义和先生认为，“两汉的官私奴坤尽管有个别材料证明他们从事农业生产，但一般地奴婢不是生产劳动的担当者、奴婢与土地的关系不是粘合的。奴婢是作为官僚贵族、地主世家和豪富光耀财富的装饰品，或从事于歌舞、侍从，或操作家内杂务”。

从史料记载来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奴婢则比较广泛地被应用于农业生产。《晋书·食货志》载，晋武帝咸宁元年十二月，诏曰，“出战人耕，虽自古之常，然事力未息，未尝不以战士为念也。今以邺奚官奴婢著新城代田兵种稻，奴婢各五十人为一屯，屯置司马，使皆如屯田法”，这段材料中，政府使奴婢替代田兵进行农业生产并且将奴婢按照屯田法的规则组织起来，以五十人为一屯，这在数量上不能说不多。《周书·裴侠传》记载，“帝矜其贫苦，乃为其起宅，并赐良田十顷，奴隶、耕牛、粮粟，莫不备足”，这段材料对于奴婢用于农业生产表述地更为明了，裴侠在受赐“良田十顷”的同时还受赐了用于农作的生产资料、劳动力，而奴婢列于其中。

此外，在魏晋南北朝的生产力水平下，要耕种十顷土地需要的人力应当是比较多的，所以“备足”情况下的奴婢数量必然不少。《魏书·食货志》记载，太和九年北魏政府颁布均田令，“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亩，妇人二十亩，奴婢依良。丁牛一头受田三十亩……奴婢、牛随有无以还受”，我们从北魏均田令中看到，奴婢也在受田的行列之中，并且“奴婢依良”，这也足以说明奴婢在农业生产中作为劳动力充当着重要的作用。

二、奴婢用于手工业生产

所谓“耕当问奴，织当访婢”，奴婢在魏晋南北朝也被用于手工业生产，《魏书·食货志》记载，“魏初三长不立，故民多荫附……李冲上言‘……其民调，一夫一妇帛一匹，粟二石。民年十五以上未娶者，四人出一夫一妇之调；奴任耕，婢任织者，八口当未娶者四；耕牛二十头当奴婢八”，李冲的这番言论足以说明婢在手工业生产中的应用是比较广泛的。奴婢在官府管理下制造车船刀剑及供宫廷贵族享用的奢侈手工艺品。并且被用于从事商业活动，在富家大族的役使下赚取利润，此处不做详述。

三、奴婢用于家庭劳动

正如传统上的富家大族所做的那样，魏晋南北朝的奴婢拥有者们也将奴婢应用于家庭内的劳动。如《魏书·恩倖传》记载，王仲兴兄“可久在徐州，恃仲兴宠势，轻侮司马、梁郡大守李长寿，遂至忿诤。彭城诸沙门共相和解，未几，复有所竞。可久乃令僮仆邀殴长寿，折其骨”。这虽然是一则比较特殊的例子，但是也完全能够说明奴婢被其拥有者用作各种家庭中的事务。

另有《颜氏家训·风操篇》说，“门不停客，古所贵也。失教之家，阍寺无礼。或以主君寝食嗔怒，拒客未通。江南深以为耻。黄门侍郎裴之礼，号善为大夫。有如此辈，对宾杖之。其门生、僮仆，接于他人，折旋俯仰，辞色应对，莫不肃敬，与主无别”，这段材料更直接地道出奴婢拥有者将奴婢用于接待宾客。

四、军事活动中的奴婢使用

军事活动也是魏晋南北朝奴婢的一个重要用途。前文多次提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征战频繁，大地主田庄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和利益必然要保持一定的军事实力，且各实力派也竞相以奴婢充当兵士争取夺取更大范围的特权甚至是整个国家的统治权，“刘伯根之起也，王弥率家僮丛植；法秀之乱，兰台御史张求等一百余人，招结奴隶，谋与相应；则借其力可以为乱矣”。《晋书·何冲传》记载，“建元初……于是征充为都督扬、豫、徐州之琅琊诸军事、假节，领扬州刺史，将军如故。先是（庾）翼悉发江、荆二州编户奴以充兵役，士庶嗷然。充复欲发扬州奴以均其谤……”。《魏书·高谦之传》记载，高谦之上疏说：“自正光以来，诸守帅或非其才。多遣亲者，妄称入募，别倩他人引弓格。虚受征官，身不赴阵。惟遣奴客充数而已……”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奴婢被大量应用于军事活动也是客观存在的，这相对于秦汉也是一个显著的不同点，这种情况从又一个侧面说明魏晋南北朝奴婢使用的广泛性。从而我认为这种人身依附关系极强，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人身自由的劳动者被更加广泛地应用似乎是魏晋南北朝相对于秦汉的一个局部的、在人身依附关系层面的倒退。

魏晋南北朝的奴婢被用于家庭服务，这是自古就有的传统，这一传统的继承或细微程度上的变化在整个历史发展进程中应是正常的现象；由于社会动荡、战争频繁，奴婢被更加广泛的作为军事力量保卫大土地庄园及进行军事征伐，这相对于秦汉时期是一个新的特点；此外，为了适应土地集中化的现实，奴婢还被广泛使用于农业生产，这也是魏晋南北朝相对于前一个时期的显著特点。军事上和经济上特别是农业上对于奴婢应用的广泛化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奴婢使用的一个重要特色，这一特色在本质上说是对于有极强依附性的劳动者的使用的广泛化。因此笔者认为，魏晋南北朝在经济发展的局部或者说在人身依附关系上来说是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个局部的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