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和盛唐中原地区佛塔建筑风格的异同

【摘要】嵩岳寺塔和法王寺塔是嵩山历史文化建筑群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佛塔，分别建成于北魏和盛唐时期，具有这两个时期佛教建筑的典型建筑风格。本文即试以嵩岳寺塔和法王寺塔为例，探究北魏和盛唐时期中原地区佛塔建筑风格的异同。

【关键词】中原地区;佛塔;建筑风格

佛塔本是古印度掩埋佛骨舍利的象征性建筑，是佛祖释迦牟尼入涅槃的象征，意味着修行者彻底领悟了世间轮回，又有造塔者能积累大功德之说，因此在佛教文化影响范围内，信徒们不断兴修佛塔视此为盛事。嵩山历史文化历史建筑群身处中原地区腹地，是中国古代建筑活动建筑类型最丰富、建筑活动最活跃的区域之一，拥有大量代表中国古代建筑最高理论和技术水准的建筑，而中原地区佛塔的建筑也开始地相当早。最早可追溯到白马寺释源大白马寺齐云塔，嵩岳寺塔和法王寺塔即为其中的最具代表性的佛塔建筑。

关于嵩岳寺塔的研究，前人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由于它是为数不多的保存完好且在建筑风格上具有独特特征的北魏佛塔，因此在建筑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一直受到建筑界的极大关注。1939年刘敦祯偕同陈明达等调查了河南省北部古建筑，第一次在建筑史的意义上将嵩岳寺塔介绍给世人。根据《嵩岳寺碑记》中：“嵩岳寺者，后魏孝明帝之离宫也。正光元年，傍闲居寺……十五层塔者，后魏之所立也。拔地四铺而耸，凌空八相而圆”的记载，普遍认为此塔为北魏元光年间所建。

嵩岳寺塔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座12角平面的塔，全砖建，是同时期佛塔建筑中罕见的密檐式。塔全高39.5m，底部直径10.6m，15层塔檐层层密接。塔身分上下两段，下层内壁为12角，上层以上改为八角。同时它也是现存最早的密檐塔，同时是平面12角形塔的孤例。而塔内装饰也极富特点，下段没有纹饰，四面辟有圆券门，贯通上下两段，门上有尖券楣，轮廓是菩提叶的形状，乃北朝通行的券形，富有异域特色;上段除四券门外，其余八面各砌出一个单层方塔形砻，开一门，门楣也是菩提叶。大塔塔身各转角处砌六角壁柱，有宝珠覆莲柱头和覆莲柱础。

梁思成先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专门论述过嵩岳寺塔独特的外形构造和内部装饰：“塔身柱及券面，均呈显著之印度影响”，“嵩山嵩岳寺塔之出现，颇突如其来，其肇源颇耐人寻味。”认为嵩岳寺塔虽然是已经中国化的佛塔，但是在它的种种细节里依然还有着古印度的影响。而在萧默的《嵩岳寺塔渊源考辨——兼谈嵩岳寺塔建造年代》中，他认为嵩岳寺塔的近源是北凉小佛塔和汉族的重楼，而北凉小佛塔与印度、波斯的佛塔有着密切的联系。密檐式塔将古印度佛塔的层层相轮代以层层屋檐，正如楼阁式塔也有多重屋檐一样，都取则于中国重楼的多檐。参以重楼多檐的意匠，将之代替相轮，以成密檐式塔，是印度佛塔转变为中国佛塔的一大途径。常青在《西域文明与华夏建筑的变迁》中则认为，从结构源流上看，与其说以嵩岳寺塔为代表的中国密檐式塔与印度天祠关系密切，毋宁说与时代更早的、许多也被类称之为“天祠”的波斯中亚袄塔庙和佛精舍的关系更有关联。

唐代的经济高速发展，崇佛之风在民间和朝堂都极有市场，因此佛塔的兴建也步入繁盛期，中原地区由于紧邻政治经济中心，佛塔建筑极多，仅河南一地，现存隋唐时期佛塔就有38座。法王寺塔即在这种背景下建成，法王寺塔坐北面南，通高34.19米，密檐十五层。塔基为石砌四边形台座;塔一层高大且南面辟一拱券门，二层及以上各层辟有假窗;塔身素面;塔一层辟有塔心室，塔心室平面呈四边形，塔心室内供奉汉白玉雕佛像一尊;各层塔檐均为砖砌迭涩结构且呈直线形态;塔顶置塔刹，原塔刹已毁，形制不明。

法王寺塔与嵩岳寺塔同属于密檐塔，但两者有着相当大的不同。嵩岳寺塔出现于密檐塔的探索萌芽阶段，此类塔建主流范式成型并广泛传播是在隋唐时期，法王寺塔即是后一时期的产物，嵩岳寺塔是极大胆的十二角式，也是因为无范本可依，完全是时人结合印度式佛塔与汉文化融合而作，到法王寺塔建造时，密檐塔的发展已经进入比较成熟的时期。

虽然同样是以檐端构成曲线，但是法王寺塔为四角塔，密檐之间间距更宽，塔身也更加轻巧。与法王寺塔相比，能看到它是和楼阁式佛塔充分交流后的结果，有着隋唐繁盛期期密檐塔的成熟优美风格，完美地融合了印度本土特色和汉地建筑风格，并以一种独立的形式展现出来。如果说楼阁塔是中国佛塔的第一个阶段，那么密檐塔的出现标志着佛塔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它与楼阁塔在外形上具有很大的相似性，脱胎于楼阁式佛塔，但是它的形变标志着佛教经历了漫长的汉化后呈现出的，既有印度特色又有汉地文化的印记。

佛塔的发展始终植根于佛教的演变趋势，从嵩岳寺塔到法王寺塔，同为密檐式佛塔，两者有着同样叠涩多檐的特点，但是不同的环境和文化的发展变化，使两塔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在佛教独立发展，文化开放包容的唐代，佛教正式步上历史舞台，融合了两种文化的密檐式佛塔也进入了成熟期，建筑更加成熟优美，虽然缺少了萌芽期的大胆探索造型，但是在这样成熟的建筑中，可以窥到唐代佛教的发展和文化的包容与繁荣。

【参考文献】

[1] 沈雅彤. 佛教思想史视域下的中国佛教类型研究[D]. 山东大学， 2015.

[2] 萧  默. 篙岳寺塔渊源考辨——兼谈篙岳寺塔建造年代[J]. 建筑学报， 1997（4）.

[3] 朱永春. 论嵩岳寺塔唐代重建说不成立[J]. 合肥工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0（2）.

[4] 王宣宣. 唐代长安城内佛塔研究[D]. 西北大学， 2014.

[5] 梁思成. 中国建筑史[M].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1985.

【作者简介】

史茜璐（1999—），单位：郑州市实验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