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晗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辨风正俗】
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湖南大学教师薪资及生活状况初探
张梓晗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教育是国家软实力和综合国力的重要一环,大学教师群体是科学技术、文化艺术的传播者,在培养人才方面起着重要作用,肩负着教育振兴民族的重任。本文通过对1927—1937年省立湖南大学教师群体的考查,了解当时大学教师群体的薪俸收入、职业生活以及参与业余活动等实际状态。通过分析,透观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全国大学教师群体的缩影。
南京国民政府;湖南大学;教师群体
抗战前稳定的十年(1927—1937年),总体上湖南大学教师群体的经济待遇颇丰,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绰绰有余,稳定的收入也使大学教师的社会地位加强。
薪俸是大学教师收入的最主要来源,是大学教师能够保证生活质量以投入教育和科研活动的基础。
南京国民政府与1927年9月颁布了《大学教员薪俸表》,在该规定之中对大学教员的薪俸进行了分级:“大学教员薪俸分4等12级。教授月薪400-600元,副教授260-400元,讲师月薪160-260元,助教月薪100-160元。各大学可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形酌量予以增减。”[1]该规定成为1927年到1937年中国各个大学对教师薪俸进行制定的指导文件,然而,在南京国民政府初期,许多国立大学教师的薪俸都未能完全按照规定发放。作为省立大学,由于经费主要来源于各省政府税收的部分所得,因此,大多情况下省立大学教职员薪俸更低于规定标准。
表1 省立湖南大学1934年教员职别人数及专任月俸统计[2]
根据档案资料,笔者统计了其他各年度省立湖南大学教员月俸,与表1所列月俸金额大致相同。另据1930—1934年省立湖南大学经费支出以及省库拨款情况可知[3],湖南省库款与湖南大学总支出呈持平状态,省库拨款保证了教师薪资这一大比重开支。可见,南京十年的教师薪资收入相对稳定。
在薪俸工资发放有保证的前提下,在湖南地区,大学教员是否可以看做社会中的高收入群体,还需要与当时其他职业的社会人群比较,在此选取当时工人工资进行分析。
在20世纪30年代左右,湖南长沙电灯工业工资在各行业中处于最高,男工人的最高工资1.10元每日,月薪约在30元左右,其余如纺织业在内的个行业平均工资大多在6到30元不等。[4]可见,当时一个熟练工人的工资不过十几、二十元,这些便足以养活一家人,而大学教授的工资高达三百元左右,是工人的十几倍,其生活水平可见一斑。
此外,根据《民国价格史》描述,1927-1937年物价指数相对于北洋政府时期和抗战时期变化比较平稳,物价相对较低。以理发为例,“1927年长沙上等理发0.18—0.30元。1937年上半年男理发收费0.20元,男烫发0.30—0.50元,女烫发0.50—1元。”[5]该时期湖南具体的物价情况如表2:
表2 长沙物价调查表(单位:元)
由此,按湖南大学教员的工资水平,负担日常开销并不艰难,而且会有不少盈余以资其用于其它的享受型或发展型开销。如大学教员经常担负起一些贫困学生的学费与杂费。“某教授一次为一个广西学生担保了三十元,又为一个四川学生担保了二十五元,最终只收上四十元,其余十五元算作赠品。”[6]这不仅体现教授的储蓄富足,还表现出较高的社会地位。
教员的职业生活自然是教授教育大纲中规定的课程,但在当时大学教员除了规定的教学任务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兼课”任务。这一时期的“兼课”现象,成为大学教员职业生活中的另一个重点。
民国时期,大学教师兼职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大体上,北京政府时期,教授兼课是弥补家庭生计的方式;1930 年代初直至抗战前,不菲的兼课收入维持了教授们“高品质”的生活。据回忆录中提到“一个大学教授兼上两三个学校的课是很平常的事,好得他们都有汽车、包车以代步”。[7]
1930年前,湖南由于政局动荡,因此存在部分拖欠大学教员薪资情况。何键稳定湖南政权后,开始着手发展湖南高等教育事业,大学教师薪俸拖欠问题得以解决,因而,兼课并非纯粹是生活压力使然,师资的欠缺亦是一大原因。当时,湖南地区高校相继建立,如中央政治学院等,但湖南地区较北京上海等地落后,生活水平相对较差,因此,许多高校教师集中于薪资待遇和生活水平较高的国立大学中,湖南地区师资贫乏,兼课现象仍就很多。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教育部训令规定: “自十八年度上学期起,凡国立大学教授,不得兼任他校或同校其它学院功课,倘有特别情形不能不兼任时,每周至多以六小时为限。”从政府法令层面对大学教员兼课行为给予合法性的说明。但教育部同时也要求各大学“订各学校严格请假、代课及补课办法”[8],以此避免各大学的专职教授在外大量兼课的现象。
兼课可以使教师群体获得额外的收入,维持较高的收入及生活水平,而且许多教师群体每周授课6—8小时,空余时间较多,因此,有时间去其他高校教课。虽然兼课现象有利于各高校对优秀教师资源的共享,但兼课过多必然会影响教师的精神和体力,导致主要精力下降,不利于其本职的教学和科研工作。另外,师生间由于教师在外奔波过多而大大降低见面次数,沟通交流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势必会影响课堂的教学,对高校教育的发展产生诸多不利因素。
在经济条件支撑下,大学教师群体不但可以满足一个家庭的基本物质生活所需,还有相当一部分可以用于拓展自身的兴趣爱好。除了本职的教学研究之外,他们或专注藏书;或爱好运动娱乐;或与三五学人一起,下馆子、看戏曲,构成了所谓“学人社会”。
长沙虽不如上海富裕繁华,但也能为大学教师群体这样较高收入群体的人们提供娱乐。
首先,教师的的娱乐爱好丰富,也愿意参加各种文娱活动。如有爱好戏曲的教授就有见于记载:“丈雅好音律戏曲,举凡名戏种演出之善者,无所不观。省会各剧院,均知丈所好,一有名演员演出,必虚座以待。”[9]也有记载爱好烹饪的,“丈颇好烹饪之术,但只仅限于口而言而已,所雇工友中有宁乡周桂生者,从丈数十年,尽得其道,人称周厨,与宴者,争誉之。”[10]有喜欢俗世生活的,也就要爱好精神世界,欣赏艺术的,“其妻尝好画兰,自我欣赏,不轻示人,先君曾为其所画兰石图,题七绝四章”。[11]
广泛的兴趣爱好使得大学教员的业余生活较之普通人,显得丰富多彩,而学校也为教员提过了相应的硬件设施。游艺室便是教书先生们的课余俱乐部,是由教职员会设专为会员们享用的。“游艺中顾客最多的,要推围棋象棋和乒乓。在每日下午第四课散后,离晚饭还有一二小时的功夫,游艺室中的四个棋桌上便坐满敌手。”[12]
其次,藏书既是研究需要,又是业余爱好,在教员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战前大学教授尤属高收入群体,因此他们能在经济上有更多的富余来购买相关爱好的书籍。据记载“伯岳父薪资所入,大都购置书籍,藏书颇富,以实用为主”[13]类似记载颇多,当时湖南大学教授私人藏书之丰可以想见。
总之,大学教师也食人间烟火,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当教师能一人承担起全家日常开支时,教师的研究成果和业余生活就相对丰富,而当收入过低,不足以保障家人基本生活时,就谈不上参加课外收藏、娱乐活动了,因此,战前湖南大学教师充足的经济收入不仅能支撑家庭开销,也是丰富业余生活的重要保障,更是他们投身教学与科研的保证。
[1]大学教员资格条例[N].大学院公报.1928-01.
[2]国立湖南大学教职员调查表(1931—1941)[Z].湖南省档案馆,卷号:60-1-92.
[3]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编.全国高等教育统计(民国十七年八月至二十年十月)[M].国家图书馆出版社,1931.11.
[4]中国劳动年鉴(民国二十二年)[M].实业部中国劳动年鉴编委会,1934.
[5]谭文熙.中国物价史[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8.
[6][7]悔初著.大学生活回忆录[M].民国二十二年.
[8]大学教授限制兼课[N].申报,1929-6-22.
[9][10][11][13]陈云章.刘宗向先生百年诞辰纪念册[C].湖南大学长沙校友会.
[12]赵麟.教书生活[M].上海:世界书局,1930.4.
【责任编辑:王 崇】
2016-08-05
张梓晗(1991-),女,辽宁锦州人,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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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9-003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