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英语”变体探究——基于社论语料库的句子层面特征分析

陈建生，孟广福



“中国英语”变体探究——基于社论语料库的句子层面特征分析

陈建生，孟广福

（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以功能文体学为理论依据，自建的社论语料库数据为基础，通过对比以汉语为母语的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和以英语为母语的作者所撰写的社论，从句子角度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从句长、被动语态谓语、逻辑连接词这三方面的对比分析来看，两者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存在“中国英语”这个变体，这可能是受中国的英语教学模式、汉语语法、社会文化差异等因素的影响。

语料库语言学；语言变体；中国英语；功能文体学；社论

一、引言

Graddol（2006）指出，中国将在世界英语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在未来的10至15年间，使用英语的中国人将达到2亿。“中国英语”是否作为一种语言变体存在，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成为了学术界研究的热点。在Kachru（1985）的three circle model理论中，“中国英语”隶属于expanding circle，至少在expanding circle中，“中国英语”是最多被使用的语言变体（Kachru，1982）。众多学者指出在中国英语的功能被定义为一种国际交流的方式（Cheng，1992；Dzau，1990；Pride & Liu，1988）。因此，研究“中国英语”变体是否存在对世界英语的发展和语言文化的交流都有着重要意义。本研究采用语料库语言学方法，以句子为切入点，将量化的数据与功能文体学理论结合，通过对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撰写的社论和以英语为母语的作者撰写的社论进行对比，从句子层面来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这种语言变体，为研究“中国英语”这一变体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方法和视角。

二、文献回顾

语言研究的最终目的在于意义的表达，功能文体学是通过探索语言功能来理解语义。变体研究方法最初由Labov（1966）在研究玛莎文雅岛、纽约及费城的语言差别时提出。Bayley（2002：117）解释道：“讲话者的语言变化受语言及社会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反映了其语法系统，以及使用这种语言的社会群体的社会组织情况。”经过近40年的发展，Sankoff（1980），Romaine（1982）及Labov（2001）等为语言变体提供了较为系统的理论框架。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英语”成为众多学者讨论的话题。葛传槼（1980）首次提出“中国英语”这一名词，指出有着中国特色事物或概念的英语表达即“中国英语”。Kachru（1981）指出，英语在中国并没有形成有组织性的语言变体，但在语音、词汇、句法、语义、篇章等层面仍然具有独特的风格。李文中（1993）从英语学习者的角度出发对“中国英语”进行探索，发现“中国英语”受到了汉语在语言、结构、语义或文化的干扰，认为“中国英语”是指以规范英语为核心，表达中国社会文化诸领域特有事物，不受母语干扰和影响，通过音译、译借及语义再生诸手段进入英语交际，具有中国特点的词汇、句式和语篇。胡晓丽（2008）从理论层面上分析了“中国英语”在语言运用中的两大功能，即标记语言使用者社会文化特征的功能和语言使用者实现不同交际目的的有效工具。邹航（2015）采用与生物进化进行类比的研究方法对“中国英语”变体的形成和发展进行探讨，发现“中国英语”带有中国政治、经济和文化色彩。回顾众多对“中国英语”的研究可以发现大多数学者采用了定性的研究方法。

三、研究方法

1 理论依据

文体学发源于20世纪50年代语言学理论在文学文本分析中的应用，目前已发展为一个以文学研究和语言学为母学科的交叉学科（Leech，2008：1）。功能文体学理论的核心是功能思想，即语言的总体功能。韩礼德从具体的功能类别中归纳出三个纯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功能文体学是系统功能文体学的简称，特指以韩礼德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的文体学派。根据韩礼德（Halliday，1983）的看法，文体分析的目标有两个：第一个是展示语篇本身的意义是如何表达的，第二个是展示语篇为什么会认为具有自身的价值。黄国文（2001）指出功能语篇分析是一种解释性活动，它的目的是解释为什么某一语篇表达某些意义。社论是典型的功能性文体，韩礼德（Halliday，1994）认为系统功能语法是一种比其他理论更适合于语篇分析的理论，即可操作性强、实用性强的语篇分析理论。篇章对句法结构形成的制约、对句式和句式变体使用的制约以及其中的篇章现象是功能语言学者最为关注的问题（廖秋忠，1991）。系统功能语法理论经过50多年的发展，从主要研究句法和词法问题，到把兴趣主要集中在语言、语篇与社会、社会体系的关系以及语言使用者所创建的语篇与语篇使用环境（包括社会文化环境）之间的关系（黄国文，2007）。我们将以功能文体学为理论基础，从句子角度对社论进行文体特征分析，以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

参考不同学者对于社论文体的研究（Spencer，1924；Stonecipher，1979；William，1988），本研究将社论文体定义为具有陈述性、逻辑性和主观评论性的文章，在阐述新闻的同时进行一定的道德评判和对读者思想的洗礼。社论文体在措辞和语法上都较为正式，涉及到政治、文化、经济等各个方面，通过对其语法使用和语篇衔接等方面的研究可以探索这种功能性文体的特点。

2 语料库

本研究使用的社论语料库包含两个子库：非本族语者语料库（non-native corpus，以下简称NNC），其语料来自以汉语为母语的中国英文报刊社论撰写者所写的社论，这些撰写者具有很高的英语水平，可以视为高级英语学习者，他们用英语撰写的社论具有“中国英语”的基本特点；本族语者语料库（native corpus，以下简称NC），其语料来自英美大报的社论，这些社论的撰写者是标准英语的使用者，其撰写的社论可以视为标准英语的参照语料。两库收集了2008至2015年的社论文章，NNC收集了，以及的社论，NC收集了，，，，，，，，等报纸社论。所有的社论文本均来源于各报官方网站的社论版块。这些社论都是针对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新闻及社会现象发表的个人观点，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和舆论鼓动性。根据研究分析的需要，两个子语料库均采用CLAWS tagger进行附码，附码集为C7。

表1 本研究使用的两个语料库情况

3 数据采集方法

社论不仅要陈述新闻事实，也要表达作者观点，其篇章构成采用长短句结合的方式。社论作者因为某些政治、经济、宗教等敏感因素，要用比较隐晦的方式来表达其观点，以逃避其话语的责任。被动语态就具有规避责任的作用，在社论中被广泛使用。社论是功能性文体，功能语法研究的核心即为意义表达，区别于形式语法的形式表达，逻辑连接词正是对意义表达探索的重要切入点。在功能语言学里，韩礼德从四个范畴划分出连接的四个类型：增补关系、转折关系、因果关系和时间关系。张德禄和刘汝山（2006）根据韩礼德对四种连接类型的分类进行了总结。我们按这四种连接类型的分类进行统计和研究，并分别进行对比。本研究从句长、被动语态谓语和逻辑连接词三个方面对以汉语为母语的英语社论写作者和以英语为母语的社论写作者所撰写的社论进行对比，以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本研究使用WordSmith Tools和AntConc对数据进行提取，并用独立样本T检验和卡方检验（chi-square test）的结果判定两个语料库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

四、数据分析

1 句长

在进行新闻描述的时候，短句凭借其语法结构简单、便于理解的特点可以快速地为读者提供清晰简洁的信息，使其了解新闻主旨。长句的语法结构更为复杂，逻辑连接词的使用相对更多，信息量更大，以此体现社论文体的正式性和严谨性，能够更好地说服读者接受作者的观点。短句与长句的结合使用是社论的一大特点。因此，在句长方面对比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与以英语为母语的作者撰写的社论的差异就为探索社论的文体特点以及是否存在“中国英语”这一变体提供了可能性。

表2 NNC和NC句长对比统计表

对表2中两个语料库的平均句长数据作独立样本T检验得出结果为t=69.14，p<0.0 001。这表明两个语料库在句长方面存在显著性差异。一般情况下，社论撰写者在陈述新闻事实时尽量使句子简短，意思表达清晰简洁；在表达观点时尽可能地扩大信息量，同时使用各种句型，包括复合句、复杂句以及二者的结合使用，以达到写作目的（李超，2007：31）。通过数据对比发现，NNC的平均句长明显长于NC，这可能是由于汉语具有典型的形散神凝的句式风格，受到汉语写作风格的影响以及社论信息量大的特点的影响，中国高级英语学习者所写的句子明显偏长。NNC的平均句长较长还可能是受中国英语教学中一种倾向所影响，中国的英语教师鼓励学生多使用长句，尤其是在写作的过程中，使句子显得更加高级。吴晓春（2012）指出，如果二种语言当中的规则出现相悖的情况，则产生负迁移，大大影响了二语学习者对二语的正确理解和习得。结合社论文体分析的需要，我们将分别从短句和长句两个方面对比NNC和NC的句子异同。

（1）German Chancellor Angela Merkel wrapped up a two-day Beijing trip on August 31.（，September 10，2012）

（2）A freshly elected Greek radical leftwing prime minister takes on Europe’s institutions.（，July 2，2015）

（1）和（2）是分别来自NNC和NC的一组短句的对比。出于对事实进行陈述的需要，两句都使用了短句，语法结构简单。如果使用长句，反而使得句子显得臃肿，不能及时向读者传达客观信息。在社论中使用短句能够自然简单地组织并表达语言，同时更利于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李超，2007：32）。通过对原文的检索发现两句均是整篇文章的首句，即开头就介绍了社论的新闻背景，符合社论的特点。为了得到更加科学的数据，我们分别从两个库中随机抽出了50篇社论的第一句话，并对句长的情况分别进行统计。统计结果显示，在NNC中短句有37句，占74%，长句有13句，占26%；在NC中短句有27句，占54%，长句有23句，占46%（短句与长句的界定标准为各自库的平均句长）。这说明对于首句，NNC和NC短句所占的比重都较大，在NNC中这一特点更加明显，即社论首句倾向于使用短句。以短句来比较句长更多发现的是社论的文体特点，并不能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

（3）Imagine that the thugs this Chongqing developer had hired just broke the legs of that man, whose parents were too frightened to persist on their fight, this developer would just pay some money in compensation and then have his demolition under way.（，November 4，2009）

（4）According to the soon-to-be released State of the First Amendment survey, just 24% say they believe the news media try to report without bias, down from 41% last year and a record low since the question was first asked a decade ago.（，July 2，2015）

（5）This decision could be interpreted as a new sign that developing countries represented by emerging economies have further increased their voice in Bretton Woods Institutions, traditionally dominated by developed countries, after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IMF) structural reforms increased the quota of emerging economies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June 3，2013）

（6）This quite fundamental shift appears to be the only way, in these straitened times, for Labour to maintain its absurd target of sending 50 per cent of all young people to university (although perversely, universities are to be fined if they take on too many students).（，December 23，2009）

（7）For instance, I said, rapid urbanization on a large scale has brought myriad peasants into the city, who would take time to change their habit of speaking loudly in public.（，October 17，2014）

（8）It wants current and future parents at low- performing schools to be able to push their schools to the front of the reform line if more than half sign a petition. （，November 1，2009）

我们在NNC和NC中随机抽取了三组长句，即长度大于平均句长的句子。同时为保证句子成分分析的客观性，每组抽取的句子句长相同。根据传统的汉语句法，汉语的句式中心在后，即在句中或句末才会表达句子的核心内容，句式呈螺旋型；而英语的句子结构多为中心在前，西方人喜欢直截了当，把主要信息置于开头，然后再将其他信息逐步展开，句式呈直线型（龚闻芳、游洪南，2004）。（3）表达的中心为this developer would just pay some money，位于句子的尾部，包含了祈使句，定语从句和并列句；（4）表达的中心为they believe the news media try to report without bias，位于句子的中间，包含了宾语从句，并列句和时间状语从句。（5）表达的中心为developing countries have increased their voice in Bretton Woods Institutions，位于句首，包含了定语从句、时间状语从句，同时在两处使用了被动语态；（6）表达的中心为this quite fundamental shift appears to be the only way，位于句首，for后面的部分用于解释说明，包含了两个让步状语从句。（7）表达的中心为rapid urbanization has brought myriad peasants into the city，位于句首，包含了定语从句；（8）表达的中心为it wants parents to be able to push their schools to the front of the reform line，位于句中，包含了条件状语从句。综合三组例句对比来看，在句子意义的表达上，以汉语为母语的高级英语学习者撰写的社论已经发生变化，他们倾向于直截了当地表达中心观点，句式的顺序安排符合英语语法的表达方式。在句型成分上，根据论述的需要，两个库的社论都采取了各种表达方式，句子越长，不同语法形式的使用就越复杂，但NNC使用的表达方式和语法形式更为丰富。原文的检索结果显示，这三组例句都位于文章的议论部分。从宏观上看，在NNC中平均句长最短的报刊社论为19.5词（），平均句长最长的报刊社论为26.8词（）；在NC中平均句长最短的报刊社论为17.9词（），平均句长最长的报刊社论为22.2词（）。通过各种收集报刊的语料对比，NNC比NC的平均句长都要长。在相同句长的情况下，NNC中心意思表达的位置已经趋于传统英语语法的表达方式，同时使用尽可能多的语法形式，句式更加复杂，但又保留着汉语句式复杂的特点。根据Kachru（1982）的看法，“中国英语”中一些汉语句式的表达习惯会融入到英语中，受到汉语语言模式的影响，“中国英语”会形成自身的特点，尤其在话语、句法方面区别于标准英语。综上所述，如果我们从句长这个方面来检验，存在“中国英语”这一变体，但在长句中更为明显，这是受到社论的文体特点、汉语语法、教学方式以及社会因素等方面的影响。

2 被动语态

系统功能语法将语言看作是资源，语法的作用在于表达意义和创造意义，是语言作为意义潜势的子系统。被动语态是常用于正式文体的一种特殊句式。社论是典型的功能文体，作者使用被动语态，在表达个人观点的同时可以避免一定的责任，在语篇衔接上也更为连贯。在传统的汉语语法中使用被动语态常常表示消极的含义（裘燕萍，2008）。但是中国的高级英语学习者经过英语语法的学习后，使用被动语态的目的和作用也逐渐受到了英语语法的影响，被动语态不再单纯表达消极含义，使用的范围更大，形式也更加灵活。通过对NNC和NC的被动语态谓语使用情况的对比可以探究在这方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被动语态谓语有多种形式，为了便于检索，我们将被动语态谓语分为10种形式，并设计了相应的正则表达式检索项。

表3 NNC与NC被动语态谓语对比统计表

被动语态谓语是句子的一个成分，与语篇中单个的词关系不大，而与句子这个语言单位有密切的关系，因为每个句子至少要有一个限定动词作谓语。这个谓语要么是主动语态，要么是被动语态。表3统计的被动语态谓语所占的百分比是以句子为单位计算的，即被动语态谓语在总句数中所占的百分比。卡方检验结果（χ2= 249.3，p<0.0 001）表明，两个语料库在被动语态谓语的使用上存在显著性差异。通过对比发现，NNC在被动语态谓语的使用数量上要比NC高。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是中国的高级英语学习者受英语语法的影响，在撰写英文社论的过程中，对被动语态谓语的重视程度反而超过了英语本族语使用者。陈万霞（2002）指出，学习者在课堂上学习被动语态和做练习的过程中被不断地强化使用被动语态的意识，其结果是有些学习者忽略了是否有使用的必要，学习中的负迁移导致了中国的英语社论撰写者过多地使用被动语态。二是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看，被动语态体现的人际意义与被动语态的用法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Biber等（1999）认为，被动语态在以下几种情况下使用：（1）规避施动者，强调动作承受者的地位；（2）施动者在上下文已经提及，无需再提；（3）由于不同文体的存在，使用被动语态体现其文体特点；（4）更倾向于强调被动句的主语（即动作的承受者）；（5）节省空间，增强文章的逻辑性。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来看，前两种情况是出于客观需要，即组织语篇的需要，不知道施动者，或根据语境不必指出施动者，因而具有语篇功能。第三种情况是由于某些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特殊因素而隐含施动者，同时介入了作者的意图和态度，具有人际功能。第四种情况是作者更关注新闻中动作的承受者，包含了作者的倾向，体现的是人际功能。第五种情况是为了句子间的连接，增强社论语篇的衔接性，体现了语篇功能。语篇功能是说话人利用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组织语篇，使语言和语境发生联系，使得文章完整、一致、连贯。对于功能语言学来说，信息结构和言语活动上文的关系十分密切，没有了上下篇联系，也就没有了篇章的完整性。因此，被动语态在社论中的使用体现了功能语言学的元功能。

通过对比发现，NNC的被动语态谓语使用相对较多，原因在上文已经提到。从功能语法的角度来看，NNC的被动语态谓语中情态动词的使用更多（5.9%），这意味着NNC中的英语社论倾向于隐性主观地表达观点，这符合中国文化含蓄的特点。以上分析表明，从被动语态谓语使用这个维度来考察，存在“中国英语”这种变体。

3 逻辑连接词

社论作为一种逻辑性很强的功能文体，在分析其内容和意义的时候都要以衔接纽带为基本单位。最简单的衔接纽带就是逻辑连接词，它可以出现在小句内部，也可以穿插于小句之间，最终使语篇成为一个有机整体。逻辑连接词的误用对于英语学习者来说是个常见问题。作为高级英语学习者，NNC中社论的作者与母语为英语的社论撰写者在使用逻辑连接词方面是否存在差异？我们从增补、转折、因果、时间四种关系进行分类，计算了两个语料库的逻辑连接词的数量分别在各自库中所占的百分比，并对两个语料库进行对比，对比结果如表4。

表4 NNC与NC逻辑连接词对比统计表

逻辑连接词是由一个或几个单词组成，当计算逻辑连接词在语料库中所占的百分比时，要计算其在总词数中的百分比。卡方检验结果（χ2= 59.5，p<0.0 001）表明，两个语料库在逻辑连接词数量的使用上存在显著性差异，NNC逻辑连接词的整体使用频率要略高于NC。四种逻辑关系连接词的卡方值计算结果显示，两个语料库在增补、转折、时间关系的使用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在因果关系的使用上不存在显著性差异。结合上文句长对比发现，逻辑连接词使用较多的NNC句子也相对较长。下面我们将从功能语言学的角度对这四个方面分别进行比较。

增补关系的句内表现形式通常以并列结构出现，包括并列关系和同位关系，并列关系如and，or else，further more，同位关系如in other words，for instance。统计表明，NNC中并列关系连接词占98.3%，同位关系占1.7%；NC则分别为98.6%，1.4%，两库所占比例总体差距不大。但通过卡方检验，and，and also，and...not，or，in addition，besides，that is，for instance，thus，similarly，on the other hand，by contrast这些连接词在两个语料库的使用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并且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写作时常用的。思维定式导致他们在书面和口语表达中过多使用这些连接词。Crewe（1990：323）指出，有时不使用连接词反而更好，因为不管是本族语者还是外语学习者，都可以从文章本身，即通过上下文，发现句子之间必然的逻辑联系。

转折所表达的基本意义是与所期望的相反，这种期望一方面源于谈话的内容及整个交际过程，另一方面出自讲话者和听话者所处的情景。转折关系分为外部和内部的衔接。外部转折如yet，but，however，内部转折在于讲话者和听话者之间的关系，如交际过程所达到的程度，如by contrast，by the way。统计表明，NNC转折关系中外部连接占89.6%，内部连接占10.4%；NC则分别为88.4%，11.6%，整体差距不大。但通过卡方检验，though，only，but，however，by the way，as a matter of fact，at the same time，rather，on the contrary，at least，in any case这些连接词在两个语料库的使用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同样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写作中使用频率较高的连接词。研究表明，二语学习者或外语学习者较本族语者更多地使用了连接词，认为这样会增强文章的逻辑性和连贯性（吴晓春，2012）。

因果关系的简单形式有so，thus，in consequence等，这些表达形式都可以同句首的and合起来使用，概括类型与转折关系相同，分为内部类型和外部类型，但具体的使用情况需要同上下文联系，同时还与其他类型的连接词组合使用。统计表明，NNC因果关系的外部连接占54.9%，内部连接占45.1%；NC则分别为53.6%，46.4%，差距并不明显。但通过卡方检验，so，then，hence，therefore，as a result，for，in that case，for this regard这些连接词在两个语料库的使用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同样是受到中国英语学习者写作的影响，他们在英文写作中常常使用这些连接词。但Hartnett（1986）发现删掉一些逻辑连接词对改进文章质量有帮助。

时间连接与其他所有类型连接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以一种相互关联的形式出现，即一个句子的下指时间表达方式可以预测下面的一个句子的回指表达方式，如first，at first，then，next。时间连接的内部和外部类型比较容易辨别。内部类型所指的连续性不存在于所说的事件中，而是存在于交际的过程中，如观点的表达。外部连接并不预设上下文的任何东西。统计表明，NNC时间关系中外部连接占45.9%，内部连接占54.1%；NC则分别为56.0%，44.0%。两个连接词在各自库中的比重出现了明显差异，即NNC外部连接使用相对较少，内部连接使用相对较多。通过卡方检验，next，previously，finally，at once，soon，meanwhile，secondly，at this point，here这些连接词在两个语料库中的使用均存在显著性差异。通过具体的计算显示，NNC在next，finally，at once，here的使用百分比分别比NC的使用百分比低8.6%，3.8%，1.2%，6.6%，NNC在previously，soon，meanwhile，secondly，at this point的使用百分比分别比NC的使用百分比高1.6%，9.9%，7.3%，0.4%，1.4%。根据时间连接对外部类型和内部类型的分类，在存在显著性差异的连接词中，NNC内部连接词的使用比例要高于NC内部连接词的使用比例。通过这一细节对比再次证明了两个语料库在时间连接上的总体性差异，即NNC使用了更多的内部连接词。内部连接注重的是交际过程，即作者表达个人观点，这在NNC的语篇使用中更为突出，表明他们非常注重交际思维的逻辑表达，而NC的作者则倾向以事件本身的逻辑为主。“中国英语”是以标准英语为基准，但又同时保留了一些中国文化价值观和思维逻辑，可以在世界范围内与英语本族语者和非本族语者进行交流（Hui，2013：120）。因此，通过四种连接词的详细对比结果来看存在“中国英语”变体。

五、结语

研究结果显示，在句长、被动语态谓语、逻辑连接词方面，两个语料库均存在显著性差异。社论采用长短句结合的方式对新闻事实进行客观阐述并表达个人观点。被动语态的使用体现了功能语言学的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语篇功能的作用在社论文体中体现得尤为明显。逻辑连接词的使用增强了社论文章的整体性和逻辑性，体现了功能文体的核心，即意义表达。母语为汉语的高级英语学习者撰写的英文社论句子更长，被动语态谓语和逻辑连接词的使用都相对更多。中国的英语教学模式、汉语语法的影响、社会文化差异等都是造成“中国英语”变体产生的因素。从句子角度入手，采用语料库的量化方法，通过对社论这种功能性文体的研究探索是否存在“中国英语”变体，是目前比较少用的研究切入点。研究的不足之处是虽然从句子方面入手，但研究的内容还不够全面，还可从时态、带有it的特殊句式等方面进行分析，或许可以获得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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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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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65X（2016）3-0021-06

2015-10-13；

2016-01-03

陈建生，男，硕士，教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语料库语言学 孟广福，男，硕士生，研究方向：语料库语言学